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心里有些憋闷,我和他,竟已经有了回首忆苍茫的悲凉。
“说这个…干什么。”
他象从前那样抿了抿嘴角:“我想我从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跟着你混,跟着你闹,只为能多看你嚣张放肆的笑。可是现在,你已经笑不出来了。阿祁,我在你身边,你有那么痛苦吗?”
“别胡说!”我心里一紧,刚才那一幕,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徐然是那么敏感,我真他吗的混蛋!我不是发誓一辈子不让他委屈么!为什么他每一次的痛苦难过都是为我!
他把手放在我眼前张开,细长的手指上已经燎起一串的水疱,我心里一疼,拉着他的手包入掌中,他把手抽出,这地方人虽然少,却还是有被人看见的危险。
“如果我一直压抑下去,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或许刚才,我不会那么疼。区别只在于我们阴错阳差走到了一起,我整整压抑了十年,妄想能和你并驾齐驱,现在才知道,原来得到也是一种失去。”
他的语气让我整个心酸了起来,小然子,小然子…
“我知道你还喜欢萧峰。你如果不那么重情,或许我也不会傻地一直等你…”
“不是!你别乱想!!”我怕死他的胡思乱想,“我现在和你一起!这就够了!没人能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他慢慢地点点头:“阿祁,如果你没有答应我可能我就能死心拉倒算了,可是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回不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要了!阿祁…阿祁!”
我动容,我觉得自己真他吗的混蛋到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小然子,我——”我想说我死也放不下他,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一愣,慢慢地接了起来,讲了几句。我心烦意乱,那句承诺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妈喊我去店里帮忙呢,最近生意挺好的。”他放下电话,笑着对我说。
我赶紧站起来:“我送你。”
“神经病!我要你送!”他白了我一眼,竟然象没事一样。
我想了想:“那我晚上去接你,和你一起回宿舍好不好?”
随便你咯!他笑。
如果是以前他恐怕早已经歇斯底里了,他这样从容淡定,倒叫我心里更是愧疚难当。
他走了以后,我也起身,望宿舍走了几步,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我直觉地一句不好意思。那人抬头,脸上一个似龙非龙看着倒象四脚蛇的刺青。
我心下诧异,这一看就知道道上的,怎么大白天的,也敢进学校。前些天也仿佛有见过他出现着晃荡了两圈,居然没出什么事。不过美术系里不少人都和这些人有来往,好到称兄道弟的都有,也不足为奇。
他身边一个染着头发,咋看过去以为是一片彩虹的小年青吊吊地昂着头:“兄弟,撞着我们拉!”
我不想惹事,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匆匆地离开,偷眼望去,他们竟还在原地打量我。我纳闷地想,不会是找我的茬的吧?这些人哪来的!
当下也没有多想,我又收到一个短信“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岔了一条路走。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是真不敢再看见萧峰。
刚走两步,又是一条短信:你不敢见我?
疯了。我转回头,他远远地站在宿舍楼道口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毕竟小心,这时候,我们俩实在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再走在一起。
我和他远远地看着彼此,却好象永远走不到一块。
我回了一条短信:萧峰,记得那时候你出国前我们说过的话吗?
“什么?”
他在装傻,我知道。
“从今别后,各分东西。”
这次收到的是一条彩信,打开一看,竟是我和他在婺原的合照。
李坑的无名山上,我们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一件事。没有任何顾忌,在罕无人迹的旷野上尽情Zuo爱,我们甚至不再是人,不再为这世界上种种肮脏蛮横的规则而束缚,我们只是自然里最卑微的生物,只愿就此纠缠到生生世世。
那时候,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我还不高兴,直问:你怎么不拍咱俩裸体的?我身材不好?!他乐呵呵地回答:只拍脸我就忍不住了,这要是露点我不是甭想做事了!
我拿出手机,没事,我忍的住,让我拍你的,拿到同志网上卖去!
他笑着揍我,我忙不迭地躲,终究没留下什么。
我竟发现这是我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
原来我们之前都太坚定地以为能在一起。
“我们,分不开的。”
眼睛有点干涩,为什么我们都要活在追忆里。
我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把我整个扭曲再硬生生地扯成两半,痛苦窒息,喘不过气来。
“你别逼我。”
发出去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恍惚,再抬眼看去,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过了很久,我接到他的回复。
你知道我的。我不会放弃。
我关机,把手机塞回裤袋。
晚上去找徐然,他爸妈开的小店,生意果然很好,他们或许本就不适合做一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我帮着点菜,却精神恍惚到频频点错菜,徐然他妈笑着打趣我:“阿祁,你这样我怎么把徐然交给你啊?”
我吓了一跳,手里一滑,盘子差点摔地上:“啊?你说什么?”
徐然他妈赶快把盘子抢在怀里,说:“哎,就是徐然他姑妈,在深圳开了家大的连锁饭馆,找咱们过去帮忙呢——都打点好了大概不会回来拉。本来想叫徐然一起过去的,他说要读书,死活不肯去。想想也不逼他,一年就毕业了,还有你照顾他呢,随他拉。没想到他告诉我,就是毕业后也不去,就算要饭也留在这!这孩子,还真是倔的很,谁也强不了他。”
我已经听到恍惚茫然了,为什么我对此一无所知!
回学校的时候,徐然站在我的车后,我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他在我耳边问道:你干吗一晚上都不说话啊。
我咬牙:为什么不和我说?深圳的事。
他哼了一声,没什么好说的,决定就是决定了。
我突然明白他说的那句“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心情沉重,我说不出是喜是悲。
离学校后门还有两三分钟的路程,一个黑影突然从斜里撞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一刹车,徐然从我车上跳下来:“阿祁,没事吧?”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突然又窜出好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那只“四脚蛇”。
“兄弟,又见面了?”他呵呵一笑,慢慢地从身后拖出一只钢管。
这下再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也白混了:“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啊?兄弟几个也不想找你麻烦,谁让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害的人连老婆都没了,人家气不过,我也是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嘛!”四脚蛇看看四周:“好在这地方够黑够隐蔽,挺适合咱‘聊聊’哦?”
“你们跟了我多久?”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早盯上我了,今天侯着等我也是早有预谋,就堵在这三不管地带下手呢。
“不多,一礼拜。收钱做事,总要小心些。”
“打个商量,得罪那人的是我,你们收一个人的钱,没必要做两个人份吧。放他走。”我把徐然一推。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淡然地一句:“我不走。”
又一个疯子!我暗地里急死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叫他们罢手不可能,他以为是以前我们那种小打小闹的斗殴啊!
那四脚蛇倒一笑:“行,叫他走,在旁边看着,五分钟后过来收拾。”我把车望徐然那里一推,疾言厉色地吼了一句:“马上走!!!”
徐然象终于看出了门道,抖了一下身子,出乎意料地爽快:“好,我走!”
我松了口气,好在他没有傻到什么陪我一起死,他在只会让我分心。
远远地看着他骑车走了,我慢慢地转过身来:“谢家晖出多少钱?”
四脚蛇伸出一个手掌晃了下。
操。我轻蔑地一笑:“我就值这么点钱?”
已经有人被激怒了,秃鹫般地盯着我,低声咆哮起来。
“你急着死么?”四脚蛇扬起钢管,“动手吧,时间抓紧点。”
我捏紧双拳,我有多久没动手了,试试吧,看看是不是宝刀已老。
看无间道的时候,总觉得黑帮清理门户是很帅气很血腥的事,那他吗都是放屁,真的拿命来打的时候,永远没有喘息的空间。
闪身躲开两个人的攻击,我挥拳向四脚蛇打去,他一捏我的手腕,呵了一声:“挺会打的嘛!”右手已经抡起钢管,闪电般地砸了下来,我没躲没让,左手硬是吃了这一记,却在同时,右手重重地挥上他的腮帮子,喀哒一声,四脚蛇踉跄地退后几步,满嘴巴的血!所有人都震惊了,他哇地吼叫了一声,手一挥,一帮人围着逼近我:“别让他有命回去!”
左手已经麻痹了,唯一有感觉的,就是那蜿蜒而下的温热血迹,这一瞬间,我反而笑了,如果什么事都能这般快意地解决,我还用的着那样撕心裂肺地痛么?
我张祁,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没有武器,只能靠着身体本能去躲去撞,他们眼底的凶光,在黑夜里象是散着的血红。一个人搭住我的左胳膊,我竟然毫无感觉,直到那根铁棒敲在我的手肘上,我才闷哼一声,亲眼看着自己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又一个人冲了上来,我忍痛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下,又是一声惨叫。可来不及转身,又一根铁棒已经招呼过来…
我瞪大双眼,再不能举手反击,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那个人被人重重一拽,生生地被人抡开几米。
这一瞬间,我呆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萧峰会出现在面前!他身后跟着同样气喘吁吁地徐然。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他怎么会放我不管!他为了救我竟然主动去找萧峰!!
“你撑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我发疯似地吼:“不关你的事?!你干吗要搅进来!!滚!”再出这事他就真的什么前途也没有了!!
情势不让人有片刻迟疑,一大帮人已经围了上来,萧峰与我背靠背被围在中间。他低声一笑:“现在,我们是真的分不开了。”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我们初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傻傻地拧着根钢管去救他,也是今日这样的场景,我和他站在一起,连鲜血,都交混着流淌。
男儿到死心如铁,这一瞬间我觉得就是死也无怨。
局势乱成一团,我和他不要命一样地疯打,不知道谁的血,纷溅在这黯淡的星夜。我刚格开一个人的攻击,往边上一看,徐然竟然也被打的浑身挂彩,又是一个人扬起钢管朝他脸上砸去,我想拉开他,一抬左臂,竟发现沉重地再也抬不起来!
“徐然!”我什么也来不及想,他清秀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是的,眼前。我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脑后一个钝痛,我竟再没有其他感觉,只觉得一丝一缕的鲜血顺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