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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以他的小心眼很有可能没事也跟着我,等着抓我的小辫子。他防着我呢!”萧峰飞快地打断我的话。
我气的牙直痒:“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卑鄙小人!别他吗落我手里,揍到他连亲爹都认不出来!”
“他亲爹权力大着呢,你又要象上次打谢家晖一样当众逞能啊?”
我知道他在打趣我,这么久不见,我觉得他有些变了,我原本以为他这样视前途重逾生命的人,会为了这次的事惊慌失措,却没想到他这样的淡定如常。惘~然
“这次我会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把他拖到小巷子里蒙上麻袋暴打一顿,丫这小子就是欠整顿!”我摩拳擦掌,萧峰笑了:“别别,我就喜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
我无语,其实我没那么坚强,我也会怕的,我怕你出事。
“话说回来,你还是挺厉害的,你那么一闹,谢家晖的日子不大好过呢,他老婆好象为了什么事和他闹离婚呢!”
这你也知道?我匪夷所思。
“学生会就他吗一个蜚短流长的地方。”他说,神色里有淡淡的疲惫与嘲弄。
形势危同累卵,我居然和他坐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切象回到他还没出国的时候。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次的事没那么好过,若是我爸妈知道了,简直是想象不到的轩然大波。那天晚上,我特地回家吃了晚饭,我妈一撇嘴,哟,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没叫人请你去呢。我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一向和母亲不是很谈的上话,我个性象父亲,而她总教我要留心眼,做人要精明些,宁我负人毋宁人负我,我向来不以为然,可这次我留下来,洗了碗,找话和她攀谈,我妈看的出很高兴,话也更多了,絮絮叨叨。我想她还是爱我的,虽然我总让她生气难过,她要求的那种意味的“优秀”人才,我永远也做不到。
她突然说:“阿祁,你记得上次那个刘伯伯吗?”
我帮她削苹果:“…一建的那个老总?”
“对啊~他女儿你见过的,上次见了面他直夸你长的精神,估计有那么点意思。你看人家现在多富贵!不如你试着——”
“妈!她女儿大我三岁!”
“那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你别老这么混着了,安分地给我交个女朋友来,别整天让我操心!”
我语塞,妈,说实话,我不会交女朋友了,更不会为了什么钱权利益和女人结婚,你养了一个注定让你失望的儿子。
“妈,万一,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我妈眨了一下眼睛:“你又干了什么让我丢脸的事?又闹事了你?再出上次的事我非把你皮扒了不可!”
我沉默了下来,比上次的事要严重的多,她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吗?
我是个GAY,我爱男人,我能够这样堂堂正正地和她说吗?!
我第一次意识现实的严酷,原来,竟是从前的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
那天晚上我陪我妈聊到很晚,也没回宿舍睡。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依然躺在自己床上辗转难眠,想萧峰,想徐然,想未卜的将来。
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过来,是萧峰。他叫我别太担心,他找了人,处分不会太重。我恩了一声,问,萧峰,男人为什么不该爱上男人?
怎么了?你怕你妈——
他真的很了解我,或许是,太了解我了。
“说啊。”
他停了一下,因为那太疯狂,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太理智。
你也很理智。我叹,和我完全不同。
不,张祁。他低沉的声音在彼端响起,“碰上你,我比谁都疯狂。
够了够了,萧峰。我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别再说这样的话,我听的发慌。
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我以为还是萧峰,没想到却是一条短信:我知道你没回宿舍。阿祁,我在咱们家门口那个巷子里等你。
我一看发送时间,竟然是12点多,鬼知道这移动的信号又抽什么风了。我狠狠地骂了一句,套了衣服,就蹑手蹑脚地掩门下楼,街上静悄悄地,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拐进巷子,也是空无一人。
我纳闷,他不会回去了吧。扭头一看,路边一个路灯下,徐然抱着膝坐在栏杆上,已经困地打盹了,头微微地一点一点地。
“然子。等很久了?”我把他抱进怀里,他的脸,有着些微的冰冷。
他迷迷糊糊地看我一眼,又埋进我的手臂,一手攥着我的袖子,嘟囔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还生气。”
我心里一软:“我哪能和你生气呢。早上的事我太冲了。我——我是真急了。”
他身子一僵:“…碰上他的事,你能不急么…”
我无言以对。
他却抬起脸来:“阿祁,真不是苏莉做的。”
我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我问她的。”
我几乎要昏过去:“你…你跑去问她?”这时候我才借着灯光,看见他脸颊上隐约可见的指痕。“你吗的整一个大傻瓜!”我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你就为我一句气话就 ——!!”
“我对不起她,她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她要是伤害到你我就绝不原谅她!阿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向来恭谨柔顺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坚毅,让我不敢直视,徐然,徐然…你要我说什么好。
“可是,苏莉问我,在我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吗?会因为报复就做出这种事来?她说她后悔认识我,她又流泪了,我不该再去找她的,我活该被扇巴掌——阿祁,我真不是人,我让她伤心了。”最后的呢喃越来越小声,我心里一紧:“是我不是人,我乱想!徐然,你什么错都没有,你只是为了我!”
他沉默,过了很久,才抖着声音说:“阿祁,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在乎了。”
我鼻子一酸,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家早已经搬了,根本没法住人,徐然只能住我那,上床后,他问我,这事,怎么解决。我告诉他,没有办法逃避,那就只有面对,作好最坏的打算。他在被子里握住我的手,汗湿汗湿的:“阿祁,我陪你。”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侧着身子把他揽进怀里,他浅浅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骚动似的痒。
“阿祁…”他搂住我的脖子,象雾里一样迷茫的眼神。我心里一抖,不着痕迹地挪开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睡吧。”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闭上眼睛。
该说萧峰什么好,三天过后,他记大过,撤消一切职务,居然还是在“看在该生一贯表现良好”的情况下!而我,只背了一个警告处分!
萧峰偷偷摸进我宿舍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不能接受他牺牲自己来换取我的平安。萧峰却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事已经定论,再吵毫无意义,这记过都是暂时性的,学院里也舍不得他走,他迟早有一天东山再起。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不能接受!我这下才真的明白过来,这个社会有个性有冲劲只会遭殃!惟有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才能屹立不倒!萧峰一直劝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当口惟有韬光养晦暂避锋芒。
我知道他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和他说了我妈的事,他要帮我把这事压下来,是我又害了他,萧峰,你别再这样对我,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被扯成两半了!
我早已经分不清我们三个人之间,纠缠地是怎样一种感情了!
“阿祁…你别这样。”他看着我的痛苦神色,轻声说,“我从来没想逼你什么,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没人逼的了我,我说过我会把这事的伤害减到最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什么东西都能再赢回来的——”他捏着我的肩膀,“你相信我,叶方算什么东西,他会付出代价的。”
我说不出话来,你不是在逼我?萧峰,我还不了解你?你在以退为进,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个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张祁…你有时候是太聪明了——”他叹,慢慢起身,“为你做这么多,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在一起,整整两年,那份激|情,你能忘记?阿祁,我忘不了,终我一生,都难以忘怀…”
“别说了。”我受不了了,彻底地崩溃了,为什么要我遇上这种纠缠不清的感情!“我…我也忘不了啊…”
身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发出碎裂的哀鸣,我胆战心惊地回头,徐然站在身后,手里提着的热水瓶坠落在地,银色的内胆四散飞裂,每一片碎片上,都折射出三个扭曲了的面容。
36
徐然站在我身后,一滴滴的水顺着他的手腕向下淌,我眉一跳,抓过他的手就拖到水龙头下冲。徐然也不说话,任由我动作,看着我的双眼说不出什么目光,我没由来的心虚。
“阿祁,我不疼的。”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抽搐了一下。
他把已经红肿了的手慢慢地抽回来,扭头就走。
“徐然!”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冲了出去,萧峰在我身后也叫了一句张祁,我没有停留,也不敢停留。
刚才只是情难自禁,然而过去终究是要过去。
“徐然,你听我说——”我终究不敢太过大声,照片的事情余波尚在,我再不能引来一丝麻烦。
他站住:“阿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我现在不想听。”
我急了,压低了声音:“我叫你好好听我说!”
徐然痴痴地看着我良久,慢慢地坐在一张长椅上:“阿祁,你才应该好好听我说。”
我怔了一下,坐到他身边:“好。你说。”
“…还记得以前吗?咱们从小开始就是别人眼里的捣蛋鬼,尤其是你,出了名的坏。可是你够义气,我跟着你一起闹,只是想看你意气纷发的样子…”他笑了一下,“以前咱们学校那个篮球队的王大麻子,在场上故意撞翻我,你当众和他干架,让他落了两颗门牙——所有人都吓呆了,他们从没见过一拳就把人门牙打崩的。”
怎么不记得,那姓王的,一向和我不对盘,班级赛上就故意去撞徐然,那裁判瞎了眼死都不吹,我肺都气炸了,有本事你就冲我来!当下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那男的疯了似的跳起来操起旁边的铁篮筐砸我,徐然死死挡在我面前,我推也推不开他,一急,在他砸下来之前,一个直拳直直打在他的面门上,他哇地惨叫一声,满脸的血,所有人都吓呆了,他颤抖着拿开自己的手,血污中是两颗门牙。
从此之后,学校里再没有任何人敢惹徐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初二?大概吧。现在想来,何止是物是人非?
人或许还是真的不要长大的好,若能向当初那样豪气干云,毫无芥蒂,会有今天这种苦果么?
我心里有些憋闷,我和他,竟已经有了回首忆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