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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惜……朝……”
有时候,有些事只有等到失去后才会懂得,可又有些时候,不懂得却比懂得来的幸福。
一个月。
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杨瑄被人灭口,诸葛神侯弹劾蔡京失败。赫连春水被刺身亡,凌是谦终于接替他做了戍关大将。
一个月也可以什么都不变。比如戚少商在那峡谷下寻了十天十夜之后就天天在旗亭酒肆烂醉如泥,抱着三弦弹着不知名的曲调,有时发癫一般抽出逆水寒狂魔乱舞。追命爱酒,可被派到了酒肆看守戚少商,他也还是觉得日子难熬。这里的炮打灯实在太次,只有戚少商会喝得津津有味。
他眯上一只醉眼,将另一只眼睛探在酒坛口上向内张望,然后伸出舌来舔掉最后一滴酒液。最后舔一圈嘴,伸手贴着身子一摸,再反掌一摊,俯身凑上坐在桌边的追命:“老板……喝……完了……钱不够……我给你……杀鱼搬……酒,抵……酒帐……可好?”
“什么酒帐?这里的酒,六扇门都买下了。”追命不明所以。
“来……我们喝酒,你要是……醉了,我,我……帮你把碗都洗了……”戚少商揪住追命的领子,把自己的脸凑近他,边打着醉嗝边道。
追命一把推开他,挥手驱散戚少商打嗝反出来的酒臭。戚少商则又去扒了一坛酒,自行拍开了封,咕嘟咕嘟灌起来,喝了大半坛,晃晃悠悠地抱着酒坛窝在炕上,嘴里稀里糊涂不知道哼些什么,仔细听来,竟像是哽咽。
追命远远看着他,直觉他没有醉。他见过戚少商醉。戚少商在崖下寻找顾惜朝的第十日,追命带了酒去看他,被他夺过酒坛喝了个精光。戚少商的双手在山石上捶得血肉模糊,追命知道,他恨这官场,恨六扇门,可他的恨,只能借着酒意发泄在冰冷的石块上。那一夜,戚少商笑了,可他的笑却比哭还凄厉。追命从未见过这样令人发寒的笑,仿佛在嘲笑天地,也仿佛在嘲笑自己。戚少商是真的醉了,醉得尽说些追命听不懂的胡话。好像死的并不是顾惜朝,而是息红泪。第二天,他到了旗亭酒肆,他说他要等人,他说他会回来,他说一天不等到那人,他便一天不离开那里。
突然,追命的心里也有点酸。“醉了好,还是醉了的好啊。”他大笑一声,拔了葫芦塞子,灌了几口,大步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积雪即将融尽,春寒依旧料峭。岁月轮回春去春来,而今故人何在?
“大师兄。”远远见到一座轿子,追命便风也似的飞到跟前,“来了么?”
无情微笑着点点头。
追命心里犹感戚少商的悲痛,愤愤不平道:“那场戏只不过是做给姓凌的看,好封了蔡京的嘴。一个月前我们在峡谷中埋伏好的兄弟早已将他救起,他也不过是受些皮外伤,伤好了为么不许我们告诉戚少商,反倒要挟我们?害戚少商生不如死,还记恨六扇门,连捕头也辞了不当。”
“他就是要他恨透了官场,离开六扇门,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便要‘死而复生’,将造反一事牵扯到六扇门身上。”无情望着旗亭酒肆,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条龙在六扇门终究会被困死,就让他回去吧。”
戚少商身边横了七八个酒坛子,他也已喝得倦极,臂弯里圈着一个酒坛,伏在矮桌上睡着了,连有人进门也未曾发现。
那人从他背后伸出手轻轻拔了他臂弯里的酒坛,对着嘴喝了一口:“果然是满头烟霞烈火。”
戚少商雷击一般从桌上弹起,回了头,见到那人面貌,一张嘴张大了竟是合不拢。
那人浅笑一声,眸里的星光却是半分也未减:“大当家。”
戚少商的身影快得像立刻酒醒,覆上了那个青影,只听得屋内最后的声响有些支离破碎:“唔……大当……家……”
是梦吗?是梦吗?永远不要醒吧。
戚少商宁愿抓住这绮梦的尾巴,一倾相思。却不知道,一柄小斧已然蓄势待发,全为了惩罚这孟浪的狂徒。
这满室春色,怎会只是梦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