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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都已知道,何必再来问我?”
“你大祸临头都不肯相信别人,别人又要如何救你?”戚少商话说得虽重,神色间却甚是愁苦。
顾惜朝独自望向窗外如墨般深沉的夜色,抿紧了唇不再答话。那神情,不知是满怀愁绪有口难言,还是倔强执拗冥顽不灵。
戚少商心头转过千百种思绪,伫立当地,看着烛光在顾惜朝脸上舞出光影的旋律。忽然,他眼光一转,以令人措手不及的姿态抓起顾惜朝的手腕,拉高袖管。只见纤细的臂上乌黑一片。戚少商愕然:“你又练了魔功?”
顾惜朝愣了愣,倒吸了口凉气抽回手放下袖子:“不然你要我乖乖等死么?”
“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魔功的掌力,只有用魔功才能救治。现如今九幽九巽都死了,我不靠自己难道要靠你么?”顾惜朝嘴角扬了扬,略带苦意地道,“你是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大豪杰,自然不屑这些三教九流歪门邪道。你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一日不能安心练功。如今你既然知晓,我们便分道扬镳,请。”说罢,一伸手,竟是请戚少商走人。
戚少商不理他,径自问了句:“只要有人懂得魔功便可以救你,是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顾惜朝还未说完,便见戚少商一把夺过三宝葫芦,盘腿与顾惜朝相对而坐,拔了葫芦塞子运起功来。
看着烟霞般的雾气在室内扩散,顾惜朝怔仲得不能言语:“戚少商,你……你……”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那如今身为六扇门捕头的戚少商,会为了他亲自修练魔功。
“我已经吸入了三宝葫芦的精气,不想我走火入魔的话,就快告诉我正确的运气法门。”戚少商双目紧闭,语气决绝,心意亦坚决:他才刚见顾惜朝有了一丝改邪归正的希望,怎能放任他再入魔道?如今的顾惜朝,再经不起任何考验任何折磨。戚少商想,如果必须有人接受考验,他宁可将那人换成自己。噬人心智的魔功,如果是自己修炼,或许可以挺过煎熬,虽然只是或许……
戚少商所练内功本属纯阳,与魔功背道而驰,要练魔功则是难上加难。而他以往练功也从未如此急于求成,竟至于忘记了欲速则不达的亘古至理。整整两个时辰,三宝葫芦邪魅的精气不断地绞噬着他肺腑,痛楚遍布四肢百骸。戚少商额上冷汗如雨,体内两股真气的绞杀令他置身水火,痛不欲生。
“不要和你体内的真气相抗衡,把它和你的真气融为一体。”顾惜朝急道。看见戚少商苦苦煎熬他才明白,当日晚晴看着自己修练魔功的心情,心中惆怅愧悔。
戚少商依言收摄心神,将两股内息化作一股,体内的拉锯果然慢慢平息,疼痛也随之减轻。他悟性本就极高,经过顾惜朝的一番指点,过不多时便有小成,立即以魔功灌注于指力,去解顾惜朝被那一掌封住的|穴脉。只可惜功力尚浅,|穴道并未就此冲破。直至第三日上,顾惜朝的|穴道才被他尽数打通,体内阴寒之气亦被化尽。再看戚少商,面色青黑,眸中幽蓝若隐若现,竟是魔功初成了。
顾惜朝整了整衣衫,双目一片清明,语气一如既往的高扬:“戚少商,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他生性多疑,才刚痊愈,便盘问起戚少商来。
戚少商云淡风清地笑笑,踱到桌边,倒了杯茶轻啜一口:“做人何必非要有目的?”
顾惜朝偏了头,深深看他,眉毛又蹙了蹙。
“若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人生才活得快意活得真实,不是么?”说到这里,戚少商笑了一下,原本清朗的笑容,笑着笑着却变成无声的叹息,恐怕他也已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快意真实已如昨日消逝不再了。
他胸口一窒,想出门换换气,才踏出门槛就被猛烈的日光耀花了眼。戚少商伸手挡住阳光退了一步,心里一震,几日不见阳光,眼睛竟不适应。他吸了口气,再度走出门去,缓缓张开双眼,一道灼热的白光射来,戚少商捂住了眼疾退,双目有如针刺般疼痛,半天不能睁开。
“怎么了?”顾惜朝从床上起身,见到戚少商两眼遗下血丝,也大惊失色,“你……你的眼睛……”
戚少商踉跄着摸到床沿,身子一倾跌坐在床上:“我、我看不见了……”
●(三十)
顾惜朝虽然知道魔功畏光,但后果决不至此,上前一把抓住戚少商手腕号脉,这才顿悟:“你内息如此混乱,为何当初不停止修炼?知不知道这样强练,不止会让你瞎了眼睛,还会……还会要了你的命!”
“我真的……瞎了?”戚少商强抑恐惧,可还是掩藏不住那分焦灼。
“你的视力一到夜晚就能恢复,只不过白昼时仍会失明。”
戚少商舒了一口气,但仍见忧虑:“可还有救?”
“我也不知道,通常修习魔功只会使人在白天视力减弱,若不是你原来的内功与魔功抵触,也决不至此。”照理戚少商失明,顾惜朝应该幸灾乐祸才是,可他表情阴郁,一幅愁云惨淡的模样,如此的不加掩饰也许正因了戚少商看不到的缘故。
“砰!”戚少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拳砸在床上。
“后悔了?”顾惜朝问。
“后悔什么?”戚少商回神。
“后悔为了救我,练功入魔。”顾惜朝双眼紧紧捕捉戚少商的神情,像是生怕他说慌似的。
“那你呢,你后不后悔?”戚少商不答反问。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救我,受九巽那一掌。”
顾惜朝笑了,一瞬间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不需要答案,他拿起戚少商先前斟的那杯茶,啜了一口:“你说呢?”
戚少商眼前虽然看不见东西,却能感受到顾惜朝的笑意,于是他也笑了,他说:“我渴了。”
顾惜朝看看他,看看手中的茶杯,发现这人竟是要自己斟茶递水。虽然不太情愿,但顾惜朝还是把倒满茶水的茶杯塞到戚少商手里,道:“你以后要习惯黑暗,没有人一辈子替你斟茶。”
戚少商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复苏的欣喜又被浇灭。想到将要面对的未来,不禁忧从中来:“现在……离天黑还有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顾惜朝看看外面天色,“怎么,你很害怕么?”
“不,”戚少商茫然地摇摇头,“只是……不习惯。”
看着戚少商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略显局促地坐在床沿,顾惜朝心中一阵落寞。他心目中的戚少商不是这样,也不能这样。可如今,昔日那高大英武威风凛凛的影像,像是被他亲手撕碎了。顾惜朝禁不住又问:“如果重新再选,你还是、还是会选择救我么?”
戚少商仰头,没有焦距的双眼空洞地对着上方:“如果可以重新再选,我会选择一开始就没有遇上你。”
顾惜朝的眼神在戚少商的话语里一点一点暗淡,冷却了希冀的温度。
“可是……我既遇见了你,一切就只能这样。重来千次万次,也是这样,不会改变了。”戚少商喝了口茶,脸色平静。他恨,但他也知道他逃不掉。如果重来一千次,他就会第一千零一次地赞他“一表人才”;重来一万次,他就会第一万零一次地与他歃血盟誓。这一辈子,只要他是戚少商,只要他是顾惜朝,他们就逃不掉。
顾惜朝心里何尝不在思索?他也问过自己,如果当日能杀了戚少商,自己是不是就能和晚晴双宿双栖,共效与飞?但答案却是没有如果,即使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还是杀不了戚少商。一个根本不想杀的人,如何杀得了?
转眼已是月上中天,戚少商眼前渐渐有了色彩,他望着桌前静坐的顾惜朝:“你为何不走?”
“我在等你杀我。”顾惜朝手扶窗台,窗外月华如水,“你说过,救了我之后便要杀了我,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你不但救了我,还救了那些被困的孩子,我已不能杀你。”
“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不必给我扣功劳,我只是为了报当日受刑之仇。”顾惜朝目光凌厉,“但凡辱我者,我必要他十倍奉还。顾惜朝,说到做到。一接到无情飞书,我便星夜赶来,但却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大当家,你可有些失望?”
“我早该知道,不能对你抱有任何奢望。”戚少商自嘲,接着道,“可是无情又怎会通知你?”
“你既向他打听九巽下落,他就自然想到了找我。”
戚少商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屋外动静,警觉地抬手示意顾惜朝。顾惜朝的手移向布兜,紧紧盯住戚少商,略一点头,两人便箭如弦发,一剑一斧抵在上门外两人的颈上。
“是你们?”四个声音同时惊呼。
来人正是之前在药庐遇见的那两个逃兵役的村民,卢大力与杨瑄。四人分别一月有余,今日乍见,皆是大感意外。卢大力撤下手中匕首,那匕首虽未伤到人,却泛着殷红的血光,而他身上布衣也沾染点点血迹,不知在来前曾与人发生过何种争斗。
顾惜朝心中起疑,问道:“我二人来找洛大夫,他不在,便在此地等他,敢问两位可也是找他?”
“我们……”卢大力一见就是个不会撒谎的老实人,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
“我们是来找洛大哥拿些草药的,既然他不在,我们就回去了。”杨瑄一扯卢大力的袖子,转身便走。
戚少商见他们神情有异,待那两人背影远去,便转身对顾惜朝道:“你留在这里,我跟去瞧瞧。”
顾惜朝斜他一眼:“你又要多管闲事?”戚少商没有回答,一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顾惜朝回神后才发现三宝葫芦竟被他带去,赶忙跟在了戚少商疾纵的身影之后,朝夜色奔去。
撒嬌第一名。可愛無敵追寶寶^^
'1 座' | Posted: 2007…03…0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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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尽管戚少商在夜晚恢复了视力,但毕竟还不熟悉地形,七拐八弯地跟了一阵便没了那两人踪影。只见山下的龙蟠镇锣鼓齐鸣,火光冲天,一大队人马点着火把搜上山来,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府衙门一带火光最盛,定是那里出事。”紧跟而来的顾惜朝指着熊熊火光说道。
“去看看。”戚少商窜上房梁,他练成魔功后,除了视力,其他修为均大见长进,顾惜朝要跟上他脚步已是颇为吃力。
衙门里一片混乱,呼喊声、哀号声响成一片。家丁婢女来回奔忙着打水扑火,指挥的却只是个师爷打扮的男子,不见知府老爷的人影。戚少商随手抓了个丫环一问才知道,秦知府刚刚被人杀害,刺客在府里放了把火逃上山了,听丫鬟描述刺客身形,倒与卢杨二人甚是吻合。
这下二人心中明白了大半,卢杨二人先前逃避兵役被知府杀了妻子亲人,现下定是回来寻仇的。秦知府那狗官的恶行戚少商早已见识过,死不足惜,倘若戚少商不是身在公门,也真想将他扒皮拆骨、千刀万剐。现在那杀人犯行踪成疑,戚少商看着山上密布的光点,不由得为他们担心起来。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的神情,直觉又有麻烦来了,倒吸一口气道:“你该不会是……想救他们吧。”
“冤冤相报虽不足取,但这也是官逼民反,情有可原,我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