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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吃惊地抬头看向顾惜朝。
“……这一次,我等你来杀。”顾惜朝说着,粲然一笑,也不再理会戚少商,转身离去。
戚少商依旧只是全身僵硬地站着,似乎动也没法动,更似乎只要移动一点点,自己便会完全崩溃……
他不是没有听见顾惜朝在说什么,他也知道顾惜朝这个人是绝对能说得出做得到的,他知道顾惜朝该杀,可是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杀……
明明知道如今这事情与三年前绝对不同,却为何看起来竟是这般相似?
顾惜朝寥寥数语,句句熟悉,明知信不得,偏又不能不在意。
太相近了……
区别只是:打着官家旗号的,是自己,背着反贼名头的,成了别人……
怎不在意?怎不动摇?怎不心惊?
…………………………………………
顾惜朝回到山崖,不意外地看见那个一直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武士正低头对天祚汇报些什么。
看见了顾惜朝微哂的神色,天祚只是淡淡地笑了。
“我以为你会告诉他那个消息。”天祚笑道,“怎么,怕对他打击太大?舍不得?”
“那种事,让他自己慢慢发现比较有趣。”顾惜朝嘴角微扬,“说到底,他也是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啊……”
“是啊。”天祚点头,“说起来,这种事情也当真有趣。”
“不过,顾惜朝。”天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有些想知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滔天权势,如玉美人。”顾惜朝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为什么?”天祚逼问,语气里有了逼迫的意味,“必须回答。”
“为什么?还用问吗?”顾惜朝仿佛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就这样笑开了,“这些东西,天下人谁不想要?”
“却没有人有你这般迫切。”天祚回道,“迫切到近乎虚伪。”
“因为天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而有的那一些也配得上他们的能耐。”顾惜朝迷起了眼睛,掩住了眼里的一线光彩,“可是我空有一身才学,只不过出身下贱,便该一点也得不到吗?”
“所以你不甘?”天祚也眯起了眼睛,“若真如此,我便能放心地用你……我可以承诺,你要的,全部都能得到,只要你助我。”
“哦?原先你并不放心我吗?”顾惜朝挑眉。
“顾惜朝……”天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一把双刃剑……固然是天下难得的利器,用得不好,却也是伤人伤己……我,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吧……”
“呵,你果然是天下难寻的女子,有胸襟,有抱负,有自信,更有头脑。”顾惜朝笑开了。
“莫夸莫夸……我还担不起。”天祚摆了摆手。
“自然要夸。”顾惜朝目光微微闪烁,“公主确是世上少有的帝王之材,想那则天武后,亦不过如此。”
自然要夸,毕竟自己还不想立刻就死。
天祚确实有心计,看起来似乎重用自己一点不带防,而若她觉得掌控不了自己这条毒蛇,她也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下格杀令的。
惜才,亦有度,重用,亦有限,倒当真,帝王风度。
顾惜朝心中算计,却当真是有些佩服眼前这女子。
听着顾惜朝的赞美之辞,天祚只是定定地看了顾惜朝一眼,然后,垂眸,嘴角微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顾惜朝暗暗心惊。
“爱怎么玩,随你,记得该做的事做好就行。”天祚淡淡说着,转身上了马车,“走罢,再不走某条鼻涕虫就又要粘上来了。”
顾惜朝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走到马车边,一撩帘子,也坐了进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惜朝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成语。
心里暗暗一笑。
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怎又不知,黄雀背后,可能还有一只鹰呢?
3
“神龙捕头还好吧。”无情终于开口,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戚少商自回到神侯府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无情问。
“没有。”戚少商摇头,手却依旧无意识地拨弄着手里的茶碗。
“或者,你是见到什么人了?”无情沉吟片刻,又问。
戚少商似乎一惊,茶碗在桌沿磕了一下,一片小小的碎瓷崩了开去。
无情皱眉,他从未见过戚少商有如此的失态,心念转间,便已明了。
“你见着顾惜朝了?”无情问,却是极确定的语气。
戚少商惊讶地抬头,无情却不再看他,转头看向追命,“追命,你说,顾惜朝如今如何?”
“对方很机警,我被察觉了,所以追到边关便不见了踪影。”追命回道,“带他走的人是名女子,听他们的称呼似乎是大辽的公主,她手下七名武士每一个都是顶尖高手。”
“那情形看来,顾惜朝怕是投了辽国。”追命说道。
“是吗?”无情低头,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追命。”片刻之后,无情抬首,似是有了计较,“你,立刻出发,潜入辽国,去将军府……若见到顾惜朝,带他回来,若不行……”
无情突然顿了一下,斜眼看了震惊的戚少商和眉头紧拧的铁手,复又看向追命,缓缓开口:“不行的话……但杀无妨。”
戚少商突然觉得脑袋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嗡嗡地不得清明。
铁手叹了口气,却是连桌沿被自己捏碎了也没有发觉。
“将军府?”追命没有察觉到戚少商和铁手的反常,只是对无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将他们追丢了,你又怎么知道顾惜朝会在那里?”
“七武士……”无情微微叹了口气,“……有这能耐带着七武士的,也只有大辽的天祚公主了,此女一向野心勃勃,五年前前下嫁给了北院萧将军,如今只怕北院的兵权已经全落她手里了……顾惜朝既通敌叛国投了她……大宋只怕危险……”
“通敌叛国,他不会真的吧……或许是误会?”戚少商终于开口。
“亲眼所见,假得了吗?”追命说道,看了一眼戚少商,复又看向无情,似是等他定夺。
“逼宫谋反他都做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他不敢的?”无情冷冷地说道,“以他那毒蛇心性,这样做倒是合情合理。”
“但他毕竟经历过那么多……也败了那么惨……”戚少商还欲说些什么,眼前却生生浮现出顾惜朝对自己那粲然一笑。
孩童一样的笑颜,怎能联想到那般毒蛇心肠?
“便是如此,他才更要将一切都讨回来。”无情微微皱了眉,说道。
戚少商愣了愣,却无法反驳。
“那么……追命,你便去吧。”见戚少商不再多言,无情向追命开口。
“等等。”戚少商突然一把拦住了追命。
“顾惜朝心机深沉,追命只怕应付不来。”戚少商对无情说道,“让我去吧。”
“这一次,我等你来杀。”顾惜朝的话,仿佛给戚少商下了咒,直在戚少商的耳边萦绕不绝。
无情抬眼,看向戚少商,心中权衡。
是的,要说能力,戚少商较强,对顾惜朝的了解,戚少商较深,对上顾惜朝的胜算,戚少商较多……但是,戚少商与顾惜朝之间恩怨太深,彼此间太了解,牵扯太多,反而不是能了就能了断的,不如追命,与顾惜朝无怨无仇,干脆利落,或许反而较好。
无情正沉吟间,铁手却突然开口。
“我也去。”铁手说道,“我心软,大意,让顾惜朝得了机会……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承担责任。”
“罢。”无情看了铁手一眼,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两个与他纠葛太多,不让你们去你们怕也不会安心……你们便去吧……不过切记,见着他,什么都不用多说,带他回来,若不行,立杀,莫手软……大宋,没有那么多公主可以用来和亲。”
“多谢。”戚少商与铁手齐声谢过无情,便转身离去。
无情看着戚少商与铁手的背影,微微皱眉,转眼看向追命,手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叩着,追命知道那是无情在做大决定时的习惯动作,于是他也不开口,只是安静地等着无情的决定。
“追命。”无情终于开口。
“是。”追命正是等得快睡着的当儿,被无情一声轻唤,猛然清醒。
“你,叫上冷血,也随他们一起去。”无情说道。
“是。”追命应道,转身便要去寻冷血,好快些去追铁手与戚少商。
“慢!”无情开口唤住追命,“你们,不要让铁手他们察觉,还有,如有必要……对他们亦不用留情。”
“什么?”追命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向无情,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留情?”
“若他们为顾惜朝所惑,所困,所伤,或者拘泥于前尘恩怨不得了断,亦杀。”无情说道,声音冷得似冰,“他们会是极有用的棋子……我……不能给顾惜朝和天祚留半点机会。”
“无情!你当真无情?!”追命吼道,他不信无情真的能说出这样残酷的话,铁手,戚少商,他们毕竟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啊。
“我无法不这样做。”无情只觉得自己的手变得冰凉,“这一次……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我现在便将他们追回来,可不可以?”追命看着无情,神色凄然。
“现在追回他们,他们又会甘心吗?还不必定是想法子瞒着我们去大辽一探究竟?那时侯,顾惜朝必然更有后着……”
无情说道,竟发现自己也已经说不下去了。
是啊,名无情,有岂是当真无情?
“……我……我去见神侯……也许还有别的地方是我没想到的……”无情猛地摇头,转动轮椅便要往外走,未到门口,便看见诸葛神侯的身影站在庭院里,不动如山。
“神侯……”无情和追命同时开口,却在看见诸葛神侯的神色时齐齐屏了呼吸。
互相对望一眼,便已知,别无选择。
………………………………………………
戚少商与铁手骑着马在官道上疾驰,连日来日夜不停地赶路,道路上的风沙,已经将两人的衣裳全都染成了土黄|色,更连面目,也已不甚分明。
“我不相信……顾惜朝真的投敌叛国……”戚少商在马上,对着铁手喊道。
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心里萦绕多日,一想到当日顾惜朝笑着说那句“我等你来杀”,只觉得心底那些陈年的鲜血复又开始泛滥。
知道顾惜朝是利用了自己刚刚灭了燎风寨的不安,是故意让一切令自己觉得似曾相识……让自己以前的经历投影到现今的事上,再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