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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她羞怯地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你胸前的两只兜子跑到哪去了?”我嘻戏她。
“嗯……你坏你流。”她滑动身子游到一边。
耳边,我听到白医生增大了呼吸量,浑浑的鼻息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我掉转头,默视着她藏在黑影下的脸,那是一张羞愧的脸,动情的脸,内心斗争的
矛盾压制着本能的冲动。我深情地拥抱她,亲吻她发烧的脸,她晕厥了过去,片刻她苏
醒过来,竭
力亲着我问:“你到底最爱的是姐姐还是妈妈?我只能给你一个。”
“不!我都要。”
她在我的短发边亲了许久:“那我只能这样,白天是你的姐姐,黑夜做你的妈妈,
好吗?”
我吹着鼻子点头同意。
她激动不已:“我的心肝我的儿,妈爱你。”
几十年没有听到别人叫我心肝了。
“妈要告诉你,对你来说,未来的一切都是空虚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边佯睡的小荣翻过身子,手搭在我的腰部,嘴里发出喃喃的哩语,沉浸在非梦非
醒的状态。
白姐再也没有开口,她跪起身子双手理顺鬓发,挺起胸脯,头向后仰,明月柔柔地
洒在她的上半身,如同是月亮里降临的仙女,或一个在银河哼着小夜曲的母亲,她的手,
她的发丝,她的面影,轻轻拌落出无边的仙音,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引导我舒展
全身,安静地躺在那儿,等她采集仙气。
朦朦胧胧,光线里,她从空气中俯下身姿,张开她溢满芬芳的口,接在我的嘴上,
银河的水,通过她的口源源不断输入找的体内。
丝丝凉意,迫使我从幻境醒来,身旁她热呼的体温让我清醒,这是什么时候,什么
地方。
我坐直身板,拿开小荣的手,看着两边一起进入梦乡的女人,早已忘乎所以。我前
后摆摆头,从来没有过如此好的精神。
凉风飘来,刚才挨着她的右臂,一阵冰凉,原来睡衣的袖子是湿的。我不明白这水
是从哪里来的,摸一摸医生才察觉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我打开台灯,才想起今夜台灯
至此才是第一回亮,愣痴地坐着,也弄不懂这水的源头,我闻闻她湿热的黑发,没有不
对头的气味,又一想,还是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替她换上。
她身上蒸发的热气扑面而来,我蹑手擦干她的汗水,转眼注视她微微界动的鼻翼。
突然,感到背后有一对目光正盯注自己,我转身后看到的是一双榜徨的眼睛,她的
目光是那么脆弱、伤感、哀怨。
我又不忍心多看一眼,笨手笨脚地给白医生套上衣服,灭灯睡下。
待我睡醒,忽然间室内,所有用品摆置的方位都改变了。
日上中天,红色的阳光在一扇扇敞开的窗外流窜,笑媚舒展的小荣,进进出出忙里
忙外,她身着整齐的衣衫,白嫩的脸蛋上,高挑的鼻准水汪汪的大眼,圆润标致的朱唇,
一笑百媚四壁生辉。
一切都变成了新的,阳光、空气、环境、面容。我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半
个组长的白医生迟迟不肯露面,我想出去看个究竟,小荣马上制止:“别动,就呆在床
上,外间的地板还未拖干。”
当白医生上着白衬衣下着黑布裙,婷婷玉立在房门外时,我被她精心的打扮惊呆了。
一束束疏理密集的青丝整齐地理到了耳后,全身上下,丰腴的体态整整少了一圈的
肉,相貌陡地年轻了十岁。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向我,小女孩一样,两手空空扶住床沿,
蹲在眼前,笑脸盈盈:
“亲爱的小弟弟,该吃饭了,有你喜爱的豆腐韭菜、凉拌小红萝卜、是小荣去菜农
家买的。”
午后,白姐为我们朗读沈三白的《浮生六记》,欣赏之余,小荣指出这些都是禁书,
纸已经黄得不能再黄。
我请她放心,黄组长自然要承担后果的。
没二天,黄组长就回来了,一进门就认为处处都不顺他的眼,气冲冲地盘问她俩是
谁的主意,然后大发雷霆。
这次,他没像以前住几天就走,不光全面地了解我康复情况,还整天临床观察。
恰逢上两场大暴雨。我躲在床上昏睡不醒,雷电霹雷的闪光时刻都威胁着我。他顶
着暴风雨,外出联络请示,再加上气温急转直下,我的情绪波动很大,确实叫他担忧。
雷雨过后,气温开始回升,忽高忽低的气候直接反映在我的体温。
打了两天吊针之后,黄指示白医生停针停药。
当天夜里,接来了一个满面污垢的女人,一身怪怪的衣饰,长长的被发,乱作草蓬
状,手上拎着一串破烂的铜钱当法器,对房前屋后作了一番测度。视查了房屋的各个角
度,开始念经清场,封死各扇门窗。
天不亮,偷偷摸摸走了。
黄组长采购回白纱黑布红纸蜡烛芦苇片等,关起门来扎纸马纸人,各色神物。
三天后,女巫又从黑夜里冒了出来,她盘坐在房中间的方凳上,念念有词。
趁没人在场的时刻,把贡桌上的芝麻糕揣进怀里,然后呼天嚎地,“来人啦!来人
啦!西北风起来啦!土地老爷显灵啦!
黄组长,白医生,小荣闻声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女巫张牙舞爪:“跪下!统统跪下!”
小荣莫名其妙地望着白医生和黄组长,黄组长率先跪在了地上,白医生照办。见此,
孤苦无助的小荣淌着眼泪跪下了。
女巫见状大声叫喊:“天啦!睁开眼——看一看吧!看看他们是否真诚?要是他们
真诚,你就熄灭这电灯,要是不真诚你就吹灭这蜡烛。”
跪在地上的三个,抬头左右环顾,电灯和蜡烛都没有反应。
女巫继续道:“看来,有人真诚有人不真诚,赶快来人啦,我要动手了!”
黄组长站起来问她需要什么?
“拿一把宝剑来!”
黄组长回话没有宝剑,她眼珠一转:“难道杀鸡官老爷的不是宝剑吗?难道杀鲤鱼
精的不是宝剑吗?”
黄组长跪到厨房捧来了菜刀,女巫跳下凳子,取出张封条贴在刀背两面,大吼一声:
“牵羊来!”
黄组长贴近她耳边:“没羊,就连纸羊也没有。”
“哈哈!哈哈!”她大笑,“难道我不清楚吗?白山羊快出来,不然我就动手了。”
跪在地上的小荣吓得全身哆味,女巫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羊变的?”
“不!不不。我属羊不是羊变的!”小荣身子骨都吓软了。
“哈哈哈哈!你还狡辩,白骨精逃得过孙悟空的眼睛吗?”她在烛火上做了几下搪
刀刃的动作,“我要放你的血,剥你的皮,掏空你的心肺,祭扫土地感动上天!”
女巫按住小荣的头,扬起了封红的刀。完全吓倒的田小荣,临死前请求饶命的哀叫,
刺穿了我的心肺。
一个神志不清的我吓跑了,我掀开了毛毯,拍打自己的脑门。黄组长和白医生从两
边扑过来,柑住我的两臂。
女巫一刀接一刀砍下了小荣的两条辫子。
接下来,令黄组长去提一壶开水和一只大脚盆,把吓昏的田小荣拖进盆。热水从两
只辫子往下淋,热水溅到扔下的封刀的红纸上,浸出了一滴滴血。女巫鬼哭狼嚎地丢弃
开水壶,装神弄鬼。
按住我双肩的白医生哆嗦起来,一旁观看的黄组长也魂不附体。
闹到天亮女巫方收场,留下八张封条,要黄组长张贴在八万路口。
黄组长奉命而动,奔赴二里外的四面路口。
大约是他出门二个多钟头后,我的肌肤有了活力,奇迹般的站了起来,走动几遭之
后才知道大脑是空的,没有记忆,没有逻辑思维。
到了第七天女巫才来招魂。
她凄凄惨惨的咒语,回旋在我的脑海;她的魔法,请来了千军万马;她的虔诚,搬
来了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将。
她站在凳子上呼风唤雨,黄组长依她的旨意,三天三夜不停息地巡护路上的封条。
每到深夜,女巫押着白医生、田小荣把白天扎的纸马纸人送往林边焚毁。
待我完全好了以后,她们三个全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天快亮时,累了三天三夜的女巫,把红纸丢进脚盆里洗了个热水澡,她向白医生借
了里里外外的衣服,把头发理顺。
这时我才发觉,她的相貌与白医生十分相像。
她叮咛再三,要白医生照看好我,说我日后还会有大灾大难,但是死不了。因为我
是真龙天子的化身,可惜的是投错了胎,变成了牛。
虽说如此,神灵还是保佑的。并暗示白医生生前是个白虎,这一生都要为牛让路,
否则在劫难逃。
白医生听了这话,晓得传出去要遭杀头的危险,连连道是,生怕女巫再多讲一个字。
未等黄大人回来,女巫便把花生糖果糕点菜刀统统包成一大包,抱跑了。
从这以后,小荣再也没笑过。白医生见了我,也是老鼠见了猫,一身软骨头。
黄不敢与我照面,孤独从四面八方向我走来,我成了一个活在玻璃罩里的人,看得
到外面,走不出去。
我回想到自己的过去,解释不了过去距今天怎会如此遥远,想到了大姨妈和呆在城
南的时光。
四
我的记忆又回到那个久远的年代,那是一个极其遥远的岁月。具体的时间已不可考
查,也不知那是个什么季节,近一个月都不见太阳出来,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干枯的湖
底,稀薄的阴霾像露出水面的沙滩,在远天游移着。
一到下午,那股阴风便准时从大院的西北角到来,把房前屋后的空地扫荡一番,尔
后,沿着墙角从柳叶形的暗门溜进东院。
每次我都瞧见三个女人的影子在大风里倒下。过后我才清醒,那影子是西墙头的三
株痴疯草,被风刮弯了腰,倒下去又爬起来,再倒下去再爬起来。
旋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庭院,似乎可以找到仙人留下的脚印,以至从不见有人把自己
的足迹留在空地上。姨妈的女儿,行不多一步,言不多一句。
前院后院,我一个人窜来窜去,姨妈总是希望我能静下心来,坐在她的身边,听她
讲古人勤奋求学的感人故事,可我一提到书就犯头痛病。
外婆溺爱我,奇闻怪事让她讲啥就讲啥。
直到最后一次,姨妈派我送李子去外婆的后院,老人让我带几件清玩给喜儿她们,
塞给我一只金龟。就是这个最愉快的
日子,她离开了人世。
没人想到她走得这样快,这样静悄悄。
姨妈忙到深夜回前院来问我,是不是知道外婆要死,我点头承认,她又问是怎样知
道的,我告诉她,我看见外婆变成了骷髅。
“就是下午送李子的时候?”
“是的”
“那你当时没害怕?”
因为我知道外婆喜欢我,她还为我流泪。
姨妈要我去守灵,我不去,我害怕看见外婆现在的脸,没有血色,没有肉,只有一
张干枯的皮。
大人们指责我不孝,平常最爱赶死人的热闹,给死人送葬,外婆去了,却躲得远远
的。
我明白自己是个不孝之子,这是前世注定的。
丧事办完后客人们便走了。
去下江经商的姨父没能回来,姨妈很是失望。
生活的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