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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发的父亲已安排好德发去公安局工作,胡二的哥哥是副局长,对德发这种缺少心
计的人,这是最好的行当了。
临上班前一天,德发把女孩带到我这,对她说,自己明天就要正式报到了,她再也
别去找他,坏了他的形象,将她转让给我。德发私下对我说,这是个开脱的方法,等他
俩断绝后,随我咋办。又说我已同意接收,她不愿可以马上就走,以后再不相干,说完
他转身就走了。
女孩站在那左右为难,追出去,德发甩开了她。
半夜她敲响了门,困窘地让我打水她洗个身子,我披着单衣去锅炉房打回热水,关
上门,她问我毛巾、脚盆在哪?她说:“女人洗了脏身体的东西会沾上霉气的,明天我
重买一条给你。”
“我不很看重这些。”
“你真好,他娘连脚都不许我跨进他家人门。”
她洗后爬上了床。我说困了,我要睡了,她请我跟她聊聊再睡,我告诉她自己有对
象,叫什么住哪里,她凄凉地哭了一夜。
早上我送她去车站,她让我等她的同事都看到我之后再走,我照办。回来时经过那
个现馆,高个女孩在为客人端面,另一个在收钱,我刚吃的早餐,不饿,想喝点面汤。
上前买票,女孩认出我,没接钱票,走出柜台,让高个端碗牛肉面来,高个也认出
了我,送到桌上,我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女孩一面卖票一面注视着我,直到我离开。
去找德发,不巧碰到了买菜的嫂子。她上中班,我接过她手中的篮子,信口胡编说
正是去城南卷的。
她说,你还算得到嫂子上的是么班?我要嘴皮道:“我是想见见嫂子您啦,不多长
个心眼怎行?”
“你别油嘴滑舌的,快走,小宝还没醒呢。”
穿过自行乍拥挤的小街,过了一条胡同,就到了南巷。一路上,她不知与我之间保
持多大的距离好,隔开了不礼貌,离近了怕人疑,手上没了篮子,两手不知放在哪好?
想接过篮子我又不给。
人行道上,行人你撞我,我撞你,她在后又容易踩了我的脚后跟,并肩走靠得又太
紧。她不得不用手扶住我的肋,不是想亲近,是保证保持中间留有空隙。进巷时,我扶
了一把她的腰。
进院子时,又扶住她的腰,她并无不快,她进屋给儿于穿衣服。
我站在她身后,瞧她熟练的动作,看她弯下身子给儿子穿鞋,替儿子洗脸,盛粥督
促儿子吃,教儿于用筷子的手法。
她摘菜时我抱着小方凳在她对面放下,一起摘,明知是给她帮倒忙。她边做事边招
呼我说话,不凉了我。我择的菜,她还重新选一遍,讲青菜怎样择,怕我生反感又说,
男人不一定非要学会做杂事,关键的时候多出力气就行。
无形中她手上慢了许多,又谈到我和秀玲之间的事,问我怎地越来越少。刚来这时,
两人闩上门,一天谈十个小时,难舍难分,自己和她哥都觉得脸面挂不住,又不便阻止
我们。小姑子想做的事,做嫂于的干涉多了影响关系。
我这人初次见面,别人不会小看,处的时间长了尽是毛病。嫂子她不会挑剔,她哥
也不会过分认真,秀玲是倾心的,没什么大问题。毛病终是毛病,在外面这样可不中,
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好开口,可私下对嫂子说,嫂子愿做个贴心人,当个好参谋,别孩子
气地和秀玲闹意见。她还积了点私房钱,用钱的时候她会拿出来。她哥也不苛求我。
我见她嘴边上沾了一根头发,擦净手,扶着她的脸,叫她别激动,为她牵开头发。
她被我的爱护打动了,羞怯地摆着头发,抿着嘴一笑。我不时失机地献媚道:“嫂子真
是长得顶呱呱,你的笑尤其惹人爱。”
“你别给嫂子戴高帽了,嫂子有自知之明。”她心里还是欣悦的。
“我说的绝不是假的,如果是讨你欢心,我当着哥面讲不是更好吗?”我拍着自己
的胸脯。
“好啦,就这一次,嫂子记在心里了,以后别再说了。”
我偏要向她奉承,她忍住笑,生气地说:“你这个小鬼头,怎跟嫂子讲这些,再说
嫂子有意见了。”
我索性不干活了,说她这脸才是书上说的正经女人的脸,比瓜子式的那种脸好看,
又有电影上有良好背景的那种女人的严肃。
她想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尽是好话就是不肯做好人。
“难怪秀玲迷了心窍,你确是满肚子鬼。”她叹气后,高高兴兴地伸了个懒腰:
“说得嫂子都不想做了。”
收了场子,她打水让我洗手,帮我擦干,前后为我牵伸衣服,掸去灰尘。再去给院
里玩铁球的小宝洗乒,我烦她道:“洗这么干净干吗?一做事又脏了。”
“我也知道,要不每天在家干啥?坐在桌边两眼去瞧屋顶的灰尘?做习惯了闲不
住。”她泼了水,叫小宝用脚在院里滚球,把小凳搁在门槛上。
“你坐这看小宝玩。”转身去了自己的房。
我忘了这个空闲时间她会去干什么,不想一人傻坐着,进了她的房,不见人影,估
计她在后房,我挑起门帘进去了。
西屋光线很暗,里面存放的杂物堆得很高。肩高的小窗上,冬天贴的封纸还没撕去,
屋顶的四块亮瓦把一个方方正正的光柱投在了地面上。她坐在光柱后侧的马扎上,正在
取侧面竹箩里的纸,见我闯进了房,想制止也来不及了,手在竹箩筐
里不能动,怕响动引来了我的视线,定在那一个坐姿的侧影。
我想退转来,太急反而不妥,做出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扬着头看了一圈才转身。
出来,坐在门槛上看小宝玩球。
片刻她整衣出来,仰面瞧着青天上白灿灿的日头,卜朝道:“呕,时间不早了,光
顾理杂什忘了做饭。”
她去下厨,我去打下手。
乒乒乓乓的碗勺、钢精锅的撞碰声,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她苦口婆心地为我着想,
讲应当怎样做人,问我整日不在单位,对工作可有影响?刚山领导会不会有看法?
我那单位是特种行业,没有一定的章法规矩。加上人浮于事,不伸手向领导讨这讨
那,日子好混得很。
“她哥做了那么多年,还是凭苦力吃饭,工资也不如你多,真巴望有你这种美差。”
秀玲下午五点钟才能回来,她哥早班二点回。
中午,我们二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嫂于还打了一斤酒,我没喝到半斤,劝她也来一
点,她不从。“丈夫都不喝酒,要是女人贪上这东西怎也说不过去。”
为了谈话方便,我死皮赖脸地灌了她两杯,她头晕起来。
“我从没这样快乐过,她哥是个问葫芦,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今后有了你这个妹夫,家里会开心又热闹。“
有了酒助威,她肚里憋了很久的疑问冒了出来:“你老实对嫂子说,过完年后,你
就有些在躲秀玲,这是为什么?”
“不是这码事,嫂子。”我收起酒杯,“我没她耐性足,她与你谈起来,可以三天
三夜不睡觉,我没那么多可说的话。”
“不是吧?你在这歇的晚上,除了疯一阵子外,不是挺安静的,你们房里落下一口
针嫂子都听得见,从未见她半夜里讲个没完。”她皱起眉头,两眼盯住我不放。
我抓抓脑勺,“还有她像蛇一样,缠得我出不了气,总要我哄她,通宵不睡。”她
为难地笑了,“这嫂子就不好劝解了。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总想干那事?”
我直言不讳,“我想你肯定和她不一样。”
“女人都一样,我做事不像她们商店那么轻松,想男人的时候多。别人常说饥寒起
盗心,温饱思淫欲,自我和她哥结了婚,没让她做过事,这几年她养好一身的肉,前几
年像个瘦山羊,说一句话都要换口气,现在像个炮仗,又尖又响。正年青又身体好,将
来等结了婚拖儿带女,家务劳累,她就没这股劲的,你要她,她还不干呢。”
“你现在就可以少干活,让她多干点,别像老母牛似的,只能挤奶十活。”
“女人就是牛,没啥可悲的,教子相夫,有你这么关心嫂子的兄弟,嫂子不会再有
别的野心啦。你现在给嫂子一个准信,什么时候结婚。嫂子我都等不及了。”她手握粉
拳,捶在我的肩头。
“今晚我和她商量一下,要可能的话就订在五一节。”
“嫂于今大没白喝这两杯酒。”
她满脸春风地收拾了残局,备好上班的饭盒,让小宝上床睡觉,殷切地替我抹脸,
推我去秀玲屋午休,说定我今晚别走,她争取在她哥转夜班前下班。出门前又送来一次
茶水。
昨晚没睡好,她哥回来我未醒,秀玲回来搔醒了我。
她贴在我耳边道:“嫂子上班弯路去了我店里,夸奖你今天在家做饭做菜,争了个
好表现,让我回来一定给你带点犒劳,你猜我给你带的啥?”我搭拉下眼皮还想睡。
“快起来,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你这个懒虫,我就怀疑嫂子的话会不会是假的。”
她掀了被子,拿起衣服往我身上套。
“我不骗你,吃了饭我让你瞧,我还给你买了件衣服。”
晚餐,她哥又劝我喝点酒,秀玲上街买了双沟大曲,面对兄妹的觉悟厚爱,我深感
愧疚。对家的理解,我是破碎的,残缺不全的。我一生缺乏组织维系家庭的准备和心理
基础,我是一条釜底游鱼,面对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类最高级的文明形态,不敢有太多
的奢望。
酒是烧人的,酒杯是冷冷的。沉默的兄妹看守着我破落的心域。鄙意在很时候能充
当药引,药用的效果常能胜过珍贵的补品。因为男人不能没有锐气,而这锐气如果没有
敌意淬火,决不会削铁如泥。他们心慈迁就,简单的生活逻辑也不是没有结果,培养了
健全的人格,也滋生出自负和骄奢。
他用人头一样的巨拳给别人敬酒,那种笨拙是憨厚的另一种表现,如果那是一只野
蛮的熊掌,不光会使人望而生畏,还会有给人治病的效果。他能让勇士爬起来,懦夫倒
下去,坐在这的就不是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我,在他身上占上风的自己是荒唐的,小人
物的意识捆住了他的手脚,灭了应有的志气,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忍心加害他。
我想我对这个现实是很满意了,或是可以自满。无需努力,停留在生活的这个点上
安守其所。别人并无对不起我之处,是我愧对于人,我要弃恶从善,放弃幻想,做个现
实的臣服子民。
酒足饭饱后我就是个低能儿,我站起身想褒奖我可亲可爱的兄妹,脑子却不听使唤。
秀玲见我吱吱唔唔吐词不清,乐不可支。
醉意中的大哥给我点烟递茶憨态可掬。
个性不一,经历各异,感叹是一样的,活在世上不易,过去不堪回首,明天的前途
是渺茫的。人爱人才显得可贵。苛求只会损坏人与人之间的利益。
嫂子回来大哥才动身,看来他今天非迟到不可。不过这是值得的,心与心之间的交
流是不多的。我还要继续与嫂子谈,她见我面红耳赤问秀玲晚上是不是多喝了?
“没有的事,他俩今天像着了魔,谈兴大发,海阔天空一发不可收拾,我从桌子上
把他们俩请到房里来,要不现在他们还坐在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