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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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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春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校长亲自察看来了。
    通知总务处为我们安排病号伙食,把我们托付给华主任。
    她要带学生去化纤厂学工,除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去。
    化纤厂离这里有五里路,各班老师都要去安排学生的吃住、陪宿,校医也要去。
    鉴于我们的情况,校医每天晚上要回校。
    学生一走,宿舍二楼三楼就空空无人,这栋老式的砖木结构的房子,外表很雄伟,
内部光线不好,没了人就有点阴森恐怖的气氛,平时学生的吵闹声并不因无人而消失得
干干净净,好像总有余音在楼角、走道、天花板上回响。
    这儿不像乡下,视野容易被挡住,站在走道口平原上的墓群、水荒地,远远就能看
得一清:二楚。身后的木缝破裂的墙板,还有面前的拐角都是那么近,感觉是每一个地
方都可能藏人。
    华主任整天呆在楼下,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少上楼,偶尔上楼,那脚步声由远及近,
由近及远是那样清晰。好在第三天就有两个孩子发烧,华主任只好去工厂换回了曾医生。
    下午,曾医生给孩子看病又上楼来招呼我们,这三天,她还要去医院看田军的情况
如何,所以她讲起话来很急躁:“瞧我一人顾几头,要不是工厂的医务条件好,我根本
就顾不上你们,今天跑了四个地方,一口气都没歇,明天还要去医院,我又不会骑自行
车,跑了一身臭汗。”
    她把我化脓的伤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去检查春生:“让你们别用手抓,手指不
卫生,现在都感染了,弄不好都得住院治疗。你们似都是一样的病。今天我去医院,医
生告诉我,田军吐出大量的蛔虫,她们给他打了针,服了药,打下了许多,明天还要打。
你们俩也一样,明天打虫,你们不仅是皮肤过敏,伤口化脓,还有顽固性的皮肤病,这
眼前的十天半月就能好,那顽固性的皮肤病可不容易治好,我等会下楼帮你们把药配好,
然后用热水化开洗澡。”
    最后,她拿着三个药饼,一个纸包上来了。
    “药不多,这是三瓶,一次泡一瓶,今晚一次,明天早晚两次,俩人共用,最少十
五分钟,先用冷水洗,再去食堂打半桶热水把药水倒进去,这白面每次抓一点,剩下来
的,以后擦身。天热,晚上睡觉时就不要穿衣,这样对伤口没好处。”
    她好像刚刚洗了澡,头上还是湿的,身上洒了香水,散发着清香。一件无袖的圆领
细条衫,抬臂整理头发时,腋下就露出一撮黑黑的腋毛,与周围细白的肉相互对比强烈,
下面的藏蓝色的裙子半旧不新,稀疏的布纹下映出里面的花裤,其实不穿这裙子会更自
然些,一对小腿滚圆,趿着黑色凉鞋剪成的拖鞋。
    她交待完便走了。
    我和春生端上脸盆去西头的水池去冲洗。
    西方的落日正好蹲在树头上,比往常要大出数倍,院墙外的柳林树影离乱,南面的
田野,北面的平畴,听不到一声鸟鸣,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塞上水池,跳进冰凉的水中,自自在在的浸洗,春生先洗头,然后洗两人的衣裳。
    我洗完,去食堂提热水,回来,她才按医生的要求掺好药水,白面倒进大脚盆里。
我请她先洗,她让我先洗,我就不推让了。
    洗完以后,我去食堂还水桶。一路上就在想,如果我不耽搁一下,她一定还没泡完,
想要慢下脚步,就是慢不下来。
    回到楼上我的心就扑咚地跳起来,一步步逼近房门,心也跳得越厉害。以前她总是
等我上床后才用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楼上全空了,道德,在没有人的地方是
很难起作用的,我设想前后房间的人都是满的来抑制自己,一点也不灵,还设想,曾医
生随时可能上楼,另一方面,我又知道曾医生是不会上楼的。只有用鬼吓自己才有点效
果,可我从本质上是不怕鬼的。
    走到门口,我心慌意乱地推开门,她坐在脚盆里,两只大脚支在盆外。
    正在用水往肩上浇。我进屋,她扬起头望了我一眼,没感到突然或意外,我走到窗
前的书桌边,想假扮做作业,又认为这反不妥。
    我一直不做作业,只好眺望窗外。
    很快落日中的教学楼隐进灰暗中。她穿好衣服后,拉开了日光灯,我帮手把水抬出
水池泼掉。她让我躺下擦白面,我要帮她擦,她非常感动:“别弄脏了你的手。”
    为了方便观看她擦药,我把她的铺从上面搬到了下面,她说过两天田军就会回来了,
我说不要紧,让他睡上面。她对我没有办法,照样做自己的事。
    熄灯前曾医生准时来查夜,看见春生做针线,介绍自己做针线的绝窍,又小声讲了
一些女性的生活、学习、卫生的知识,临走时吩咐早点熄灯,脱了衣服睡。
    我心里有事,一直不能入睡,幻想她赤身裸体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半夜后我悄悄溜
起来,站在黑夜里想了很久才拉亮灯。
    她面朝墙里,看着她完全和我一样的肤色,心潮平睁下来。
    第二天,曾医生给我俩打了针,大剂量地吃了打虫药,当
    晚就见效,到了第四天两人就基本上痊愈了。
    晚上,曾医生给我俩送来药,给春生送来了卫生用品,说明天田军就出院,又聊了
许多家常。
    春生心情开阔多了,谈了许多从前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事。
    电突然停了,曾医生没带手电,春生点燃一支蜡烛,让我送她下楼,把蜡烛带回来。
    她扶着我的腰,让我走在前,她跟在后面,她可能是过于紧张,喘的气把烛光吹得
扑哧扑哧的闪,提不起来的脚步,绊在破损的地板上,蜡烛也摔掉了,不知去向,扶在
我腰上的手,用劲地抓紧,身体不由得贴近了,她挨着我的地方发热,让我内心发酥,
她喘的粗气拂在我脸上让我发慌。
    在楼梯上,她好一会才能迈下一步楼梯。
    我早已听人讲过,她是个孤单无助的女人,快四十岁还嫁不川去。太差劲的男人可
能她嘴上不说,心里还瞧不上,自己毕竟年轻时还有一些姿色。
    在台阶的转弯处,我把脸凑近她的脸,她轻声问我:“楼梯完了没有?”
    我唤着她脖子上女人的香味,她像天鹅扬起脖颈。
    下到最末一级楼梯,侧身就能看见东门洞的暗影,右边顶头的屋于,就是她的卫生
室兼宿舍。
    探到门前,她摸到锁眼打开了门,屋里漆黑一片,她让我转头。我说帮她找到蜡烛
后再走。
    一不小心拌掉了她手上的钥匙。“暧呀,钥匙掉了。”
    她蹲下来摸。
    “你别动,让我来。”
    我扶起她。“在黑地里我的眼光最亮。”我在她身边扶稳她,然后趴在地板上,向
落声相反的地方摸去。
    “不是那边。”我又折回,从她裙子下往对面爬,“不是,不是。”她退缩到,
“还是让我找到蜡烛再说。”
    我立即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说:“不用,不用。”#“你怎么这么傻,没蜡烛难
道摸黑?”她离开我的身旁,很快地找到蜡烛点燃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弯下腰。
    三个申在红布条上的钥匙,贴大墙脚下,她捡起钥匙,举着走到屋中间的大桌边,
斜手滴下两大滴蜡,让蜡烛站在桌面。
    这是一间屏风隔成两半的小屋,三面是高大的药柜,对角上有一个白布帘,后面是
她就寝的地方,在门旁的墙边,有一个盖着木盖的痰盂,盖上有一个木柄,紧挨痰盂的
是一个洗脸架。她端起洗脸架旁的木架上的热水瓶,在脸盆里倒上一点热水。
    “来,洗个手。”
    我迈上前几步,她将我双手攥进脸盆,洗干净,摘下架上的毛巾擦干,然后扒正我
的脸,擦去额头的汗,轻声细语问道:“你怕不怕黑暗?”
    “不,我不怕。”她转身掀开门帘,“拿蜡烛照一下。”
    我拿起蜡烛跟其身后。
    “插在木箱上的蜡座上。”
    我插好蜡烛,她从床头的枕边拿出手电筒递给我,“今晚你们先用一下,顺便把过
道里的那只蜡烛找到。”
    她见我不想走,又补充道:“你在这里呆一下也好,我这脚刚才踢了一下,好痛。”
    她坐上床抬起腿,我屈膝用手电照她的脚,大拇指上有一
    块黑印,大约是踢在地板上弄脏的。我动手去擦,没想到弄疼了她,我便放下手电,
双手握稳她的脚,沾上涎水,轻轻擦拭,以此赎罪。她见我如此卑劣,凝视着我。
    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她的面部肌肉一点点地变动,都落在了我的眼里,她那微微肿
起的眼泡下,一对猜疑的目光,上下扫视我,一张大而瘪的嘴紧抿着,我感到她那目光
后注满了泪水。
    四十多年来一个女人的酸泪今天将因此而决口,我只有低头认错请求她饶恕,才是
明智的做法。
    我扑咚一声跪在她的腿下,她不安地扶起我的头问:“怎么啦?”
    我抱住她的腿深深地埋下了头。
    “快起来,别这样。”她慌忙不迭,“我的脚还在疼,你让我躺下。”
    我起身搬她的脚,她躺下后,扶着床沿说:“来坐下,我们谈谈。”
    她起身把枕头垫在背后,我没脸见她,头埋在她脸下。
    她扶起我的头贴在她心口,“你想对我说什么?”她揉着我的脸:“自己不愿说?
那好,我问你,今年多大了?说呀,是十五吧?你知道,曾医生今年多大吗?三十八。
十五年前就二十三岁,要结婚也是晚婚的年龄了,所以你们我生都可以生出来,我把你
们都当自己的孩子,你年轻不懂事,做事冲动不顾后果,这就需要做母亲的原谅、爱护,
你说对不对?你说曾医生像不像做母亲的人?”
    她一直不停地往下谈,我渐渐地抬起了头,望着她的鼻子。她静静地在我额头吻了
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成了多云转晴,含着泪水笑了。
    望着她脸上的酒窝,这是年近四十的女人的酒窝,情不自禁地去吻她,她推开我亲
吻不止的嘴,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说的话呢,说呀!还没有勇气认错?不认错
怎么会有勇气改正错误呢?”
    我掂量了一下她的话道:“是我想您的歪心思。”
    “我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歪心思?有话直说。”
    我一不做二不休。“是想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要动手摸一摸,还要看一看,
你里面长得怎么样?”
    她开心地笑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还想不想摸?想不想看?”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考虑再三,还是说:“不敢再扰心里还是想看。”
    她装出幸幸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难道我给你讲了半天白讲啦?一点都没听进
去?”
    我连忙答道:“不,您讲的我都听进去了,我保证今后再不敢对您起坏心。”
    “那就去对别人起坏心?”
    “不不,都不。”
    她又笑了:“别紧张,曾医生没责怪你,因为这是男孩正常的现象,问题是你为什
么对我想入非非,难道是曾医生比别人漂亮?”
    “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她反问。
    “我一时也讲不明白。”
    “你说呀。”她坐起身,声音略略高了些,表情也严肃了。
    “是你与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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