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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家伙被带进客厅,他们都睁大眼睛,把目光停留在十分钟前还在玩纸牌的那张红木桌上。张三贵大模大样往桌后一坐,大手一甩,纸牌像蝴蝶似的四下飞散,一张张掉落在地毯上。他用手指关节叩叩桌子,“你们四个,把真实姓名报一下。”
以吴集光为首,四个特务逐个报上姓名,
“吴集光、王顺新、候一品、潘牛。”
“身份”
“我们是屠将军马夫。”
“屠将军,屠将军是什么角色?”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少将科长屠宏兴。”
“他怎么不来住?”
“屠将军在南京有宅邸,这里是别墅,每年来一二次,每次住上半月或二十来日。”
朱仁堂摆摆手:“吴集光你住口,现在我问这位,你叫王顺新?唔,王顺新,你说一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你回答之前,我有个说明:如果肯讲实话,留你性命,赏大洋一百,倘若故意蓄言,那对不起,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祭日!”
王顺新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猴脸尖肋,贼头狗脑,一看便知是个奸佞之徒。这种角色通常都喜欢耍小聪明,他看朱仁堂脸挂笑容,以为是吓唬他,便顺着吴集光的话头开了口:“我们确是屠将军的马夫,在这里看守别墅的。”
“是吗?”
“千真万确!”
这时张三贵唉了一口气:“呵――王顺新,我很佩服你视死如归的精神,好吧,既然你不把死当回事,我就成全你,砍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官跃起一步,手起斧落,“咔嚓”一声,锋利的太平斧砍在脑袋顶上,那颗头颅像西瓜似的一散两半,鲜红的血液夹杂着雪白的脑桨喷泉似的冲出三尺多高,溅了满满一地一墙。
“啊!”候一品、潘彪被吓得三十六个牙齿提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浑身如中风麻木,顶门上飞散去三魂,脚底下疏失了七魄。吴集光却满不在乎,若无其事地看着张三贵,心里猜度着对方的身份和来意。朱仁堂指着候一品:“现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候一品嘴唇抖动着,嗫嗫嚅嚅道:“我们是……复兴社特务处的。”
“混蛋!”吴集光正要赏给部下一串恶骂,却被丁四春一巴掌打在嘴上,满口淌血,吭声不得。
“很好,再问你,张学良将军移囚到哪里去了?”
“这个……这个不知道。”
张三贵问潘彪:“你呢?”
潘彪胆子特别小,还没从王顺新之死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开不了口,只是拨浪鼓似地摇头。
“不肯说?保密?”
潘彪吃力地扭着嘴,好不容易对付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不知道。”
“待一边去!”张三贵想这两个家伙确实不知少帅移囚地点,便把目标移向吴集光:“把他押过来!”
吴集光一双眼睛透着贼溜溜的神色,刚才从稍远处看去,他显得很稳定,似乎对王顺新的死毫不在乎,这会儿押到面前了,张三贵发现他的镇定是假装的,不用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睛和脸上都透着恐慌、紧张的神态。
朱仁堂笑吟吟道:“刘先生,不必自我介绍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什么人了。说吧,张学良将军转移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张学良李学良,我们这里最近没外人登门。”
张三贵拿出那个旧信封:“这在后院平房发现的,上面盖着六天以前的邮戳,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吴集光语塞,干脆以沉默表示反抗。张三贵连问三遍都不见回答,旁边那个砍死王顺新的大个子军官火了,上前一把卡住脖颈,“好小子,叫你尝尝咱的厉害!”
这时贺旋风过来了,见状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上前揪着吴集光那乱蓬蓬的长发。一叠声地喝问:“少帅在哪里?畜牲,你说,你这畜牲!”
然而畜牲没有说话,因为大个子掐着脖子正用劲儿,他的脸都憋青了。
张三贵说:“松开他。”
吴集光获得了暂时的解脱,嘴巴半张半合,像条刚离开水的白鱼那样喘着气。 贺旋风瞥了他一眼,指指缩在墙角的那对儿:“他们知道吗?”
“小兵瘌子,不知道。看来只有这位刘先生才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贺旋风一捋袖管:“弟兄们,找根绳子,把他吊起来!”
吴集光立刻被绑了个四马攒蹄,脸面冲动,悬吊在吊灯杆上。贺旋风上去踢了他一脚:“他妈拉个巴子,复兴社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的!你小子撞在老子手里,这真叫天报应。地也报!给我伸长耳朵听着,老老实实说出少帅去向,如若不从,比死还难受!”
吴集光在空中晃来晃去,每晃一下鼻腔里就发出一下沉闷的声响,好似一头即将断气的猪,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开口。
贺旋风冷笑道:“嘿嘿,在老子面前充硬汉,你也配?弟兄们,咱给他玩个把戏:‘飞机下蛋’。”
这个“把戏”是贺旋风即兴发明,连名称都是现编现说,他是飞行员,三句话不离本行,一扯就扯到“飞机”上去了,但旁边的敢死队员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种“把戏”只见贺旋风去花园假山上搬下一块十多斤重的石头,用绳子绑住,另一头拴在吴集光腰间。刚松手,吴集光就发出一串痛苦不堪的呻吟。
贺旋风往石头上踢了一脚:“哼哼什么,你不是硬汉吗?”
“啊――我的腰快断了!”
“断了更好!”
几分钟下来,吴集光满头大汗,豆粒大的汗珠子如断线珍珠一般掉落下来,嘴里嚎声不绝,越嚎越响,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样,肯说了吗?”
“嗯……嗯……。”
“把他放下来!”
吴集光被松了绑,和玩“把戏”前判若两人,就像雷殛了顶,蔫溜溜软瘫在地下。两眼直勾勾发呆,嘴唇嗫嗫嚅嚅,语不连贯地说:“张……张将军被……移押奉化……奉化雪窦寺去了。”
张三贵踱过来:“奉化雪窦寺?几时押去的?”
“今天下午两点半出的门。”
“由哪个部门担任看守?”
“仍是中央宪兵。”吴集光说完这句话,昏迷过去了。
张三贵咬咬牙,“我们慢了一步,可惜!”
豆金才挨过来。悄声请求:“大哥,这时怎么处理?我们意图已经暴露了……”
贺旋风打断道:“统统宰掉算了!”
张三贵:“这里由老贺负责处理。小豆,你是机械专家,带几个弟兄上楼去,打开保险柜,但凡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是。”
吹来一阵阵冰风,他们的心也有点凉。
朱仁堂忧伤道:“老同事,少帅被移奉化,我要马上回西安。袭击屠寓所已暴露行踪,我不能参加敢死队,用车送我去机场好吗?”
张三贵道:“朱参谋你对少帅一片忠心,东北军怎能对少帅没感情,自从老帅被皇姑屯事件日本人炸死后,东北军就恨不得吃了日本这些狗娘养的,剥了这些豺狼皮。”
他又道:“现在少帅西安兵谏,家仇国恨扣了委员长,为统一战线,抗日救国。事件发生后,又放了蒋介石,一错再错让东北军弟兄们怎么办?”
朱仁堂道:“我的心比你还沉重,我们以后再谈此事吧!”
张三贵道:“老同学恕不远送,后会有期!小豆发车送朱参谋到机场。”
朱仁堂道:“营救少帅不能盲目行动,条件成熟时发电报给西安。有机会我赶来奉化参加营救少帅的行动。”
东边曙光已露,车飞快地跑在公路上。
大雪之后,气候还暖,微风轻拂。阳光照射着蒋介石官邸后院那弯弯拐拐的甬道。两旁的松针金光闪烁,晃人眼目。
二楼办公室里,身穿对襟面丝棉袄的蒋介石正站在桌前铺展宣纸,准备习练书法。每当情绪高昂或特别低落时,他喜欢持笔挥毫,以调节情绪,做到古人所说的:“勿狂喜暴怒。”一个年轻的侍卫站在桌子侧面研墨。他对此道纯系外行,手法生疏,轻重失调。
磨了一会儿,侍卫抬眼看蒋介石:“委员长,差不多够浓了吧?”
“差不多了。”蒋介石接过那枚透着隐隐幽香的徽墨,自己又研墨了十几圈,然后抓起一支檀色杆狼毫笔,饱蘸墨汁,提腕沉肘,略一凝思,在纸上写下七个大字:“无欲则静静则明。”
蒋介石年轻时练过书法,擅写行草。他写完后,把毛笔搁在笔架上,退后几步,眯缝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眉宇间透着满意。
侍卫在一旁说:“委员长写得真好!”
蒋介石搓搓手:“不!和于伯循相比,简直是学生和先生,小巫见大巫。”
门外一声响亮的“报告。”打断了蒋介石的思绪。他习惯于从下属“报告”的声调中揣度是吉不是凶。这声“报告”!似乎响过了头,大概苗头不好!他扔下毛笔,轻声道:“嗯,进来!”
进来的是侍从室副主任祁伯昌。他走到蒋介石面前,双手捧上一份已经开拆的公文:“委座,浙江省保安总队给侍从室的紧急公文,卑职已阅过,认为该内容应当向委座报告!”
蒋介石皱皱眉头,“什么事?”
“浙江保安总队向委员长侍从室报告:杭州市柳巷路屠寓所复兴社特务处联络站于昨晚十时左右遭到一批不明身份的歹徒的袭击,特别卫队副队长吴集光及下属三人全部遇难,寓所里现钞及值钱细软被洗劫一空。”
“哦!”蒋介石点点头,心想还好,不过四条人命,算不上大事,他没有接公文,指指桌上的文件夹,“把它放在上面,待会儿我看一下。”
祁伯昌放下公文,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蒋介石被这事一搅,情绪一落千丈,摆摆手:“把这统统收起来,拿到隔壁房里去。”
“是!委坐。”侍卫动作利索地收起文房四宝和那幅未题落款的墨迹,轻悄悄地出动了。
(于伯循――国民政府监察院长于佑任,伯循是他的字。)
办公室里只剩下蒋介石一个人。他把那件公文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随手扔在地下,脸上像雷阵雨来临前那样,渐渐聚起一团阴云:“娘希匹!此事戴雨农为什么不报?难道他不知道?那么李千步负责的浙江站是干什么的?”当然,他们和复兴社一向不睦,是想从背后捅戴笠一刀的。但不管怎样,应当肯定“及时报告”这个本身事实……
蒋介石伸手按了下桌子上的电铃,对应声推门而入的侍卫说:“让侍卫室马上通知戴笠,命令让他即刻见我,不得有误!”
“是!”
半个小时后,戴笠匆匆赶到,蒋介石早已等得失去了耐心,待他进门就责问道:“为什么才赶到?”
“报告校长,学生在下面巡察,处本部值班室把电话转过来,因此迟了。这是学生之错,请求校长宽恕。”
蒋介石眼睛一转,眼光在那份公文上掠过,脸挟严霜:“戴科长,特务处杭州所屠寓所联络站出了事,你知道吗?”
戴笠闻言大惊失色。他今天早上就接到浙江站急电,报告联络站被洗劫一空,当时就吓了一跳:“乖乖,莫非这是冲张学良来的?委员长把这事交给我了,倘有差错,可不得了哇!戴笠作为特务头子,知道此事干系甚大,在未查清底细前不敢向蒋介石报告,因此把这事压下了,没想到委员长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此事,这下可要倒霉了!现在怎么办?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为好,说实话最多当时挨顿骂,事后一般不会被作罚。如果相反,那可对不起,当时也许能逃脱责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