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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道方面,怕宋国士日后找自己要儿子,就恶人先告状,声称宋兴儿昨夜盗物而逃。赵知县一听,联想丰富,又马上揣测是宋兴儿昨夜入户杀人,便命人马上抓宋国士父女来堂受审。
宋国士书生,很怕见官。他进到衙门后,见县官大老爷威赫声声,衙役们如狼似虎,吓得张口结舌。这种神态,使得赵知县认定他把凶手儿子匿藏起来,便狂拍惊堂木,非逼他交出人来。一旁的宋巧姣虽是女儿家,见父亲冤曲情状,心有不忍,抗言力辩,一连串反问赵知县,使得这位县太爷恼羞成怒,喝令宋国士回去凑十两银子先赔偿刘公道失误。然后,他下令先把宋巧姣当人质收监。
宋巧姣在监狱,由于不是人犯,比较自由,狱吏们也多对她抱同情、保护态度,得以随意行走。正是在这里,她遇到了被押于死牢、浑身是伤的傅公子。细问情由,宋巧姣才知刘媒婆之子刘彪持绣鞋勒索这样一个关键情节,便决心找机会越衙上告。
可巧的是,明武宗的母亲张太后在大太监刘瑾陪同下在扶风县法门寺上香。宋巧姣知道后,手持诉状,跪于寺外称冤。张太后仁德妇人,命刘瑾把小女子带入堂内详细询问情由,下令刘瑾根据宋巧姣诉状细审。
刘公公得旨,马上把眉县知县赵廉叫来,先劈头盖脸大骂一顿,然后让他重审案件。
有了刘彪这个新“线索”,案子很快水落石出。刘彪供出他把人头抛在刘公道的粽子锅中。由此,刘公道杀宋兴儿一案自然也得查出。赵知县方知审错案子,愧恨交加。他忙命人放出蒙冤入狱的傅公子和孙玉姣。然后,他亲自押解刘彪、刘媒婆以及刘公道三人来法人寺复命。
刘瑾亲自坐堂鞠讯,判刘彪死刑。同时,他撮合姻缘,命傅公子娶孙玉姣、宋巧姣,两头大,皆是正妻,三人完婚。张太后闻知,也非常满意。所以,在这场人间大戏中,刘谨大公公,确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善事。
在戏剧中,见佳人才子携手而去,刘公公还唱道:
“少年为官粉面郎,二位佳人交凤鸾。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透鼻香!”
值得大提特提的是,以此故事蓝本,自清朝中叶起,秦腔《宋巧娘告状》、《法门寺降香》、《双玉镯》、《双姣缘》等不少折本在民间演出,后来又纷纷被搬上京剧及其它地方剧种的舞台上演出,流传甚盛。但这个故事的原型,绝非文人写的传奇剧本,而是发生在眉县的真实故事。
民国三十二年,当时的县教育局职员还发现过明朝时期眉县县衙的宋巧姣原状实物,但当时的县令真名是李镒,其人也确是清官,他平生只审错过这一件案子。至于傅朋公子与宋国士及其宗族家人,一行数人随刘瑾入京做官。可惜,好景不长,刘公公得罪皇上,最后倒台完蛋,这两家人也跟着倒霉。傅公子本人也被杀头,二位夫人的命运不知下落。
人生有时真如戏,福兮祸兮,波谲云诡。
严嵩的历史机遇与一生浮沉
无端世路绕羊肠,偶以疏慵得自藏。种竹旋添驯鹤径,买山聊起读书堂。开窗古木萧萧籁,隐几寒花寂寂香。莫笑野人生计少,濯缨随处有沧海。
如此一首好诗,疏朗,散淡,恬适,自然,用典熨贴不露痕迹,于精简处现典雅,在随意间显大气。此诗名为《东堂新成》,作者乃明朝大名鼎鼎的大学士严嵩。然而,正像电影《天下无贼》中刘德华的那名台词:“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写好诗的,当然更不一定是好人!
国人因意识形态的教育简单化,总爱唐突古人,往往对任何历史人物均以忠奸或者好坏来框定。说起严嵩,人们肯定会脑海中浮起京剧中大白脸、耸端肩、斜阔步一个大奸臣面目。其实,真正的历史人物严嵩,绝非是能以好坏忠奸来区分那么简单的。每一个鲜活的个体,绝对脱不开那个时代的环境,如果把历史中的“这个人”从历史复杂的关系上加以抽离,人,其实也就成为呆板的、符号化的空洞名字。其实,真正的严大学士本人,风神像秀,长身玉立,眉目疏朗,音声宏阔。放在如今,也是让人一见倾心的“人样子”。
严嵩大学士的一生,跌宕起伏,值得大书特书。嘉靖皇帝一朝,宦官弄权情况几近绝迹。所以,严氏父子当政握柄,自然为时人侧目,失去话语权后,代代流恶,成为巨奸大恶。特别是经过戏曲、话本和说书人的渲染,严大学士完全沦为“遗臭万年”的悲惨角色。
名号纷争引致的党争
明武宗好色荒唐这么多年,竟然颗粒无收。临崩时,他自己没有儿子,只能遗诏让在安陆的堂弟兴王朱厚璁继承皇帝位子。这位小爷时年十五岁,乃明宪宗二儿子兴献王(谥号)朱祐杬的独子。由于兴献王是孝宗亲弟,明武宗死后,朱厚璁以堂弟身份“兄终弟及”,也合乎帝王承继的传统。
正德十六年(1521年)五月,朱厚璁由安陆入京。其生父兴献王早死,只有寡母蒋氏与其辞行。蒋氏乃一藩王妃,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她当时很谨慎,嘱咐儿子说:“吾儿此行,荷负重任,不要随便说话。”朱厚璁跪答:“一定遵奉您的教诲”。
朱厚璁不比当年继位为帝的堂兄明武宗,他在藩地时受过极其正统的儒家教育,少年老成,本性阴沉,又不喜动,属于那种生来就是搞政治的材料。行至良乡,接到礼部公文,见上面有让他入宫先为“皇太子”的安排,朱厚璁很不高兴,回复说:“遗诏让我当嗣皇帝,怎么又出来这种事?”显然,明廷大臣们是想他以“皇太子”身份继统为帝。
给死去的堂兄明武宗当“儿子”,朱厚璁当然不干。所以,到了北京城以后,这位心思缜密的少年坚持不入城。阁臣杨廷和依旧希望这位“嗣皇帝”按礼部规定办,朱厚璁坚执不可。由于明武宗遗诏中的“接班人”人选天下皆知,再怎样也不可能另外推一个“嗣皇帝”出来,杨廷和等人拗不过少年朱厚璁,只得授意群臣劝进。
朱厚璁这才答应入城。他由大明门入宫,拜谒大行皇帝(明武宗)梓宫后,又见宫内的皇太后(武宗生母),然后出御奉天殿登上皇帝宝座,改明年为嘉靖元年,这位就是明世宗了。
即位后,同几乎所有新帝登基后都样象征性做的一样,明廷以皇帝名义下诏,尽革明武宗时期弊政,在平反昔日蒙受不白之冤官员的同时,处决、惩治了前朝许多跋扈的文武官员。
身登九五龙宝座,嘉靖皇帝一面派人往安陆迎取其母的同时,一面下令朝廷礼部官员集议如何崇祀他自己的生父兴献王。在当时的继位诏书中,有“奉皇兄遗诏入奉宗祧”一语。这位少年皇帝,乃大孝之人,总觉得这句话显然是给堂兄当儿子继承人的意思。为此,他费尽心思要尊崇自己的本生父母。这种宫廷礼仪,现代人可能不太明白,可能不少人会以为:你小王八蛋皇帝都当了,怎么还惦记着如何让死去的亲爹再风光一场,没意义吗!不少当代“大儒”也不时讥讽为“大礼仪”拼死廷争进谏的官员,说那些人死脑瓜子,人家小皇帝爱干啥干啥,爱封死爹为皇帝关你们屁事,豁出身家性命争这些“细微末节”,傻呵。不!当时的这些事情,在古代皆属“四项基本原则”,是天道大经,为臣子不争这些原则问题,就是不忠。所以,大臣们才如此纷争嚣嚣,数年不绝。
大学士杨廷和官场老人,熟谙史籍,对礼部尚书毛澄说:“此事以汉代定陶王、宋代濮王二事为依据,敢有异议者皆为谀奸小人,依法当诛!”也就是说,根据前代外藩王入继大统的事例,新皇帝应以明武宗为皇兄,以明武宗之父明孝宗(嘉靖的伯父)为皇考。这样一来,就只能让新帝以其生父生母为皇叔父、皇叔母。为了弥补兴献王“无后”的“遗憾”,廷臣们建议让益王的儿子朱崇仁过继给死去的兴献王为“儿子”,代替现在给明孝宗当“儿子”的嘉靖新皇帝,这样一来,那个朱崇仁就只能称他自己的亲爹益王为“叔父”。
看到这种“编排”,少年嘉靖皇帝老大不高兴,“父母岂有能更换的,再议!”
杨廷和等大臣六十多人上疏力谏,希望新帝以大局出发,兼顾“天理”“人情”,不听。
新帝登基之际,新科进士张璁是个投机分子,他先透过老乡、时任礼部侍郎的王瓒当众散布消息,表示新皇帝入继大统,并非是以别人“儿子”的身份嗣承帝位,与旧日汉哀帝和宋真宗时代之事不同。杨廷和很讨厌王瓒这种卖巧行为,指派言官劾其过失,把他贬往南京,当那里的摆设“礼部侍郎”。
张璁见势不妙,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听说新帝不停让礼部集议对其生父的尊崇之礼,便投石问路,呈上《大礼疏》一篇文章,把“继统”和“继嗣”问题抛出,论点论据颇有可采之处:
朝议谓皇上入嗣大宗,宜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王妃为皇叔母者,不过拘执(于)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耳。夫汉哀(帝)宋英(宗),皆预立为皇嗣,而养之于宫中,是明为人后者也。故师丹、司马光之论,施于彼一时犹可。 今武宗皇帝,已嗣孝宗十有六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遗诏,迎取皇上入继大统,遗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著(陛下)为孝宗后,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较然不同。夫兴献王(指嘉靖皇帝的亲生父亲)往矣,称之为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今圣母(指嘉靖皇帝生母)之迎也,称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是指如果以叔母名义想见,嘉靖的生母要向嘉靖皇帝下拜),恐子无臣母之义。《礼》:“长子不得为人后”(嘉靖皇帝是兴献王的独长子),况兴献王惟生皇上一人,利天下而为人后,恐子无自绝父母之义。故皇上为继统武宗而得尊崇其亲则可,谓嗣孝宗以自绝其亲则不可。或以大统不可绝为说者,则将继孝宗乎?继武宗乎?夫统与嗣不同,非必父死子立也。汉文帝承惠帝之后,则弟继;宣帝承昭帝之后,则以兄孙继,若必强夺此父子之亲,建彼父子之号,然后谓之继统,则古当有称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谓之统矣。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 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
看见张璁这篇东西,郁闷久之的少年皇帝大喜。他一直想大干一场,但毕竟年少读书不够多,没有“理论”依据。至此,如获至宝之余,少年嘉靖皇帝命司礼监宦官把疏议送内阁,传谕说:“此议实遵祖训,据古礼,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有这种想法!”
杨廷和见疏大怒:“书生焉知国体!”这阁臣马上持张璁之疏复入宫内,想给皇帝摆事实讲道理。嘉靖帝趁机,把张璁论疏重头到尾细读一遍,欢言道:“此论一出,吾父子之情肯定得以保全了!”于是,他不理会杨廷和的反对,降手敕给阁臣:“卿等所言,俱有见识,但至亲莫过于父母,今尊父为兴献皇帝,母为兴献皇后,祖母为康寿皇太后”。
杨廷和身为首辅,很是坚持原则,封还皇帝的手敕,上言道:“皇上圣孝,出于天性。臣等虽愚,岂不知《礼》中所谓所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