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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所照),《考灵曜》创地游说,说日月地都在上下游动,从而推论出日在上,月在下,月掩日光成日蚀的说法,比地静说,日月自损说都前进了一步。汉安帝时,张衡做太史令,职掌天文。张衡用精铜制造浑天仪,用铜漏(古代计时刻器)水转动浑天仪,星宿出没与天象密合。东汉末年,刘洪造《乾象历》,有推日食月食的算法。这些天文学上的每个进步,都起着冲击迷信的作用,也就逐步证明“自然无为”说的正确。
候风仪、地动仪——张衡生于公元七八年,死于一三九年。据《五行志》所记,自九二年以后,几乎连年地震,地震地区有时大至数十郡,有些地区发生地诉、地裂、地陷、山崩、水涌。此外还经常发生大风,某次拔树多至三万余株。迷信家议论纷纭,灾祸都成了谶纬学的有力证据。张衡研究这些自然现象,一三二年,作候风仪和地动仪。候风仪制法不见记载,可能是一种预测大风的仪器。《晋书。五行志》记魏时洛阳西城上有候风木飞鸟被雷震坏,或即张衡的候风仪。地动仪是用精铜制造,圆径八尺,形似酒搏,内部安置机关,按照八个方面,装八个龙头。那一个方向地动,同方向的龙就口吐铜丸。从此以后,史官记录地动所起方向。王充的著作,有益于科学思想;张衡的发明,推进了科学知识。《论衡》与地动仪是东汉两大创造,王充与张衡是东汉文化界的两个伟人。
数学——汉儒用数理讲《周易》,纬书兼讲天文历数学,因之数学成为儒学的一部分。扬雄模仿《易经》作《太玄经》,实际是扬雄的数学著作。刘歆也是著名数学家。东汉儒者更研习数学,张衡著《算网论》,与《灵宪论》(张衡论浑天的原理)相配合。郑玄刘洪王粲等人都精通《九章算术》。魏时刘徽总结各家学理,注《九章算术》,数学成就比《周髀算经》前进一步。
医学——《淮南子》说,神农尝百草的滋味,一天中七十次毒,医方从此兴起。大抵古来有神农尝百草的神话,因而民间历代积累起来的药物知识都托名神农。药物主要是草药(郑玄注《周礼》五药:草、木、虫、石、谷),所以称为《本草》或神农《本草经》。自汉武帝起,朝廷招集方士,其中有本草待诏若干人。楼护家世代做医师,楼护诵习医经本草方术书数十万字,汉成帝汉哀帝时,出入京师权贵人家很有声名。公元五年,王莽召集全国通方术本草的人到京师考校技能。《汉书·艺文志》不曾记录神农《本草经》,但西汉确有这一部名叫《本草》的药物书。书中多见东汉时地名,当是东汉医家有较多的补充和说明。
东汉末年,屡起大疫。南阳士人张机深研医学,著《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北宋时所传《伤寒论》十卷,附方十卷,又有《金匮要略方论》三卷,当即《杂病论》)。他在《伤寒论序》里说:看当今医生,不肯探求医经(《素问》、《难经》等),推演新知,各承家传,始终守旧。问病状务在口舌敏捷,辨脉象按寸不按尺,按手不按足(足脉)。草率处方,难治大病。和这些医生相反,他是以极严肃的态度治病的,在他的著作里阴阳五行说基本上被排除了。后世医学者称张机为医圣,称《伤寒》《金匮》为医经,是有理由的,因为他脱离阴阳五行的束缚,推动医学向科学发展。
《灵枢经》所传用针治病法,东汉时有显著的进步。广汉隐士涪翁著《针经诊脉法》,传弟子程高。程高传弟子郭玉。汉和帝时,郭玉做太医丞,治病多有效应,针法传授更广。郭玉喜为贫贱人治病,尽心竭力,应手见效。治贵人病却常不愈。汉和帝责问郭玉,郭玉答道,贵人威风太大,好自作主张,不听从医者的法度。骨节又柔弱,用了针不能再用药。有时用针难免要出些血,我心里恐怖,那里还顾得治病。
谯县人华佗精针法,尤精外科手术。将动手术,先使病人饮麻沸散,失去知觉,刳割腹背后缝合创口,涂敷膏药,四五天便合口。华佗又教人作五禽之戏(模仿虎、鹿、熊、猿、鸟的动作),使身体轻便,血脉流通,可以预防疾病,延年不老。曹操患头风病,要华佗治疗断病根。华佗说只能缓治延岁月,不能断根。曹操发怒,杀华佗。华佗两个弟子,吴普擅长外科,樊阿擅长针术。关羽左臂中箭毒,医师刳肉刮骨,关羽言笑自如;司马师目上生瘤,让医师割去。这种局部割治,大概也用麻醉药。
医学在战国是一个发展时期,到东汉又有新的发展,它的特点是阴阳五行的色彩比战国时医经大见轻减。
四 宗教
巫是一种原始宗教。随着华夏地区的扩大,巫教被史官文化排斥,逐渐失去它的宗教作用。孔子说“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看来就是在保持着巫师的楚国,巫师也只能和医师同列,而医师的社会地位在当时是不高的。汉族本身不曾在巫教基础上制造出一个普遍流行的宗教,许多外来宗教的陆续传入和佛教的一时盛行,也都不曾取得独尊的地位。一切宗教不能生出深根来,应归功于史官文化,因为它含有抵抗(虽然是不彻底的)宗教的因素。史官文化的主要凝合体是儒学(其次是道家学说)。儒学创始人孔子,教人专重人事。“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不谈鬼神和死后事,是孔子也是儒学对鬼神的基本态度,所以在儒学的思想体系里,鬼神不可能取得重要地位,更不可能取得主导地位。宗教得以兴盛的必要条件,首先是对鬼神(一神或多神)有绝对信仰,而儒学对鬼神则是怀疑,敬而远之,这就形成汉族历史上允许各宗教并存,既不完全信奉也不彻底排斥,从不发生所谓宗教战争的特殊现象。
史官文化的发育地在黄河流域。黄河经常发生灾祸,人力不能完全控制它,因此迷信思想有了它的来源,但治水到底要依靠人力,鬼神并不真可靠,因此实际经验使人们体会到人力的作用大于鬼神。其他自然界灾祸也给人们同样的经验。例如前五二六年,郑国大旱,郑君使大夫屠击等祭桑山求雨。屠击等斩伐树木。子产说,祭山为的是增植山林,现在反把山林砍了,多大的罪过呵!削掉屠击等人的官和邑。科学的历史,就是逐渐废除这种胡想(迷信)的历史,或者是用新的比较不那样荒谬的胡想来代替它的历史。祭山求雨是一种胡想,增植山林却是科学性的实践,两者结合在一起,而重点则在后者,这就有逐渐废除胡想的可能。所以史官文化与以迷信为重点的宗教,本质上是不相容的,因而在史官文化的基础上不可能创立宗教。
史官文化在哲学上有两种来源:一种是夏商相传的五行论;一种是周朝新创的阴阳论。五行首见于《尚书·洪范篇》,它认为水火木金土是构成万物的五种要素。五行各有属性,用眼睛来看,看出水性润湿向下,火性炎热向上,木性可曲可直,金性可以熔解,土性可以种植谷物。用鼻舌来试,试出水(海水最大)味咸,火味苦(焦气),木味酸(果实),金味辛,谷物味甘。这种原始的五行只是企图解释物的生成和作用,并没有包含神秘的意义,阴阳首见于《周易》。孔子阐明《易》理,认为最大的物是天地,它们的属性是阳和阴。天永恒在上,地永恒在下,天体运动,地体静止。天的运动是循环式的运动,地的静止不是独立的而是顺承上天也就是附属于天的静止。根据这样的世界观,抽象出阴阳两种属性,用来解释自然界的社会的各种现象。已见的现象用阴阳来解释,未见的现象(事物的变化)用卜虚(数理)来探求。因为数有阴阳(单数阳、双数阴),从数的阴阳可以先知事物变化的后果(吉凶),这就成为孔子宿命论的根据。卜筮的答案,有答对一半的机会,有答不对的一半,叫做“阴阳不测之谓神”。不测不等于说一定有鬼神在使人不测,也不等于说一定没有鬼神在使人不测,这就成为孔子的鬼神观。这种带有一些神秘色彩的阴阳论,只是比五行论抱着更大的企图,就是想用天地之道来解释万事万物(“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法象(法则形象)莫大于天地”)。本质上它们都属于机械论的形而上学的唯物论。它们是哲学不是宗教。
战国时,邹衍结合五行与阴阳两种思想成为阴阳五行学。它不是简单地结合,而是发展为神秘的德和运。邹衍把德(五行的性)当作本体,运(阴阳变化)当作作用,以德运为出发点,推断自然和社会的命运。属于唯物论的原始五行论、阴阳论,经邹衍改造后,成为唯心论的阴阳五行学,即五德终始论。不过它仍是哲学的一种,还不算是宗教。
宗教是剥削阶级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特别在秦汉统一以后,农民阶级的斗争力量比诸侯割据时代加强了。统治阶级更感到宗教的必需。董仲舒开始说神怪,并造求雨止雨仪式,颇有创宗教的趋势。王莽时阶级斗争激化,王莽提倡符命图谶,装神作怪,企图麻痹已经爆发了的农民起义。东汉皇帝更大力提倡迷信,鼓励今文学派神化孔子,期望变孔子为教主,变儒学为宗教。但是,以史官文化为基础的儒学,想改造成真正的宗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仅古文经学派坚决反对,就是今文经学在章句方面也不曾说孔子是神或先知者。“神怪之言,皆在谶记”,而谶记里也有一些对董仲舒不满的表示,说孔子预言“董仲舒乱我书”。所谓乱我书,就是指谶纬乱六经章句,可见笃守章句的今文家并不完全同意妖妄的谶纬。这样,儒学转化为宗教的期望断绝了。太平道教开始时被认为“以善道教化”,结果却被黄巾军用来发动起义。统治阶级需要宗教,但造不出适用的宗教,佛教正在这个时候获得了流传的好机会。
秦时,天竺阿育王大弘佛法,派遣僧徒四出传教。西汉时西域某些国家已信奉佛教。汉武帝通西域后,中外交通顺利,不能设想没有一个僧徒东来,可是佛教传入,到西汉末才见记载。这是因为董仲舒以后,今文经学盛极一时,统治阶级对它有足够的信心,不需要那种看作异端的外来宗教。公元前二年(汉哀帝元寿元年),西域佛教国大月氏使臣伊存来朝。当时西汉朝廷正在摇摇将坠,正在需要一种新的助力,博士弟子景卢从伊存受浮屠经,并不是偶然的。从此佛教得到合法地位,作为谶纬的辅助开始流传起来。这说明宗教以及一切神怪迷信的发生和发展,与统治者的残酷剥削、广大人民的穷困无告、整个社会的动荡不安有不可分开的关系。它们生长在社会的黑暗面上,好比草木一定生长在土壤里那样。
东汉魏晋佛教流传很快,而且继续在兴盛,虽然始终(包括南北朝)不能夺取儒学的传统地位,但对思想界影响确极巨大。从原始儒学改造出来的今文经学(谶纬)和魏晋老庄派玄学,原来都只是些原始的唯心论,自从南北朝佛教盛行以后,唯心论哲学得到极大的发展,也就是统治阶级所掌握的欺骗工具比专用儒学高超得大多了。
佛教在统治阶级里流传的记载,最早见的是公元六五年——汉明帝水平八年。汉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