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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绝对不。
苏:真实性呢?
格:也不。
苏:比较地不真实也就比较地不实在吗?
格:必然的。
苏:因此总的说,保证身体需要的那一类事物是不如保证心灵需要的那一类事物真
实和实在的。
格:差得多呢!
苏:那么,身体本身你是不是认为同样不如心灵本身真实和实在呢?
格:我认为是的。
苏:那么,用以充实的东西和受到充实的东西愈是实在,充实的实在性不也愈大吗?
格:当然是的。
苏:因此,如果我们得到了适合于自然的东西的充实,我们就感到快乐的话,那么,
受到充实的东西和用以充实的东西愈是实在,我们所感到的快乐也就愈是真实;反之,
如果比较地缺少实在,我们也就比较地不能得到真实可靠的充实满足,也就比较地不能
感受到可靠的真实的快乐。
格:这是毫无疑义的。
苏:因此,那些没有智慧和美德经验的人,只知聚在一起寻欢作乐,终身往返于我
们所比喻的中下两级之间,从未再向上攀登,看见和到达真正的最高一级境界,或为任
何实在所满足,或体验到过任何可靠的纯粹的快乐。他们头向下眼睛看着宴席,就象牲
畜俯首牧场只知吃草,雌雄交配一样。须知,他们想用这些不实在的东西满足心灵的那
个不实在的无法满足的部分是完全徒劳的。由于不能满足,他们还象牲畜用犄角和蹄爪
互相踢打顶撞一样地用铁的武器互相残杀。
格:苏格拉底啊,你描述众人的生活完全象发布神谕呀。
苏:因此,这种人的快乐之中岂不必然地混什着痛苦,因而不过是真快乐的影子和
画像而已?在两相比照下快乐表面上好象很强烈,并且在愚人们的心中引起疯狂的欲望,
促使他们为之争斗,有如斯特锡霍洛斯所说,英雄们在特洛亚为海伦的幻影①而厮杀一
样。都是由于不知真实。是这样吗? ①斯特锡霍洛斯传说,真正的海伦留在埃及,只有她的幻影被带到了特洛亚。
格: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苏:关于激情部分你以为怎样?不必定是同样的情况吗?
要是一个人不假思考不顾理性地追求荣誉、胜利或意气,那么他的爱荣誉爱胜利和
意气的满足便能导致嫉妒、强制和愤慨。不是吗?
格:在这种场合必不可免地发生同样的情况。
苏:因此我们可以有把握地作出结论:如果爱利和爱胜的欲望遵循知识和推理的引
导,只选择和追求智慧所指向的快乐,那么它们所得到的快乐就会是它们所能得到的快
乐中最真的快乐;并且,由于受到真所引导,因而也是它们自己固有的快乐,如果任何
事物的最善都可以被说成最是自己的话。我们可以这么说吗?
格:的确最是自己固有的。
苏:因此,如果作为整体的心灵遵循其爱智部分的引导,内部没有纷争,那么,每
个部分就会是正义的,在其它各方面起自己作用的同时,享受着它自己特有的快乐,享
受着最善的和各自范围内最真的快乐。
格:绝对是的。
苏:如果是在其它两个部分之一的引导之下,它就不能得到自己固有的快乐,就会
迫使另两部分追求不是它们自己的一种假快乐。
格:是的。
苏:离开哲学和推理最远的那种部分造成的这个效果不是会最显著吗?
格:正是。
苏:离理论最远的不就是离法律和秩序最远的吗?
格:显然是的。
苏:我们不是看出了:离法律和秩序最远的是爱的欲望和僭主暴君的欲望吗?
格:正是。
苏:王者的有秩序的欲望最近,是吗?
格:是的。
苏:因此,我认为僭主暴君离真正的固有的快乐最远,王者离它最近。
格:必然的。
苏:因此僭主暴君过的是最不快乐的生活,王者过的是最快乐的生活。
格:必定无疑的。
苏:那么,你知道僭主的生活比王者的生活不快乐多少吗?
格: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苏:快乐看来有三类,一类真,两类假。僭主在远离法律和推理方面超过了两类假
快乐,被某种奴役的雇佣的快乐包围着。其卑劣程度不易表达,除非这样或许……
格:怎样?
苏:僭主远在寡头派之下第三级,因为中间还隔着个民主派。
格:是的。
苏:如果我们前面的话不错,那么他所享有的快乐就不过是快乐的一种幻像,其真
实性还远在那种幻像之下第三级呢。不是吗?
格:是这样。
苏:又,寡头派还在王者之下第三级呢,如果我们假定贵族派和王者是一回事的话。
格:是在下面第三级。
苏:因此僭主距离真正的快乐的间隔是三乘三得九,如果用数字来表示的话。
格:这是显而易见的。
苏:因此僭主快乐的幻像据长度测定所得的数字如所看到的是个平面数。
格:完全是的。
苏:但是,一经平方再立方,其间拉开的差距变得怎样,是很清楚的。
格:对于一个算术家来说这是很清楚的。
苏: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要想表示王者和僭主在真快乐方面的差距,他在做完三次
方计算之后会发现,王者的生活比僭主的生活快乐729倍,反过来说僭主的生活比王者的
生活痛苦729倍。
格:这是一个神奇的算法,可以表明在快乐和痛苦方面正义者和不正义者之间差距
之大的。
苏:此外,这还是一个适合于人的生活的正确的数,既然日、夜、月、年适合人的
生活①。 ①这话准确的涵义不清楚。但是毕达哥拉斯派的费洛劳斯主张:一年有364(1/2)个
白天,大概也有同样数目的夜晚;364(1/2)×2=729。费洛劳斯还相信一个有729个月的
“大年”。柏拉图不一定完全顶真,但是这种数字公式对于他象对于许多希腊人一样永
远具有一定的魅力。
格:当然是。
苏:既然善的正义的人在快乐方面超过恶的不正义的人如此之多,那么在礼貌、生
活的美和道德方面不是要超过无数吗?
格:真的,会超过无数的。
苏:很好。现在我们的论证已经进行到这里了。让我们再一次回到引起我们讨论并
使我们一直讨论到这里的那个说法上去吧。这个说法是:“不正义对于一个行为完全不
正义却有正义之名的人是有利的。”是这么说的吗?
格:是这么说的。
苏:既然我们已经就行为正义和行为不正义各自的效果取得了一致的看法,那么,
现在让我们来跟这一说法的提出者讨论讨论吧。
格:怎么讨论呢?
苏:让我们在讨论中塑造一个人心灵的塑像,让这一说法的提出者可以清楚地从中
看到这一说法的涵义。
格:什么样的塑像?
苏:一种如古代传说中所说的生来具有多种天性的塑像,象克迈拉或斯库拉或克尔
贝洛斯①或其它被说成有多种形体长在一起的怪物那样的。 ①克迈拉XιμαC′ρα为一狮头羊身蛇尾怪物,能喷火。见荷马史诗《伊里亚特》
vi179—182;柏拉图《费德罗》篇229D。斯库拉EGH′AAη为一海怪。见史诗《奥德赛》
xii85以下。克尔贝洛斯KD′ρβJρB,为守卫地府的狗,蛇尾,有三头,一说有五十
个头。见赫西俄德《神谱》311—31──
格:是有这种传说的。
苏:请设想一只很复杂的多头的兽类。它长有狂野之兽的头,也有温驯之兽的头。
头还可以随意变换随意长出来。
格:造这么一个塑像是一件只有能工巧匠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呀。不过,既然言语是
一种比蜡还更容易随意塑造的材料,我们就假定怪兽的像已经塑成这样了吧。
苏:然后再塑造一个狮形的像和一个人形的像,并且将第一个像塑造得最大,狮像
作为第二个造得第二大。
格:这更容易,说一句话就成了。
苏:然后再将三象合而为一,就如在某种怪物身上长在一起那样。
格:造好了。
苏:然后再给这一联合体造一人形的外壳,让别人的眼睛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似乎这纯粹是一个人的像。
格:也造好了。
苏:于是,让我们对提出“行事不正义对行事者有利,行事正义对行事者不利”这
一主张的人说:他这等于在主张:放纵和加强多头怪兽和狮精以及一切狮性,却让人忍
饥受渴,直到人变得十分虚弱,以致那两个可以对人为所欲为而无须顾忌,这样对人是
有利的。或者说,他这等于在主张:人不应该企图调解两个精怪之间的纠纷使它们和睦
相处,而应当任其相互吞并残杀而同归于尽。
格:赞成不正义正是这个意思。
苏:反之,主张正义有利说的人主张:我们的一切行动言论应当是为了让我们内部
的人性能够完全主宰整个的人,管好那个多头的怪兽,象一个农夫栽培浇灌驯化的禾苗
而铲锄野草一样。他还要把狮性变成自己的盟友,一视同仁地照顾好大家的利益,使各
个成分之间和睦相处,从而促进它们生长。是这样吗?
格:是的,这正是主张正义有利说的人的意思。
苏:因此,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结论都是:主张正义有利说的人是对的,主张不
正义有利说的人是错的。因为,无论考虑到的是快乐、荣誉还是利益,主张正义有利说
的人论证是对的,而反对者则是没有理由的,对自己所反对的东西是没有真知的。
格:我想完全是这样。
苏:那么,我们是不是要用和蔼的态度去说服我们的论敌?因为他不是故意要犯错
误呀。我们要用下述这样的话来问他:“亲爱的朋友,我们应该说,法律和习惯认定是
美的或丑的东西已经被算作美的和丑的,不也是根据下述同一理由吗:
所谓美好的和可敬的事物乃是那些能使我们天性中兽性部分受制于人性部分(或可
更确切地说受制于神性部分)的事物,而丑恶和卑下的事物乃是那些使我们天性中的温
驯部分受奴役于野性部分的事物?”我们是不是要这样问他呢?他会表示赞同吗?
格:如果他听我的劝告,他是能被说服的。
苏:如果一个人照这种说法不正义地接受金钱,如果他在得到金钱的同时使自己最
善的部分受到了最恶部分的奴役,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换言之,如果有人把自己的
儿子或女儿卖给一个严厉而邪恶的主人为奴,不管他得到了多么高的身价,是不会有人
说这对他是有利的。是吗?如果一个人忍心让自己最神圣的部分受奴役于最不神圣的最
可憎的部分的话,这不是一宗可悲的受贿,一件后果比厄里芙勒为了一副项链出卖自己
丈夫生命①更可怕的事吗? ①安菲拉俄斯的妻子接受了玻琉尼克斯的贿赂,派丈夫参加了七将攻忒拜的送命的
征战。
格:如果我可以代他回答的话,我要说这是非常可怕的。
苏:放纵经常受到谴责,你不认为也是由于它给了我们内部的多形怪兽以太多的自
由吗?
格:显然是的。
苏:固执和暴躁受到谴责,不是因为它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