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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兴的还是胡小胡,这之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和刘草结婚。在学校的时候,刘草是校花,傲气得很,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跟他说话了。那时,胡小胡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刘草能看自己一眼,说上一句话。现在,他不仅能和她说话了,还把她娶回了家。今天的婚礼上数他最高兴了,跟这个喝跟那个喝的,就喝多了。
他走进新房时,刘草正在炕上坐着,她的表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胡小胡摇晃着走过来时,咧着嘴,大着舌头说:刘草,我现在是你丈夫了,你高兴不高兴哇?刘草不理他,眼睛望着别处。
胡小胡仍大着舌头:你怎么不看我?在学校时你不看我,现在你还不看我,啥意思啊?他过去要扳刘草的脸,被刘草推开了。
胡小胡就说:刘草,你别来这套,清高啥呀?你再清高不还是当了我老婆?告诉你,过几天我就要去城里上班了,我爸帮我搞到了招工指标。我说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刘草仍不看他,似乎是在想着很遥远的事情。
胡小胡喷着嘴里的酒气,瞪着眼嚷道:你有啥了不起?你要是不嫁给我,你弟能去当兵?你能去卫生所工作吗?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脱去外衣,然后关了灯,凶巴巴地扑向刘草。黑暗中,他狠着声音说:脱衣服!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是我老婆!你不光要看我,还得和我睡觉呢!接下来的声音就很含混了,先是一阵厮打声,然后就平息了下来。刘草在心底里哀叹了一声,也就是那一刻,她从一个姑娘变成了胡小胡的女人,而那个男人却是她心里最瞧不上的男人。
刘栋姐姐结婚的经过是哥哥刘树写信告诉刘栋的。刘栋接到哥的信后,躲在操场后的那片林子里痛哭了一场。
他知道,姐姐和胡小胡结婚完全是为了自己。凭姐姐的心气儿,她是不会看上胡小胡的。在学校时,胡小胡是班里学习最差的一个,他喜欢追女孩子,可没有一个女生看得上他。
第23节:刘草学习最好
姐姐刘草学习最好,长得也最漂亮,因为心高气傲,别人都说她是“冷美人”。
姐姐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胡小胡,刘栋感到心疼。当初报名参军时,他不想牺牲姐姐来成全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哥不让他插手,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从姐姐答应这门亲事起,他的心里就很难受;那天他当兵走,姐姐结婚,他难受到了极点;此时,在哥哥的信中看了姐姐结婚的情况,他的心都碎了。
一时间,他感受到了肩上仿佛被人压了一块无形的重物。一家人都希望他有出息,他在部队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全家。
整个十三师二百多名新兵,每次列队站在操场上,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这对刘栋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二百多名新兵,没有一个不想进步的,他想在这二百多人中脱颖而出,又谈何容易呢?刘栋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这二百多人中,论身体,他是属于差的;论头脑,他觉得自己也不如田村那些城市兵。如果不能脱颖而出,进步也就无从谈起。领导往往只对两头冒尖的兵记忆深刻,比如最好的或最差的,现在的刘栋充其量也就是个中游,这类人在任何一个集体中都不会受到特别的关照。
刘栋在这个崭新的集体中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了,看来只能是智取了。分析了别人的长处,也就看清了自己的短处,寻来找去的,他想自己好歹是个高中毕业生,学习成绩也不错,尤其是作文,常被老师当范文在班上念。作文的优势完全是受了哥哥的影响,哥哥爱读书,不仅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还读《红楼梦》,他没事的时候也看哥哥的书,慢慢就喜欢上了看书,后来哥哥没看过的书他也读了。等上高中时,爱读书的他也就喜欢上了写作文。
新兵连,每个班都有一份军区报纸,刘栋是读报最认真的,别人读报都是一目十行,或者是只看一眼标题,他却是每个字都要读到。报纸上登载的都是军区各部队的新鲜事,由此他就联想到了自己的新兵连。新兵连发生的许多事并不比报纸上登的那些差,为什么不写一写呢?于是他的第一篇文章的标题就定为《新兵班长教我们进步》。事迹是真实的,每到周末,关班长总是要把他们三班带到操场上,大家围坐一圈,让每个人发言,找一找自己一周来有哪些进步。这么找来找去的,许多人都发现了自己的进步,自卑的新兵也都挺起了胸。
刘栋就把这件事写成了一篇文章,文章写得有理有据,还有感悟,然后就按报纸上的地址,给军区报社寄去了。
大约十几天后,军区报纸突然就把刘栋的文章发表了,署名是某某部队新兵连战士刘栋。一下子,新兵连就轰动了,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刘栋的名字,还有许多新兵在背后指着他说:他就是刘栋,三班的。
在新兵连点名的时候,连长拿着发表刘栋文章的报纸,狠狠地把三班表扬了一通,当然最后也把刘栋表扬了。关班长和刘栋一样高兴,那天,班长把刘栋约到操场上,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走着聊了很长时间。关班长的中心主题是,鼓励刘栋不断地写下去,他强调了部队宣传工作的重要性,让刘栋再接再厉,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新闻干事什么的。新闻干事当然是干部了,就像记者一样,到部队去采访,把采访到的事情写成文章,然后拿到报纸上去发表。新闻干事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干部战士的欢迎。
刘栋第一次从关班长口中得知新闻干事这个词,从那一刻起,当新闻干事就成了他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刘栋果然再接再厉,把新兵连训练中的一些小故事又写成了文章,寄给了军区报纸,接着就又有两篇文章发表了。如果刘栋只发表一篇文章的话,也许过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可刘栋又发了两篇,这就不是一种偶然了。在当时,别说一个新兵在短时间内能在军区报纸上发表三篇文章,就是专职的新闻干事,在一个季度中能在军区报纸上连发三篇,也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一天下午,一辆吉普车飞速地开到了新兵连的院里。车上下来两个军官,他们径直进了连部。不一会儿,连长亲自到训练场上,把刘栋叫到了连部。刘栋到了连部,才知道来人是师机关宣传科长和新闻干事。宣传科长姓魏,年近四十的样子,副团职干部,这是刘栋到部队后面对面见过的级别最高的领导。刘栋脸涨得通红地给魏科长和新闻干事敬过礼后,就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魏科长抓住刘栋的手道:你叫刘栋?是!魏科长说:不错,你写的稿子我都看了,点子抓得很准。
魏科长又和他说了几句话,连长就让刘栋回去训练了。
那一下午,刘栋都恍恍惚惚的,一遍遍地回忆着和魏科长见面的情形。
魏科长走前和新兵连的李连长交代:这个新兵是搞新闻的苗子,以后宣传科要重点培养,希望新兵分配时把刘栋留在师机关,便于以后培养。
宣传科长交代的事情,新兵连长自然会认真地对待,况且在连长的眼里,刘栋也真是个人才。
不久,新兵连训练就结束了。
刘栋被分到了师机关的警通连,和他一起分到警通连的,还有田村。
警通连是师机关的直属连队,负责机关的通讯和警卫工作。就在师机关的眼皮底下,每天都能看到师首长的专车在营门前出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刘栋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田村分到警通连工作的田村,有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他在内心里不承认经过三个月新兵连的训练,像刘栋这样的兵就是合格的军人了,不仅刘栋不合格,许多人在他的眼里都不够格,包括那些老兵和干部。田村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农民特征,比如他们吸那种自卷的纸烟,上衣口袋变成了烟荷包,左面口袋里装揉碎的烟叶子,右口袋装裁好的卷烟纸,裤子口袋则装火柴。一有空就蹲在墙根或者树下,三三两两地卷烟,还经常随地吐痰,不分场合地点,很响地把痰吐到地上后,又用脚去蹭来蹭去的。那身军装穿在身上,怎么看也不像个军人,倒像是穿着军装的农民。总之,这一切在田村的眼里,都不是标准军人的特征。
刘栋的身上也有种种劣迹,比如刘栋每次写信还用那种小学生练字的方格纸,贴邮票时不用胶水,而用舌头去舔邮票上的胶,然后冲着信封又拍又打的。每个月发下的那七块钱津贴费,要缝到枕头里五块钱。刘栋的枕头在每个月发津贴后,都被小心地拆开,然后再费劲巴力地缝上。剩下的那两块钱,他也不会揣在一个兜里,而是左兜里揣一块,右兜里再揣一块,买东西时总是东掏西掏的,样子非常的农民。刘栋的这些行为让田村感到很羞耻。
第24节:新兵连
于是,田村就感到很孤独,他第一次感到以前所了解的军部大院和基层连队有着多么大的差距。田村一想起这些,心里就疙疙瘩瘩的,很不舒畅。
刘栋写的通讯稿子登在了军区报纸上,文章田村也看了,没看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觉得刘栋这是投机,或者说是哗众取宠。在他的眼里,他和刘栋完全是两种人。
在新兵连,他是临时的副班长,分到警通连后他和刘栋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了。
在新兵连时的那种优越感,也一点点地消失了。田村强烈地感觉到与这些人为伍,让他从心里感到自己被埋没了。
田村分到警通连不久,杨佩佩来了一次十三师。十三师是全军最偏远的一个师,条件也最差,杨佩佩坐火车又坐汽车辗转了几次,才到达十三师。她被安排住在师部的招待所里。
田村出现在母亲面前时,她已经跑到门口张望儿子几次了。当儿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和田村才分开几个月,但感觉仿佛分开了一个世纪。田村还在新兵连那会儿,她就想来看他,田辽沈不让,她才忍着没来;现在新兵连训练结束了,她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她把儿子拥在怀里,伏在他的肩上喃喃着:儿子,你让妈想死了。然后又前后左右地端详着儿子,一会儿说他瘦了,一会儿又说黑了,仿佛儿子这几个月的部队生活受尽了苦难和磨砺。
田村没有像母亲那么激动,他坐在招待所的椅子上,望着母亲说:妈,我爸还好吗?你爸也想你,他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你爸当初就不该让你来十三师,这个地方离军部这么远,又这么偏,来看你一趟都不容易。
田村就趁机说:妈,你回去跟我爸说说,让他帮我换一个单位吧,我不习惯在这里。
听了田村的话,杨佩佩有些着急:怎么了儿子?是这里的伙食不好,还是领导对你有成见?田村摇摇头,一脸不屑地说:那倒不是。我觉得这里的军人根本就不像军人,简直是一群农民。我不想和农民在一起。
杨佩佩听了田村的话,怔了怔,似乎松了口气:慢慢来,你要真的不适应,我和你爸爸再想办法。
杨佩佩那次在十三师住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田村陪着母亲在师机关转了转。他们来到警通连时,连长、指导员都前呼后拥地陪着,他们知道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