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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麟这家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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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能感悟惟有感怀——追寻逝去的双十岁月》,是杨锦麟应双十校友总会所作。这篇杨锦麟鲜有的回忆过去的长文,起因于“ 双十”总会几代校友几度敦促,一番盛情难却,杨锦麟确实也有割舍不断的母校情结。“ 感怀双十”,还有杨锦麟无法推托的第三个理由——惊叹于厦门老三届知青群体追思过往,不懈的执着。为此,他还仔细拜读过《告诉后代——厦门老知青人生纪实》,这本厦门知青合著,被称为是“ 二十世纪中国老三届知青最大的一部书”。    
    厦门老三届知青的执着有目共睹,实例为证。    
    2001年,纪念厦门特区创办二十周年的系列庆典,专门安排了“ 中国厦门老三届知青文化周”。1969年9月,短短一个月时间,仅仅二十万人口的厦门,就动员了近三万人,背井离乡,到闽西落后边远山区插队落户,全城动容。三十五年后,“ 2004厦门知青文化活动年”——厦门似乎动员了全城,全年都在为此祭奠、追忆、找寻和唤醒。整个活动的最高潮,当早年名闻全国的三位知青英模侯隽、邢燕子、董加耕出现,竟然让年过半百的厦门知青排起长队签名合影,过足了“ 追星一族”的瘾。    
    回到杨锦麟开学第一天。    
    新生入学典礼设在校园宽敞的草坪上,这一天,阳光灿烂,照耀着祖国的花朵们,甜美的笑脸和炯炯的目光充满着期待。校长用宏大的嗓音致辞,一句接一句发问的声音,不等杨锦麟听清楚,整个操场,应声四起,好似“ 千营共呼”的军旅之象。就是这一幕,足以令初一新生杨锦麟欣喜,要说亢奋也不足为过了。    
    新校园、新环境、新老师、新同学,一切从“ 新”开始,这种情绪持续着,第二学期很快到了。    
    1966年,“ 文革”爆发,这场由校园、从文化知识界起始的革命风暴,在多重因素的催化下,如火如荼,很快演变成一场全国性的社会政治运动。杨锦麟就读的八中,往日的风轻月白荡然无存,校园里也已经开始放不下一张书桌,所有那个时期各地上演的人间悲剧,八中无一幸免地演绎着。    
    那时候,个人崇拜在中国已经迅速蔓延,追随、捍卫是大多数青年人的自觉,加入“ 红卫兵”则是最鲜亮的标志之一。杨锦麟当然不甘落后。    
    一次,学校发给杨锦麟一张申请表,要求他“ 如实填写家庭成员及政治履历、历史问题,不得隐瞒”。杨锦麟兴冲冲地赶回家报喜,阳光洒在这个快乐的少年身上,一路上连小鸟儿都在枝头歌个不停。奇怪的是,父母亲却没有想象的那样兴奋,祖父脸上掠过丝丝不安,也许,他已经感到了什么。    
    果然,自从那以后,许多事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种戏剧性的急转直下,因何而起,又从何而来,杨锦麟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回过味道的。总之,一切都变了。    
    其实,家里的气氛早在学校填表之前就不同往日了。以前热闹的门庭稀落了,父母的笑声也少了,祖父、祖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是,学校里的革命正天翻地覆、轰轰烈烈,追赶革命形势都来不及,杨锦麟正在积极进步,根本无暇也无从顾及家中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这一天终于来了。


《杨锦麟这家伙》 第一部分成长的过去(4)

    晚饭过后,天色渐暗兼带细雨,密密匝匝,到处湿漉漉的,像是连声音都湿了。父亲少有的关起房门,神色凝重,欲言又止。望着父亲,杨锦麟脑子里突然冒出“ 背影”两个字,那是他读过的课文,朱自清的名篇。父亲的衰老也是像突然间到来的,其实,父亲那时正值男人最骄傲的壮年。    
    杨锦麟感觉屋子里空气慢慢稀薄,让他窒息。时间在那一刻停滞了,屋外同样一片寂静,只有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嚅嗫、呓语般,终于把自己被定性为“ 敌我矛盾”的真实,告诉了杨锦麟——这个尚不满十四岁的男孩。    
    日后看来,这实际上是一次成人间的谈话。    
    父亲捶胸顿足、失声饮泣。那双充满负疚愧责、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睛,深深定格在杨锦麟的记忆中。    
    从此,杨锦麟面前的父亲不再伟岸。    
    “ 也就是从那一刻始,我知道了什么叫做政治上的原罪,十四岁花季少年,就这样戴上了原罪的铁镣,这付铁镣伴随我走上不断自责、努力赎罪的人生道路……”     
    如果说,历史为每一代人提供的机会大致相等,那么,它向每一人昭示的“ 神喻”的确不尽相同。    
    同样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但杨锦麟那一代人从降生起,就已经被按照出身划分为不同的阶级。“ 红五类”是革命当然的接班人,“ 黑五类”则是革命对象。当时的一副对联,“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算不上工整对仗,却因为真实在那个时代不胫而走。这样说来,“ 黑五类”子女的改造不但必须,而且必须彻底,要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 我是在努力争取和其他同学一样,成为红卫兵的过程中,知道自己原来一早就是‘黑五类’的孩子,早就烙上政治另类的印记,没有资格接受红色风暴的洗礼,连边缘体都没有资格。”感怀“ 双十”的岁月,杨锦麟曾这样写道。    
    脱胎换骨,要从骨血里认清自己的王八蛋、黑五类本质,而后挤进灵魂的屠场,阉割肢解,虔诚地改造、本真地救赎。这一幕像极了绍兴鲁镇上的祥林嫂,不断地表白,试图以各种机会洗刷干净自己的罪孽,等待那个获救的除夕来临。    
    从“ 祖国的花朵”,一下子变成改造的对象,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正如同人们熟知的,鲁迅先生所描述的“ 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 途路中”,杨锦麟看见了“ 世人的真面目”,“ 觉得有如掉在冷水里”。自然地理中的厦门,原本是没有寒冬的,似火的烈日渐渐退去,社会政治气候风刀霜剑冰冷如冬,全然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了。    
    始终不愿意回顾,实在是因为那一段少年往事,在杨锦麟看来,欢笑或许存在过,却亦淡忘模糊,刻骨铭心的只有盲从的愚昧,辛酸的痛楚。    
    中学时代,杨锦麟经历了双十历史上失去阳光的日子。    
    六、转眼间,成了老三届    
    号称三年初中,开课学习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足八个月光景。其余的,不是在病态的自闭、压抑中泯灭着青春期最可贵的好奇、无拘无束;就是取消升学考试之后,校园里大字报铺天盖地,老师们挨批被斗,外加枪声哀声不断。杨锦麟说,那是家家放低灯罩、涂黑玻璃窗的日子;是人人“ 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思想亢奋,推翻一切的臆症的日子;又是人人情绪紧绷、彼此仇视的日子。怀疑就是冒犯,多愁善感只会妨碍进步,退却更是绝望,“ 如若你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和他们在一起”,“ 打倒”和“ 万岁”……还有比这更不幸的吗?    
    1966年冬天,争取进步,争取和反动家庭划清界线是杨锦麟的头等大事。学校僻静的教研室里,由学姐学兄们带着,杨锦麟正在进行着一场伟大而神圣的事业,印制革命传单。工序本身不难,只要重复,杨锦麟很快掌握了,但每天满手油墨、昏天黑地地忙碌着,一想到校园内外红卫兵手里的传单是自己亲手印制的,狂热、亢奋才是要命,至于其他事情相比起来已显得毫无意义。杨锦麟欣喜若狂,意乱情迷。    
    嘴里叼着香烟,三指宽的硬牛皮皮带,紧紧束着不知从哪里搞到的褪了色的军装,那个时代最时髦的装束,同学们全副武装起来,思想上跟上时代的步伐还不足够,还要彻头彻尾、从内到外。    
    尽管杨锦麟依然不是名义上的“ 红卫兵”,却还在虔诚、积极地做着能够改造、洗刷自己的任何事情。他一直怀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希望。    
    投入战斗吧,行动起来,才是重要的。    
    那些日子杨锦麟很少与家人见面,几乎处于离家出走状态,没日没夜地印制传单,这也是他洗涮自己原罪的惟一方式。    
    前景依然灰雾般的迷茫、混沌,可青春却在不停地焕发,按照其特有的方式。生命激情使杨锦麟无时无刻不在幻想一个壮举——希望自己能在为一场保卫革命路线的激烈战斗中,英勇献身。他无数次地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场景,像一个狂想症、精神分裂症患者,子弹射中心脏,自己缓缓地倒在血泊中,以生命的代价完成了心头的夙愿,虽然夸张,但并非血腥、恐怖,甚至带有几分曼妙,不可思议。死亡的光辉,让痴狂光彩夺目。    
    当然,这一辉煌瞬间,杨锦麟终于没有如愿所偿,但这场白日梦还是让他向往了很久。    
    真实情形却处处显现严酷。    
    校园里接连不断的武斗,好几次,呼啸的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身体穿过,而且不止一次。命虽然捡回来了,但多少有些后怕,不时脑子里会冒出胆怯、动摇,使杨锦麟对自己有了一种卑鄙感,这让他痛苦不安。    
    所谓三年初中,实际上杨锦麟和同学们只接受了少得可怜的教育,而“ 老三届”集体却被创造性地称之为“ 知识青年”。“ 说我当时是知识青年,青年倒是很够格的(当时十六岁),知识却不知在哪里。”像同时期的北京下乡知青王小波所说的。本该是读书的年龄,却天南地北地在北大荒开垦、在内蒙古草原牧羊、在云南挖坑、在海南岛割橡胶……只有再教育,才是他们惟一的出路。    
    历史在这里上演了滑稽、荒唐的一幕。    
    在大陆,按毕业时间计算,人们把1966、1967、1968三年的初、高中毕业生,统称为“ 老三届”。这在中国是有着特殊社会政治含义的专有名词,纪录着整个民族心痛的历史,代表着一个特殊的群体,因而也成为那一代人共同拥有的名字。    
    杨锦麟属于“ 老三届”的尾巴,同样是亲历者。


《杨锦麟这家伙》 第二部分广阔天地

    第五章 广阔天地,“连小有作为都谈不上”    
    一、一代人全部青春鲜血乃至生命抵押    
    1968年夏天,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第一个高潮年中,杨锦麟初中“ 毕业”。    
    不可能有别的选择,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对杨锦麟和他的同代人“ 很有必要”,也是惟一的出路。    
    按照时间的划分,当年知青下乡大体分为三拨,第一拨是杨锦麟出生的1953年到1966年“ 文革”前夕,响应“ 缩小三大差别”的政治口号,城市青年主动或半主动下乡,作为青年学生在继续读书、做工、当兵之外的又一种生活选择,火热的“ 三大革命斗争实践”的感召是重要诱因。侯隽、邢燕子、董家耕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1968年至1971年,“ 文革”中下乡的知青,所谓的革命闯将——红卫兵,各地的总数约一千八百万人,半主动或多半被动,更像是一次强制性的人口大迁徙,范围波及全国。1969年9月,也就是杨锦麟下乡的第二年,仅仅二十万人口的厦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 动员”了近三万人离乡背井,插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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