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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正在纵声大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摩亚先生续道:“毛里人号被拖回来,医生立时证实,他神经
错乱,在经过检查之后,就进了疯人院!”
我又呆了半晌,才道:“他一直笑著?”
摩亚先生摇头道:“不,间歇还叫嚷著一些毫无意义,莫名其妙的话,也有你的名
字。”
我挻了挺身子:“还有一点,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他是一个好船长,即使在驾驶
毛里人号的时候,他也每天记航海日记 ”
摩亚先生点头道:“是的,我也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为了了解他究竟遇到过
甚么事,最好就是翻查他的航海日记了!”
我忙道:“结果怎么样?”
摩亚先生叹了一声,打开了他带来的公事包:“我将日记带来了,你可以看一看!
”
他递了一本日记簿给我。
对于这本日记簿,我并不陌生,因为在毛里人号上,我曾不止一次,看到摩亚船长
在这本日记簿上,振笔疾书。
我打开日记簿,迅速翻过了前面部分,因为那一部分所说的,全是平淡的、没有事
故的航行过程。一直到了发生事故的那一天。
那一天,摩亚船长只用了极其潦草的字迹,写了一个字:“回航”。
以后接连三四天,日记上全是空白。然后,才又有了几句,那几句根本已不是航海
日志了,他写的是:“现在我相信了,大海中是甚么事都可以发生的!”
那两句,字迹之潦草,简直不可辨认,然后,一连几天,写的全是“救救我”。
看了那么多“救救我”,真是怵目惊心,由此可知他在回航途中,精神遭受到极其
可怕的压迫,他一直支持著,但是终归支持不下去了!
他的最后一句“救救我”,甚至没有写完,只是在簿子上划了长长的一道线,可以
猜想得到从那一刹间起,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合上了日记簿,心情沉重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在尽量回忆那一天的情形。那一天,我明显地感到摩亚船长和麦尔伦两人在海中
冒出来之后,神色十分不对劲,也明显地有事情瞒著我,而我就是因为觉察到了这一点
,是以才负气离开的。
但是现在我至少明白了一点,他们两人的确是有事情瞒著我,然而对我作隐瞒的动
机,却是为了我好!
他们在海底遇到的事,一定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我敢说,麦尔伦之所以自杀,
就是因为他忍受不了之故,而摩亚船长的疯,原因自然也是一样!
他们两人,一定不想我同样感染到难以忍受的恐怖,是以一冒出海水之后,他们就
有了默契,不再向我提及在海中遇到的事!
我想了好一会,才道:“医生怎么说?他完全没有希望了么?”
摩亚先生摇著头:“医生说,对于神经错乱,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把握说他会甚么
时候痊愈,但如果能引导得使他将所受的刺激讲出来,或者可以有多少希望,在医学上
,这叫作‘病因诱导法’。”
我苦笑著,道:“照你所说,他已经完全疯了,甚么人能引导他作正常的谈话?”
摩亚先生搓著手,并不直接望向我,只是道:“有的,当日和他在一起的人。”
我道:“我!”
摩亚先生这才转头向我望来,点了点头。
我站了起来,爽快地道:“好的,我跟你去,去见他,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摩亚先生也站了起来,抓住了我的手,激动地道:“谢谢你,就是你此行对他的病
情一点帮助都没有,我也一样感谢你!”
看了摩亚先生的这种情形,我也觉得很难过,道:“你不必那么说,我和他是朋友
,我立时就可以动身。”
摩亚先生连连点头,告辞而去。
我和摩亚先生第二次见面,已经在机场,飞机起飞之后,摩亚先生详详细细对我说
有关他儿子的事,目的自然是使我对摩亚船长能有进一步的了解。
在飞机降落之后,有船公司的职员在迎接摩亚先生,我们自机场直接前往神经病院
。
神经病院就是疯人院,我实在还无法举例世界上有甚么地方,比疯人院更可怕的了
。这座神经病院,建造在山上,沿途经过不少地方,风景美丽得难以形容,翠峦飞瀑,
流泉绿草,如同仙境一样。
只看外表,那座神经病院也十分整洁、美丽,墙是白色的,面前是一大片草地,有
不少人,正在护士的陪同下,在草地上散步,这些病人自然是病情较轻的。在疯人院中
,最不可忍受的是病人的那种神情,那种茫然、木然、毫无生气的神情,真叫人难以忍
受。
我经过一个女孩子,她呆呆地蹲在一簇蒲公英前,一动也不动。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护士,那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有一头可爱的金发,但是她望
著蒲公英的那种木然的神情,却叫人看了心酸。
我急步穿过草地,走进病院的建筑物,神经病院之中,似乎自然有著一股阴森之气
,这种阴森之气,甚至远较黑夜的墓地来得可怕。
墓地中埋的是死人,那股阴森只不过是伴随死亡而来,但是疯子,却是活生生地出
现在你的眼前的。我们才一进疯人院,就看到两个于思满面的大汉,在争夺一张破纸片
,各自发生可怕的呼叫声,他们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可是看那情形,却像是四岁一样。
一个穿著白袍的医生,迎了出来,和摩亚先生握著手,摩亚先生立时问道:“乔治
的情形怎么样?”
那位医生摇了摇头,向我望了过来,摩亚先生又替我介绍道:“这位是乔治的主治
医师,这位是卫先生,乔治曾叫过他的名字!”
那位医师和我握著手,他先将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中,摩亚先生又将我和摩亚船
长的关系,向他约略介绍了一遍。
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中,我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因为我实在想去先见一见摩亚船
长。
当我提出了这一点之后,那位医师皱著眉:“卫先生,他的病情,现在发展得相当
严重,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比较安静,一见到别人,就变得十分可怕!”
我皱著眉:“可是我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见他,而且希望和他谈话。”
医师想了一想:“我建议你先在门外观察他,我们的病房的门上,都有窥视设备,
你意见怎样?”
要我们窥视摩亚船长,这当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医师既然这样说,而且他还说得
十分委婉,其中好像另有隐情,那就只好遵从他的意思了!
我点著头:“好,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他直接见面!”
医生叹了一声:“那等你看到了他之后,再作最后决定。”
我向摩亚先生望了一望,他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气,我站了起来,仍由医师带著路,
我们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全是房间,有的房间中传出“砰砰”声,有
的房间中,传出一句又一句,重复的、单调的歌声,听了令人毛发直竖。
我们一直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医师在门口略停了一会,招手叫我过去,指
著门上的一个小孔,我立时将眼凑了上去。
那小孔上装著一个“望人镜”,其实是普通家用的那种望人镜,不过是反过来装,
可以在外面,看到房间中的情形而已。
我才一凑上眼去,就看到了摩亚船长。
那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摩亚船长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呆呆地坐著。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登时吃了一惊,因为他和我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充满
自信、愉快结实的小伙子,完全变了样!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不顾一切推门进去。
我才一走进去,就听得摩亚船长,发出了一下惨叫声,那真是令人惨不忍闻的一下
呼叫声,我立时将门关好,只见他倒在床上,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的光芒,望定了我
,一面不住地摇著手,面肉抽搐著,断断续续,用发颤的声音道:“不,不!”
我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难过,我将声音,尽量放得柔和,我道:“摩亚,是我!”
摩亚船长的叫声,越来越是尖锐,尤其,当我开始慢慢地走过去之际,他喘著气,
我看出他的那种恐惧,真正是由他的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他的额上,汗珠不断渗出来,
瞳孔放大,我在离他有五六步处,停了下来,因为我感到,如果我继续走向前去,可能
会将他吓死!
他拚命向床里缩著,床的一边是靠著墙的,他一直缩到了墙前,还在拚命向内挤。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你不记得了。我们曾一起乘毛里
人号,去寻找沉船!”
找“沉船”两字,才一出口,他又发出了一声尖吽,低下了头,将头埋在被褥之中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背上所冒出来的汗,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将他背上的衣服
渗透!
他既然将头埋在被褥中,看不到我,那我就可以继续向前走了,我直来到床前,伸
手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实在还不能说是拍了他一下,只不过是我的手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而已,可是他却像被我刺了一刀一样,直跳了起来。
紧接著,他整个人,向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早已听得医师讲过,他在极度的恐惧之后,会变得反常的凶狠,但是我也没
有想到,他的来势,竟是如此之凶猛!
当他突然向我扑过来之际,我可以说一点预防都没有,我被他扑中,向后倒去,我
们两人,一起跌在地上,我刚准备推开他时,已感到了一阵窒息,我的颈际,被他紧紧
地扼住了!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令得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当时昏了过去。
我发出了一下含糊的呼叫声,立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想强迫他松开我的颈,可是他
却是那么用力地扼著我,一面扼著我,一面颤声道:“你早该死了,你应该是几根腐骨
,你为甚么不死?”
这几句话,摩亚虽然用十分可怖,完全变了音的声音说出来的,而且断断续续,但
是,我却可以听得十分清楚,他说的的确是这几句话。
自然,我当然也无法去思索,他说这几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我只想到一点,那
就是如果我再不设法令他松开我,我就要被他扼死了!
我放开了他的手腕,照准他的下颏,就是一拳。
这一拳,我用的力道十分大 我必须大力,因为如果不用力的话,他不可能放开
我。
第五部:海底怪人
果然,这一拳击出,他又发出了一下极可怕的呼叫声,双手松了开来。
他被我这一拳,击得倒在地上,病房的门也在这时打开,医师和摩亚先生,一起冲
了进来,我一跃而起,一面后退,一面道:“你们快出去!”
医师和摩亚先生,立时又退了出去,我扶起了椅子,揉著颈,望著摩亚船长。他跌
倒在地,好一会不动,然后又慢慢站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情形,像是已镇定了很多,他
不再恐惧,也不再向我进袭,只是直勾勾地望著我。
我努力在自己的脸上挤出笑容来:“怎么样,船长,现在可以谈了么?”
他仍是一动不动地望著我。
我本来想告诉他关于麦尔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