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心立时加速,望向明轩时,见他的嘴角竟也微微上扬。我提起裙幅,朝他迈出轻快的步伐。
脚已迈出,身子却无法向前,左手手腕被人从身后抓住。我心中泛起凉意,回头望向慕容安歌:“你又想出尔反尔么?”
“突然有些舍不得呢。”他漫不经心地道,握住我手腕的五指却越收越紧。
忽然间他目光中杀气四射扫向池州方向,语气冰凉:“只是拉个手也舍不得么。”说完便放开我,从背后抽出弓箭,拉弓搭箭对准前方。
他身后的几名偏将和几十名弓箭手见主将如此,也迅速抽弓搭箭,形式顿时紧张,一触即发。
我猛回头望向明轩,他早就箭在弦上,箭尖指的正是慕容安歌。
这两人竟然在关键当头较上了劲,我不想大周好不容易迎来的和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把心一横,朝明轩一步步走去。
俘虏中带队的头领见我迈步,也不再畏首畏尾,开始指挥大家列队前行。
“回来!”慕容安歌疾呼,不顾一切将我拉回。而对面明轩也收弓拔剑,策马朝我奔来。
空气中先是有一种奇怪细微的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飞蝇在极远处震动翅膀,刹那间就到了近处,象无数针尖刺破锦帛的声音,漫天飞簧乱箭如同箭雨般出现在当空。
慕容安歌将我扯到身后,高喝:“弓箭手!”
立时随队的几十名弓箭手将我们围了半圈,用盾牌将我们护住,尽管如此,仍陆续有弓箭手被盾牌间隙中钻出来的冷箭射中。
双方俘虏已经乱了队列,朝自己军队方向狂奔。但因为没有盾牌掩护,一路留下许多插满乱箭的尸体。五百步开外,慕容安歌的大军与另一路军队已混战在一处,而同一方向正有一队骑兵朝我们冲来,为首那人与慕容安歌身着一般的盔甲。
“慕容余……”慕容安歌咬牙切齿地道。
因为有俘虏的阻碍,明轩的速度明显减慢,但也只是须臾功夫便冲出人群。他和汗血宝马都披着防箭的铠甲,而乱箭射来的距离较远,力道已在空中消去大半,无法射穿铠甲,一人一马因而未受到任何创伤。
这时正直慕容余一方轮换弓箭手的空档,乱箭已没有那么密。他又抽出弓箭,在马上朝我喝道:“过来!”
我挣脱慕容安歌的手跑出盾墙,朝他狂奔。他边骑马边射出一串连珠箭,将飞到我周围的乱箭射落,箭射完时正巧已到我身边,左手一把将我提上马护在身前,右手已拔出佩剑。
“是慕容余的军队。”我在马上道。
“嗯,我们坐山观虎斗。这次和谈是谈定了,现在就算慕容安歌想反悔都难。” 他声音中带着笑意,随手挥动佩剑斩落自背后飞来的几枚乱箭。
慕容余又一番飞蝗箭攻势开始,拨挡来自背后的乱箭不象正面防御那般容易,他不再说话,专心挡箭。其实他身着铠甲,这样远的射程,即便箭直接射在背上也会被铠甲弹开,他费神将乱箭一一拨开,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不让乱箭射中我而已。
汗血宝马奔跑如飞,池州城门就在眼前,正努力移动它结实的身躯迎接我们的归来。
我绽开笑容正欲欢呼,忽闻背后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啸,紧接着是尖锐物体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坠,急问道:“你怎样了?”
他并不搭话,环住我的手臂继续收紧,原本贴在我背后为我挡箭的身子却越来越沉重地靠在我身上。
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急道:“和我说话!”
他没有再和我说话。除了他,汗血宝马不听任何人的指令,冲入城门的时候,失去知觉的他从高速疾驰的马背上滑下。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我咬牙抓住他和他一同摔下,这样一来,他仍旧伏在我背上,而我则面朝下,因为要抓住他双臂保持平衡,我甚至无法伸出手在落地时支撑自己。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负重,面部、腹部着地后是怎样的后果我根本来不及去想,只是在那个瞬间觉得无论他此刻是生是死,都不想再与他分离。
他在落地前突然清醒,猛然将我一条手臂向上一提,自己则侧转身翻到我身下。他带着箭尾的背部在地面撞击、弹起、拖行、再撞击时的一长串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利刃划开我的身体。
箭尾被一连串可怕的撞击折断,剩下的箭身被地面撞入他的背脊,箭尖从他的前胸直透出来。阵阵血雾喷在我肩头、额头甚至眼帘上,分不清楚来自他身上何处。
他怕透出的箭尖刺入我的胸膛,情急之下竟用手覆在箭尖上死力握住,一小段箭尖立时穿透他掌心停在我胸口,而此时他和我因惯性一直往前滑行的身躯才将将停住。
我抱住他失声痛哭,一生中从来没有这般嘶声悲戚地哭过,也从来没有哪次如这般绝望心痛。
他尚有呼吸,勉强举起手轻抚我的面颊:“我曾梦见……你倒在我怀里化成细砂……那时我心痛如绞只愿死去……如今……该是我还你的时候……”
无论我怎样握紧他的手,那手终是自我脸上滑下。天地间只有我悲苍的哭声:“你该还我的是一生一世白头到老,你怎知我不是心痛如绞只愿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他曾经做错过什么,此刻都已还清。
今天会更最后一章。将军肯定没死啦,死了就没戏了。当然喜欢看悲剧的可以到此为止。
☆、大结局
凌大夫连滚带爬地赶到明轩身边,搭脉片刻后朝已哭得没有生息的我大声道:“公主节哀!将军没有死!或还有救!”
我还未有所反应,方才一直跪着嚎啕大哭的庞一鸣一把揪住凌大夫的衣领,扯着喉咙吼道:“伤成这般还如何救?如何救?”
已经被庞一鸣的大手抖得象风中落叶般的凌大夫也扯着喉咙道:“我说能救便能救!快放手,迟了便不能救了!”
李涛和许遣之慌忙起身将两人拉开,众人希翼的目光全集中在凌大夫身上。
他匆匆走回我和明轩身边跪下,自怀中掏出一只锦袋,我认得那是常齐留下的遗物,后来应明轩的恳请,我又将这只锦袋连同里面常齐的制药笔记转赠给了凌大夫。
“公主可知常齐公主殿下制出‘禁魂丹’的本意?”他边打开锦袋边问道。
我想起常齐以‘禁魂丹’助我救出家宝后便与世长辞,心里又多了一份悲沧,刚刚因希望而止住的眼泪又缓缓留下。
“公主节哀。常齐公主创出‘禁魂丹’的本意,是想救治失血过多的垂危病人,护住病人心脉,减缓病人的体息,从而为医者争取时间。公主的笔记中原有记载制作‘禁魂丹’的方法,微臣历经半年,终于成功制出。”
他说完自锦袋中取出一粒五彩糖豆,当真和常齐给我的那粒一模一样。给我过目后,迅速喂明轩服下。比任何止血药物都要灵验,只片刻功夫,明轩身上伤处便不再流血。
“这一箭并未伤及将军心脉,将军只是失血过多生命垂危,最适合服用此药保命。
“此药生效的时间可长可短,微臣所制的都是立时生效。三日内将军都不会醒来,亦不会有任何知觉,方便微臣为将军疗伤。三日后须服解药一粒,待心跳稍稍恢复正常后,再服禁魂丹一粒。如此往复,直到将军的伤势可自行好转为止。”
我泪流满面,我最爱的姐姐常齐又一次帮了我。想起她曾说过,因果循环,往复不断。若不是我六年前冒险救了常齐,若不是我为了救家宝将凌大夫请到将军府,若不是明轩放下仇恨决心助我击退东阾,在出战前央我将常齐的遗物转赠凌大夫,若不是有那些因,就不会有今天的果,我与明轩依然会是如前世一般的分离。
直到凌大夫命人将明轩抬入营房,众将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庞一鸣呐呐地问道:“将军那样子,没呼吸没心跳的……真的还活着么?”
……
一个月后,大周和东阾正式签订和谈书,就此停战。
又过了两个月,东阾内乱平息,慕容安歌果真如他所言向我发出邀请函,邀我去都宴体验东阾风土人情。
此函不合时宜,甚为荒谬,因而满朝文武包括史清在内极力反对,而我也因明轩伤势未愈心中焦急,将此函丢到一旁置之不理。
其实要说明轩伤势未愈也不然,伤口已好得差不多,只是虽然凌大夫早已停用禁魂丹,明轩却仍未醒来。
每日早上凌大夫都会前来给明轩诊脉。自回到襄城后,他便又恢复成先前少言寡欲的性格,只是整个人的气质日渐清爽,白衣一尘不染,逐渐有重现“医仙”的趋势。
每次离去前他都是面色古怪,即便我问他也只简单说,大约是服用太多禁魂丹之后的后遗症,将军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耐心等待便会醒来。
既然太医院的“医仙”都这么说,我虽然心里着急,也只好耐心等待。
这日早上诊脉后,凌太医并没露出以往的古怪神色,迅速收拾好医包后朝我拜别道:“微臣以为,自今日后微臣便不必再来了。”说完急匆匆扭头便走,仿佛怕我问话似的。
一个大夫说“不必再来”,要么是因为病人已不可救药,要么是无需救治。
我转头瞧向明轩,他虽双目紧闭,但已没有刚服用禁魂丹那几日眼窝深陷的憔悴模样,倒反是印堂发亮,脸色红润。
照理卧床三月、只能饮稀粥喝参汤的病人,应该骨瘦如柴才是,身上肌肉也会松弛。但我一早一晚日日为他擦洗,这一月来他非但没有继续消瘦,臂部、腿部的肌肉倒反一日紧实过一日。
我起先只是关心他伤情,并未在意这些变化,如今听了凌大夫那般说,又将这些事联系起来一想,眉梢逐渐扬起。
这时正巧凝香带了两名侍女抬来一大盆热水,又到了早上为他擦洗的时间。
我如以往一般令侍女们退出,解开他身上衣物,一边为他擦身一边查看他脸上动静,果见两片红晕慢慢爬上他双颊,一副即羞涩又享受的模样。
我将擦身用的手巾扔回盆里,起身就朝屋外走,边走边大声唤屋外的凝香:“听世子说慕容安歌的邀请函今早又发来了,这都已经是第几趟了?这人最烦不过,不如我去和世子说说,就去一趟宴都吧。”
“去不得!”
床上那个原本应该处在“昏迷”状态的人突然翻身而起挡在我面前。虽然连月来为他梳洗、换衣已经习惯,但此刻他站在面前分明已恢复到受伤前的状况,面上眼眉清澈、身上精壮强健,让我颇有些心跳脸热。
“这就醒了?”我斜了他一眼问道。
他红着脸呐呐地道:“醒了……也才几日吧。”
我甩开他作势相拥的双臂,抬脚便走到院里。
他急忙跟上,突然想起自己赤着上身,下面也只着了一件中衣,慌忙跑回去胡乱穿了外衫,几步奔出来将我拉住,俯在我耳边道:“不就是贪图你在身边照料嘛,这不,我才刚醒来,你便要走了。”
说到最后已带上了长长的鼻音。
我又好气又好笑,堂堂镇国大将军,竟然使出耍赖撒娇的伎俩,正转身对住他想要发难,他已折了一朵刚开放的桃花插在我发髻,笑道:“真好,一觉醒来,桃花正开。再过两个月,待这里的桃花都谢了,我便带你去那个桃花谷,希望这次不会再有意外。”
我虽先前有些气恼他装昏迷害我担心,但此刻见他真情流露也是心中泛甜。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道:“你昏迷前曾说,梦到我倒在你怀里化成细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