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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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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尴尬无语,许久,宁尚书呐呐地道:“公主切莫意气用事,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皇太后在世时,也曾为稳定大周而改嫁。至于将军那里……”

说到此处,他稍稍挺了挺身子,颇有把握地道:“将军乃深明大义之人,亦是务实之人,就算臣等不说,将军也早该明了,联合平南王是击退东阾的唯一之计,也是挽救大周最为可靠之办法。臣可差一能言善道之人,与将军委婉商议此事,想必届时不用公主主动提及,将军自会提出和离。”

我想了片刻,前倾上身问道:“此事已在军机处议过?”

两人对视片刻,一同拱手一磕到地,算是默认。

我朝两人伸出三根手指:“即传我三道口谕至军机处。”

听到这句话宁尚书面露喜色,许相的面色也稍稍一松,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第一,本公主当日嫁于镇国将军时,尊的是皇兄赐婚的圣旨。依大周律,若非另有圣旨解除婚约,本公主不得擅自改嫁。如今皇兄已卒,本公主再要改嫁大约要等到如今的圣上长大,时间上好象不大对啊。”

宁尚书和许相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我继续道:“第二,臣子干涉长公主的家事算不算犯上?嗯,似乎大周律上未有说明。着礼部即日搬出《周礼大典》来,依据大典上所记礼法,修改补充大周律。如有再犯,依新大周律惩办。”

“第三,自此刻起至明日早朝前,本公主不想再见到军机处任何一人。你二人即刻回去思过吧。”

两人面色惨白,一前一后急急退了出去。

片刻后,史清手持池州文书进来,诧异问我道:“他二人触了你什么霉头?怎么都是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

☆、终结篇 … 只影向谁去(六)

我接过史清递来的明轩那份折子,道:“不谈此事,看奏折吧。”

打开奏折,和预期的一样,第一页还是“安好”那两个字。

我盯着那两个字半晌,伸手摸向桌角那本经书,从中抽出厚厚一叠写着“安好”二字的纸笺来,铺在桌上和手中这份折子细细对比。果然,今日这两字远不如从前那样从容有力,从笔画两侧渗开的墨迹来看,他写这两个字时动作比往日慢了许多。

我皱了皱眉,正想问史清战报中有否提及明轩受伤,史清忽地一拍桌面站起,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急躁,道:“疯了!他真是疯了!有这般打法的么!”

我吃了一惊,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字迹,问道:“他怎么了?”

“这几日来他用的战术用全是突袭、偷袭、夜闯敌营取敌将首级,连游击战都用上了。他就不能好好待在池州守着么,这般不要命地连续主动出击,他还当不当自己是大周主将?他以为自己还是初出茅庐时的突击队长么!”

我接过他手中战报看了几眼,道:“他这不打得很好么,以极少兵力重创东阾大军,光偷袭就砍了五名敌军高级将领。我记得他曾说过,死守池州不是办法,唯有突袭敌军后方,打乱敌军部署,为我军创造机会。”

“那是以前,这次东阾的兵力是二十万,他若有闪失,别说五名敌军高级将领,便是五十名都抵不过他骆明轩一颗人头!这次便是右肩受伤,刀伤入骨,险之又险,下次呢,下次会怎样?”

史清背手在御书房内来回疾步:“情况不对,这不是他一贯打法。他惯于攻守结合,从未有这般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即便大周与东阾兵力悬殊,此刻也没到不顾性命放手一搏的时候!”

我瞧了一阵子他急躁的步伐,默然将那一叠纸笺整理好仔细揣在怀里,边走向书房门外走边道:“今日有些累了,我先去歇一阵子。”

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下一刻关切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会不会病了?凌太医已去了池州,叫别的太医来给你看看?你若放心我,明日早朝便不必急着赶去,好好在府中休息,我让人将早朝内容全部记下,给你送来供你过目便是。”

我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劳你费心。”

走出去几步,见他还站在门口望住我,面有忧色,我笑了笑道:“不过是累了,不必忧心。”

他嗯了一声,但仍站着不动,直到我走出他的视野。

我轻轻叹了口气,对从不离左右的凝香道:“叫许遣之速来见我,不要惊动世子。”

午饭后许遣之便到了,见我阴沉的脸色先愣了愣,有些紧张地道:“兵部上月要求新兵的数目尚差一半,末将正在努力,程将军更是极少休息……”

我挥手打断他道:“今天说的不是这事。今天是想问你,将军身边的人有没有你的心腹?本公主想用一用。”

许遣之想了想道:“李涛便是。当日末将在池州时,李涛为我副将,又因末将与其兄李超李大人交好,因而与李涛颇谈得来,算是生死之交。李涛办事稳妥,公主尽可放心。”

我点头道:“李涛此人我亦熟知,很让人放心。传我密旨,命李涛留意近日内将军有何不同以往的举止,可有宁尚书或者平南的人秘密接触过将军,如有接触,谈的是何事,将军又是何反应。一旦察觉异状速速来报。”

许遣之愕然看了我片刻,突然双膝跪地道:“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将军对大周衷心无二,公主……”

我摆了摆手:“并非怀疑将军,我只想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尚书的话和近来明轩突然异常的表现让我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象当日我在朝会上缉拿明轩,见到他异常平静时一样。

军机处关于让我和平南联姻的提议咋一听起来虽然荒谬,但这确实是当前唯一能挽救大周的方法。既然军机处的大臣们都能想到这一点,明轩怎会想不到。但李涛的密报回来之前,我还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猜中明轩下一步的计划,因为那实在是太残酷了。

许遣之一向为人持重,见我沉默,当下也不再追问,告罪后只管领着我的密旨早做安排去了。

第二日早朝后,史清果然将极为详细的一份早朝记录送到我手里。从记录中看,礼部果然乖乖地搬出《大周礼典》,但具体如何依典修改大周律,仍然拟了一份初稿交予我定夺。早朝中商议的各种事宜史清都与我逐条详谈,唯有这一条,只是略略带过。

“休息了一日,觉得如何?”史清笑着问我。

“好多了。”我搁下手中的早朝记录,抬头瞧他。

仅仅入朝半年的时间,他已清瘦了许多,眼中隐约可见的血丝和面上多添的几道沧桑,足以说明这半年来他是如何的劳心劳力。

今早他回来之前,李超已向我送来密报。原来平南王给史清的多封密信中都有催促联姻之事,甚至以失去世子之位威胁。但他至今没有半点动作,唯有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嘴角的弧度一如既往的从容。

他被我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搓着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古怪么?”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想,你曾说过,如果平南全力出兵,则明轩定能收复所有被东阾攻占的城池。但若主将不是明轩呢?有击退东阾的把握吗?”

他愕然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大周的主将非明轩莫属,如此重要的战役怎能没有明轩?”

我移开目光:“只是想对平南军的战斗力有所了解。”

他认真想了片刻,很有把握地道:“如果我父愿意全力出兵,大周有庞一鸣、许遣之、李涛足以守住大周边界。如果是明轩带兵的话,不止收复失地,只怕会趁势打到东阾的领地上去了。”

我心里逐渐抽紧,果然,如果有平南全力相助,大周没有明轩也是行的。明轩多半知道这个道理。

三日后再次收到池州文书时,明轩的折子上只有“安好”两字,其余什么都没有,倒另有一封给我的信。我还未来得及拆开,史清已刷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几步踏到我跟前将战报扔在桌上。

他阴沉着脸道:“慕容家族内部的争斗仍未停息,有密报说定远侯慕容宣突然病危,长嫡子慕容余正在酝酿军中哗变,计划从慕容安歌夺回兵权。”

“这很好啊。”我讶然道,“慕容宣病危恐怕另有隐情,慕容余果然人如其名,这个时候和自家兄弟争夺兵权,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事对大周有利,你又为何这般生气?”

他接着道:“战报中还说,明轩已拟定下一次作战计划,一旦东阾军中发生异变,他便要亲自率军突袭,目标直取中军大帐。”

我手中的信封抖了抖,从未试过一个薄薄的信封也拆得这般艰难。

“请公主速速下旨,勒令他立即停止这种疯狂行动!”

我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请求,因为抽出信纸看到上面一串字迹的刹那,我整个人便已僵住。

这是一封请求和离的信,明轩以罪臣之名请求与我和离。

他在信上说,他知我嫁与他是因先皇赐婚,并非本意。婚后他与我聚少离多,而他在我面前的言行也多有不敬。后来蒙我不弃,不但不加之罪,反而予以信任,令他出战池州。但如今战事失利,多名大周将领战死,他自知罪孽深重,愧对我的信任。

他自认已违背为夫之道,又愧对大周,乃是大周罪臣,即便我与他受先皇赐婚,此时和离已不算抗旨。他恳请我许他以罪臣之身,继续在边界与东阾作战,戴罪立功,洗刷曾经的罪孽与耻辱。

我盯着“戴罪立功”四个字,看着它们似乎渐渐变成红色。

“现在即便下旨,也阻止不了他了。”我将那封信叠好揣入怀中,与那一叠写着“安好”的纸笺放在一起。

史清此时情绪激动,未留意到我的异常,决然道:“对!单单下旨已无用,须速速派人前往池州,赶在他出兵之前阻止他!”

这时一名传话太监匆匆赶来,躬身在门外低声道:“许遣之求见公主,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我立时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边问道:“人在何处?”

“现在侧厅候着。”

我转头对史清道:“就依你的意思,先拟一道旨意让将军立即停止进攻,回头再商讨派谁赶赴池州传旨的事。”

史清二话不说,执笔便写。我则随传话太监赶到侧厅,许遣之果然面色苍白等在那里,见到我时来不及行礼便将一封笺递到我手里。

从池州到襄城,普通军报传递在路上大约三日不到的时间,若以大周最快的流星马交替传书,二日内便可到达。

三日前我对许遣之下达了密旨,因为密旨内容简单,他当时便飞鸽传书通知李涛。密旨传到李涛那里需一日,若李涛当时觉得情况紧急即刻派流星马传书,那么传到我手里算起来正好是今日。

再看许遣之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唇线,我立时觉得手中这份密笺如有千斤。急急打开,只扫了几眼便已手心冰凉,抬眼朝许遣之望去时,他也是双眉紧锁目光惨然,看来已知道密笺中的内容。

“送信的是李涛心腹,李涛怕信里说得不够明白,又让心腹对我详细解释了一遍,让末将务必对公主再复述一次。

“大约半月前,也就是慕容安歌二十万大军压境、连胜几战后,有一名副职监军曾找过将军密谈。密谈的内容除了副职监军和将军本人,无人知晓。但那监军走后,将军曾走上池州城头,眼望东阾大军方向独站了大半夜。

“当晚大雪绵绵,李涛曾几度劝将军回帐,但将军只说了一句,“不如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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