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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赋1-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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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文笑了,说:“好吧,我便领了大家的心意。” 当时孙文住在宾馆的二楼,于是将随身携带的皮包放入旅行箱内,锁上门,空手随他们出门。汤芗铭等边走边与孙文谈论,王发科、王相楚却借口上厕所,又到了孙文所住的宾馆,请服务员打开孙文的房门。服务员见他俩刚与孙文一同出门,显是一起的朋友,就开了房门。

    王发科、王相楚进屋,摸出小刀,割破孙文的旅行箱,找出皮包,将留学生入会的誓词、孙文的护照等物找了出来,匆匆塞入口袋,出门便走,径直闯入大清驻法公使馆内,高声说:

    “逆党孙文在法国煽惑留学生革命,我俩出首来了!”

    第三十七章 海轮密访倡立宪

    王发科王相楚偷了孙文的护照及留学生入会的誓词,径直闯入大清驻法公使馆内,高声说:“逆党孙文在法国煽惑留学生革命,我俩出首来了!”

    使馆的职员莫名其妙,公使孙宝琦急忙出来询问,众职员说:“你两位快向公使大人说明情况。”

    王发科、王相楚一齐向孙宝琦跪倒,号啕大哭起来,说:“大人救命,我等迷途知返,向您自首来了。”

    原来王发科、王相楚在柏林时一时心热,宣誓加入了兴中会,之后却后怕起来,心想:

    “入了革命党……日后事发要杀头怎么办?”于是忙从柏林赶到巴黎,找好友汤芗铭、向国华问策。汤芗铭,湖北蕲水人,胆大敢为,听了王发科王相楚的话,说:“怕什么,没事。”

    王发科哭丧着脸说:“革命难成,我等几个都退会算了。” 向国华说:“此时退会,惹人笑话,得另想办法。” 汤芗铭说:“办法多的是,咱们把孙文的东西偷了去使馆出首,还可以立功。” 四人一听大喜,说:“这办法好。”于是汤芗铭设计请孙文赴宴,王发科王相楚入室行窃。 孙文宴罢归来,见旅行箱被割开了个大口子,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检查所带物品,众物俱在,唯独少了留学生入会的誓词及自己的护照。孙文跌足大叫,说:“这一定是入会的留学生所为!”

    巴黎的学生惊悉此事,齐来宾馆问讯,孙文怒道:“你等入会后反悔,来向我讨要誓词就是,何必出此卑劣手段?”

    众学生齐声喊冤,说:“反悔者或有,那定是个别人,先生不能冤枉了所有的学生。” 柏林、布鲁塞尔两地的留学生听到了消息,也忙派代表来巴黎见孙文,朱和中是代表之一。孙文就对朱和中说:“我早说过读书人不能革命,不如会党远甚,今果其然。你等既然不想革命了,何必又来见我。”

    朱和中说:“我等来时,众学生誓言革命,无一人有后悔之心,等此事查明,先生自然知道真相。”

    孙文却哪里肯信,怒气冲冲,第二日便挪了地方,到另一家宾馆去住了。 但事情很快便明朗了,汤芗铭、向国华已向人透露了他们四人偷窃的事,接着清使馆也派人将孙文的护照送了回来,说了王发科、王相楚自首的事。学生们问誓词在那儿,使馆的人说:“誓词在二王手中,公使叫他们还给你们,难道他们还未给?”众学生气得大骂二王及汤、向四人。

    原来二王向公使孙宝琦下跪哭诉,请孙宝琦拿了孙文解送回国。孙宝琦作色喝道:“起来,哭什么乱哭!不好好读书,呈血气之勇搞什么革命,如此淘气,怎能学问有成。”

    王发科爬了起来,掏出誓词等物事,双手呈给孙宝琦,说:“这些东西都交给大人,请大人呈报朝廷。大人若拿了孙文,就是奇功一件。”

    孙宝琦怒道:“胡说。驻英使馆抓孙文,闹得沸沸扬扬、狼狈不堪,你想我也灰头灰脑下不来台吗?”当下将孙文的护照捡出,余物俱都不要,叫他们自去送还,然后一顿斥责,将二王轰出了大门。

    二王惶恐不安的到了汤芗铭、向国华的宿舍,哭丧着脸说:“事情麻烦了,使馆不理孙文的事,我们几个如今算是学生还是革命党?”

    汤芗铭说:“管他是什么,我们想革命就革命,却不必一定要拥戴孙文。” 向国华长长叹息一声,说:“可我们这样做将孙文得罪了,他手下的会党不少,我们不得不处处小心了。”

    王发科一听吓坏了,说:“那可怎么办,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呀!”正在乱嚷嚷发愁,朱和中及其他同学涌了进来,怒斥汤芗铭等四人。

    汤芗铭垂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听众人斥责得差不多了,就才语带悔意,哀告说:“众位同学,此事我们做得不妥,实欠考虑,你等需得设法向孙先生解释,不要让先生记恨我们。”

    王发科也忙说:“我们也是一片好心,怕同学们入了会有危险,这才将誓词全部偷出,不然岂不只偷我等四人的就行了。”

    众同学说:“孙先生怒气正盛,他是革命党的首领,硬铮铮一条汉子,岂能任你等这样胡闹!”

    汤芗铭四人愁眉苦脸说:“众位同学,大家都是两湖的同乡,只能求你们了,求你们厚爱关照,大家写一道公函,代为我们求情,如此可好?”

    众学生见他们说得可怜,就点头允了。朱和中余怒未息,说:“不行。我等为你四人求情,在孙先生看来,我们岂不和你四人同类。”

    王发科、王相楚忙作揖求情,说:“大家都是同学,应该和衷共济,便饶了我等四人吧。”

    朱和中摇摇头,叹口气,不好再说什么。王发科就将大家的誓词一一发还,不断道歉。众人议论一阵,写了一纸代四人求情的文字,托朱和中往见孙文,请孙文原谅。

    朱和中到孙文新住的宾馆呈上求情函,又说了事情的经过,说:“留学生全体仍拥戴先生,作孽的只是这四人,事前大家全不知情,请先生明察。”

    孙文听了事情的原委,笑了起来,说:“此四人知错愿改,就既往不咎了,随他们去吧。

    其他人经了此事,还都愿革命吗?“

    朱和中说:“其他同学绝无异心,请先生勿生疑意。”孙文说:“唉,我性急,前言说学生不能革命,还请你等不要介怀。”

    朱和中说:“无人介怀先生情急时的言语,大家只怕出了此事,先生从此对留学生恶感不消,再不联络学界了。”

    孙文大笑起来,说:“不会不会,事情既明,我怎会那样呢,联络学界的决心绝不动摇。” 此时已是夏天了,孙文既知留学生确有革命之心,到日本的念头更盛,身边的旅费却一点没有了。朱和中于是发动留学生捐助。孙文于六月初买了船票,从法国马赛港乘船,向东方驶来。

    客轮越过地中海,汽笛长鸣声中,驶入了苏伊士运河。孙文站在甲板上,极目处可以看见西奈半岛上贝都因人的骆驼。贝都因人世世代代在这片干枯、酷热的地方游牧,居无定所,四处漂流。从圣经时代开始,世世代代就是这样,不肯作任何改变。孙文摇摇头,长叹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不过追求的东西要实现,是多么难啊!”

    站得久了,孙文感觉有点累,就走下甲板,进了舱房,想静静地坐一会,想些问题。从广州起义至今,十个年头了,但革命似乎越来越艰难,革命的骨干一个一个牺牲了,革命的经费也严重不足,留欧学生又劝他坚决不能重用会党,这些问题孙文都需要好好的考虑。但这时有人敲门,极有礼貌的轻敲了三下。

    孙文忙从床上站了起来,同时说道:“请进。” 门开处,一辆轮椅推了进来,推轮椅的人放好轮椅,又迅速退了出去,并小心的掩好舱门。坐轮椅的人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神秘男人,这人双腿明显残废了,他的脸以及身子都很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十分自信的微笑着,向孙文问好。孙文按礼节也向来人致意,心中却在纳闷,脑子里飞快的分析来人的身份,以及来人的用意,但这个人实在面生,残疾的双腿与豪奢的衣着也让人感觉神秘莫测,孙文一时竟揣摸不出一点头绪。

    那神秘人物笑吟吟的,说:“孙先生,你不用想在哪儿见过我,你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是慕名来拜访你的。来得冒昧,但我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

    孙文试探着问:“请问先生你是?”神秘人说:“这个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我先要和你说说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你确实需要我,那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如果你不需要我这样的人,那我立刻就扭头走开,不再烦你,你看如何?”

    孙文从容坐下,说:“先生你很坦率,那么你请讲吧。” 那神秘人说:“哈哈,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孙先生,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不慌不忙,我有点服你了。”

    孙文说:“先生客气了。你请讲吧,孙文洗耳恭听。” 神秘人收敛了笑容,很认真严肃地说:“据我的观察和推测,你目前欠缺两样东西,第一你缺钱,第二你缺人,所以你的革命越来越艰难,如今是你最困苦无奈的时候。”

    孙中山周身一震,目光如电射向那人。那人迎着孙文的目光,平静如恒,仍然以刚才的语调,继续说道:“缺钱,是说你募捐的钱不够维持你的活动所需,常常捉襟见肘;缺人,是说你还没有把革命者都收归旗下,以你现在的力量,要推翻朝廷,那简直毫无可能。”

    孙中山警觉起来,沉声问:“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秘人板着脸说:“你先回答我,我说得对不对?” 孙中山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在暗地里观察我许久了,但我孙文也不是受人愚弄的人,不弄清你的身份和来意,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神秘人物开始微笑了,他笑眯眯点着头,慢条斯理的说:“我来,就是要看你孙先生在盛名之下,眼光到底如何?我是什么人,孙先生你自己判断便是。”

    孙中山慢慢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来人。见那人虽很瘦削,但脸上的笑容是舒展的,很开心,那笑意甚至有点甜甜的味道,而在微笑的掩饰下,隐隐有一层睿智的光芒浮现出来,孙中山凌厉的目光射向他的笑脸,力图剥开他那层笑意掩饰的表象,但那人不为所动,依旧含笑不语。

    孙中山凌厉的目光维持了几秒钟,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他迈步在小舱房内绕了一个小圈子,然后回转身来,对着神秘人说:“你是一个奇人,来头不小,但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你来,是想帮助我的,对不对?”

    神秘人呵呵而笑,点着头说:“不愧是孙文呀,眼光很老到,也很辣,刚才看得我心中冷簌簌的,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孙中山笑了起来,然后关切地问:“先生你准备如何帮助我呢?我要听听你的想法。” 神秘人说:“你缺钱和人,我帮助你,当然是想办法给你筹钱,并告诉你那儿有人。” 孙中山半信半疑的看着这个人,又问:“你如何给我筹钱,人上面你又有什么好的办法?” 神秘人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孙文。那纸条上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文字。孙文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看着神秘人物,问:“这是何意?”

    那人说:“这是我在巴黎的通信密码,你缺钱的时候,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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