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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我俩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师了,老天有眼,保吾师安然无恙。”
康有为老泪纵横,说:“我无恙有什么用,圣上被囚禁了,变法失败了,我等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梁、麦、徐、欧等一齐大哭。哭罢,师徒们相携着,到梁、麦他们暂居的寓所先去安顿。
这院地方是日本人大偎重信帮忙提供的,乃是一座典型的日本院落。宫崎将他们送到门口,知道他们师徒生离死别之后,一定有许多话说,于是告别。康梁等一再向他致谢。
陈少白此时也从台湾到了横滨。孙文听说康有为等脱险到了日本,大喜下从东京赶往横滨,对陈少白说:“康有为的影响不小,也是个豪杰人物,如能与他联合起来共谋革命,咱们的事一定增色不少,号召力更大。”
陈少白摇头说:“此人倔强异常,又自负孤傲,恐难以合作。” 孙文笑道:“那是过去。广州起义前我想见见他,但他傲慢得忘乎所以,拒绝见我。可现在大家都是流亡落难的身份,他应该痛定思痛,改了老毛病,与我们携手合作。”
孙文于是找宫崎给康有为传话,要与康梁见面商谈合作的事,宫崎也欲这两派联合起来,以壮阵容声势,犬养毅等也居中帮忙捏合,传话给康有为师徒,希望他们与孙文见面,共谋大事。康有为却说:“绝不与孙文之辈合作,也不见面!”
梁启超说:“老师,孙文是陈胜、吴广一类人物,抱负不凡,咱们应该见见,如能与他们合作谋事则更好。”
康有为生气道:“这些人是逆臣贼子,无法无天,要将帝制一股脑儿推翻,与他们合作,你我不是也成了逆臣贼子?我师徒虽流落至此,但魂牵帝阙、心怀圣恩,志气绝不能坠,大义更不能丢!”
梁启超恳切地说:“孙文在海外活动多年,经验丰富,有许多做法值得咱们仿效,并且他们也是一片爱国的心思,与我等的许多想法是相通的。如果坚决不见,世人便会认为我等愚顽不化、不识大体,势将影响老师的声誉。”
康有为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要见你们几个见见吧,就说我身怀圣上的密诏,不便出面。
另外,只和他们见见面,合作的事则绝无可能。“
梁启超无奈,点头应允。
孙文、陈少白在宫崎的引领下,步向康梁寓居的院子。梁启超、麦孟华、徐勤等在门外拱手相迎,客套一番,互道仰慕,然后肃客入内。
院子里红黄树叶缤纷如花,零落飘飞。陈少白问梁启超:“尊师初来日本,身体可好?” 梁启超说:“敝师身体倒好,只是他身怀圣上密诏,不便与两位相见,还请见谅。一切由启超代他传言便是。”
孙文笑道:“一叶知秋,现在满树都在落叶了,难道尊师还没有想明白?” 梁启超叹了口气。
众人进屋入客堂坐下,麦孟华、徐勤给孙、陈两位沏上茶来。孙文拱手向梁启超说:“梁先生,国事日非,贵师徒倡导维新变法,中外莫不钦敬,但竟不容于慈禧与一班昏庸大臣,致使功败垂成,让人扼腕叹息,恨意不平。”
梁启超说:“民智未开,以致顽固昏庸之辈多所阻碍,横生事端,但敝师决不放弃,更不屈服,虽九死一生、沦落天涯,其志向未尝更改。”
孙文击掌叫好,说:“尊师不愧是戊戌年的英雄,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是最为可贵的。那么,现在有何打算,既然同为中国的命运奋斗,你们的事孙文就当鼎力相助。”
梁启超说:“目下敝师徒惊魂甫定,对下来的打算还没有周详的计划,但奔走海外,呼吁勤王变法之事却是一定要做的。”
孙文喜道:“若能以勤王为号召起兵,则中国的形势就将大变。满清上下尽是顽固颟顸之辈,不用武力而要改变中国太难了。但贵师既身怀密诏,那是仍要忠于满清,不肯革命了?”
梁启超顿了一下,说:“也倒不全是这样,敝师主要是眷恋圣上恩遇,不忍猝然便言说革命,想来以后会慢慢变化的。”
孙文“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那人一头闯入,大声喊道:
“康有为的密诏是假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啊!”
客堂内的人都大吃一惊。孙文、陈少白忙问:“你是谁?”那人满脸愤激,说:“我是原吏部的主事王照。康有为师徒怕我暴露了他们假诏的事,故囚禁我于此。”
孙、陈正要细问,麦孟华、徐勤已从两边拉住了王照。梁启超说:“孙兄、陈兄,勿要惊讶,王照受变法失败的刺激,逃出来时又多受惊吓,脑子有些失常了。”
麦孟华徐勤就强拉着王照出了客堂,王照还大声嚷嚷了几句,但随即就被他们推进另一个房间去了。
孙文、陈少白相顾愕然。麦孟华进来又解释了一番,但孙陈心中总是疑虑不消。双方又勉强说了一会儿话,合作的事自然是无法谈成,孙、陈只好告辞,梁启超麦孟华起身相送,四人走过院子,脚下已有许多落叶,秋日之光照下来,红叶与黄叶凄艳之极。
孙、陈一走,康有为即令弟子徐勤、欧榘甲两人对王照严加看管,不许他自行乱走。 孙陈回寓之后,总觉王照之事充满诡异。陈少白说:“康有为在捣什么鬼,这个王照又说密诏是假的,这中间一定藏有重大阴谋。”
孙文说:“我看这王照是个耿直正派的人,咱们须得设法救王照出来,不能让康有为师徒欺负他。”
两人商量了一会,将想法告诉宫崎藏寅,宫崎默想了一会,点点头,答应设法救王照出来。
梁启超、麦孟华等弟子午饭后伴康有为在院内散步,随便探问乃师今后的打算。康有为说:“我欲效申包胥痛哭于秦廷而救楚之事,要借日本的力量,救助圣上。”
梁启超说:“日本政府虽对我等优待,但似乎于干涉中国朝政兴趣不大,老师此愿,成功的可能恐怕不大。”
康有为说:“只要我能见到日相大隈重信,放声一哭,痛陈中日千年的交往,辨析唇亡齿寒的利害,日人必念与我同文同种之谊,哀我中华多艰,慨然出手相助。”
麦孟华说:“老师的想法不错。但要见日相,必须由宫崎或平山周安排,不如由我去找他们,托其设法给日相传话。”
康有为点头,说:“好。不过此事重大,你与卓如一起去吧。” 梁启超麦孟华便要出门,门外却一阵脚步踏杂,接着宫崎、平山周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康有为大喜过望,忙迎这两人进屋。宫崎问:“康先生居此可有不便之处?如我等照顾不周,康先生还请直言。”
康有为感激致谢,然后说:“我欲拜见贵国首相大隈重信,两位可否设法斡旋安排?” 宫崎与平山周互看一眼,说:“此事我们尽力疏通,但能否见上,我们却不敢预言。” 康有为说:“还望二君鼎力相助,竭力促成此事,异日敝国圣上复出,决不会忘了二君的恩德。”
宫崎平山周客气一番。
平山周忽问梁启超:“与梁君一同来的王照君如何不见?” 梁启超脸上尴尬,说:“王先生近日身体不适,在房内静养。” 平山周急道:“身体不适当为他好好治疗才是,王君所患何病?让我去看看他。” 梁启超以眼看康有为。康有为无奈说:“王照只是感觉咳嗽胸闷,也没其他大病。徐勤你去领王先生出来,嘱他不要激动多言,以免对病体不适。”
一会儿王照就出来了,对着宫崎平山周拱拱手,脸上的表情却甚是古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宫崎说:“王君有病,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康有为忙说:“不能再麻烦宫崎先生了,待明天让梁启超徐勤带他去就是。” 宫崎大笑,说:“贵师徒初到吾国,连日语也不会说,如何能带他去看病?” 王照忽然瞪着眼说:“我要随宫崎平山周去看病,我再也不愿在这个院子呆了。” 康有为师徒一惊,面面相觑。宫崎便一把拉了王照的手,说:“好,我们带你去。” 康有为师徒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宫崎与平山周一起拥王照就走,回头向康有为说:“大隈首相那儿一有消息,我们马上就来告知,贵师徒且先耐心等待。”
宫崎、平山周将王照径直带到孙文与陈少白的寓所,王照感激致谢。宫崎笑道:“你要谢就谢孙、陈两先生,是他们让我俩救你出来的。”王照于是向孙、陈致谢。宫崎平山周却告辞走了。
孙文说:“王照先生,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天我俩见你被康有为所困,情况蹊跷,因此才央人救你出来。你说康有为的密诏是假的,却是怎么回事?”
王照说:“圣上只有一个催康南下的诏书在康有为手中。康有为又自行伪造了一个圣上要他搬兵勤王的密诏,以此自重身份,怕我揭穿他的诡计,故令其弟子囚我于室,不许我私见外人。”
陈少白大怒,说:“这康有为如此惫赖,令人气愤!王兄,如今你身获自由,便将他们的丑行揭露出来,天理昭彰,也让海内外众人有个评判。”
王照恨道:“我不但要揭露他们,还要找他们别的晦气,整了我这些天,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王照夜不归宿,急坏了康有为师徒。宫崎却派人传话说,王照不愿与康梁同住,已另寻落脚的地方了。康有为无奈,说:“一个王照,走了就走了,凉他也不敢胡言乱语。”
但没过几天,忽然几种日文报纸一齐登出了王照的文章,称康有为假托光绪密诏,以高身价,欲借重日本力量,干预中华内政。与此同时香港的中文报纸也刊登王照的文章,说假如康有为此谋果能得逞,将为列强扰乱中华提供借口。王照又在文中指斥康有为挑拨帝、后关系,致使帝后生隙,两宫争权,实为酿成戊戌惨祸的始作俑者。
日文之中多用汉字,所以康有为师徒基本能看懂大意,一时间惊怒交集,跳骇大叫。众弟子们一齐喝骂王照,康有为便要立刻去找宫崎评理,说:“若不是宫崎怂恿,王照岂敢如此肆无忌惮!”众弟子苦劝不住,康有为盛怒下已出了院门。梁启超、麦孟华、徐勤也忙追了出去,劝康有为以大计为重,不可如此造次。
这时候门外不远处的一颗桧树后却转出一个人来,手握一柄黑色短枪,对着康有为便射。
梁启超一把拖住师傅躲往门内,刺客“叭叭”两下连射,徐勤胳膊中弹。康有为在院内纵声大呼,外面的刺客一溜烟跑了。
这件事惊动了日本警方,紧急出动,四处侦缉搜捕,却一无所获,最后从线人处得到消息:行刺是清廷雇请的日本浪人所为。紧接着清政府向日本提出严正抗议,说日本容留康有为,对中日关系损害极大,要求日本速速驱逐康有为出境。
康有为得知刺客是清廷所派,便怒骂荣禄和袁世凯,说:“一定是荣贼、袁贼怂恿妖后干的,朝堂生妖孽,国家祸事多,我一定要谋得外援,斩妖孽而复圣位!”
麦孟华说:“老师在日安全堪忧,不如转往别国。” 康有为摇头说:“未蒙日相召见,我怎能此时便走。拯救圣上,你我还国,就全赖此次与日相的会见。”
众弟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