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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同意。
苏:那么靠工资为生的人,似乎也补充到我们城邦里来了。
阿:是的。
苏:阿得曼托斯,那么我们的城邦已经成长完备了吗?
阿:也许。
苏:那么在我们城邦里,何处可以找到正义和不正义呢?
在我们上面所列述的那些种人里,正义和不正义是被哪些人带进城邦来的呢?
阿:我可说不清,苏格拉底!要么那是因为各种人彼此都有某种需要。
苏:也许你的提法很对。我们必须考虑这个问题,不能退缩。首先,让我们考虑一下在作好上面种种安排以后,人们的生活方式将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不要烧饭,酿酒,缝衣,制鞋46吗?他们还要造屋,一般说,夏天干活赤膊光脚,冬天穿很多衣服,着很厚的鞋子。他们用大麦片,小麦粉当粮食,煮粥,做成糕点,烙成薄饼,放在苇叶或者干净的叶子上。他们斜躺在铺着紫杉和桃金娘叶子的小床上,跟儿女们欢宴畅饮,头戴花冠,高唱颂神的赞美诗。满门团聚,其乐融融,一家数口儿女不多,免受贫困与战争。
〔这时候格劳孔插嘴说:〕
格:不要别的东西了吗?好象宴会上连一点调味品也不要了。
苏:真的,我把这点给忘了。他们会有调味品的,当然要有盐、橄榄、乳酪,还有乡间常煮吃的洋葱、蔬菜。我们还会给他们甜食——无花果、鹰嘴豆、豌豆,还会让他们在火上烤爱神木果、橡子吃,适可而止地喝上一点酒,就这样让他们身体健康,太太平平度过一生,然后无病而终,并把这种同样的生活再传给他们的下一代。
格:如果你是在建立一个猪的城邦,除了上面这些东西而外,你还给点什么别的饲料吗?
苏:格劳孔,你还想要什么?
格:还要一些能使生活稍微舒服一点的东西。我想,他们要有让人斜靠的睡椅,免得太累,还要有几张餐桌几个碟子和甜食等等。就象现在大家都有的那些。
苏:哦,我明白了。看来我们正在考虑的不单是一个城邦的成长,而且是一个繁华城邦的成长。这倒不见得是个坏主意。我们观察这种城邦,也许就可以看到在一个国家里,正义和不正义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我认为真正的国家,乃是我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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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所讲述的那样——可以叫做健康的国家。如果你想研究一个发高烧的城邦也未始不可。不少人看来对刚才这个菜单或者这个生活方式并不满意。睡椅毕竟是要添置的,还要桌子和其它的家俱,还要调味品、香料、香水、歌妓、蜜饯、糕饼——诸如此类的东西。我们开头所讲的那些必需的东西:房屋、衣服、鞋子,是不够了;我们还得花时间去绘画、刺绣,想方设法寻找金子、象牙以及种种诸如此类的装饰品,是不是?
格:是的。
苏:那么我们需要不需要再扩大这个城邦呢?因为那个健康的城邦还是不够,我们势必要使它再扩大一点,加进许多必要的人和物——例如各种猎人、模仿形象与色彩的艺术家,一大群搞音乐的,诗人和一大群助手——朗诵者、演员、合唱队、舞蹈队、管理员以及制造各种家具和用品的人,特别是做妇女装饰品的那些人,我们需要更多的佣人。你以为我们不需要家庭教师、奶妈、保姆、理发师、厨师吗?我们还需要牧猪奴。在我们早期的城邦里,这些人一概没有,因为用不着他们。不过,在目前这个城邦里,就有这个需要了。我们还需要大量别的牲畜作为肉食品。你说对不对?
格:对!
苏:在这样的生活方式里,我们不是比以前更需要医生吗?
格:是更需要。
苏:说起土地上的农产品来,它们以前足够供应那时所有的居民,现在不够了,太少了。你说对不对?
格:对!
苏:如果我们想要有足够大的耕地和牧场,我们势必要从邻居那儿抢一块来;而邻居如果不以所得为满足,也无限制地追求财富的话,他们势必也要夺一块我们的土地。
格:必然如此。苏格拉底。
苏:格劳孔呀!下一步,我们就要走向战争了,否则你说怎么办?
格:就是这样,要战争了。
苏:我们且不说战争造成好的或坏的结果,只说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战争的起源。战争使城邦在公私两方面遭到极大的灾难。
格:当然。
苏:那么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城邦,不是稍微大一点,而是要加上全部军队那么大,才可以抵抗和驱逐入侵之敌,保卫我们所列举的那些人民的生命和我们所有的一切财产。
格:为什么?难道为了自己,那么些人还不够吗?
苏:不够。想必你还记得,在创造城邦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致说过,一个人不可能擅长许多种技艺的。
格:不错。
苏:那么好,军队打仗不是一种技艺吗?
格:肯定是一种技艺。
苏:那么我们应该注意做鞋的技艺,而不应该注意打仗的技艺吗?
格:不,不!
苏:为了把大家的鞋子做好,我们不让鞋匠去当农夫,或织工,或瓦工。同样,我们选拔其他的人,按其天赋安排职业,弃其所短,用其所长,让他们集中毕生精力专搞一门,精益求精,不失时机。那么,对于军事能不重视吗?还是说,军事太容易了,连农夫鞋匠和干任何别的行当的人都可以带兵打仗?就说是下棋掷骰子吧,如果只当作消遣,不从小就练习的话,也是断不能精于此道的。难道,在重武装战争或者其它类型的战争中,你拿起盾牌,或者其它兵器一天之内就能成为胜任作战的战士吗?须知,没有一种工具是拿到手就能使人成为有技术的工人或者斗士的,如果他不懂得怎么用工具,没有认真练习过的话。
格:这话不错,不然工具本身就成了无价之宝了。
苏:那么,如果说护卫者的工作是最重大的,他就需要有比别种人更多的空闲,需要有最多的知识和最多的训练。
格:我也这么想。
苏:不是还需要有适合干这一行的天赋吗?
格:当然。
苏:看来,尽可能地挑选那些有这种天赋的人来守护这个城邦乃是我们的责任。
格:那确是我们的责任。
苏:天啊!这个担子可不轻,我们要尽心尽力而为之,不可退缩。
格:对,决不可退缩。
苏:你觉得一条养得好的警犬和一个养得好的卫士,从保卫工作来说,两者的天赋才能有什么区别吗?
格:你究竟指的什么意思?
苏:我的意思是说,两者都应该感觉敏锐,对觉察到的敌人要追得快,如果需要一决雌雄的话,要能斗得凶。
格:是的,这些气质他们都需要。
苏:如果要斗得胜的话,还必须勇敢。
格:当然。
苏:不论是马,是狗,或其它动物,要不是生气勃勃,它们能变得勇敢吗?你有没有注意到,昂扬的精神意气,是何等不可抗拒不可战胜吗?只要有了它,就可以无所畏惧,所向无敌吗?
格:是的,我注意到了。
苏:那么,护卫者在身体方面应该有什么品质,这是很清楚的。
格:是的。
苏:在心灵上他们应该意气奋发,这也是很明白清楚的。
格:也是的。
苏:格劳孔呀!如果他们的天赋品质是这样的,那他们怎么能避免彼此之间发生冲突,或者跟其他公民发生冲突呢?
格:天啊!的确不容易避免。
苏:他们还应该对自己人温和,对敌人凶狠。否则,用不着敌人来消灭,他们自己就先消灭自己了。
格:真的。
苏: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上哪里去找一种既温和,又刚烈的人?这两种性格是相反的呀。
格:显然是相反的。
苏:但要是两者缺一,他就永远成不了一个好的护卫者了。看来,二者不能得兼,因此,一个好的护卫者就也是不可能有的了。
格:看来是不可能。
苏:我给闹糊涂了。不过把刚才说的重新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们的糊涂是咎有应得,因为我们把自己所树立的相反典型给忘掉了。
格:怎么回事?
苏:我们没有注意到,我们原先认为不能同时具有相反的两种禀赋,现在看来毕竟还是有的。
格:有?在哪儿?
苏:可以在别的动物身上找到,特别是在我们拿来跟护卫者比拟的那种动物身上可以找到。我想你总知道喂得好的狗吧。它的脾气总是对熟人非常温和,对陌生人却恰恰相反。
格:是的,我知道。
苏:那么,事情是可能的了。我们找这样一种护卫者并不违反事物的天性。
格:看来并不违反。
苏: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护卫者,除了秉性刚烈之外,他的性格中还需要有对智慧的爱好,才能成其为护卫者?
格:怎么需要这个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在狗身上你也能看到这个。兽类能这样,真值得惊奇。
格:“这个”是什么?
苏:狗一看见陌生人就怒吠——虽然这个人并没打它;当
它看见熟人,就摇尾欢迎——虽然这个人并没对它表示什么好意。这种事情,你看了从来没有觉得奇怪吗?
格:过去我从来没注意这种事情。不过,狗的行动确实是这样的,这是一目了然的。
苏:但那的确是它天性中的一种精细之处,是一种对智慧有真正爱好的表现。
格:请问你是根据什么这样想的?
苏:我这样想的根据是:狗完全凭认识与否区别敌友——
不认识的是敌,认识的是友。一个动物能以知和不知辩别敌友同异,你怎么能说它不爱学习呢?
格:当然不能。
苏:你承认,爱学习和爱智慧是一回事吗?
格:是一回事。
苏:那么,在人类我们也可以有把握地这样说:如果他对自己人温和,他一定是一个天性爱学习和爱智慧的人。不是吗?
格:让我们假定如此吧。
苏:那么,我们可以在一个真正善的城邦护卫者的天性里把爱好智慧和刚烈、敏捷、有力这些品质结合起来了。
格:毫无疑问可以这样。
苏:那么,护卫者的天性基础大概就是这样了。但是,我们的护卫者该怎样接受训练接受教育呢?我们研讨这个问题
是不是可以帮助我们弄清楚整个探讨的目标呢——正义和不
正义在城邦中是怎样产生的?我们要使我们的讨论既充分又不拖得太长,令人生厌。
阿(格劳孔的兄弟):是的。我希望这个探讨有助于我们一步步接近我们的目标。
苏:那么,亲爱的阿得曼托斯,我们一定不要放弃这个讨论,就是长了一点,也要耐心。
阿:对!一定不放弃。
苏:那么,让我们来讨论怎么教育这些护卫者的问题吧。
我们不妨象讲故事那样从容不迫地来谈。
阿:我们是该这样做。
苏:那么,这个教育究竟是什么呢?似乎确实很难找到比我们早已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