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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南方的小姐,又哪里能喝我们关外的烧刀子,别说是喝,就怕闻上那么一口,也都是要醉了。”
听到这抹声音,原本热闹不已的场面顿时是安静了下来,沈疏影不用回头,也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孟静蓉。
看见她,众人皆是一个立正,唤了声;“大小姐。”
孟静蓉微微颔首,款款上前,从桌子上随手端起一碗斟的满满的酒,对着沈疏影笑道;“贺夫人,这一碗,静蓉先敬你,恭喜你喜得千金。”
说着,她便是将碗送到唇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将一大碗的烈酒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若换在平时,见她这般的将一碗烧刀子喝完,众人定是会拍手叫好,道一声大小姐海量,可眼下的情形委实微妙,就连胆子最大的,就是静默下去,轻易不敢吱声。
沈疏影见她将一碗酒喝下,自己自是不能被她比下去,她一语不发,也是将碗端起,刚要喝下,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手夺了过来。贺季山面色漠然,只看着孟静蓉道了句;“内子不善喝酒,这一碗,便让我代她喝。”
孟静蓉扑哧一笑,脆声道;“贺司令真是爱妻心切,静蓉方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瞧见贺夫人举起碗,要去敬大伙儿,怎么换成静蓉,贺夫人就变得不善喝酒了?”
贺季山也不说话,只端起碗,对着孟静蓉道了一个请字,便是仰头而尽。
孟静蓉的眼眸映着璀璨的光,艳若桃李的脸蛋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切都是无可挑剔,见贺季山将那碗酒喝完,她的眼眸闪了一闪,似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只静默不语。
贺季山揽着沈疏影的腰,另一手刚将碗搁下,就听孟静蓉开了口;“过了这么多年,贺司令依然是海量,既是海量,一碗又怎么能够,不如让静蓉再敬您几碗。”
说完,孟静蓉又是端起一碗烈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个干净。喝完,那一双柔媚的眼眸笔直的向着贺季山看了过去,唇角却是噙着笑,那唇瓣上擦着蜜思陀佛,此时被酒水一冲,倒有些晕染了开来,却更增丽色,两碗烈酒下肚,肤白胜雪的肌肤上浮起淡淡的粉色,尤其是脸颊处,更是艳若桃花,对着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贺季山眸心依然是淡然的,隐约间透出一抹冷冽,他一语不发,只将碗举起,也是喝了个干净。
“季山,咱们待会还要去别桌敬酒,你不要喝太多了。”在孟静蓉第三次将碗举起时,沈疏影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只让孟静蓉的手生生停在了那里。
贺季山的确是喝了太多了酒,此时就连眼底也是微微红了起来,他闻言便是点了点头,对着沈疏影微微一笑,那一笑间极是宠溺,声音更是温和;“好,你不让喝,那我就不喝了。”
语毕,他转眸看向孟静蓉,唇角虽是依旧噙着浅笑,但语气却是明显的冷淡了下来;“孟小姐,不是贺某不愿奉陪,实在是,”他说到这里,又是对沈疏影看了一眼,方才笑道;“妻命难为。”
孟静蓉捧着碗的手已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心里似有火烧,在那火烧的同时,却又有一把小刀,一寸寸的割着她的心,只觉得痛到了极点。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手,面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的笑着,清脆的声音如故,只道了句;“好一个妻命难为,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贺司令,也会有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这一碗无论贺司令喝与不喝,静蓉都是干了。”
119章 不疼,都过去了(感谢年年柳色11朵花)
孟静蓉说着,便又是将手中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她自幼长于关外,又兼之孟玉成向来对这些烈酒都是如数家珍,她便是耳濡目染,甚至就连一般的男人,也都没有她的酒量。
贺季山淡淡看了她一眼,只道了一句;“孟小姐海量。”
语毕,他先是与众人打了个招呼,继而便是领着沈疏影向着别桌走去,越过孟静蓉的时候,更是连看都不曾去看她一眼。
待他走后,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些人对贺季山与孟静蓉以往的事也是知晓一二的,此时皆是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的,见孟静蓉的脸色难看,便是递了一碗酒过去,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大小姐,这一碗属下敬您。”
孟静蓉瞟了他一眼,却是一记冷笑;“敬我,你配吗?”
那人一怔,只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心里却只道孟静蓉这些年来屡遭变故,心性与从前大不相同,是以也不曾介意。
孟静蓉转过身,见贺季山揽着沈疏影,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娇小温婉,远远望去,倒真是一对璧人。她瞧着,眼底却是涌来一股酸涩,心里却是犹如五内俱焚,难受到了极点。
她转回身子,一言不发的从桌子上重新端起一碗酒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众人瞧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上一句。
敬过酒,沈疏影便是想着上楼去看孩子,不料走到偏厅时,却见拐角处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抽着手里的烟卷,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尤其一双眸子,深邃黑亮,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灼着人眼。
沈疏影乍然看见他,便是觉得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只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言了句;“前厅已经开席,先生抽完烟便请入席吧。”
那人却是笑了笑,将手中的烟卷掐灭,说了句;“看样子,贺夫人是不记得霍某了。”
沈疏影一怔,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竟是与贺季山齐名的霍健东,霍爷!
她虽见过他几次,但前几次都是距离的很远,连他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瞧清,唯有那一次在玛伦萨,却因着贺季山的缘故,她心头乱滔滔的,也没有细细打量过霍健东,以至于此时见到他,的确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早已听说过霍健东的名头,知道他不仅在北平,就连在江北的诸省中势力都是极为广泛,明里虽是生意人,暗地里却垄断了北方诸省的码头与航运,甚至连军需上的事,他也有所插手。正可以说是在黑道上一手遮天的人物,的确让人轻视不得。
念及此,沈疏影便是含着歉意,温声道;“让霍先生见笑了,自当日在玛伦萨一别,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霍先生,今日一见,倒真是有些眼生了。”
霍健东不以为意,只道;“贺夫人匆匆离席,是要去看孩子?”
沈疏影点了点头,礼貌的开口:“孩子太小,交给乳娘总是有些不放心。”
“那么,贺夫人请便。”霍健东点了点头,黑眸淡淡的在沈疏影的脸庞上划过,眸心却是十分的暗沉。
沈疏影在他的注视下,没来由的感到些许的慌张,她定了定神,只客气的与他道别,而后向着楼上匆匆走去。
霍健东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收回眼眸,静静的燃起一支烟,他的面容便笼罩在那一片的烟雾缭绕中,连同他脸上的表情,一并隐没下去,让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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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婴儿房,就见囡囡已经甜甜的睡着了,肉呼呼的小手露在锦被外,粉红色的小指甲趣致可人,让人看得心里便是软软的,仿似要化了似得。
她轻轻的上前,将孩子粉嫩的小手放进了被子里,凝视着孩子熟睡的容颜,沈疏影的眼底俱是浓浓的满足,唇角的笑意是那般的甜蜜,好似这个孩子,便是她的一切。
渐渐地,她却又是觉得自己坐立难安了起来,一颗心仿似被猫爪子来来回回的挠着,抓心挠肝,浑身都好像有蚂蚁细细的咬了下去,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她的额上便是起了一层的虚汗,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发抖。
她站起身子,知道自己这是药瘾犯了,只推开房门,守在客厅的奶娘与丫鬟见到她,皆是恭恭敬敬的和她打着招呼,她却也没心思理会,只跌跌撞撞的冲到卧室,关上门便将柜子里的吗啡取了出来,一连倒了好几粒,一把送进了嘴里。
她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只软软的倚在沙发上,服过药的身子轻松了下来,全身的不适都是烟消云散,整个人晕沉沉的,只想睡觉。
直到敲门声响起,沈疏影全身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打开门,就见贺季山喝的酩酊大醉,被侍卫长领着侍从,一道送了回来。
沈疏影见他喝了这样多,心里自是心疼,只与侍从一道将他送到床上躺好,那侍从刚要去为贺季山脱下鞋子,却被沈疏影止住;“我来就好,你们下去忙吧。”
侍卫长与侍从闻言,皆是对着她敬了一礼,方才离开了卧室,并将门带上。
沈疏影为贺季山将鞋子脱下,掀开锦被为他盖好,又从盥洗室洗了一把毛巾,为贺季山擦好脸,便将他身上的衬衫解开,望着他精壮的胸膛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沈疏影心里便是涌来一股密密麻麻的锐痛,柔软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上去,那一道道疤痕丑陋而狰狞,让人看起来便觉得害怕,她却只觉得心疼。
她轻轻的抚摸着,见一道弹痕正在胸口,那弹痕极深,看的出当初的伤极重,她的小手抚了上去,想起这些年他吃过的苦,泪水便是一滴滴的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拿起毛巾,想将自己落在他胸膛上的泪水拭去,不料刚转过身子,便见贺季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沈疏影见他醒来,便是连忙言道;“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她说着,刚站起身子还不等她走开,贺季山便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手一勾将她抱在了怀里。
“哭什么?”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前额,新生的胡茬极短,扎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酥麻中却有带了丝痒意。
沈疏影垂着眸子,身子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抬眸便看见他身上的伤,她抚摸着,闭上眼睛,泪水却是越来越凶。
贺季山见她满脸泪水,心里既是无奈,又是疼惜,只伸出大手为她将泪水拭去,口中却是轻声哄劝着;“都是做娘的人了,怎还这样爱哭鼻子?”
“你身上这样多的伤。。。。”沈疏影哽咽着,看着便是难受。
“都是些成年旧伤,早都不碍事了。”贺季山低声一笑,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言抚慰着。
“你不是司令吗,怎么还会有这样多的伤?”沈疏影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睛。
贺季山伸出手,只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眼眸中是无尽的温和。
沈疏影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上他胸口的弹痕,心疼道;“当初一定很疼吧?”
那一枪是贺季山在平山大战中,被敌人用一枪穿胸而过,留下无数的碎片在胸腔里,因着前线麻药紧缺,医生不敢做手术,只得用镊子硬生生的夹来夹去,才将那些碎片一一取出,贺季山记得清楚,自己当时疼的将病床上的铁栏都给生生拧断了,那种滋味,的确是生不如死。
而此时,他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疼,都过去了。”
沈疏影没有说话,只轻轻的将自己柔嫩的小脸贴在了贺季山的伤疤上,感觉到疤痕粗糙的质感,只让她犹如梦呓般的道出一句话来;:“如果当初我能认识你,那该多好。”
她会陪在他身边,细心的照料他,在他伤口疼的时候,她可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度过难关,她会很爱很爱他,用自己的柔情,为他抵御无尽的痛苦。
贺季山听了这话,胸口便是一阵的激荡成狂,他用力的按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