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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天宇澄澈,又大又圆的月亮悬挂在天边。这日黄昏以后,他又来到周飞琼宫中。自从北征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到这里来。
“陛下来了?”周飞琼给赵光义行了简礼,那声音听上去依旧甜脆,但不亲热。
“朕太忙了,冷落了夫人,不生朕的气吧?”赵光义尽量表现出温存之态,因为他一直心烦,这一回他是真心想到飞琼这里消解忧闷的。
“罪妾哪里有什么气。”飞琼平平淡淡地答道。
“那就好。”赵光义端起青杏递上的茶,呷了一口。“想朕了吗?”
飞琼苦苦地一笑,答道:“陛下不是一向让罪妾以清静为本吗?罪妾谨遵陛下的旨意,绝不敢胡思乱想。”
这话显然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赵光义。听罢此言,赵光义先有三分不快。不过他还是想与飞琼打趣消闲,没有气恼,说道:
“哦?朕的话你真的这么放在心上?那朕跟你说过无数遍,让你割断恶缘攀结善缘,你怎么从来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过朕?”
“了一大师说一种缘,陛下又说一种缘,罪妾弄不清这世上何为善缘何为恶缘了。”飞琼语调平静地回答。她没想到就是这句寻常话语,竟惹得赵光义勃然大怒。
“朕让你想了几年你还没想清楚?是真想不清楚还是装糊涂?”
“陛下,罪妾说什么犯上的话了?”飞琼一脸惊诧地看着赵光义。
赵光义霍地站起身,来到飞琼面前,盯着飞琼的脸,说道:
“朕已经等你太久了!”
“罪妾不是一直在侍奉陛下吗?陛下还要罪妾怎么样?”
“朕今天就让你说个明明白白,你到底割不割断你心里那份孽缘?”赵光义怒气冲冲地说完,劈手将周飞琼的衣襟“嘶啦”一声扯开。飞琼没想到赵光义如此愠怒,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揪着衣襟护住胸口。赵光义这种超乎她想像的粗暴,使她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也骤然升腾起来,毫不示弱地与赵光义对视。
“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善缘吗?”
“你敢抗朕?”赵光义已经怒不可遏。
周飞琼又是愤怒又是轻蔑的眼神,在明烛之下传达得淋漓尽致。她淡淡地笑了一声,答道:
“罪妾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就是想和陛下这样至尊无二的大皇帝相抗,能有这个力量吗?陛下这样问罪妾,不是有些滑稽吗?”
“明白就好!那你揪紧衣襟做什么?朕命你把裙带都脱下来!”
“陛下何必动这么大怒?”
“快脱下来!”
“不!”
“为什么不?”
周飞琼把双手松开,被赵光义扯开的衣襟垂了下来。她既没脱衣也没有移步,盯着赵光义,嘴角儿流出一丝鄙夷,说道:
“罪妾总该懂得什么叫害臊吧?”
这明明是在骂赵光义不知羞耻!赵光义被更深地刺痛了,痛得无法再在这座殿里待下去,冷笑着说道:“明日中秋节,朕会有大礼送给夫人!”便大步出去了。
第十七回 陇西郡公含幽愤
小楼里茕茕而居的陇西郡公李煜自从金盆被张洎骗走以后,日日盼着好消息,甚至在梦中都几次见到周飞琼像仙子一般飘进自己的怀抱,可惜睁开眼之后,一切都是原样。张洎很长时间没有给他音信,他虽然心里咒骂这家伙光拿钱不办事,但又想到:这么大的事,总该容他去疏通,容他寻找适当的机会。元旦总该有些眉目了吧?节前阎承翰倒是来过一趟,送来赵光义赏赐给他的粮米酒肉,问到周飞琼时,阎承翰一口八个说不知道;又问到张洎,阎承翰居然说不认得此人。那也只好再等。不久,听说赵光义率兵攻打北汉刘继元去了,这下
子更没盼头了,索性等下去吧!
等,说起来只是一个字,可真正日复一日地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中度过,又是何等漫长何等焦灼的煎熬啊。他想起一句俗话,叫“天上七八日,人世已千年”。想当初在金陵倚红偎翠,总觉得时光如飞,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没亲热够,鸡已经叫了,那就是人们渴求的“天上”的日子吧?自从来到汴京,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丝毫也不过分,这真是天上人间!天上人间啊!
从初春严寒打熬到中秋微凉,花飞时节怅然,花落时节依旧怅然,春花秋月何时了?如今他已万念俱灰,剩在心底无法泯灭的,只有和飞琼再叙余生了!可就连这么一点点愿望,竟然这么久都无法实现!这点要求过分吗?呵呵!什么陇西郡公,什么江南旧主,一文不值!连平民百姓都能拥有的家室之欢,在自己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好不容易盼到皇上回到汴京,又听说他北征契丹打了败仗。唉!打了败仗的皇上心情能好吗?这当口儿去找他讨回自己的老婆,不是自找没趣吗?正当他深感无望时,张洎又来了。张洎进门的时候,他刚好写完那首“春花秋月何时了”、“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虞美人》词,正在推敲字句,一首词里出现了“春花”、“春水”,两个“春”字显然有些重复,是否可以把“春花秋月”改成“飞花冷月”,更显得意绪跌宕。听说张洎到来,李煜慌忙放下纸笔,像见到贵客一样把张洎让到上座,问飞琼的事情进展如何。张洎回答说,皇上临出征前已有意将郑国夫人归还李煜,只是当时郑国夫人还在病中,在宫里调养,病愈之后便可回来。不过这次打了败仗,心情很不好,让李煜再耐心等些日子。李煜听说赵光义有了归还飞琼之意,顿时高兴起来。言来语去间,张洎说到那只金盆如今就在郑国夫人宫中,问李煜是否还有比较珍贵的礼物献给皇上,李煜为难地摇了摇头。张洎提醒他说:在金陵时他曾经亲手给郑国夫人编过一顶鎏金凤冠,应该献到宫里去。李煜说那件东西在金陵城破时仓皇之间丢失了。张洎老大不快,也不多言,径自走了。
转眼间到了八月十五,李煜的生日也在这一天,也就是说,到今天为止,他已经整整四十二岁了。不管飞琼在不在自己身边,他都想把这一天过得尽量快活些,所以一早起来,他便翻箱倒柜找出几件新衣裳,通身换上,又把已生华发的头髻精心梳了梳,还插上一支碧玉簪。一切收拾停当,他数出一些铜钱交给女仆,让她到街市上去买些时新酒果,他想在今天活得像个人!
正午之前,女仆提着一篮子果酒回来了,李煜一看,有些不满地说:
“才买回这么一点点东西?你看这酒,这一小坛才有几口?不够喝呀!”
婢女无奈地回答道:“郡公,那些钱只能买这点儿东西,奴婢费了好多口舌和商贩讨价才买齐的。奴婢觉得,这酒也够郡公饮了。”
“噢。”李煜明白错怪了女仆,不再埋怨。“本公是想多买些酒菜,让你们和我一道快活饮宴嘛!一个人过生日有什么意思?”
女仆跟了李煜好几年,多少有些感情了,听了李煜的话,连忙说道:
“奴婢们是贱人,伺候郡公饮酒就是了,哪敢和郡公同案饮宴!”
李煜不再解释,吩咐道:“那就去收拾准备吧。”婢女走后,他独自在小院里踱了几步,觉得有点疲乏,回厅看书去了。
日头偏西时,女仆兴冲冲地进了厅,对李煜说:“郡公,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别急,慢慢讲,好什么?”李煜很少见到女仆如此高兴。
“宫里派人给郡公送酒果来了!”女仆说着朝门外一指。“郡公请看,快去迎接吧!”
李煜抬眼看时,果然有人进了院门,为首的是个太监,旁边是个矮个子官员。后头几个手提箱篮的役人把东西放在院里,便被太监打发回去了。李煜三步两步出门施礼:
“敢问二位大人。”
“在下是内廷副总管王继恩。”
“下官乃枢密院孔目官侯莫陈利用!”
“谢过二位大人。”李煜再次长揖。
王继恩与李煜见礼之后,指了指地上的篮子,说道:“陛下知道今天是郡公的生日,特地命我等送来些酒果。因为郡公这里家口稀少,陛下还嘱咐我们二人,一定要陪郡公饮个痛快,一定要让郡公尽兴!”
“多谢陛下,多谢王公公!”李煜感激地说。“本公与王公公和侯莫陈利用大人初次见面,饮宴时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大人多多海涵!本公见过的那位阎公公,这次没来呀?”
“哦。”王继恩应了一声。“这件差事本该是阎公公的,可他要陪皇上,所以临时差微臣来了。”
李煜说的“阎公公”,就是来过他这里几次的阎承翰。王继恩说的是实情,赵光义本来命阎承翰前来,阎承翰说死说活就是不肯,便差王继恩代替了他的角色。
酒肴很快在小厅里摆好,王继恩先打开一个酒坛,厅里顿时弥漫出一片香气,这么醇厚的酒香,李煜有好几年没有闻过了,一来是高兴,二来是馋了,不觉举盏与王继恩、侯莫陈利用连饮了三巡。
“真是好酒啊!”
“这是陛下亲自命法酒库官吏挑选的一坛陈年老窖。”王继恩得意地对李煜说道。“据说是周朝皇帝郭威在位时入的库!有郡公的面子,我等也跟着沾光了!来,为郡公寿诞快乐,再干一杯!”
“谢过皇上!谢过二位大人!”李煜举酒齐眉,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之间,不觉已是明月高悬,金风阵阵,吹进厅里。李煜饮得面红耳热,不觉解开了衣襟,恰好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他乘兴叫了一声:
“快哉,大王之风!”
话刚出口,又觉出有些唐突,连忙朝王继恩、侯莫陈利用赔礼道:“本公失态了,二位大人多多原谅!”
王继恩微微一笑,说道:“难得郡公有如此雅兴!郡公本来就是江南国主,如今也是陇西郡公,有什么失态不失态!”
这本是句劝慰李煜的话,不料李煜竟流出了两行眼泪,摇了摇头,长叹道:
“往事如烟啊!”
说罢伏在案上,忍不住抽泣起来。
侯莫陈利用起身又取过一个十分精巧的小酒坛,为李煜满满地斟了一盏,劝道:
“郡公,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啊,怎么哭起来了?”
“郡公想必又在怀念金陵了!”王继恩跟上一句。
“郡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等还没有喝尽兴哪!”侯莫陈利用说着,把李煜搀扶起来。
李煜重新坐好,惭颜一笑,抹了抹眼,歉意地说:“让二位大人见笑了!刚才王公公说本公怀念金陵,本公绝不敢再有此想,若真那样想,岂不辜负了浩荡皇恩?说起来本公的想法非常简单,只求二位大人回宫以后代为恳请皇上:贱妾周飞琼痊愈以后,能让她回到本公这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噢,郡公说的是郑国夫人啊,在下听说,这几天皇上就要打发她回郡公这里呢。”王继恩说得很认真,又很轻松,好像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王公公此话是真的?”李煜听罢两眼发直,望着王继恩问道。
“千真万确呀!”
“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