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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北南矛盾(发达国家与不发达国家的对立)、西西矛盾(美国和正在蓬勃发展的西欧与日本之间的经济竞争)、东东矛盾(苏联和中国,苏联和东欧诸国以及中国和越南之间公开和非公开的冲突)以及东西矛盾(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尽的第一次冷战以及80年代的第二次冷战)。
第四,初生的新世界的特征不仅表现为政治格局的多重性,而且表现为文化发展的多元性。世界历史表明,西方文明在 19世纪实际上已成为全球社会的典范。即使是那些倡导反对西方统治的殖民地领导人,他们都要求用以欧洲母国为典范建立起来的独立国家来取代西方的殖民统治。然而今天,再也不能断定只存在一条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也许要加上第二条苏联马克思主义的道路。人们已不再同意诸如延续持久的家族结构、庇护关系、氏族和部落忠诚以及象中东地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拉丁美洲的解放神学那样土生土长的宗教运动之类的“传统”制度注定是历史的糟粕的观点。1980年伊朗人质危机时,墨西哥外交家来小说家富恩特斯(C·Fuentes)针对当时情况所说的一段话反映了这种文化发展地区自主的坚定态度,他说:“我了解今天的伊朗,并且我能够了解1915年的墨西哥。我们有潘乔·维拉、查巴塔以及拉戈斯·查萨罗。当时是一片混乱,并且经过数年才得以安定下来,但是却得到了某些教益……如果有什么事在今天世界上正在发展的话,那就是人民决定不再简单接受两种进步发展必由之路的模式 —— 西方的资本主义和苏联的社会主义 —— 而是寻找能将技术力量与他们自身传统的活力结合起来的发展道路。”
地区自主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一个聚居着 50亿毛泽东主义者、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和盎格鲁…撒克逊裔白人新教徒的世界,必定还有许多有待完善之处。幸运的是,世界历史的趋势是向全球多样化发展而不是走向同一化。当前的各种问题困扰着所有的社会,已经到了非进行改革不可的时候了。纵览当今世界,无论是在资本主义世界内部,从美国到瑞典,再到日本,还是在共产主义世界内部,从苏联到阿尔巴尼亚,再到北朝鲜,抑或是在第三世界内部,从秘鲁到坦桑尼亚,再到印度尼西亚,都广泛存在着差异。在这样一个活跃多变的世界里,任何地方所取得的任何创造性成就都可能成为大家共同的知识财富,人们加以讨论、学习、采用或予以抛弃。最终结果将是全球范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交融。生物学领域中杂交优势的法则在文化领域中也会起作用。
然而,当前对人类未来的思索更多地集中于核毁灭的危险,而不是杂交优势的期望。因此,诸多战略的推行都是为了避免危险而实现希望。从全体人类的观点而不是某一民族或某种意识形态的观点出发来考察这些战略,它们可以归纳为两种截然对立的哲学。倘将这两种哲学简化到标语的程度,则分别可称之为“大体尚好”哲学和“悬崖勒马”哲学。将前一种哲学的乐观派对当前趋势一般表示满意,持后一种哲学的悲观派则认为当前人类发展趋势会走向自我毁灭,因而必须悬崖勒马以避免全球大灾难。这两种哲学的直接对立明显地表现在对待两大基本问题,即生态环境恶化和核威胁问题的态度上。
关于生态环境,乐观派坚持认为技术造就了现代文明,并且可以依赖技术来解决当前和未来的各种问题。
与此针锋相对的那些持“悬崖勒马”哲学的斗士们认为,技术确实有作用,但是它不能单独承担生产和消费的无限增长。发达国家的公民现在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财富和舒适,但他们这样的生活并不仅仅是得益于技术事业。同样不可缺少的是,他们不但利用了过去已贮藏几百万年的有限矿物能源,而且以矿石、表土和地下水的形式支用了未来的资源。我们今天之所以生活得很好,是因为我们不久前学会转化和消费过去和未来的资源。然而在这样做时,我们便在生态账户上不断地赊账,这生态环境是自古以来大自然对我们的恩赐,但是未来我们不能继续无限土地亨受这种恩泽。甘地曾表述过这种观点,他说大自然能满足人类的所有需求,但不能满足人类的所有欲望,尤其是在漫无节制的消费主义恶性膨胀的时候。。《致总统(吉米·卡特)的 2000年全球报告》在对本世纪末的世界情况作如下的预测时也表述了这种观点:“如果目前的发展趋势持续下去,2000年时世界的人口拥挤、环境污染、生态失衡以及社会混乱将比现在更为严重。……如果要避免日益严重的贫困和人类的痛苦,防止环境的恶化,缓解国际紧张关系和冲突,那么就必须具有新的充满活力的、坚定不移的主动创业精神。而这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乐观派和悲观派的直接冲突不仅表现在生态环境问题上,而且反映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在这里,乐观波同样赞成“维持原状”,而这种看法意味着遵循古老的遗训,即“维护和平、防止战争”。广岛和长崎的创伤曾使某些人一时犹豫不决,但冷战又迅速恢复了他们备战的信心。两个超级大国很快发现他们都已陷于行动 —— 反应的恶性循环中。当一方研制出一种新的武器系统,另一方则尽可能快地研制出一种类似的武器系统加以回击 —— 其结果是,由于军备竞赛,今天全球武库中已积聚了 5万件核武器。
原子弹:美国 1945年,苏联1949年。
洲际轰炸机:美国 1948年,苏联1955年。
热核炸弹:美国 1952年,苏联1953年。
洲际弹道导弹( ICBM):苏联1957年,美国1958年。
人造卫星:苏联 1957年,美国1958年。
照相侦察卫星:美国 1959年,苏联1962年。
潜艇发射的弹道导弹( SLBM):美国
1960年,苏联 1968年。
多弹头导弹( MRV):美国 1966年,苏联1968年。
反弹道导弹( ABM):苏联 1968年,美国1972年。
多弹头分导式导弹( MIRV):美国1970年,苏联1975年。
远程巡航导弹:美国 1982年,苏联1984年。
新型战略轰炸机:美国 1985年,苏联1987年。
自动升级军备竞赛的最新进展是发起战略防御或称 “ 星球大战 ” 计划。这代表了最终的“一揽子解决方案”——一种旨在抵消迄今为止的所有核武器的新型武器系统。 1983年里根总统宣布:“我要求我国科学界提供使所有这些核武器变为无效和过时的方法。”但是,正如甲的恐怖分子对乙来说是自由战士一样,因此,乙的战略防御武器对甲来说则是战略进攻武器。苏联科学家宣称,星球大战武器系统刚一建立,他们就已掌握“一种有效对抗手段”的技术。
这种狂热的、自动升级的战争准备在“悬崖勒马”哲学倡导者看来,并不是和平的序曲而是核毁灭的前奏。这一结论是基于他们与技术乐观源看法根本不同的对当今世界发展趋势的分析。这种分析的基本主张首先是,在现代,人类已经从“零和关系”发展到“非零和全球关系”。也就是说,以往人类始终生活在短缺世界中。由于技术的落后,所有工业化之前的文明社会需要有四分之三的劳动力用于粮食生产,而只剩很少的劳力从事其他劳作或应急。这种状况不可避免地导致个人之间和国家之间为了生存而进行损人利己的争夺。它造成了一个“零和关系”的世界,即一国胜利,另一国就失败。在这种世界中,战争准备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战争本身就是国家政策的一种合理工具,因为战胜国通常能够依靠成功的战争而崛起成为强国。所以,德国在打败法国( 1870…1871年)及吞并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之后,美国在打败墨西哥(1816…1845年)及吞并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之后,便都自然成为强国。
相比较而言, 20世纪的世界则完全不同,因为它已成为一个“非零和关系”的世界。在这种世界中,大家不是都赢就是全输。之所以发生这种转变,是因为有两项重大的事态发展。首先,早期的产业革命及其节省劳力的技术,当前的产业革命及其替代劳力的技术,已使世界能够生产足够的农业和工业产品以满足所有人类的需求,尽管还不能满足所有人类的欲望。其次,发动战争将使胜利者和失败者同归于尽,因为其前景是一场核毁灭。在这种根本变化的新形势下,“悬崖勒马”哲学的倡导者坚持认为,倘人类停留在从1945年广岛的原子弹爆炸到未来可能爆发的星球大战的升级过程中,就不啻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种族灭绝升级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全体灭绝。
爱因斯坦早在 1916年5月的公众演讲中就曾这样认为:“原子释放出来的能量已改变除我们思维方式之外的一切事物,因此,我们将日渐走向空前未有的大灾难。”为了制止人类这种发展趋势,爱因斯坦在其晚年除了撰写科学论著,还撰写了大量关于伦理道德和社会问题的文章。他这样写道:“光有知识和技能并不能使人类过上幸福而优裕的生活,人类有充分理由把对高尚的道德准则和价值观念的赞美置于对客观真理的发现之上。人类从象佛陀、摩西以及耶稣这样的伟人身上得到的教益,就我来说要出所有的研究成果以及建设性的见解更为重要。”
这位原子时代之父的观点是众所周知的。而不为众人所周知的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雷德利( Q·Bradley)将军提出的相同的观点,1918年11月10日,他在波士顿商会举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纪念日午餐会上的演讲中指出:“我们有无数科学家却没有什么宗教家。我们掌握了原子的奥密,但却屏弃了耶稣的训喻。人类一边在精神的黑暗中盲目地蹒跚而行,一边却在玩弄着生命和死亡的危险的秘密。这个世界有光辉而无智慧,有强权而无良知。我们的世界是核子巨人、道德侏儒的世界。我们精通战争远甚于和平,熟谙杀戮远甚于生存。”
这就是今天全体人类面临的困境和前景。这种困境和前景令人不安而不是令人快慰,使人感到焦虑而不是使人感到安然。但世界历史上所有伟大时代的情况无不如此,并且必然如此。因为伟大的时代顾名思义就是转折的时代。这是急剧变革的时代,其时旧观念和旧制度迟迟不愿退出历史舞台.而新观念和新制度则逐渐而痛苦地成长起来。世界历史上所有的黄金时代都是紧张和恐惧的时代,伯里克利的雅典,文艺复兴的意大利,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无不如此。
当今时代同样如此,虽然存在两个重大区别:一是当今时代的变革不仅仅影响象英国这样的小岛,以及象希腊或意大利这样的狭小半岛,而是影响整个地球及其所有的居民;二是当今时代的希望和危险远远超过世界历史上的任何时代。人类还从未看到展现在他们面前如此灿烂夺目的前景,但人类同样也从未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