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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可挑剔,胜人几筹。承此浓宠,理所应当,真叫人倾羡。他对三公主,似乎也不轻
视,然宠其日子不多,实在难为了她。她与紫夫人一脉相承,且比紫夫人尊贵,想必更
加悲苦。”回想自己,确洪福不浅,好生庆幸。她想:“三公主如此高贵,尚难如意称
心;况我卑微之人!今生已无所恨,推念及那遁迹深山的老父,不胜凄凉。”其母师姑
老太,惟信道人信中所言“善因信果福地有”之语,常念后世之事,寂然度日。
且说夕雾大将对三公主暗生私情,如今三公主嫁至六条院,近水楼台,他竟难以静
心度日。便巧设机会,借以到三公主居处侍候。其间不免窥见或闻知三公主情状。原来
三公主年纪虽小,却抓高自傲,且一表威仪。其养尊处优,堪称世之典范,却无世人所
崇之优雅气度。身边女待,多为妙龄美女,惟喜繁华生活与风流情趣。三公主有众多女
传服侍,其香闺真可谓一片乐土。其中虽有性情沉静之人,已知之悲喜,且终日杂此真
心欢乐,无忧无虑之群中,又受旁人默化,亦作欢颜之态。尤请女童,朝夕沉溺于无聊
游戏,源氏尽收眼底,颇感嫌恶。但其本性,对世事绝不偏执,便以为她们既生性喜好
媒戏,亦不深究,更不加以斥责。谁对三公主行为举止,倾心教导,故三公主颇有长进。
夕雾见此想道:“世间淑女,实乃少之又少!惟紫夫人,无论人品性情抑或才貌仪态,
数年来,未有人看出一丝缺陷。其性本沉静,心地慈善,且从不下视他人,又永保自尊,
气度愈加令人尊爱。”那回所窥紫夫人面影,明晰浮跃心头,难以忘怀。他回思自己夫
人云居雁,虽觉情爱甚深,然此人毕竟缺乏那种显贵雅丽之趣。虽亦温婉驯善,怎奈夕
雾已见恨不惊,无甚意趣。但觉六条院里诸女子,身段容貌各有所长。撩人春怀,倾恋
之心难以自抑。这位三公主,照其身分,当受父亲宠幸,然其父在外人面前竟无所表示。
夕雾虽怀此念,却不敢作非分之想,惟觉三公主深值怜爱,指望有缘幸她。
且言柏木卫门督常在朱雀院邪内出人,与朱雀院甚为亲近,故知他甚爱三公主。朱
雀院为三公主择婿时,柏木也曾求婚,然朱雀院朱作表示。后三公主终嫁与源氏。相木
失望之极,至今不能释怀。他曾求三公主小侍女替他撮合,如今就从这侍女处探询三公
主音讯,聊以自慰。实乃望梅止渴。世人传言:三公主被紫夫人威势所压。便对三公主
乳母之女儿,即他自己乳母的甥女小侍从怨道:“公主太委屈!当初要是嫁我,断不致
受此闲气。可恨我高攀不上……”他朝夕慰想:“世事变化难料。六条院主人早有了断
尘缘之心,倘若如此,则三公主非我莫属。
时值三月,天气明朗宜人。一日,萤兵部卿亲王与柏木卫门督来六条院问候。源氏
出来接见,相与闲聊。源氏道:“此处极为冷清,这几日更是孤寂,毫无新奇之事。公
私皆闲,日子如何打发?”又道:“上大将来过,此刻不知所之。唉,寂寞难耐,不如
观之射箭,倒可悦心。现有少年游伴在此,他是否已回?”左右答道:‘大将在东北院,
与人激鞠o呢?”源氏云:“湖鞠虽动作粗暴,然醒目提神,倒也好玩。叫他过来,如
何?”遂命人去0七夕雾立刻过来,诸多公子哥儿相随。源氏问:“球带来否?相随者
为何人?”夕雾—一应答,并问:“可否叫他们过来?”源氏应许。
正殿之东,乃明石女御居所。今女御已带新生小皇子回宫,院子甚空。夕雾等便于
湖稍远处找定湖鞠场。太政大臣家诸公子,如头并、兵卫佐、大夫等,或年长,或年幼,
个个皆为激鞠好手。日暮将至,头并道:‘斗目无风,正是赋鞠好日子!”他不堪忍耐,
也前去参与湖鞠。源氏见此,道:“你们瞧!连头弃官也耐不住寂寞。此处几个武官,
皆为青年,如何不去参加?如我这般老者,惟有袖手旁观,真乃憾事。然赋鞠游戏,实
乃粗暴有过。”夕雾和柏木听得此话,都下去参加。诸公子沐于夕阳,花阴下往来奔走,
煞是好看!
激鞠此种游戏原本是不甚文雅而近于粗暴,但也因地点、人物而殊。这六条院素来
景胜,今嘉木苍苍,春云暖暖,樱花处处斗艳,柳梢略带鹅黄。即使此游戏粗不足道,
请人也各况才能,互不相让。柏木卫门督率然参与,竟无人能胜他。此人姿容清丽秀美,
性情甚为矜重,虽奔走竞逐,风度亦甚雅致。诸人争球,齐奔阶前樱花阴下,沉于竞赛,
竟顾不及观赏樱花。源氏与萤兵部卿亲王皆到栏杆角上观之。诸人各显神技,花样颇多。
诸近官贵人也无暇顾及仪容,官帽徽斜。夕雾大将猛想起自己官高,觉今日此举,实停
常例。放眼望去,只见其年轻俊美更胜于常人。他身着白面红里常利服,裙据略微过大,
稍有掀起,却无轻浮之相。樱花飘落如雪,撒于其俊秀之躯,颇显落拓豪放。他仰凝樱
花,折些枯枝,坐于台阶中央稍歇。棺木卫门督跟去,道:“落花凋零如此,好生凄怜!
惟愿春风莫乱吹,需‘回避樱花枝才好’。”同时暗窥三公主。三公主居室向来关不甚
严。帘子底下,时露侍女们各色襟袖,帘内人影购娜,煞是诱人。室内帷屏等物,杂置
于室内,内外似是无阻,气息相通。恰巧此时,一可爱的中国产小猫被大猫所追,从帘
底逃出来。侍女们惊得手足无措,骚乱四走,衣履之音,直人耳根。盖小猫尚未驯化,
故脖系长绳,岂料绳子被绊住,缠得甚紧。因为想逃,小猫力挣绳子,帘子一端便被高
高掀起,却无人理会。柱旁众侍女一时慌神。只见帷屏边更深处,站定一贵妇人装束之
女。此处与柏木所坐之外,毫无遮挡,故可瞧得清楚。只见她身穿红面紫衣,层层叠叠,
浓淡相宜,恰似彩纸所订册子侧面。外罩白面红里常礼服。一激青丝,光艳照人,自然
下垂,直抵衣裙。青丝末端曾精心修剪,甚是悦目,略长身子七八寸。此妇身材纤细,
衣裙甚长,配以侧面垂发之姿,美不可言,煞为逗人心怀。无奈暮色昏幽,看得不甚清
晰,颇为遗憾!此刻众公子正痴迷于激鞠,无视落樱满身。诸侍女瞧得发呆,竟未察觉
外间有人窥视。那小猫大声哀嚎。妇人回眸顾盼,顿显其美貌少妇之雅丽风韵,勾人心
魂。夕雾见此情形,坐立不安。欲去将帘子放下,又觉未免轻率。只得作咳嗽声,提醒
妇人。那妇人便退进里屋。此时小猫业已摆脱,绳松帝垂。念及方才未能尽兴之憾,夕
雾不觉心下叹息。再说那棺木,刻骨相思此刻正化作满腔愁情。他想:“此人为谁?独
这女子贵妇人装束,殊异造女。想必为三公主无疑。”这面影便长驻其心。虽地装作无
事一般,然夕雾知他已窥娇容,不免替三公主叹惜。柏木无奈,乃呼抱小猫,籍以自慰。
但觉三公主在香,尽染猫身。小猫叫声,好生娇嫩,柏木听来好似三公主,顿觉猫甚可
怜。唉,真是个痴情郎!
源氏瞧向这边,道:“诸位大人坐于外边,实有怠慢。请到里边来。”便走进东面
朝南屋里。众人随之,萤兵部卿亲王也换座同诸位叙话。次级殿上人,皆圆阵坐地檐前。
款待寻常,推椿饼、梨子、桔柑等,混合装于各种盒里。
众人便笑谈取食。下酒菜撰,惟有鱼干。柏木卫门督精神不振,动辄凝樱沉思。夕
雾暗度相木心事。料他正沉迷于方才所窥三公主艳容中。他想:“三公主不顾女儿家身
份,妄自轻动,未免有失严谨。而紫夫人终究不俗,她断不会有此狂妄之举。照此来看,
世人皆宠三公主,而家父独勉强为之,确有道理。”又想:“如小孩般天真无虑,不多
问内外事务,本极可爱,然也叫人不足信之。”可见其甚轻三公主。至于柏木参议,色
迷心智,未觉三公主有何缺陷。他穷以自慰:此次有幸窥知三公主拥雅风韵,定是前世
宿愿之征兆。私下情不自禁,倾恋之情日重。
谈及旧事,源氏对柏水道:“你家大政大臣少时,凡事总欲与我一争高低。除却激
鞠一事,我无不胜他。此种未技本无须家传,然你家确有此优良传统!你如此好本领,
我尚首睹呢!”棺木微笑作答:“我家家风,似皆虚无浮躁,如此传袭,将来子孙,想
必无甚大器。”源氏道:“哪里!无论何事,但凡超群卓尔者,终有传世之值,如激鞠
技艺也可载入家传,后人知之,必兴趣盎然”。他语甚调侃,颇有优越之态。柏木想:
“嫁此美男,必衷心侍候。我平庸之辈,安能夺得三公主之心户便自感卑惭,不敢再起
高攀之心。他幽恨满腹,由六条院而去。
夕雾与柏木共车,一路相与叙谈。夕雾对柏木道:“近来内外无事,不如到六条院
来散心解闷。家父曾言:‘最好趁春花尚在之际,拣个暇余来玩。’月内某日,你可携
小弓来此赏春。”便与柏木相约。柏木一心想着三公主,便对夕雾道:“闻知着父长宿
紫夫人处,可见这位夫人受宠之至!却不知三公主感想如何?她素受朱雀院殊宠,如今
屈居独处,好生可怜?”他直言无忌。夕雾答道:“切不可妄说,哪有此事!紫夫人乃
自小教养者,故亲切有殊,他人岂可与之相较?至于三公主,父亲亦同等现之呢?”柏
木:“罢了,罢了。尊口免开吧?详情我皆知晓。朱雀院对其宠爱之心难以言表,如今
却委屈至此,叫人好生迷惑。”便吟诗道:
“群芳竞姿芬独惜,何故樱花不喜牺?驾乃春鸟,却不喜樱花,岂不怪哉!”他自
语。夕雾暗忖:“这厮狂妄乱语,可知心怀叵测。”便答诗道:
“深山古树巢中乌,缘何不依好樱花。”你这妄思臆想,怎可信口胡言!”两人都
觉话不投机,便聊它事。不久相别回家。
柏木卫门督至今仍孤宿父亲邸宅之东厢。虽早有婚娶之念,然心念高远,故仍为独
身,闲来总觉孤苦。然他甚为自负,常忖以自己地位才貌,何患心愿难遂。但自那晚偶
见丽人之后,气色极为沉郁,相思甚苦。他总想借机再见那人,即便惟见面影也可。照
其身份,须寻个小事由,如念佛斋戒避邪等,便可自由出入,无谁注目。那时自有机会
巧近芳踪。忽念及那人养于深闺,我怎能向其倾诉刻骨相思?他心中烦恼至极,便照例
写信托那小侍女:“前日赖春风相引,有幸瞻仰芳园,窃窥帘底。但未知公主如何斥我?
小生自此晚,即患心病,真可谓‘不知线底事,想望到如今也。”又赠诗曰:
“遥望樱花牵人魂,却叹不能拆娇身。夕阳花色无限好,昨朝恋慕复今朝。”小侍
从毫不知情,以为不过寻常情书。便趁三公主身边侍女稀少之际,呈上此信,道:“这
厮可谓厌恶之至,至今尚有信来!只是不忍坐而视其无极相思之苦。这如何是好?我也
不知怎样办才好。”颇觉可笑。
三公主心不在焉道:“你又惹人厌了!”便展观其信。至引用古歌之处,记起上句
乃“依稀看不真”,便忆起那日小猫意外掀帝之事,红晕顿时泛起。记得源氏每有机会
便训她:“你年纪尚小,切不可粗心被夕雾大将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