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侍从讽笑道:“声称‘贵夫人’?真神气呀!”众人均哄笑起来。常陆守夫人听了,
想到自己身份卑微,不觉悲从中来。正因她一心牵挂浮舟之事,便希望自身高贵些方好。
倘浮舟本人也嫁与一个身分卑微的丈夫,她不知会怎样悲苦不堪呢。
旬亲王进屋之后向二女公子询问:“那个叫常陆守夫人的,与此有何来往么?天蒙
蒙亮之时便匆匆驶车出去,那几个随从还神气十足呢。”说时带着疑虑的口气。二女公
子听后觉得难受,答道:“此人是大辅君年轻时的朋友,又非什么足以称道的人物,你
何必惊诧怪异呢!你只是狐疑满腹,说这些难闻之话。‘但请勿诬蔑’吧!”说时转了
身去,姿影娇美异常。此夜句亲王彻夜未曾睡好,迷迷糊糊间,已到东方露白。直到众
人前来请安,他才走出室来。明石皇后身体原本并无大碍,今已康复了。因此众人皆感
欣慰。夕雾左大臣家众公子便赛棋、掩韵作乐。
日色将暮,匈亲王走进二女公子住室。此时二女公子正在洗发,侍女们各自在房中
歇息,室内显得清静而空荡。匈亲王召一个女幼童传话与二女公子:‘戏来时你却要洗
发,让人好不气恼,你有意让我孤寂无聊么?”二女公子听了,立即叫侍女大畏君出来
答话:“夫人向来都是趁大人出外时洗发。但近来因身体很是疲劳,已是许久未曾洗了。
除了今日,本月内又另无吉日。况九月、十月皆不宜洗发,故只得在今日洗。”言语中,
很是抱歉。其时,侍女们均在那边照顾仍在睡觉的小公子。匈亲王倍觉无聊,便一个人
四处闭走。忽然看见那边西屋内有个陌生的女童,料想此处住有新来的侍女,便走去探
看。透过纸隔扇的缝隙,他朝里张望了一下,见离纸隔扇一尺左右设置了一扇屏风,屏
风一端挂着帷屏。通过帷屏上一条揭起的帘布,便看见一女子的袖口露了出来,里面衬
着紫花色的艳丽衣衫,外面罩着女郎花色外套。因有折叠的屏风相隔,从这里窥视,里
面的人并未发觉。他猜想:这位新到的侍女定然十分漂亮吧。便小心推开那纸隔扇,悄
悄地走进廊内去了,果然没人察觉。此处廊外庭院中各色秋花正争奇斗艳,灿若彩锦。
环地一带的假石亦饶有情趣。浮舟正于窗前躺着观赏景致,旬亲王又拉开了些本已开着
的纸隔扇,向屏风那端窥视。浮舟以为是常来此处的持女,万没料到是匈亲王。便起身
坐着,那姿态曼妙无比。匈亲王本就贪恋女色,此时哪肯错过此等良机,便捉住了浮舟
的根袖,又关上了适才拉开的纸隔扇,在纸隔扇与屏风之间坐了下来。浮舟见此,惊慌
失措,忙用扇遮住脸面,缓缓回眸四顾,那神态更是娇媚异样,匈亲王便忽然抓住了她
举扇的手。问道:“你是谁?请将姓名相告与我!”浮舟恐惧万分,战战兢兢。匈亲王
将脸朝向屏风,遮住脸不教她看见,行动诡秘异常,故浮舟以为是新近热切找寻她的秦
大将;又闻得一阵异香,愈发认定是黛大将无疑了,不禁倍觉羞耻,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乳母听得里面响声异常。颇感惊奇,便将那边屏风拉开,走了出来,问道:“怎会这样?
好奇怪/亲王却置若罔闻,毫无忌惮。尽管此举荒唐无聊,他却是巧舌如簧,依然谈论
不休,不觉天色已深,旬亲王仍追问道:“你究竟是谁?若不相答,我便不松手。’俄
毕,便毫无顾忌地躺下身去。乳母方知是旬亲王在此,惊诧结舌,讲不出一句话来。
二女公子那边已点起了灯笼,侍女们叫道:“夫人头发已洗好,立刻便出来。”此
时,除了起居室,别处的格子窗已经一扇扇关上了。浮舟之堂距离正屋稍远,原本屋中
放了几组屏风,各种物件也杂乱地堆置了一处。自浮舟来后,这里便将一面的纸隔扇打
开,以便与正屋相通。大辅君有个在此处作侍女的女儿,名叫右近,这会儿正依次一扇
一扇地关着窗子,向这边渐渐走近。她叫道:“呀,真黑暗呢!还没上灯呢,早早地关
了窗子,黑漆漆的叫人发慌!”便重新打开了格子廖。匈亲王听见她的声音,稍有些狼
狈。乳母。动中虽愈为着急,但她原是个能干精明而坦率无忌之人,便向右近叫道:
“喂喂,这边出了怪事,我弄得办法全无,不知如何是好!”右近说:“究竟何事呀?”
便摸索着走过来,见浮舟身侧躺着一个穿衬衣的男子,又闻得阵阵郁香,便明白是旬亲
王又犯了风流痛。但她推测浮舟定不会从他。便说道:“啊呀,这太不像话了!叫我怎
么说才好呢?赶快去那边,将此事报告夫人吧。”说完就匆匆去了。这边的侍女都觉得
让夫人知晓此事,毕竟太过分了。而旬亲王却并不在意,只是想:“这位罕见的美人到
底是谁呢?听右近的语气,似乎并非新到的一般侍女。”他更觉奇怪,便追问不休,越
发对浮舟纠缠不清。浮舟苦不堪言,表面上虽无愤怒之色,可心中却是又差又急,推欲
立刻就死才好。匈亲王似有察觉,遂以温言软语安慰她。
右近对二女公子说道:“亲王这般这般……浮舟小姐好生可怜,必定痛苦不堪!”
二女公子道:“又犯老毛病了!浮舟之母闻知定会怨怪:此行为未免太轻率荒淫!她临
走一再言说托付与我甚是放心呢。”她深觉愧对浮舟。但她想:“可又有何法可阻止他
呢?他本性贪色,侍女中凡稍有姿包者多难逃脱,何况浮舟。却不知他是如何发现浮舟
在此。”她不胜懊恼,竟致不能言语。石近与侍女少将君相与议论:“今日王公大人来
者甚众,亲王在正殿陪其游戏。按常例,如此日子他回内室总是甚晚。所以我们皆放心
休息去了。谁料他今日回来得出奇早,以致出此事端,眼下如何才是呢?那乳母好厉害,
她始终守护于浮舟小姐左右,眼睛直瞪着亲王,几欲将其赶将出去呢?”
恰在此刻,宫中有人来报:“明石皇后今日黄昏猝然心痛,此刻病情颇重。”右近
悄然对少将君说道:“竟在此时生起病来,真不巧啊!我去传达吧。”少将君道:“免
了吧,此时传达,徒费心思,也太不知趣了。惹恼了大人可不是好事。”右近道:“不
打紧,此刻尚未成那事。”二女公子闻知,遂寻思:“倘若旬亲王的好色成痹传出去,
怎么了得?谁还敢带女眷来此呢?”其时右近已将明石皇后病势报与匈亲王,她虽夸大
其词,匈亲王却声色如故,问道:“来者谁?莫要恐吓我。”右近如实回答:“皇后传
臣平重经。”匈亲王依然不舍浮舟,视旁人为无,躺在浮舟身边纹丝不动。右近无奈只
得将使者叫至这西室前,探问情况,方才使者的传言人也跟来了。使者报道:“中务亲
王早已入宫探视。中宫大夫方才动身,小人路遇其车驾。”匈亲王也知道皇后常突然发
病。他想:“今日倘若拒赴,定会遭世人指责。”只得依依不舍向浮舟道下诸多疯话,
约定后会之期,方才离去。
浮舟仿若噩梦末醒,汗流浃背地躺着,良久不能言语。乳母替她打扇,说道:“住
此地,凡事皆要小心,决不可大意。他已知晓你居于此,日后定会纠缠不休,这决非好
事。啊呀!好叫人后怕!他虽贵为是子,可名分上是姐夫,如此太有失体统。无论优劣,
总得另择一清白之人才好。今日若真蒙其骗辱,小姐名誉必毁,因此我摆出一脸凶煞相,
眼睛一直盯住他。他对我厌恶之极,狠命拧我的手。他如此求爱,与粗俗人无异,实在
荒唐之极。如今我们家,常陆守与夫人闹得甚为厉害!常陆守曾言:‘你惟照顾那一个,
竟全然将我女儿弃之不管。新女婿进门那日,你却躲将别处,成何体统!’常陆守声势
汹汹,仆人们皆感难听,无不替夫人抱屈呢。全是那左近少将使坏,此人实在可恶。若
不是他,哪来如此事端与争吵。多年来,家中虽也有一些口角,但皆无伤大雅,还算和
睦。”她边说边叹气,而浮舟却一句也听不进,仍然沉浸于遭逢侮辱的悲伤之中。她甚
是担忧:不知二女公子对此事作何感想?她愈想愈伤痛,竞俯伏着嘤嘤吸泣起来。乳母
颇为怜悯她,安慰道:“小姐何必如此伤心!无母之人,无人疼爱,那才可悲呢。无父
而遭人轻视,本谓憾事,然而,若有父而遭心毒之继母憎恶,不若无父更好。总之,母
亲定会替你谋虑,你要振作起来。况且尚有初嫩的观世音菩萨怜你身世而庇佑你。像你
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竟多次不畏长途跋涉去进香,任何菩萨皆会念你心诚而佑你
幸福,令那些轻蔑你者惊愧不已,我家小姐岂会耻笑于世人呢?”她说得颇为乐观。
匈亲王匆忙出门。大约贪近便,不走正门而从此处出去,故其说话声清晰传人浮舟
房中。匈亲王吟咏着古歌经过此处,声音虽格外优美,浮舟听了却不禁生厌。替换之马
已牵了出来。匈亲王仅带十余个值宿人员,进宫去了。
二女公子念及浮舟不幸受辱,甚是同情,遂佯装不知此事,遣人去告知她:“皇后
玉体欠安,亲王进宫慰问,今晚留宿宫中。我大约因洗发受凉,身体也欠佳,难以人睡。
请你过来叙叙吧,想你也挺寂寞的。”浮舟叫乳母代答:“我心绪甚坏,异常痛苦,想
早些休息,万望谅解为是。”二女公子立刻又派人去慰问:“心情如何不好?”浮舟答
道:“我也道不明白,惟觉格外烦闷苦痛。”少将君暗向右近递了个眼色,并说道:
“夫人心中必定颇为难受!”只因浮舟殊比别人,故而夫人格外关爱她。夫人想:“匈
亲王如此作为,实在是浮舟之大不幸!一向倾慕她的蒸大将倘若闻知此事,必然会视她
为轻浮女子而蔑视她。亲王本性荒淫无耻,有时会将毫无根据之事说得异常难听;有时
碰到确有几分荒唐之事,却又毫不介意。然而戴大将不同,他嘴虽不言,却私下怨恨,
实乃善于隐忍而修养颇深之人。浮舟身若浮萍,如今又增不幸。往昔,我未曾谋其面,
今日见了,觉其性情与姿容着实叫人怜爱,不忍抛舍。人生一世难免会遭受诸多艰辛,
的确痛苦不堪。就我而言,有生以来,身世不幸,并不比浮舟好;然而,终究未曾狼狈
丢魂,可谓尚有颜面了。如今,倘若意大将再不来百般纠缠,彻底灭了意念,那我便再
无可忧虑之事了。”夫人头发浓密,一时半刻于不了,起居甚为不便。她身着白衣,显
得颇为婀娜。
浮舟因心情极坏,不愿去会二女公子;乳母却竭力劝她去,道:“不去反惹人生疑,
以为真的出了啥事。你坦然前去访晤便是。至于右近等人,我会将实情详细告之,你不
必担心。”她走至二女公子的纸隔扇前,叫道:“请右近姐姐出来,有话奉告!”右近
出来。乳母对她说道:“我家小姐刚才遇上那件怪事,大受惊吓,以致身体发烧,心情
也痛苦至极,好叫人可怜阿。烦你带她去夫人处,让她回回神儿。小姐自身清白,却蒙
此羞辱,实在冤屈!倘若对男女之事略知一二尚好受些,可怜浮舟小姐丝毫不懂。”说
罢扶起浮舟,叫她去二女公子处。麦愤之极的浮舟心里虽极不情愿,但由于生性柔顺。
却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