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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谒砩下穑
“还算有品位。”燕洛雪慢慢回答,眸光微闪,防备着少年。
“满意就好!今夜就请在此处安歇!现在,你给你爹娘修书一封,就当是我今日救你的谢礼。”木公子黑眸紧锁住燕洛雪,冷冷发话。
他是个大骗子!
“你说什么?”燕洛雪强自镇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你要留在这里,现在,你应该写封书信,向你爹娘报个平安,以免他们惦念。”木公子一脸心安理得,丝毫不见欺骗人的愧疚。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怎么这么衰!我可是头一次有兴致与人结交。”燕洛雪又气,又羞,又恼,又恨,她第一次的信任就招致如此轻慢的欺骗吗?
燕洛雪无语,吸气,再吸气,转身向门口冲去,木公子并不拦阻,只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
“木桥!咦?木桥呢?木桥不见了!”燕洛雪此时才晓得这木桥有古怪,定是平日隐在水里,用时才会用机关升至水面。
燕洛雪回身,冷冷望着木公子,连声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洛家庄,又虚情假意地救我,现在又把我骗到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个超级大变态!”
“变态?变态是什么?我只是在帮你!信不信由你。”木公子神情很无辜,又很疑惑,但最气人的是满不在乎。
这种冷漠刺激了燕洛雪,她扑通一声,跳下湖,大不了淹死,反正比现在丢丑强,或许因祸得福回到现代呢,只是,只是她的古代爹娘,还有这个混账木公子……
她的确如上次昏过去了。
醒时身上依然未着寸缕,但是,却没有回到现代,而是,躺在紫霄阁的床上,当然,身上是盖了被子,不过,这床旁边却睡着那个可恶的木公子,木公子身上已不是黑衣,而是换了件簇新的丝质浅蓝色罩衫。
她披着被坐了起来。她想把眼泪逼回,可眼泪不听话,一滴滴落下,她快要恨死自己了,她怎么能这么轻信一个根本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你,若怕你爹娘着急,就快写,虽然我已派人通知了他们,可他们显然不信,他们不得到你的确切安全的消息,他们就不会离开,那他们就会有危险,你好好想想,南凤国神风大将军会无缘无故冒险潜进西秦国吗?”郎心如铁,抬起头的木公子丝毫不为燕洛雪的眼泪所动。
木公子的话让燕洛雪更加迷惑,既然想帮忙,为什么如此故弄玄虚,还大费周章将自己骗到这来?
“你是谁?我总有权知道‘恩’人是谁吧?”原以为自己集现代经验与古代智慧与一身,可一见了这少年就没了主意,被吓,被调戏,被压制,还被欺骗,最最难以忍受的还被他看光光,“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姓秦,名慕萧,”木公子这回倒不再隐瞒,“不过,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是我的人,你确定你想成为我的人?”
“我会成为你的人,你的仇人!”燕洛雪心中咆哮,眼泪流的真是屈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通了就快些,穿了衣服。你一个劲儿哭什么?当时怕你着凉,冒犯你也是逼不得已,见谅!”秦慕萧言语含着不耐与嘲弄,将镇魂珠挂到她脖子上,随手扔给她一套淡紫色裙衫,转身走了出去。
“狡诈,阴险,不负责任!”燕洛雪边穿衣,边咒骂着那个秦慕萧,“看了人家身子不应该以身相许吗?找什么烂借口!本姑娘是大美人,还不爱嫁给你呢!”
燕洛雪气得没了理智,哪里注意到秦慕萧就在窗外,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听进了耳朵,怔怔出了一会儿神,低声说了声“好”,摇铃招来了两名佩剑的侍女,轻声吩咐了一会儿,两名侍女笑嘻嘻点头,领命飞快地去了。
燕洛雪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坐在桌前,向砚台里倒些清水,开始研磨。
不管秦慕萧到底有何目的,但她也不会立即脱身,而他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她爹娘如果不及时离开,确实有极大危险,明月可能不会加害爹娘,别人呢?或许她和她爹娘分开,才是最好,这样她爹娘才不会再受苦。
她正出神,秦慕萧走了进来,看见她坐在桌前,知道她已经想通,说道:“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别耍花样,懂吗?”冷酷,严厉。
燕洛雪觉得他的血都是凉的,不愿看他冷冰冰的眼神,只闷闷点了点头。
“父母大人均鉴,天缘巧合,洛雪今日得遇世外高人天机老人;”秦慕萧顿了一下,视线与燕洛雪疑惑的眼神相对,讪笑,继续念道:“决意追随左右,学习岐黄之术。望父母大人珍重。勿念。不孝女顿首百拜。”
天机老人?与师公天琴老人有关系?天蚕丝衣究竟怎样从天琴老人那到了秦慕萧的手?秦慕萧年纪轻轻,却与世外高人结交,身份必非同一般。燕洛雪边写边勉强克制着秦慕萧带给她的冷意,控制着手腕,使其不致颤抖,怕被爹娘察觉她的不安。
秦慕萧盯着她写完,轻轻颔首,说道:“字尚可入眼,只没了底气,你又何必害怕,我可真是受人之托在帮你,你可有什么秘符之类,让你爹一看即知是你?”
“我没有你这么重的心机,我与我爹娘从来未分开过,也从未想过要分开,写什么书信,用什么符号!”燕洛雪说道,带着委屈,但她还是在信下方涂鸦了几笔,却是一幅写意的寒江垂钓图,简笔画一般。
秦慕萧挑动眉梢,说道:“很好。”
很快,墨迹干透,秦慕萧收好书信,揣进怀里,说道:“这封信连带那串明珠会交到你爹娘手里。你先休息,别想歪主意。”便转身离去。
第七章 迷雾重重伤别离
秦慕萧离了紫霄阁,到了顺安城中万花楼,豆娘房中,兰公子正在焦急等待,一见秦慕萧便问道:“事情可办妥当了?兰某听说南凤国国师命丧顺安城,顺安城全城戒严,顺安王爷正在调查此事?”
“确实如此,看不出南凤国如此看重公主一家。”秦慕萧淡漠说道。
“唉!”兰公子叹口气,“一言难尽!家主更担心小郡主的安危。”
秦慕萧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兰公子说道:“家主似乎对小郡主很是喜爱。”
秦慕萧眼中露出兴味,说道:“哦,你家家主见过她,难道你家家主不是天琴?”
“自然也是。”兰公子截住话头。
秦慕萧笑道:“回去复命时你直说好了,木某是给天琴师公面子,可不是你这位家主,至于结果,木某只会让天琴师公满意,而不是你这位家主。”
兰公子面露疑惑,但口中还是说道:“都一样。”
“那就好!南凤国神风大将军也暗中来了,西秦国朝廷很快也会来人,阁下如想安全,应尽快离开,明日顺安城内外,都会很热闹。”
兰公子跳了起来,神态明显慌张,说道:“正是,那大将军是我熟识之人,我得赶紧走。”
秦慕萧点头说道:“慢,木某提醒阁下,以后易容要留意耳朵,阁下的耳环痕很明显呢。”
兰公子愣愣半晌,脸慢慢变红,拱手说道:“受教!兰某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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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城万安客栈。
夜色笼罩,明嘉诩隐伏在天字号上房房顶,叔叔明月此刻正站在桌边,神态严肃,桌上摊着一幅羊皮地图,明月周围几个黑衣人肃然站立,应是等待明月下令。
明月指着地图的一处说道:“此处为枫岭深处,燕重垚不会回北燕国,不会回南凤国,西秦国如今也不能再呆下去,唯一可行的就是东齐国,而入东齐国最隐秘的最快的路径就是翻越枫岭,所以此处应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你等就在此处设伏,务必杜绝他们进入东齐国的可能,有一点千万记着:不可伤他们性命!”
明嘉诩周身血液都凉了,当时他正是觉得叔叔急急招自己回明家有古怪,他才临时起意,决定跟来,看来跟对了,原来如此。
不行,决不能让叔叔做对不起荣华公主一家的事,还有师妹!师妹若落入南凤国人手里,还会有命在吗?不,不行!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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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燕洛雪被困在紫霄阁,一宿无眠。秦慕萧匆匆走进,对她冷冷发令:“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爹娘。”
燕洛雪站起身,觉得头重脚轻,知道自己还是受了寒,感冒了。她如木偶般,晕乎乎跟在秦慕萧身后,出紫霄阁,过木桥,向南行,这府邸真是大,秦慕萧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住这么豪华府邸?一路雕栏玉砌,绿柳平湖。美不胜收。
燕洛雪却无心思也无力气赏玩,双颊潮热,身体绵软,摇摇欲坠,只凭着一股倔强支撑着,不肯示弱。秦慕萧突然停下,回身看她,向她伸手,她已几近昏迷,但还是一惊,手臂一挥,说道:“仇人,骗子,要干什么?”
秦慕萧皱了皱眉,说道:“你再磨蹭,真会误事!”将她胳膊抓住一扯,燕洛雪就倒在他怀里,他将她打横抱起,跑了起来。
燕洛雪胡乱叫到:“你这个讨厌鬼!又想耍什么诡计?”
迷迷糊糊之中,燕洛雪觉察秦慕萧抱着她登上一辆车,喂了她一些水,可能还有药,她便睡着了。
醒来时,烧已退,脑子清明不少,但是全身却仍软着,使不上力,她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并不是嗓子发炎,而是……
她轻蔑看向始作俑者,秦慕萧悠闲倚靠在座位上,一双晶亮黑瞳,也正看着她,也不言语。半晌,燕洛雪败下阵来,“多漂亮的眼睛,暗沉如夜,深沉如海,可惜!竟长在一个冷血动物脸上。真扫兴!”她闭上眼睛。
“我们在顺安城街里,一会儿一定会遇到你爹娘,还可能有南凤国奸细,所以你还是保持安静些好,反正你此时正应静养,也不宜多说话。”秦慕萧说起话来真是“有理有据”,燕洛雪撇嘴略作回应,心里却在敲鼓,她爹娘真会出现吗?
车子停了下来,有人在车外说道:“庄主,快到城门口了,已经见到了,他们就在城门口。”
秦慕萧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那玉佩颇精致,上面雕有一只鸟头蛇身,似龙非龙的怪物。秦慕萧将玉佩递了出去,说道:“将这个让守城将领看,记住,一定要大声些!”
那人携了玉佩,去了一会儿,便回返复命,将玉佩还回。秦慕萧说道:“走吧。”
秦慕萧坐到燕洛雪身边,将她扶起,让她倚靠着他,说道:“你向车窗外看!”说着,手一伸,揭开车帘。
说揭开,是指对燕洛雪,燕洛雪能看见车外,而车外的人并不能看见车内,因为还有一层特殊的丝幕。
“你,是南凤国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妖孽,你爹娘保护不了你,你也保护不了你爹娘,长痛不如短痛,如今,我替你做个决断,这个情你要连本带利还我。”秦慕萧在燕洛雪耳畔幽幽说道,“我,就做降妖人,降伏你这个小妖精好了。”
燕洛雪心中惊涛骇浪,此刻也不可能回应,她的眼里都是她爹娘的身影,都是他们期盼焦急的神情,他们在看着这辆车,可只是看,却并不上前,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为什么?他们看见了那个玉佩,看见了书信,相信了秦慕萧的花言巧语吗?娘啊,爹啊,他不值得信任,他骗了我!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不想再像在现代一样做个孤女,身边没有亲人,我不想,不想呆在这个喜怒难测的变态身边!
车就在她爹娘身边经过,如慢镜头,揉人心,却势不可挡,决绝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