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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对这一点的描述最为彻底和阴暗:
在青年早期,当我们沉思着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活,我们就像戏院的孩子等着帷幕拉起,坐在那里兴高采烈,急切地等待着戏剧的开始。幸而我们不知道真的将要发生什么。如果我们能够预知,那么某种程度上孩子就像是被诅咒的囚犯,被判告给生命,而不是死亡,而且对于这个判告的意义毫无意识。
还有:
我们就像田地里的羔羊,在屠夫的眼皮底下玩耍。屠夫选了一只又一只作为他的牺牲者。在我们的好日子里我们根本就无法意识到命运可能为我们储藏的不幸——疾病、穷困、损毁、失去远见或者理性。
虽然叔本华的观点因为他的个人不幸而被渲染得格外阴暗,但是我们很难否认每个有自我意识的个体生命所内蕴的绝望。我的妻子和我有些时候会自我娱乐,想像一组具有相似特征的人在—起开晚宴,例如一群垄断者、或者极端的自恋者、或者我们认识的被动——攻击性的人,或者相反,邀请一群我们遇到过的真正快乐的人参加“快乐”晚宴。虽然对于其他的小组,我们能毫无困难地找到一组我们认识的具有某种怪异特征的人坐满晚宴桌子,但是对于快乐的人,我们从未能想到一满桌人。每一次我们发现了几个性格上乐观快乐的人,然后把他或她放在候选人名单上,继续搜寻的结果总发现某一个快乐的客人最终会受到某种生活困境的打击,通常是严重的疾病或者是孩子和配偶的罹病。
这个悲剧性的但又是现实的对待生命的观点一直影响着到我这里来寻求帮助的病人。虽然有很多词汇用来描述治疗关系(病人/治疗师,来访者/咨询师,被分析者/分析者、病人/促进者,以及最后也是最让人厌恶的——使用者/提供者),这些词中却没有一个准确地表达了我对治疗关系的认识。我倾向于把病人和我自己看成“旅途的伙伴”,这个词消除了“你们”(被痛苦折磨的人)和“我们”(治疗师)之间的区分。在我的培训中,我经常会听到所谓完全被分析了的治疗师这种说法,但是当我在生命之路上前行,与许多我的治疗师同事建立起亲密的关系,遇到领域中的许多重要人物,曾经被邀请为我的前治疗师和老师提供帮助,而且我自己成为了老师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之后,我逐渐意识到这个说法的神秘本质。没有任何一个治疗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不被存在的内含悲剧影响。
无论你体验到什么,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无论你坚持还是放弃,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经常对别人、也对自己说的是: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
生活什么样?
“每个人,既包括治疗师也包括病人,都注定要体验生命的美好,也要体验其不可避免的暗黑之处:幻灭、衰老、疾病、孤独、丧失、无意义、痛苦的选择和死亡。”
——就是这样。
昨晚收到朋友转发的一个搞笑的短信: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别法,判处你终生快乐,剥夺郁闷权利终生,并处没收全部寂寞和烦恼。本判决为终审判决,你无权上诉!
我给朋友回短信说:
这样的判决太恐怖。
理由是:只有精神病院里老在那儿傻乐的人才当得这种判决。
讨论一下一个投缘的“旅途的伙伴”具有什么样的性质:
1、保密:无须担心谈话的内容传递到任何的利害关系人。
2、自由:无论“说”,还是“听”,还是“沉默”。
3、平等:个体原有的“社会角色”不发挥任何决定性作用。
4、安全感:没有旅行生活以外的利害关系。
5、限于此时此地:在此前和此后对“我”都没有另外的影响。
还有吗?
——为了达到良好的咨询效果,心理咨询师应当努力创设具有这些特性的咨询关系。
享受大师的礼物:三、 作为“旅途伙伴”的治疗师和病人(3。2)
我最喜欢的治疗小说是黑塞的《卢迪老师》(Magister Ludi),里面有两位生活在圣经时代的著名医治者约塞夫(Joseph)和戴恩(Dion)。虽然他们两人的工作都十分有效,但是两个人工作的方法却大有不同。年轻的医治者约塞夫通过宁静的、受神感召的倾听治疗。朝圣者们信任约塞夫。痛苦和焦虑在倾入他的耳内之后就像水消失在沙漠中一样,悔过者在离开的时候觉得倾空了、平静了。另一方面,年长的医治者戴恩积极地面对那些来寻求帮助的人。他感觉到他们没有被忏悔的罪恶。他是一个伟大的法官、惩戒者、斥责者和矫正者。他通过积极的干预进行帮助。他把悔过者像儿童一样对待,提供建议,分配苦行进行惩罚,要求去朝圣,或者要求敌人彼此和解。
这两位医治者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作为竞争者工作了许多年,直到约塞夫的心灵开始烦恼,坠入了黑暗的绝望,经常为自杀的念头困扰。他用自己的治疗方法不能治愈自己,于是他出发去南方找戴恩寻求帮助。
在朝圣的路上,一天晚上约塞夫走到一个绿洲休息,在那儿他和一个年老的旅行者进行了交谈。当约塞夫描述了他此行的目的之后,年长的旅行者自荐作为他的向导帮助他寻找戴恩。之后,在他们长长的旅途中,年长的旅行者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约塞夫,他就是戴恩,约塞夫寻找的人。
戴恩毫不犹豫地邀请年轻的、陷入绝望的竞争者到他家去。在那里他们一起生活和工作了许多年。戴恩开始请约塞夫作一个仆佣,之后让他做学生,最后两人成为同事。多年以后,戴恩病得很重,就要死去了,他把年轻的同事叫到床前聆听忏悔。他谈到了约塞夫早先经历的可怕的心灵疾病以及他寻找年长的戴恩寻求帮助的旅程。他谈到当约塞夫发现他的旅伴和向导竟然就是戴恩时,约塞夫是如何感到这件事就像一个奇迹。
现在他就要死了,到了说出关于这个奇迹的事实的时候了。戴恩承认在那个时候与约塞夫的相遇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奇迹,因为他当时也陷入绝望之中。他也感到空虚和心灵死亡,同样他无法帮助自己,于是动身去寻求帮助。在绿洲相遇的那一晚他正在寻找叫做约塞夫的伟大医治者的路上。
黑塞的故事总是以一种超自然的方式感动我。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深刻揭示了给予和接受帮助、诚实和欺骗、医治者和病人的意义。两个人以极其不同的方式获得帮助。年轻的医治者通过被培养、照顾、教授、辅导和教养获得帮助。而年长的医治者通过从追随者那里获得的子女似的爱、尊重和安慰获得帮助。
但是现在回顾这个故事,我怀疑是否这两位受伤的医治者本能够更多地帮助彼此。也许他们错过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更加真诚的、更有力量的变化。也许真正的治疗在濒死的病床上才出现,当他们彼此袒露他们都是旅客、都只是人的时候才出现。20年的保守秘密虽然有所帮助,但是可能阻碍了更深层次帮助的出现。如果戴恩濒死时的表白发生在20年前,如果医治者和追寻者一起共同面对并没有答案的问题,会发生些什么呢?
这个故事给我的启示是:
每一个咨询师都可以基于一种特定的理论和方法(流派)去帮助他的求助者,但只有弥合了所有理论和方法的裂痕时,我们才能使自己获得最终的、最彻底的帮助。
享受大师的礼物:三、 作为“旅途伙伴”的治疗师和病人(3。3)
所有的这些和里尔克的《给一个青年诗人的信》相呼应,里尔克建议说:“耐心对待所有尚未解决的事情,努力去爱问题本身。”我要加上另一句:“也要努力去爱提问者。”
如果我们学会“爱问题”,生活当中还有什么是令人遗憾的呢?
如果我们学会“爱提问题的人”,生活当中还有谁是不值得爱的呢?
让我们爱求助者提出的所有问题,也爱提出这些问题的求助者。
让我们爱我们自己存在的所有问题,也爱存在所有这些问题的我们自己。
人的一生必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必然要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之存在与否、解决与否,原本可能与爱无关。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
但当我们有能力去爱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将闪射出怎样的华彩啊!
享受大师的礼物:四、 让病人真正进入与治疗师的关系中(4。1)
四、 让病人真正进入与治疗师的关系中
许多病人在与他人建立亲近关系方面都存在矛盾,在治疗中通过体验到和治疗师的亲近关系能够对他们有所帮助。有些病人害怕亲近关系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些根本性的不可接受的东西,一些让人抗拒的、不可饶恕的东西。因此,治疗最重要的途径就是让病人向另一个人完全呈现自己而仍然能够被对方接受。也有些病人逃避亲近关系是因为担心被利用、被控制或者被抛弃。对这样的病人,一种不带来任何预期灾难的、亲近而关怀的治疗关系同样能够成为一个难以理解的情绪体验。
在心理咨询过程当中,建立良好咨询关系的重要性无论如何强调都不会太过分。
培训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我们通常会从咨询师的角度讲解应当如何建立良好的咨访关系。
在这里,大师从求助者的角度,指出了两个妨碍求助者与咨询师发展良好关系的可能原因:
1、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些根本性的不可接受的东西,一些让人抗拒的、不可饶恕的东西。
2、担心被利用、被控制或者被抛弃。
做到知己知彼,就容易了解工作应当从何处入手。
享受大师的礼物:五、 提供支持(5。1)
五、 提供支持
接受高强度的私人治疗的好处之一是亲身感受到积极支持的重要价值。考虑这个问题:在结束治疗几年后,当病人回忆治疗中自己的体验时,他们会想到什么,答案既不是顿悟,也不是治疗师的解释。通常,他们会记起治疗师所说的积极的、支持性的话。
我很强调经常性地向病人表达我对他们的积极想法或者感觉,这可能针对很广泛的方面,例如:病人的社交技巧、知性的好奇、温暖、对朋友的忠诚、口才好、敢于面对心中的恶、对于改变的坚持和投入、愿意自我暴露、对自己孩子的温柔、对中止虐待传承的努力(指的是打破虐待在家庭内部的代际传承)、决定不把“烫手的山芋”传给下—代(同上)。不要吝啬赞扬,也没有必要吝啬。有无数的理由支持治疗师表达以上的观察或者自己正面的情感。也要注意表示些“空洞”的赞扬——让你的支持就像你给病人的反馈和解释那样“一针见血”。记住治疗师有很大的力量,这种力量部分来自我们关注和分享病人最为私密的生活事件、想法和幻想。得到—个如此亲密的人的接受和支持对病人有着重大的肯定意义。
如果病人在治疗过程中走出了重要的、勇敢的一步,那么表扬这一点。如果我和病人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关系如此开放而深入,以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