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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日薄西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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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系列重新确立天子地位的动作,其背后都有缜密的安排和独特的用心。这又出自几位宦官领袖的精心设计。作为
天子,则不可能考虑许多,不过,聪明的士大夫们一定能看出端倪,那就是:新太后没有住进北宫,而是被奉养在南宫
嘉德殿内,号为永乐宫。帝国的中央机构和政治中枢,皆在北宫。孝明皇帝永平三年(60),诏起北宫及诸官府,至永
平八年(65)冬七月成。宦官们不仅把原先住在北宫,操纵国柄的窦太后迁到南宫,而且也不让新太后成为第二个把持
北宫的女人。
    先哲有言:“福兮,祸之所倚。”这对执金吾董宠来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按本朝的惯例,他应该是新任大将军
的候选人,但在这个最嫉恨大将军的时期,他不仅失去了成为大将军的可能性,而且失去了生存的可能性。
    次年九月,董宠因擅用他的姐姐的名义,去走一些大臣的后门,搞些请托之事,被中官指控。同月,死于审讯之中。
在本朝的政坛上,所谓廉政的举措,常常是排除异己的手段。
    建宁四年(171 )正月初三甲子日,本朝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典礼:为天子加元服。
    元者,首也。首之服即为冠冕。本朝沿用周礼,男子年二十左右,即可为之行加冠礼,象征他已是一位成年人,具
备承担社会事务的能力。作为天子也不能例外。而且,他的冠礼必须成为臣民的礼仪典范。天子的年龄,距礼仪规定的
年龄还差整整四年。不过,本朝的列祖列宗自孝和皇帝以降,除了未及冠年即已夭折者,皆于十三岁或十六岁举行冠礼。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承继大统的年龄过于幼小的缘故吧。
    太傅胡广带着宗正、太常、大鸿胪寺的官吏,在高皇帝庙中,已布置了好几天了。永乐宫的新太后请他担任典礼中
的西宾,因而他不仅是礼仪中的主持者,而且是这位即将成年者的导师和长老的化身。
    清晨,天子乘着装饰华贵的金根车,由文武随从陪伴至庙前。他从庙前的东阶升至堂前,西向,面对在堂门西侧东
向而立的太傅。相互揖礼后,宗正和卜师向天子汇报了典礼日期的选择以及准备的情形。随即天子被引导进入高皇帝庙
的西厢。
    天子沐浴之后,先后身着四套服饰展示在庙堂下的百官面前。大家看到了天子头戴进贤冠、爵弁、武弁和通天冠的
四种威仪,象征着他所承担的道德、权力、军事和祭礼的义务。然后,天子手执玉圭,被引导着向高皇帝的灵位行礼,
再进入设好的筵席,象征性地饮上几口用古式的尊爵呈进上来的酒。最后,太傅胡广向天子诵读了祝辞。
    天子的车队回到北宫嘉德殿的朝堂之上,庄严的钟磬声敲起,参加国宴的嘉宾皆已入席。天子进到后堂,换上最正
式和庄重的朝服。当他出现时,乐声更加洪亮,群臣伏拜,山呼万岁。赞礼官大声地朗诵起颂文,并宣布天子的新诏令
:大赦天下。
    灵帝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即位大典。作为一个天子,成年礼的举行,意味着他开始亲政了,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懂事
了。在典礼之中,他体验到了无比的尊贵和自信。这次典礼植下的自信,使得天子在以后的执政岁月中,时时表现出妄
自的冲动。
    可匍匐在丹墀下的大臣们,则为这个以幼小之躯顶戴旒冕的少年而忧心忡忡,甚至感到嘉德殿的高基厚础,都在自
己的膝下颤动起来。
    典礼结束时,天已黄昏。有两个官吏在回家的路上,对今天的典礼评头品足。其中一个感慨地说道:“国家就如一
杆秤,天子就是秤砣,虽为孤家寡人,但他依靠臣下作秤杆,竟可以均衡起沉重的天下!”
    另一位却说:“阁下您作为秤杆,难道不觉得,这只秤砣太轻了吗?”
    洛阳的正月,虽已进入春天的节气,但尚无暖意。他们的谈论,就在寒风中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章 大放逐
    大将军和陈太傅被诛之后,士大夫们或垂头丧气,或咬牙切齿;宦官和奸小们兴高采烈,拍手称快。不过,有一个
人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复杂心情,这个人便是张奂。

    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
    顺风激靡草,富贵者称贤。
    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
    伊忧北堂上,肮脏倚门边。
    ——赵壹《秦客诗》在天子加元服时所宣布的大赦令中,有一类人不在赦免之列,那就是:党人。
    天子不能原谅他们。天子的这种仇恨,是由宦官们培养起来的。
    建宁元年九月的北宫政变结束了,但这场碰撞犹如一场大地震,它的余震仍延续到第二年。
    大将军和陈太傅被诛之后,士大夫们或垂头丧气,或咬牙切齿;宦官和奸小们兴高采烈,拍手称快。不过,有一个
人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复杂心情,这个人便是张奂。
    他被宦官们出卖了。
    事后,他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宦官矫诏调他出马,正是因为他刚刚被征入京而蒙在鼓里。自孝桓皇帝永寿元年(155
)被朝廷任命为安定属国都尉开始,他一直在与南匈奴、东羌、先零、乌桓、鲜卑等周边民族作战。凭借西北敦煌人天生
的军事才能和年轻时游学三辅而养成的儒学境界,他成功地运用军事和怀柔两种手段,受到这些民族的畏服。由于他的
仕途,是由征辟大将军梁冀府开始的,故而在梁冀倒台后,一度被禁锢在家。那时,他的师长和好友、帝国度辽将军皇
甫规多次上书,举荐张奂代替自己,因而他又被拜为武威太守,再次镇守西北。皇甫规,字威明,安定朝那人,陈太傅
的同志,宦官的对头。
    以去年冬天大破东羌的功劳,张奂理当封侯。但他也明白,想封侯,就必须侍奉中官,而这又是他深以为耻的事。
果然,在振旅还朝期间,朝廷颁布了对他的赏赐:赐钱二十万,家中一子为郎官。他推辞了这一殊荣,官场和战场,他
都有些厌倦了。于是,他乘此机会,向朝廷提出了一个更低级的但必须改变一条法律的要求:将自己以及家族的户籍,
迁到帝国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区域——长安与洛阳之间的弘农郡华阴地界。朝廷答应了他的要求,为此,也打破了边人不
得内徙的律令。
    现在,侯王的爵位终于放在自己的面前,但张奂却感到如鞭挞于朝市一样的难堪。他一连上表,非常坚决地辞去了
封赏,只保留了大司农的职务。因为这是朝廷的职官,可以保持自己士大夫的身分和为朝廷效力的权力;再则,大司农
之职所享受的禄秩为二千石,与护匈奴中郎将同秩;加之自己曾于孝桓皇帝延熹九年(166 )担任过此职,因而也谈不
上升迁。
    就这样,他还是受到了朋友、同僚乃至门生们当面或书面的指责。他只是默默无言,杜门自省。他更在等待着机会,
洗刷自己的耻辱,昭大白于世人。
    这一年,刚刚进入初夏的季节,本朝历法的四月份,洛阳的天气连续多日异常闷热。二十一日壬辰这天,居住在老
宫殿大梁上的一条青蛇,忍耐不住,下到殿中天子的御座上纳凉,把参加朝会的天子和大臣们吓得不轻。本朝以天人感
应为信仰,因而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观察和研究自然界的一切变化,作为制定和修正政策的依据。由于积世的衰微,
因而每一点小小的怪异现象,都会被人们视作不好的兆头。
    其实,天总是按其常道行事的。第二天癸巳日的下午,风云变幻,大风、霹雳、冰雹旋踵齐至,把个京师搅得昏天
黑地、一片狼藉。负责撰写帝国日记的史官们,在风雨中掌起灯火,削简疾书:“建宁二年,四月壬辰,青蛇见御座。
癸巳,大风、雨雹、霹雳,拔大木百余。”
    中黄门和羽林、虎贲骑士的马蹄声,激荡在风雨之中。一份份由尚书台起草的诏旨,被送到重臣家中及中央各官署,
令公卿及下属各上封事议政。
    大司农张奂,被霹雳震撼得热泪盈眶。他站立在堂前,将整整一大碗酒洒在阶下,对他的僚属们说道:“上天震怒,
以申君子之冤。奂以此酒,奠大将军及太傅之英灵!”
    百僚之中,张奂第一个将奏疏写好,封在皂黑色的帛囊中,送到尚书台。
    天子亲自打开了大司农的封事: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今窦武、陈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
宜急为收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
顾复之报。
    天子这两天受到了惊恐,加之他刚刚亲政,因而将天有灾异即诏公卿议政这一本朝早已仪式化了的行政惯例,看得
新鲜而重要。作为一个小孩,天子对灾异有着无知的好奇;何况,为大将军和太傅翻案,又是由张奂提出的。在阅读封
事的过程中,大将军、太傅、窦太后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眼前:大将军带着仪仗站在夏门亭的寒风之中;太傅殷切教诲自
己时,颤动着的下巴上的银须;醒来时坐在床边,看护着自己的太后。张奂的话,大概是对的吧?
    相继而来的是郎中谢弼、光禄勋杨赐等公卿大夫的封事。他们的意见,与大司农如出一辙。其中谢弼的话更为耸听,
他引用了《诗经》中“惟虺惟蛇,女子之祥”的诗句,指出御座上的那条蛇,作为象征天子的龙的同类,正是太后在自
然界中的化身。因而这种怪异的现象,就被解释成由于天子辜负太后援立之恩,仍隔她于空宫之中,太后愁苦而感动天
心的结果。本朝尊崇周礼,为人后者为人之子,在天子入继大统之后,孝桓皇帝和窦太后就是他的法定父母。本朝又以
孝道治天下,天子这样做,势必无面目以见天下!和别人不同的是,谢弼还进一步向天子提出了挽回诛杀大将军这一恶
果的方法:征辟故司空王畅和长乐少府李膺执掌中枢。
    不能说,天子对他们的言辞无动于衷,可即便打动了天子,天子又能有何作为呢?果然,天子感到茫茫然了,他第
一个反应就使得这些认真负责的士大夫们大失所望:他竟去找中常侍们商量了。
    宦官们用极为简单的辩解和过去几个大将军的故事,就让天子改变了主意,并取得了处理这些问题的特权。
    大司农张奂接到诏令,让他迁任太常。这是个位高事闲的官职,掌管朝廷的礼仪与祭祀。谢弼,则被外迁至江淮一
带的广陵府,担任地方行政副长官。接到调令后,谢郎中就感到不妙,广陵府属东郡管辖,而郡守曹绍,正是曹节的侄
子。
    几个月后,谢弼在广陵府任上被捕,死于郡狱。
    张奂仍在努力,他联络了尚书刘猛、习韪、卫良等人,郑重地向天子上疏,要求朝廷准许王畅、李膺二人进入中枢,
在太尉、司徒、司空这三公中充任二职。没过几天,他的府第就被中黄门包围了,为首的中官对他宣读了圣旨,指责他
扰乱朝纲,构党营私。
    这回,张奂的心凉透了。不知怎地,他开始自嘲起来,绝望使他大彻大悟,一反常态。他没有作任何辩解,接诏之
后,马上脱去朝服,免冠跣足,来到北寺狱自首认罪。
    过了几天,张奂回到府中,吩咐紧闭府门,重新布置起自己的书斋。他又研读起《尚书》来了。他有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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