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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因国之灾,以爲身幸。陛下虽欲私臣,当如直史何。」封事遂寝。
时弘录尚书事,又爲扬州刺史。昙首爲上所亲委,任兼两宫。彭城王义康与弘并录,意常怏怏,又欲得扬州。以昙首居中分其权任,愈不悦。昙首固乞吴郡,文帝曰:「岂有欲建大厦而遗其栋梁?贤兄比屡称疾,固辞州任,将来若相申许,此处非卿而谁?」时弘久疾,屡逊位,不许。义康谓宾客曰:「王公久疾不起,神州讵合卧临?」昙首劝弘减府兵力之半,以配义康,乃悦。
七年卒,时年三十七。文帝临恸,叹曰:「王詹事所疾不救,国之衰也。」中书舍人周赳侍侧曰:「王家欲衰,贤者先殒。」上曰:「直是我家衰耳。」赠光禄大夫。九年,以预诛徐羡之等谋,追封豫甯县侯,諡曰文。孝武即位,配飨文帝庙庭。子僧绰嗣。
僧绰幼有大成之度,斜阋怨餍碇:醚В废こ洹D晔牡垡荼懔魈檫煅剩弦啾蛔允ぁO庠ツ睾睿形牡鄢づ粝坠鳌3鯛懡耐跻骞就讲尉@矍ㄉ惺槔舨坷桑握拼笱。渴读髌罚尉傧叹∑浞帧�
僧绰深沈有局度,不以才能高人。父昙首与王华并被任遇,华子新建侯嗣,才劣位遇亦轻。僧绰尝谓中书侍郎蔡兴宗曰:「弟名位应与新建齐,弟超至今日,盖姻戚所致也。」迁侍中,时年二十九。始兴王浚尝问其年,僧绰自嫌早达,逡巡良久乃答,其谦退若此。
元嘉末,文帝颇以后事爲念,大相付托,朝政大小皆参焉。从兄微,清介士也,惧其太盛,劝令损抑。僧绰乃求吴郡及广州,并不许。会巫蛊事泄,上先召僧绰具言之。及将废立,使寻求前朝旧典。劭于东宫夜飨将士,僧绰密以啓闻。上又令撰汉、魏以来废诸王故事送与江湛、徐湛之。湛之欲立随王诞,江湛欲立南平王铄,文帝欲立建平王宏,议久不决。诞妃即湛之女,铄妃湛妹也。僧绰曰:「建立之事,仰由圣怀。臣谓惟宜速断,几事虽密,不可使难生虑表,取笑千载。」上曰:「卿可谓能断大事,此事不可不殷勤;且庶人始亡,人将谓我无复慈爱之道。」僧绰曰:「恐千载之后,言陛下惟能裁弟,不能裁儿。」上默然。江湛出合谓僧绰曰:「卿向言将不伤直邪?」僧绰曰:「弟亦恨君不直。」
及劭弑逆,江湛在尚书上省,闻变,曰:「不用王僧绰言至此。」劭立,转僧绰吏部尚书。及检文帝巾箱及湛家书疏,得僧绰所啓飨士并废诸王事,乃收害焉,因此陷北第诸侯王,以爲与僧绰有异志。孝武即位,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諡曰湣侯。
初,太社西空地,本吴时丁奉宅,孙皓流徙其家。江左初,爲周顗、苏峻宅,后爲袁悦宅,又爲章武王司马秀宅,皆以凶终;及给臧焘,亦频遇祸,故世称凶地。僧绰尝谓宅无吉凶,请以爲第,始造,未及居而败。子俭。
俭字仲宝,生而僧绰遇害,爲叔父僧虔所养。数岁,袭爵豫甯县侯。拜受茅土,流涕呜咽。幼笃学,手不释卷。宾客或相称美,僧虔曰:「我不患此儿无名,政恐名太盛耳。」乃手书崔子玉座右铭以贻之。丹阳尹袁粲闻其名,及见之曰:「宰相之门也。栝柏豫章虽小,已有栋梁气矣,终当任人家国事。」言之宋明帝,选尚阳羡公主,拜驸马都尉。帝以俭嫡母武康公主同太初巫蛊事,不可以爲妇姑,欲开冢离葬。俭因人自陈,密以死请,故事不行。
年十八,解褐秘书郎,太子舍人,超迁秘书丞。依七略撰七志四十卷,表献之。又撰定元徽四部书目。母忧,服阕,爲司徒右长史。晋令,公府长史着朝服,宋大明以来着朱衣。俭上言宜复旧制,时议不许。及苍梧暴虐,俭告袁粲求外出,引晋新安主婿王献之任吴兴爲例,补义兴太守。
升明二年,爲长兼侍中,以父终此职,固让。先是,齐高帝爲相,欲引时贤参赞大业,时谢朏爲长史,帝夜召朏,却人与语久之,朏无言。唯有二小儿捉烛,帝虑朏难之,仍取烛遣儿,朏又无言,帝乃呼左右。俭素知帝雄异,后请间言于帝曰:「功高不赏,古来非一,以公今日位地,欲北面居人臣,可乎?」帝正色裁之,而神采内和。俭因又曰:「俭蒙公殊眄,所以吐所难吐,何赐拒之深。宋以景和、元徽之淫虐,非公岂复宁济;但人情浇薄,不能持久,公若小复推迁,则人望去矣,岂唯大业永沦,七尺岂可得保?」帝笑曰:「卿言不无理。」俭又曰:「公今名位,故是经常宰相,宜礼绝群后,微示变革。当先令褚公知之,俭请衔命。」帝曰:「我当自往。」经少日,帝自造彦回,款言移晷,乃谓曰:「我梦应得官。」彦回曰:「今授始尔,恐一二年间未容便移。且吉梦未必便在旦夕。」帝还告俭,俭曰:「褚是未达理。」虞整时爲中书舍人,甚闲辞翰,俭乃自报整,使作诏。及高帝爲太尉,引俭爲右长史,寻转左,专见任用。大典将行,礼仪诏策,皆出于俭,褚彦回唯爲禅诏,又使俭参怀定之。
齐台建,迁尚书右仆射,领吏部,时年二十八。多所引进。时客有姓谭者,诣俭求官,俭谓曰:「齐桓灭谭,那得有君?「答曰:「谭子奔莒,所以有仆。」俭赏其善据,卒得职焉。高帝尝从容谓俭曰:「我今日当以青溪爲鸿沟。」对曰:「天应人顺,庶无楚、汉之事。」
时朝仪草创,衣服制则,未有定准,俭议曰:「汉景六年,梁王入朝,中郎谒者金貂出入殿门。左思魏都赋云'蔼蔼列侍,金貂齐光',此藩国侍臣有貂之明文。晋百官表云'太尉参军四人,朝服武冠',此又宰府之明文。」又疑百僚敬齐公之礼,俭又曰:「晋王受命,劝进云,'冲等眷眷',称名则应尽礼。」而世子礼秩未定,俭又曰:「春秋曹世子来朝,待以上公之礼,下其君一等。今齐公九命,礼冠列蕃,世子亦宜异数。」并从之。世子镇石头城,仍以爲世子宫,俭又曰:「鲁有灵光殿,汉之前例也。听事爲崇光殿,外斋爲宣德殿,以散骑常侍张绪爲世子詹事,车服悉依东宫制度。」
高帝践阼,与俭议佐命功臣,从容谓曰:「卿谋谟之功,莫与爲二,卿止二千户,意以爲少。赵充国犹能自举西零之任,况卿与我情期异常。」俭曰:「昔宋祖创业,佐命诸公,开国不过二千,以臣比之,唯觉超越。」上笑曰:「张良辞侯,何以过此。」
建元元年,改封南昌县公。时都下舛杂,且多奸盗,上欲立符伍,家家以相检括。俭谏曰:「京师翼翼,四方是凑,必也持符,于事既烦,理成不旷,谢安所谓'不尔何以爲京师'。」乃止。是岁,有司奏定郊殷之礼,俭以爲宜以今年十月殷祭宗庙,自此以后,五年再殷祭。二年正月上辛,有事南郊,即以其日还祭明堂;又用次辛飨祀北郊,而并无配。从之。明年转左仆射,领选如故。
初,宋明帝紫极殿珠帘绮柱,饰以金玉,江左所未有,高帝欲以其材起宣阳门,俭与褚彦回及叔父僧虔连名表谏,上手诏酬纳。宋世,宫门外六门城设竹篱,是年初,有发白虎樽言「白门三重门,竹篱穿不完」。上感其言,改立都墙。俭又谏,上答曰:「吾欲后世无以加也。」朝廷初基,制度草创,俭问无不决。上每曰:「诗云'惟岳降神,生甫及申',今天爲我生俭也。」其年固请解选,见许。
帝幸乐游宴集,谓俭曰:「卿好音乐,孰与朕同?」俭曰:「沐浴唐风,事兼比屋,亦既在齐,不知肉味。」帝称善。后幸华林宴集,使各效伎艺。褚彦回弹琵琶,王僧虔、柳世隆弹琴,沈文季歌子夜来,张敬儿舞。俭曰:「臣无所解,唯知诵书。」因跪上前诵相如封禅书。上笑曰:「此盛德之事,吾何以堪之。」后上使陆澄诵孝经,起自「仲尼居」,俭曰:「澄所谓博而寡要。臣请诵之。」乃诵君子之事上章。上曰:「善,张子布更觉非奇也。」于是王敬则脱朝服袒,以绛纠髻,奋臂拍张,叫动左右。上不悦曰:「岂闻三公如此。」答曰:「臣以拍张,故得三公,不可忘拍张。」时以爲名答。
俭寻以本官领太子詹事,加兵三百人。时皇太子妃薨,左卫将军沈文季经爲宫臣,未详服不。俭议曰:「汉、魏以来,宫僚先备臣隶之节,具体在三。存既尽敬,亡岂无服?昔庾翼丧妻,王允、滕含犹谓府吏宜有小君之服,况臣节之重。宜依礼爲旧君之妻齐衰三月而除。」上崩,遗诏以俭爲侍中、尚书令、镇军。每上朝,令史恒有三五十人随上,谘事辩析,未尝壅滞。褚彦回时爲司徒、录尚书,笑谓俭曰:「观令判断甚乐。」俭曰:「所以得厝私怀,实由禀明公不言之化。」武帝即位,给班剑二十人,进号卫将军,掌选事。时有司以前代嗣位,或仍前郊年,或别爲郊始,晋、宋以来,未有画一。俭议曰:「晋明帝太宁三年南郊,其年九月崩;成帝即位,明年改元,亦郊。简文咸安二年南郊,其年七月崩;孝武即位,明年改元,亦郊。宋元嘉三十年正月南郊,二月崩;孝武嗣位,明年亦郊。此二代明例,差可依放。今圣明系业,幽显宅心,言化则频郊非嫌,语事则元号初改,禋燎登配,孝敬兼遂。谓明年正月宜飨祀二郊,虔祭明堂。自兹以后,依旧间岁。」有司又以明年正月上辛应南郊,而立春在上辛后,郊在立春前爲疑。俭曰:「宋景平元年正月三日辛丑南郊,其月十一日立春,元嘉十六年正月六日辛未南郊,其月八日立春,此近世明例也。」并从之。
永明二年,领丹阳尹。三年,领国子祭酒,又领太子少傅。旧太子敬二傅同,至是朝议接少傅以宾友礼。宋时国学颓废,未暇修复,宋明帝泰始六年,置总明观以集学士,或谓之东观,置东观祭酒一人,总明访举郎二人;儒、玄、文、史四科,科置学士十人,其馀令史以下各有差。是岁,以国学既立,省总明观,于俭宅开学士馆,以总明四部书充之。又诏俭以家爲府。四年,以本官领吏部。先是宋孝武好文章,天下悉以文采相尚,莫以专经爲业。俭弱年便留意三礼,尤善春秋,发言吐论,造次必于儒教,由是衣冠翕然,并尚经学,儒教于此大兴。何承天礼论三百卷,俭抄爲八帙,又别抄条目爲十三卷。朝仪旧典,晋、宋来施行故事,撰次谙忆,无遗漏者。所以当朝理事,断决如流。每博议引证,先儒罕有其例,八坐丞郎,无能异者。令史谘事,宾客满席,俭应接铨序,傍无留滞。十日一还,监试诸生,巾卷在庭,剑卫令史,仪容甚盛。作解散帻,斜插簪,朝野慕之,相与放效。俭常谓人曰,「江左风流宰相,惟有谢安」,盖自况也。武帝深委仗之,士流选用,奏无不可。
五年,俭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固让。六年,重申前命。先是诏俭三日一还朝,尚书令史出外谘事,上以往来烦数,诏俭还尚书下省,月听十日出外。俭啓求解选,上不许。七年,乃上表固请,见许,改领中书监,参掌选事。其年疾,上亲临视。薨,年三十八。诏卫军文武及台所给兵仗,悉停侍葬。又诏追赠太尉,加羽葆、鼓吹,增班剑爲六十人,葬礼依太宰文简公褚彦回故事。諡文宪公。
俭寡嗜欲,唯以经国爲务,车服尘素,家无遗财。手笔典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