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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那些不能令人满意地说明他们的背景情况的人必须离开,这是国家安全的需
要,怀疑最终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菲尔波茨毫无保留地支持“流畅”行动,在“世纪大厦”内部积极实施自己的
审查计划。至少有八个高级官员在菲尔波茨上台后被迫辞职。比如说,有一个官员
的被迫辞职,是因为他和丽棋·弗里德曼保持着长期的暧昧关系被发现,而又从来
没有对局里说清此事。弗里德曼是菲尔比的第一个妻子,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
招募菲尔比成为苏联间谍的。另一个被迫辞职的高级官员是由于他曾在三十年代加
入过共产党。还有几个曾经上过三军语言学院的高级官员,也因为无法把自己的来
历交待得前后一致而决定离开。甚至尼古拉·埃利奥特也受到了审查,因为在他最
后去贝鲁特索取菲尔比的供词前,他一直是菲尔比的支持者,有可能菲尔比曾设法
从他那儿得到情报。但是经过长时期的审讯之后,埃利奥特向他的审讯人阿瑟·马
丁证实了他的清白。
没有一桩是真正的背叛,但是因为情报部门中正常的审查规章在那么长的时间
里被弃置不用,一旦要把它付诸实施就感到突然和痛苦。他们把对军情六处内部清
洗的罪名归在军情五处,特别是归在像帕特里克·斯图尔特和我这样的人头上,许
多人觉得军情五处借了菲尔比叛逃事件来算旧账。
自从我审查了潘可夫斯基的案子以后,我在军情六处的某些部门内就不受欢迎
了。然而真正使我和军情六处那班老将结下不解之仇的还是埃利斯的案子,而这冤
仇恰好是我获得成就的标志。
同菲尔比案件一样,埃利斯案件在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之间造成了长时间的摩
擦。它一开始是由伯吉斯、麦克莱恩的叛逃引起的。当时军情五处着手重新分析由
叛逃者沃尔特·克里维茨基提供的情报。克里维茨基的情报中有关于一个住在巴黎、
名字叫弗拉基米尔·冯·彼得洛夫的白俄流亡分子的一系列情况。克里维茨基宣称:
彼得洛夫在战前曾是格鲁乌第四局的一个重要的谍报人员,在英国和德国都有可靠
的情报来源。他在这两个国家活动,并作为双重间谍同时为德国和俄国服务。
军情五处对找出谁是那些情报的供应者产生了兴趣。因此,他们研究了冯·彼
得洛夫的档案,并发现了一些战争结束时德国情报局官员所作的一些情况汇报。德
国情报局官员证实了彼得洛夫作为他们的间谍受着他们的管辖,虽然他们并不知道
彼得洛夫也同样为俄国人工作。有几份报告提到冯·彼得洛夫在英国情报机关里有
个内线,此人得到我们的作战指令及重大行动的细节,如我们对连接希特勒和他驻
伦敦大使里宾特洛甫的秘密电话的窃听情况。有一个德国情报局官员甚至记得彼得
洛夫的那个内线的名字,他是一个叫埃利斯上尉的澳大利亚人,一个出色的语言学
家,有一个俄国妻子。
查尔斯·“迪基”·埃利斯当时是军情六处的一个高级官员,刚从军情六处远
东事务负责人升任为负责南美和北美所有行动的主管。他在二十年代加入军情六处,
当时,他以巴黎为基地,负责在白俄流亡者中招募间谍。就在这期间,他招募了一
个和彼得洛夫接近的间谍。
战前的白俄流亡者社会是一帮靠不住的保皇党人聚成的乌合之众。当军情五处
提出对埃利斯的怀疑时,军情六处否定了他是个间谍的任何可能性。他们坚持说更
有可能是彼得洛夫为埃利斯工作而不是相反,彼得洛夫为保护他自己而撒谎。无论
如何,埃利斯是自愿选择提前退休并打算返回澳大利亚去的。由于对菲尔比的怀疑
逐渐增多,军情五处和六处之间的关系已紧张到濒于破裂。新任军情五处局长的狄
克·怀特,为了不再激化这种紧张关系,同意搁置埃利斯案件。于是这个案子就放
在了档案室变霉,直到我接手D 处三科的工作为止。
在菲尔波茨当上了反间谍处的头之后,我以一个“流畅”委员会主席的身份跑
去找他,问他是否打算支持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联合调查埃利斯案件,以使此案最
终了结。他去找了怀特,怀特表示同意。于是,我就和军情六处反间谍处的一个名
叫邦尼·潘切夫的年轻反间谍官员一道开始工作。
埃利斯一案中的真正困难,是要想法确定他是为德国人工作还是为俄国人工作,
或者是同时为两国工作。早些时候,当我们追踪战前窃听希特勒同里宾特洛甫之间
通话行动的记录时,我们证实了德国情报局官员所叙述的故事。当时负责整理窃听
记录的官员就是埃利斯。问题是他在向彼得洛夫提供情报时,是否知道他是一个俄
国间谍,还是以为他只是为德国人工作。
最初使我确信埃利斯始终是个俄国间谍的,是德国情报局官员分发的一份报告。
这份报告谈到了彼得洛夫在英国情报机构里的内线是埃利斯上尉。这份报告照常规
送给了反间谍处的金·菲尔比。他在页边的空白处草草地写下:“这个埃利斯是谁?
NFA 。”意思是“到此为止”,然后把它埋进了档案夹。当时埃利斯的办公室在走
廊上和他只相隔几个门。依我看,一向目光锐利的菲尔比发生这样的疏忽,是最值
得怀疑的。
在菲尔比和埃利斯的工作经历之间存在着许多有趣的联系,这只是其中的一例。
在菲尔比受到怀疑后的一年内,埃利斯申请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休。他旅居澳大利
亚,担任了澳大利亚秘密情报处——澳大利亚收集海外情报的机构——的顾问。一
个澳大利亚人向他汇报,贝利亚的亲信弗拉基米尔·彼得洛夫选择了留在西方而不
想去莫斯科碰运气,即将叛逃。一听到这消息,埃利斯几乎是立刻返回英国并和金
·菲尔比接头,尽管莫里斯·奥德菲尔德特别警告他不要这样做。没有人知道他们
讨论了些什么。但从这天起,彼得洛夫在澳大利亚受到了怀疑。当他觉察到他在苏
联大使馆的保险箱让人撬开过之后,他立即把他预定叛逃的时间提前。在莫斯科派
来的那两个克格勃壮汉带他回国的前两小时,他机警地逃脱了。埃利斯急急忙忙地
离开澳大利亚的原因一直不清楚。但我总是设想,他认为那个即将叛逃的彼得洛夫
就是那个在二十年代同他交往的冯·彼得洛夫,而后者知道他叛变的秘密。
我们查看了他的战时档案。他在战争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担任英国安全协调委
员会里被称为“无畏的人”的史蒂芬森爵士的副手。美国的“维诺纳”的一些材料
清楚地表明,苏联操纵着英国安全协调委员会内部的一帮间谍。但尽管我们绞尽脑
汁地试着把埃利斯和每一个代号对号,也始终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哪一个。
我进一步回溯到战前时期,搜寻埃利斯和苏联来往的更确切的线索。当时我正
在研究战前时期,把它作为D 处三科的研究工作的一部分。我重读了伊丽莎白·普
里茨基的自传《我们的自己人》。这本书写了她作为卢德维克·普里茨基妻子的生
活经历。卢德维克·普里茨基也叫伊格纳斯·顿斯,是“伟大的非法者”集团中的
一员。他曾在苏联格鲁乌四局的指挥下同彼得洛夫一起工作过,在他拒绝前往莫斯
科并且叛逃后被暗杀。我第一次读这部书时用的是英文译本,但这次我研究了它的
法文原版。我找出了英文译本上没有出现的一段很不寻常的叙述。伊丽莎白·普里
茨基说,在二十年代末期,卢德维克有一个位居英国情报部门上层的间谍。
一九六六年,我去巴黎走访普里茨基夫人。这位相当厉害的夫人,对关于她丈
夫过去事情的回忆持相当谨慎的态度,并且,对所有西方帝国主义的间谍都心存怀
疑。我绕着圈子说了一通之后,提起了她书中的那一段话。我壮着胆试探地说,她
一定是把日期搞错了,大概这个间谍是菲尔比吧?她变得相当恼火,吵吵嚷嚷地说
我无知。
“那不是菲尔比,”她急促不安地说,“卢德维克一九二八和一九二九年间曾
在阿姆斯特丹指挥过这个间谍,那时菲尔比还在军校念书呢!”
“你能认出这个人吗?”我问道,掩饰着我的兴奋。
她开始推诿。她对我说,她现在仍然忠实于“自己人”,决不会告密。
“哦不,”我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我们需要了解这事只是为了充实档案。”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二十张照片。有些是假照片,另外一些是她丈夫的同事的,
其中有一张是埃利斯二十年代中期的照片。她挑出了所有她认识的人的照片,埃利
斯的也在其中。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她对我说,“但我肯定这是个熟人。”
我乘公共汽车离开巴黎直奔阿姆斯特丹,去见一个叫皮克太太的女人。她是荷
兰人亨利·皮克的遗漏。亨利·皮克曾以一个苏联的非法者的身份活动,战前在英
国招募了几个间谍,其中包括在英国外交部担任译电员的约翰·赫伯特·金。伊丽
莎白·普里茨基提议我去拜访皮克太太,或许皮克太太能对她挑选出来的照片提供
一点新情况。皮克太太同普里茨基太太属于同一类型,并且显然对我的仓促来访已
有戒备。她也挑出了埃利斯的照片,但拒绝说明原因。
另外就只剩一条线索了。伊丽莎白·普里茨基在她的书中谈到理查德·佐尔格
在二十年代末到达英国的情况。佐尔格是苏联“非法者”的一个重要人物。二次大
战期间,他在中国和日本建立了一个历史上最重要的间谍网,那次去英国的使命是
非常危险的。但是她告诉我,她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并且明显地试图阻止我去访
问佐尔格的遗蠕克里斯蒂娜。她住在纽约附近一所女子学校里。我打电报给军情六
处驻华盛顿的联络官史蒂芬·莫布雷,请他去拜访这位太太。
克里斯蒂娜·佐尔格虽给这副拼木玩具拼上了最后的一块,但却留下了一幅不
甚清晰的画面。她确实记得佐尔格的使命,说他是去同一个非常重要的间谍会面的,
虽然她对这个间谍的身份一无所知。她回忆起了一个片断——一次在伦敦的一个街
角的会面。她同里基一起去和那个间谍会面,但是里基让她远远地站在后面掩护他,
以免遇上麻烦。那么她能不能认出这个人呢?史蒂芬问她。她曾见过这个人,但没
有看得很清楚。他给了她那些照片。
“这个人看上去眼熟,”她说,“但我不能断定,毕竟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
这张照片是埃利斯的。
最后,我们审讯了埃利斯。他已经老了,声称他正在生病。因此,邦尼·潘切
夫和我得到指示要以非常温和的方式进行这次审讯。好几天,埃利斯否认一切,大
吵大闹,指责所有这一切都出于同事间的嫉妒。但是,当我们拿出证据——德国情
报局官员的报告和窃听电话和训诫章程时,他懵掉了。
星期五午后,他回到了设在老国防部地下室、被称为055 号房间的审讯室,手
里拿着一份打好的文件。它类似于一份供词。他声称他是早年在军情六处供职时被
卷进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