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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之遭遇,夫人难道不清楚么?”那中年男子的神色里有了疲倦,有了自嘲,有了失望。
沉醉并不灰心,一个人有这多情绪,那表示他肯定不甘心,没有真正的出世之心。眼前这个人,沉醉也是无意中在醉花荫碰上的,当年他穷途潦倒,沉醉慕他的才华,将他收留在醉花荫。可惜有才孤傲之人,自然是不肯受施舍的,所以不几日他就告辞,但是彼此之间的情谊,却留了下来。
梅咏,留惠文王五年,进入户部,做《治水必躬亲》①,一时名声大噪,可惜他在户部,而言工部之治水,让居上位者甚为不满,所以不久工部尚书寻得一机会,参了他一本,一代才子便就此隐没,他所著书也石沉大海,不再被人提起。他也心灰意冷,不再入仕。只是这等才子,虽然自负才华,但是区区一个波折就能让他厌世,并不为沉醉所欣赏,如果不是近日有求于他,沉醉是不会和此等孤高之士往来的。
“一时挫折,难道就折了先生的志气么。先生立志为苍生谋福,如今留王命安国君治理锦水,乃是千秋之功业,正是先生一展才华之机。”
“留王?哼。”梅咏有一丝冷笑,对这样不懂识人用人的王,他没有好感。
“不瞒先生,老王病弱,如今正是更替之时,安国君睿智明慧,先生能投到他的旗下,一定能大鹏展翅。”
名利一向都是士人寒窗苦读的目标,想要看透何其难也,梅咏也不例外。
沉醉见他神色动摇,命人将准备的梁酒抬了进来,梁酒,味微苦,而烈辣,饮下去先苦而引人悲思,烈辣而助脾性,沉醉可是特地为梅咏准备的。
果不其然,三杯下肚,梅咏孤悲之泪尽出,志气之心倍增,嘴里呼道:“好酒。”
如果论酒,梁酒恐怕连前十大名酒都算不上,但是酒也有性,与人性相和,则觉得上佳,梁酒之于此时的梅咏,恐怕就是天下第一美酒。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梅咏击杯而歌,此话正是当年沉醉引李白的《将进酒》而劝梅咏的。
次日,梅咏就布衣草鞋的到了安国君府上。
当他被门人恭谨的引人安国君书房的时候,看到安国君楚振正在埋头而书。
“治水之法,既不可执一,泥于掌故,亦不可妄意轻信人言。盖地有高低,流有缓急,潴有浅深,势有曲直,非相度不得其情,非咨询不穷其致,是以必得躬历山川,亲劳胼胝。”梅咏跟着楚振的笔迹念道。
“先生,振默得可对?”楚振抬头。
“殿下~~”梅咏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正是他十年前所作的《治水必亲躬》一文。
闲话少提,楚振遇到梅咏,那就是天雷勾了地火,风花配了雪月,恨不得同榻抵足而眠。
要说楚振是怎么知道梅咏的,那就多亏了沉醉的大哥百里承启。朝中局势不明朗,封亭君老辣的让子女一分为二,沉醉不用说是跟了楚律,而承启则投向了楚振,老三承邦经商则不偏不倚。
通过承启,沉醉不知道出卖了多少景轩君府的消息给安国君府,但是核心机密还是较少,沉醉从来不曾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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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焚琴煮鹤 第十九回 涿州府节庆显端倪
景轩君府
“齐云山的风光可好?”楚律的表情没有泄露一丝情绪,仿佛是丈夫在坐等郊游回家的夫人。
沉醉却是知道他意思的,翻译出来就是我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你给我小心点。
“很美,而且还遇上了一位故人。”沉醉并不怕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而是怕他不知道,否则那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太没有意思了。
“嗯。”楚律给沉醉夹了一块鸡翅。
“说来真是巧,他的专长正好是治水。”沉醉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律,“这次他也有意出山为黎民百姓尽一份心力,他没来投奔殿下吗?”沉醉的意思翻译出来就是,是你自己不得人心,别人不来投靠你,可不管我的事。
没有换来意料中的生气,他的面色依然很和煦,而且仿佛还突然有了一种晴空万里的意思。沉醉不明白明明若隐若现的低气压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夫人和我去涿州治水吧。”楚律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鸡翅吃下以后,沉醉的眼神刚扫到孔雀大虾,就有虾到了碗里,她们吃饭的时候总是异常配合。
沉醉可以将他的意思翻译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捣乱,所以还是和我一起走吧。“好啊,殿下孤身远行,我正担心没人照顾你呢。”
任谁看她们都是甜蜜和谐的夫妻,从平日的对话也不容易看出端倪。除非我们将她们的白话文翻译一下。沉醉的意思也是很明显,这等治水大事,她不在什么能收集情报,怎么使绊子,所以她也很有心同他一道。
一场合合美美的谈话就这样告一段落。
从筹备工程银到收拾家拾启程,前后不超过五日。
楚律一行到达涿州的时候,正恰逢涿州二月十五的花朝节,但涿州人通常称为花神节。涿州虽然长年遭受水患,但是丝毫不影响当地百姓的乐天精神,花神节办得比尚阳还要热闹。
沉醉她们一进涿州城门,就看到四面八方挤满了人,街道正中是来自各个村寨的花神队。这一日,要选出花神,代表全州的百姓祭奠花神,能荣选花神,是所有少女的梦想,这代表着她是涿州最美丽的女人。
沉醉抬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马兰村的花神队,一个赤膊黑状的男子,手里举着幡旗,书着斗大的马兰村花神队六字,他的身后是八个青壮男子抬着的花神台,整个台都由鲜花铺就,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含笑盘腿坐在当中。
沉醉一看见这种热闹就把什么都忘了,看得眼睛都痴了,楚律只好吩咐家人将行李搬到当地地方官准备好的府邸,自己却陪着沉醉挤在人群中。
马兰村之后就是今年呼声最高的旗元寨的花神队。不过这个扮花神的少女不是坐在花台上,而是立在一辆装饰成百合花的花车上,手里拿着花篮,不断的向四周散着花瓣,应该是扮的天女散花。
这辆花车独特,上面的少女特特别迷人。她的脸不是沉醉这种千金小姐的粉白,而是仿佛带着阳光一般的健康红,那种清纯迷人的气息萦绕在所有人的上空。她的身上有一种沉醉在国都看不见的乡野的青草气息,生命力是那样的勃发。
她可能不是最为美丽的花神,但是一定是最迷人的花神。
沉醉只顾自己不停的向前冲,却防不到一波人群突然涌了过来,将她和她身后的楚律冲散了,最后她只能感到楚律的手在她身上急急的抓了一把,却没有任何着力点,听到他在呼唤“沉醉”,可惜拥挤的喧嚣的人群瞬间将那声音掩了去。
以沉醉的力量她只能随波逐流,跟着人群走。眼前花花绿绿的花车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这种富有乡土气息的节气在尚阳早就贵族化,所以此时看来特别迷人。
这期间沉醉用耳环换了一块米糕充饥,用手镯换了一串糖葫芦,可能是节日的气氛太过快乐,当沉醉看到那个卖米糕的大娘惊喜的捧着耳环时,她也觉得很开心,虽然做赔本生意向来不是她的个性。卖糖葫芦的小贩估计是要用这个手镯去送给心上人,热闹的人群,将沉醉终日阴沉的心也打开了一个缺口。
舔着糖葫芦的沉醉正痴迷的看着台上旗元寨演的社戏,大概是她们寨的传说吧,那个花神姑娘扮演某个被恶霸欺负的女子,最后她的情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救出去,那个情人死了,她也殉情了。戏虽然老掉牙,但是并不妨碍大家欣赏它。
“四儿。”沉醉的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此时的她正在拍手叫好,那个恶霸终于被打倒了。
“四儿。”一只手搭在了沉醉的肩上,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担心又焦急的脸,她从来没有看到他有这等神色。
和楚律的脸色呈强烈对比的就是沉醉那张没心没肺还兀自看得高兴的脸。
看到他的神色,沉醉自动省去了指责他用“四儿”这么亲密的称呼呼唤她的话语。
回程的路上,沉醉第一次觉得特别尴尬。她实在是不习惯楚律用担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和他之间有物质文明就可以了,不必加上精神文明。
“殿下很担心我么?”沉醉忍不住问出来,翻译出来的意思是,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我根本用不着你担心,也不稀罕你担心,你最好不要有其他非份的想法。
楚律睁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如果把夫人丢了,我怎么跟小舅子交待。”楚律的话让沉醉瞬间放心了下来。他的话说得异常有水平,丢了沉醉他不是向封亭君交待,而是向掌握‘隆裕号’的承邦交待。
话说利益联系的纽带,在双方的立场没有改变的时候,是万分牢固的,比起虚幻的情感来得实际得多,沉醉之所以敢做出那么多事情,不也是因为她身后有一个大靠山么?
楚律的话翻译出来就是你不用担心,如果不是为了银子,我根本用不着搭理你。
沉醉拍着胸口放松的表情,被楚律清楚的映入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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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焚琴煮鹤 第二十回 看山水李都献良方
接下来的日子楚律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沉醉早就习惯了,他的行踪从来不会向她交待,他闲下来自然得空“临幸”她,他不闲时,沉醉觉得自己就是那贴在天花板的画,他绝对是不会抬头望一下。
这一日沉醉百无聊赖的踏入大厅,却听见里面在激动的谈论着什么,沉醉进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老农打扮的人站在一幅地图前,指指点点。
“四儿,你过来。”难得楚律今天把沉醉不当画当人看了。
沉醉也不推辞,屁颠屁颠的上前,因为她实在很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走近看那老农还真是老农,额头的皱纹夹死蚊子是没有问题的,裤脚还一边高一边低的挽着,草鞋上还有泥巴。
“先生,这是拙荆。”楚律对眼前这个中年农民可真是尊敬得过分了,他在他父王面前也没这么恭敬过,让沉醉万分好奇。
“四儿,这位是李先生,你来看看这幅涿州山水图。”
沉醉也向那老农行了礼,仔细端看那地图,白绢已经成了黄绢,且有经常被人抚摸展开的痕迹。
“关于涿州水患,不知先生有何良方?”
“山为水源,要得知水,须先知山。”李都走到图板前用量水铁尺指点着,“涿州水患,根源在山。涿州大势:四面群山环绕,中央盆地凹陷,地势北高南低。涿北有房马山,江水支流尽出其中,而以浔江为最大。涿南有江水穿行,山峦夹峙东去,自不易为患。涿地水患,尽在穿行南浔平原之浔江也!”
李都喘息一声,啪的一点图板,“二位但看:浔江自北出山,两岸山高谷深,水流湍急,自无泛滥之灾;浔江南下入南浔一马平川,水势浩浩铺开,骤遇浮云山阻挡不能西流,便汪洋回灌夺路南下;其夹带泥沙年年淤积,河床便年年抬高而成悬壶之势;虽有千里沃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