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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见郡主如此‘可爱’,所以忍不住作画留念。”他加上的一句让沉醉大吃一惊,见他移开书卷,才发现下面还铺着一张纸,毛笔上墨水还没干透,那画上画的不是午睡的自己又是谁?
画面逼真,将美人夏睡图勾勒得惟妙惟肖,只是那嘴角的哈喇子,却“触目惊心”。
“你~~”沉醉一把向那副画抓去。可惜晚了一步,被那厮抽走了,“不行不行,此乃小王心血之作~~”
沉醉正准备在屋里追着楚律跑,却听得有脚步声走近,利弊权衡后,还是决定立即离开,慌忙间夺身而出,只听见身后爽朗的笑声,愤愤中不幸的再次迷路。
这一次却是转到停鹭湖边的柳荫下,看到毕仲秋的背影而驻足。本打算上前问路,却敏感的觉得他的背影怎么显得那么忧郁。
沉醉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背影就品出了那人的忧郁,看来是真的很忧郁。
“仲秋。”沉醉轻唤。
见他半晌才痴迷的收回目光答礼,沉醉也好奇的跟着他的目光远眺,见到的却是百米外桂云致和楚律在水阁上叙话的情景。
沉醉暗叫不好,转头看到毕仲秋的脸上一副死了双亲的哭丧样子,“仲秋。”
毕仲秋惨然一笑,哪里还有当年“蟋蟀王”的威风模样。“你和桂小姐~~”
沉醉直觉的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转眼间就计上心头,多亏今日书房的乌龙事件给了自己灵感。沉醉小心的试探。
“你看出来了?”毕仲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阴郁痴迷的重新看着桂云致。“沉醉,我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怎么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我看你和桂小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甚是般配。”沉醉谄媚的道。
“你真好。想当初我父亲拒绝封亭君的提亲,而你还对我这么好。”毕仲秋喃喃道。沉醉依然淡笑,心底却在诅咒,好你个毕仲秋此时还不忘记打击我,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但是为了大计做想,只能隐忍。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既然喜欢桂小姐,为何不~~”
“先有景轩君,后有安国君,何况云致她对我根本没有情意。”
“此言差矣,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说不定她真正中意的却是你。”
“我?”
“是啊,你年少英俊,又威武不凡,能文能武,尚阳城不知多少千金小姐都拜倒在你的脚下,我父亲不就去你府上提亲了么?”沉醉自己都要恶心死了,还不惜踩扁自己,以提高此人的自信心。
“可是如今是不是太迟了,我要怎么做?”
沉醉心底鄙视他,觉得堕入情网的男人智商果然是成倍的降低。
“是太迟了。”沉醉点头,毕仲秋听了,本来已经充满希望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
“但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只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手段?”毕仲秋急问。
沉醉垫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这样好吗?”毕仲秋很为难。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桂云致嫁给六殿下好了。”
“好,听你的。”毕仲秋破釜沉舟的道。“你为什么帮我?”据他了解,沉醉可不是这种好心人,帮人不求回报的。
“我喜欢安国君。”沉醉的坦白羞煞了毕仲秋,觉得一个女子尚能如此坦然面对自己的爱情,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更不能被人瞧扁了。
二人分开后,沉醉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花丛边凝神思考问题的楚律。
“好巧啊,二殿下。”沉醉有些做贼心虚,又觉得此人阴魂不散。
“是很巧。”楚律依然笑吟吟的,沉醉却觉得阴风阵阵,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心里有愧有关,很快就扯了个幌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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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机关算尽 第十三回 消炎会群英戏六博
夕阳西下,楚律领着众人游园,绕山穿林,来到湖畔布满荷花的停鹭湖后,景色豁然开朗。沿湖垂柳飘拂,东面是一府水榭,前有板桥,渡桥而入,前为头亭,中为中舱,后有梢棚,仿佛入登华丽的画舫。此处桌椅又是另一种形制,以湘妃竹做骨架,上铺御窑特制的青花瓷面。
众人坐定后,每人一几一椅,开筵时,全是貌美的娈童婢女伺候,导致沉醉怀疑楚律男女通吃。
所上之菜,无论盘碗都是御窑所制,精美绝伦,冰纹铁底,古意盎然。肴馔除燕窝、鱼翅、海参等常见之物,还有驼峰,象白——象筋、鹿尾、熊掌等野物。奢侈浪费可见一斑。
及酒至半酣,众人皆有热意,楚律吩咐“布雨”。
此时只见水榭四周的池子,出现了四个龙首,口中喷水,直上屋顶,雨声哔哔,窗外仿佛挂了一道珠帘。
沉醉好奇道:“这是怎么弄的?”
楚律才道:“那龙头乃是皮制的,里面藏着救火用的铜制唧筒(水泵,故宫博物院现藏有两种唧筒),跨坐其上的仆人,轮番操作,可持续的唧起湖中之水,喷向空中,便是布雨。”
众人连声称奇,沉醉也万分佩服,看来古人的奇思妙想丝毫不亚于今日,工艺也精致绝美。
酒酣之时,行酒令是必不可少的。今日有大才女令狐熙和在此,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那些诗词酒令,女人怕被她独领风骚,男人则怕输给这样一个美女,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所以今日决定玩六博彩。六博正是流行当时的博弈游戏,坊间市井流行,宫廷贵胄更是喜欢。这种游戏的特殊之处,正在于无分男女贵贱,在场有份,呼喝嬉闹,毫无礼仪讲究。
两个侍女抬来一张精致的红木大盘,摆在正中一张长案上。这便是六博棋盘,叫做“曲道。”盘上横竖各有十二线交织成方格,中间一行不划格,叫做“水道”。水道中暂时只有两条精致的鱼形铜片,这便是“筹”,由胜方得之兑钱。一旦开始,各种大小铜片便会都投在“水道”中。
曲道摆好,便人人离席聚到乐曲道大案两边。第一局楚律和令狐熙和是公推的博主,便隔案对坐。其余人等便挤挨在各个缝隙里,一时叽叽喳喳,竟大是热闹。
六博行棋,先得掷彩。所谓掷彩,便是用两粒玉骰子决定行棋先后。骰子六面:两面白两面黑,一面“五”(五个黑点),一面“塞”(画一块石头)。两粒同掷,“五百”最贵(一白一五)。但有“五百”,众人便齐声大喝“彩——”,这便是喝彩。其余的五黑、全黑、全塞、五塞、都不喝彩。掷出彩来,除了掷彩者先行棋,对方还要先行付给在场所有当局者一定的彩头。这便是“五白”一出,齐声喝彩的原因。
楚律请令狐熙和先行。两粒骰子在她的小手中旋出一个一白一黑。
楚律微微一笑,捡起两粒骰子,手腕一抖便摔入大盘中。但见两粒骰子在铜盘中光闪闪蹦跳如同打斗一般。“哎哟哟!骰子活啦!”女子们便惊叫起来。此时楚律单掌猛然捂下,盘中一阵叮当不绝,待手掌拿开,又是一个五白!
“彩啊——彩——”一阵尖叫笑闹轰然爆发。
令狐嫣然一笑,“各付十两彩头。”十两对于这些人来说,真是少得可怜,但大家就是要一个乐趣,何况令狐氏乃是清流,虽然名望还在,但是家计却绝对没有往日的宽裕。
仆从高声道:“六博将开,先行押彩。”
沉醉抢先道:“我押令狐小姐,百两。”便向水道中打下一个刻有“百两”二字的铜鱼。
其余人也开始兴高采烈的下注。
赌正拍掌喊道:“肃静,开始行棋!——布阵”
六博共有十二枚棋子,黑白各六,实际上是一种远古军棋。按照古老的军制,六子分别是枭(帅),卢(军棋),车,骑,伍,卒,后四者统称为“散”,枭可以单杀对方五子,对方五子联进包围,则杀枭,但在行棋之时,棋子有字一面一律朝下,无字一面朝上,两子相遇,赌正翻开棋面定生杀,枭被杀便是最终失败。由于双方都在黑暗中摸索,只能凭翻开的棋子判断形势,所以即便有事先布阵,也任有诸多难以预料的戏剧性结局。正是这种难以预料的戏剧性,才使六博棋具有赌的特殊魅力。
令狐熙和执白,楚律执黑,两人各自在案下一个小铜盘里摆好阵形。小铜盘端上,便有身边偎依的侍女原封不动的将棋子移上大盘。
两人来回相杀,其鼓相当,看得众人心惊胆跳,紧张万分,最后终是楚律得胜,害沉醉输了百两,钱是小事,面子确实大事,输了自然不高兴,她还以为楚律要让着令狐熙和,转眼一想他如此强势的压住令狐熙和,让这位备受众人宠爱的小姐觉得新奇,自然容易得手。情场如战场,战略战术很是重要。
几番轮下来,酒酣人醉,轮到沉醉对阵楚律。
楚律高喊一声:“枭来也!”便兴冲冲将一枚圆圆的玉石白子推过水道。沉醉娇笑出声:“五散来迎!”便手掌一伸,推出了摆成弧形的五颗玉石黑子。六博行棋原是可以任意呼喊,但输赢却要在翻开字面后决定,所有也便有了兵不厌诈的乱喊名目。赌正左右一打量,不动声色的先翻开了五颗黑子。
“啊!果真五散!”男女们惊诧笑叫。
又翻开那颗孤身过水的白子。
“啊哟!果真是枭!”便又一阵更响的惊叫笑闹。
“杀枭了!”沉醉自己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她观察如此之久,看出楚律素来喜欢冒险和欺诈,也有出其不意,很喜欢以主帅冒险,所以才率先准备了五散,果然不出所料。
她借着兴致大起,为众人斟酒庆贺,借机在给桂云致的酒中放入了精心准备的迷药。药从小手指甲里抖落,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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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机关算尽 第十三回 毕二爷佯醉入罗帏
这种害人不能留名的事,沉醉通常都是自己亲手完成,虽然很有风险,但是让给下头的人做,也很有泄露的风险,沉醉奉行能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的原则。
至于迷药,沉醉也是深感心惊,觉得对男人绝对要提防。不管毕仲秋说得有多深情,在企图得到桂云致的时候也丝毫不手软。迷药依然非常迅速的就到了沉醉手里,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只是觉得这迷药也太容易获得了,所以很没有安全感。
这一日的景尚别院特别的热闹,一大早就迎来了女高音的尖叫。
此时沉醉正走在去“齐云阁”的路上,昨晚就和林氏姐妹约好,今日清晨一早来叫桂云致去游园的。
“怎么了?”沉醉带着丫鬟匆忙的跑到“案发现场”,她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忍不住在现场观察自己亲自安排的戏码,那种感觉很特别。
林木灵颤巍巍的指着床上,桂云致早醒了,坐在一边哭得气都接不上来了,而毕仲秋则在一旁笨拙的穿着衣服。
“她们~~”林木灵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