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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兮木然注视一切,即不说话也不抬头,许盈容在一旁道:“这是太后的命令。恕我无能为力,”班兮这才注视她,道:“若是我不喝呢?”许盈容嘴角一阵抽搐,朝她身后四个太监瞟了一眼。
面对此情此景,班兮倒不由得笑了:“真叫人意想不到呀,清高的许盈容还有这样的手段,怕是合德再世,也只有苦笑而已。”
许盈容紧紧咬牙,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么你呢?你以为你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别地作为?”
班兮还没说话。却听得院外忽然脚步声大作,转眼之间,已经有数个侍卫冲进院落,在小院里站做两排。许盈容脸色大变,目光在这些人身上呆呆注视,忽然狂叫道:“好呀,原来你早有准备,好个歹毒的女人。”
班兮不屑和她再对话,转身就要离开,只听许盈容大叫:“你一走了之容易。可是,你也不顾念他吗?”班兮微微一怔,却听许盈容喝道:“你转身看看这是什么!”
蓦然地。只觉心中一沉,班兮缓缓车转身子,回过头来,只见许盈容右手高举,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支长笛。
许盈容仪态全失,放声大笑道:“果然不舍得么?”
班兮朝她步步靠近。语音低沉:“你怎么会有这个?”许盈容狞笑道:“要我现在就说么?”班兮只得挥手让侍卫退出院外,在她面前站定再问了一次。
许盈容道:“哼,你在和赵合德摊牌那天,就把他送出了宫,可是我却知道你其实也舍不得,因此又给拦了回来,还怕让你知晓了扰乱你的心神以至于计划失败。得不偿失。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班兮平静的脸上终于显出怒容。道:“你把他怎么了?”
许盈容道:“他对我总算是有恩,若不是有他在。我这么虚弱的体质,那孩子怕是极难保全,几次三番都是靠着他的药才活转来,他是我们母子地大恩人呢,我怎么会对他怎样?”
班兮紧紧握拳,竭力控制,才勉强制止自心底涌上的愤怒恐惧,身体却已在抖个不停。注视眼前这个女人,她只觉五脏六腑都正在被怒火焚烧,虽然隐隐觉察到她的用心,可是没想到她的动作比预期的更早,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救他?饶是她平日总能保持冷静,可这一刻却已经全然无法定下心来思索。
许盈容看着她神情变化,虽然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可心里却还是暗自戒备。二人对执许久,却见班兮眼中暗光一瞬而逝,她双拳握紧,转身朝院外走去,许盈容一愣,正要再问,却听班兮召手叫过一名侍卫说了几句话,那侍卫点了点头,领着众侍卫顿时走的干干净净。
在众人的错愣之中,班兮慢慢走回,道:“他在宫中?”许盈容道:“可能在也可能不在,说不定就藏在我的茗心馆里呢,不如你带人去找上一找?”
班兮忽然轻轻一笑,抬头与她对视,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还带着轻许笑意:“你真是太糊涂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我呈口舌之快么?我若是换成你,看到侍卫离开,会及时把握时机把该办的事办了,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回来又或者他们会不会去叫什么人去了呢?”
许盈容脸色一变,道:“哼,就算叫了陛下到来,我也不怕,只要我有这笛子在手,栽脏你个私通之罪,陛下也会活活掐死了你,”班兮却神情淡然,道:“我说他不会的,你要不要跟我赌上一把?”许盈容看着她笑脸,心里的不安无法言表,她确实没有把握,更别说和眼前这个女人做这样的比试,她强自按捺不安,问道:“这么说来,你倒提醒我了,好的很,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让人给你灌下?”她身后太监闻言,立刻将酒盅拿起,不料班兮自已竟伸手接过,她沉默着注视着盅里的酒水,好一会才抬头,她的声音已经回复柔和:“盈容,我死了之后,你能不能放了他?”
许盈容微微一愣,霞光之下只见班兮的眼中两滴泪水盈盈透亮,她转头不去看她,却听班兮轻声道:“就算是为你的孩儿积德吧,你答应我,你会放过他,”许盈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班兮又道:“我相信你!”说罢她毫不犹豫,已经将手中地酒盅举起,一饮而下,许盈容惊的呆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一个太监上前,轻声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走吧,”许盈容反手一推,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叫道:“你们滚,全都滚!”几个太监没料到她会发怒,不敢再停留,逃似的跑了出去。
小小地院落里,只有班兮与她呆呆站立,两人都如同石塑般一动不动,四周一片寂静中,班兮忽然身子一软,向后便倒,许盈容急忙上前用全力抱住了,看着她嘴角微微淌出的血丝,许盈容却觉心如刀绞,这个分明自己时刻害怕,想要将她除去的女人,当这一刻终于到来时,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痛,像是有刀在剐有刺在扎一样,痛的她说不出话来。
怀中的班兮身躯颤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睛,视线无力:“盈容,其实我……早就想结束这一切……谢谢你,给了我唯一能离开的法子……”
许盈容忍不住放声大哭,抱着她用力搂紧:“兮儿,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心,宁炽一定会没事地,他在我爹的府里……我用我的孩子直誓,我一定会保全他!”班兮轻轻吐出口气:“我信你……盈容……这个皇后,不容易呢。你要时刻小心……保护你的孩子……”
她说罢用力深吸口气,眼朝上望,不知是看向哪里,久久停顿之后,一声极轻极轻地声音自她口中说出“对……不……起……”
她的眼睛缓缓合拢,任许盈容怎么摇曳,都再也不能睁开……
同年,许盈容被立为后。
次年;她的儿子承被立为太子。
结局篇 溯本求缘
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班兮飘飘然地排在众多灵魂后,随着队伍缓慢移动。
这里是初入冥界的第一关,前世的记忆尤在,因此排队的人大多低垂着头,黯然回忆往事,有哪些不甘又有哪样还不舍得,点点滴滴安静地整理。
虽然很慢,队伍终究还是在移动之中。
四周极其安静,人的五觉,到了此地,像是正在缓慢退化,听不到声音也看不穿的灰茫茫,铺天盖地,了无边际。宛如身在天地尽头,沉沦下去,握住握不住的都只有心中的回忆而已。
万众一相,都是呆滞而又悲哀的脸,队伍的前端,是一道石桥,每个经过的人都会自那鹤发鸡皮的孟婆手上接到一碗浊酒。酒名忘忧,然而喝将下去,却会将前生一切全然隔绝,无论悲喜,都将失落在记忆的死角。
酒递到眼前,接过的人匆匆仰头一饮而尽,不要回头不想回头吧,盼望再活一次的人生,哪怕再度历尽险阻,能有全新的面貌去经营爱恨,也是值得。
当然,也有迟疑的,茫然呆滞,神色犹豫。可那酒却在手上只停留片刻,若是持碗者迟疑,极短的瞬间过后,那碗便无声自碎,也不见酒水四散,只是蓦然消失,如同一切无法留恋的东西,若有不舍,绝不强求。没有喝酒的,一旁立刻有小鬼上前给挂上一支绳索,往浓雾中一拉,没了踪影。
有这青面獠牙的小鬼在身旁环侍,人心更是惶惶,一旦接过便急不可耐的喝下。轮到班兮时,她眼中有微波一沉,正将碗递到嘴边时,身旁却有人伸手一拦,转头看去。对上一双蓝眸“冥蓝大人!”班兮记得他。
冥蓝脸露微笑,伸手握住她手,道:“我正来接你。”说罢班兮便觉自不由已,跟着他飘然而起,转眼间已经远离了队伍。却觉自身还在朝上去,不停上扬,两旁风声流动。转瞬间已经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所在。
冥蓝朝她凝视,笑问:“还记得这里么?”
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执着自困的幽灵曾经在此生生度过了无尽岁月,班兮黯然点头。却听他又问:“若是还能回头,你想回去么?”
朝眼前一切环视,班兮嫣然一笑,道:“不了。”不了,再不回头。
冥蓝的蓝眸浓至深海色,道:“果然放下了么?”
“是,我为前生放弃了来世,如今却明白了。一切都在循环,得到亦是失却。”
冥蓝微笑点头,朝她招手道:“你随我来。”
班兮跟着他在云雾中朝前遁进,很快就进入了冥殿,好像一切都没变化,冥王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俯身下望,道:“你果然来了*”
班兮上前叩首,他又道:“今日就是你应验誓言的时候了,你有没有怨言?”
“决无怨言,谢冥王成全。”班兮神色平静之极。
冥王注视她片刻。挥手轻扬,班兮顿时便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升腾出来,极短的一刹那。有如火灼,再定睛看时,自己地手腕上缠绕着一股腥红如铁的链锁,一端垂在地上,另一端则正在皮肤上微微收缩。
冥王道:“这是断灵锁,因为你前生与本王立有誓约。此生完毕时,你不能再重归轮回,一体灵介,将落入无界的九层炼狱中抱受冥火灼烧之苦,直到化为灰烬。临走之时,本王可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吧。”
冥蓝在一旁道:“要去九层炼狱的人。不能喝忘忧酒。因为前生的回忆也是刑罚之一。”班兮点头沉默片刻,道:“既然不能忘记前世。请冥王准许,让我看一个人吧,我想知道他如今生在何处,过的怎样!”
冥王眼神一顿,却摇头道:“这愿望,本王无能为力。”
“为什么?”班兮惊呼。
蓝冥道:“那个观灵台,只能见到活在世上的人……”
班兮惊愕之下,只觉全身乏力,许盈容,你没能遵守承诺么?
却听冥王道:“并不是你地故人有负所托,而是因为,这人也是一个痴儿呀。总之他正在冥界的路上,就算本王应允,你的断灵锁却不会给你时间等待,一旦它深陷到你的骨骼上,你就要下去了。你和这人本就无缘,强求也是枉然。”
看班兮虚脱般的点了点头。冥蓝又道:“既然这个愿望不能实现,那你再说一个吧。”
班兮无动于衷地摇头,低头朝手上的红锁看去,它正冒着淡淡白烟,比方才又收紧了一些。
冥蓝心有不忍,冥王也摇了摇他的大脑袋,叹道:“这样吧,我就让你看看汉室的运势。”他伸手一拂,殿旁的那个烟池顿时显示出未央宫的情形。许盈容华服在身,可却面容凄楚,呆呆注视着眼前正在和宫女玩耍地太子。她得到了后位,可却也仅此而已,深宫幽怨,却是漫无边际的长到没有尽头。
画面一转,班兮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赵飞燕?她不是疯癫了么?冥蓝道:“这个女子注定会转变汉室命运,她不会轻易落幕的,有刘骛的不甘心在,她很快就要康复了”
这么说来!历史并没改变?班兮茫然不解,朝画面看去,冥蓝又道:“冥王早有预言,因你重生而转变的一切,有朝一日,必然会回到它的正途上来,赵飞燕没死,而许后不还是许后么?”
许后!班兮呆若木鸡,朝画面注视,是呀,自己从没想过,许盈容也是姓许,她只是代替了原来的许后,终究要走回历史的道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