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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大宅是叶家老老爷闯天下那会建起的,名为合庆园,经过不断的整修扩张,己经很具规模。叶老老爷的意思是将来他的子子孙孙就一起生活在这,没想到只传了一辈,就因为家中兄弟失合,在他死后早早分了家。现在住在合庆园中的,只有元初一的公公叶家二老爷。
元忆在偌大的厅堂中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元初一。他己将厅堂的摆设看了个遍,短短两个月没来,厅中设置的古董又换了一批,窗外的荷池也重新修缮过,更让人郁闷的是荷池旁还加盖了曲廊凉亭,清幽而别致。不像元家己有两年没整理过,他今早出门时经过鱼塘,绿苔多得基本看不着鱼了。
元忆本就等得焦躁,现在又不知被哪件事触动了心底的郁闷神经,越发地不忿起来,伸手端起茶碗,发现茶早就凉了,居然也没人来给他换上一碗!他泄恨似地将茶水一饮而尽,末了狠吐出一片茶叶,大叫道:“来人!给我换茶!”
“怎么?茶不合胃口?”
元忆闻声回头,便见元初一进了大厅。
元初一换了女装,略施脂粉,发髻盘起,流苏步摇随身轻振,顾盼间温柔辗转,很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看清她的模样,元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鼻子眼儿里哧出一口气。他撇着嘴靠进椅子里,极其不满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好歹也是姐弟,你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我娘可是很关照你的,你那次病了,也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辞辛劳每天为你煎药!你倒好!几次三番地害我被爹骂,我肚量大已经不跟你计较了,这次还让人把我挡在门外!我好歹也是叶家的舅爷,你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在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能有什么意思?”元初一坐下,耐心地道:“反正现在你也进来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元忆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扬着下巴忿忿地说:“怡儿要成亲了,爹说让你给她出份嫁妆,也不用太过张扬,就一万两吧!你准备好了就给我们送来!”
元初一从梅香手中接过香茶,眉眼不抬,“一万两就够了?”
这话让元忆一愣,看向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元忆的模样让元初一笑出声来,她放下茶碗,起身走到元忆跟前,和颜悦色地问:“好弟弟,怎么了?”
怎么了?见鬼了!
以往来向她要钱,没一次成功的,之前元忆畏惧叶家的势力,这次早做好打算要决战到底,如果跟元初一谈不拢就直接找叶老头子说,叶氏家大业大,想来不会在意区区一万两,尤其像叶老头子这种出身的人,最好脸面,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十之八九钱会到手。
他的算盘打得不错,没想到元初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
看着元忆的神色,元初一笑笑,回头朝梅香道:“去账房取一万两银票来。”
梅香没有多言,转身而去。
见真去取钱,元忆狐疑的神色渐渐褪去,生出几分得意,“这就对了,你毕竟是元家的女儿,家里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娘更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回报一点也是应该的!”
“是啊……”元初一在厅中慢慢踱着,想起一些往事,心中不由感慨,回过头看着元忆,似笑非笑地道:“的确没什么不满意的,我还打算好好报答你和二娘对我的恩情。”
不知怎地,这番话让元忆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阴谋一样。而他也总觉得这个姐姐自出嫁那天起,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让他不由猜测是不是因为叶家煞气过重,所以元初一才过门,就吸满了煞气。
正想着,梅香己经回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叠银票。元忆哪还顾得再怀疑什么,马上冲过去将银票纳入怀中,头也不回地道:“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他的窘态看在元初一眼中只觉好笑,不等他走到门口,开口道:“等一下。”
“我就不留下吃饭了。”虽然很没出息,但元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几年与元初一交手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对她有些惧意,此时更是怕夜长梦多,恨不能长了翅膀带着银票飞出叶府才好。
“不吃饭也要把借据签了再走。”
元初一的声音万分温柔,却成功地留下元忆。他回过头,脸上还有些茫然,“什么借据?”
“想来弟弟也明白姐姐现在的身份,”元初一坐回主位,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碗,“在叶家,我只是个掌柜,你从我这里拿钱,自然就是从叶家拿钱,按规矩,你借一万两只能拿走九千,多出的一千两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妹妹的体己。”
元忆一时间有点懵,半天才反应过来,“你!”
元初一没理会他,不愠不火地喝了口茶,“至于还债方式,九出十三归,月月滚利,一个月后你只要还我一万三千两,半年之后么……只要七万两。”
什么七万两?还“只要”?元忆瞪着元初一,恨不能瞪死她,怀里的银票此时像点了火似的烫人,拿?或不拿?是个问题。
“拿点钱你推三阻四的!也不想想是谁生你养你!良心都让狗吃了!”元忆咬咬牙,将怀里的银票掏出狠摔在地,虽然不甘,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在叶家的地盘上硬来,“这银子你留着买棺材吧!”说罢,他怒冲冲地转身就走,打算去实施自己的原计划。
“站住!”
元初一一声厉喝,待元忆再回过头,便见她寒着脸,纤眉微挑,“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拿银子就拿银子,折腾这么久,现在说不借钱?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有时间陪你玩!”
元忆被元初一喝得瑟缩一下,随即又挺起胸膛,梗着脖子,“你、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元初一脸色阴沉地将茶碗轻轻放回桌上,朝梅香道:“叫卫三卫四看着他签借据,再把他送回家去!”
卫三卫四是元初一的亲信,也是她的随身保镖,对她的吩咐从不发问,从不违逆,此时在大厅外听到元初一这么说,哪还用梅香来叫,一个去准备借据,另一个守住门口,封住元忆的最后退路。
“你……我不……”元忆看着门口那个壮得不像人的家伙,再看元初一转身离去,一张白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话也说不利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好像……“被高利贷”了。
第3章 小人时时有
送走了元忆,元初一径自回房睡了个午觉,醒来又用了些可让身材丰满的汤水,滋养身体。
上辈子的元初一是拖着病体上花轿的,这辈子她睁开眼,仍是在花轿之中,也仍是原来那个瘦弱无力的身体,那一刻,她怀疑自己历经过的生死不过是黄粱一梦,可后来见到的人与事告诉她,她得到了另一次机会。
她还记得自己被送入新房后,见到叶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种惊惧心情,之后她大病一场,足在床上躺了十几日。虽然那次大病或多或少是被吓的,但也跟她的那副身体有关,如果她健康一点,就不会再去鬼门关前转一圈了。
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很注重保养,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瘦得像根竹杆,该有的一样都没有,虽说她的丈夫根本不在意,但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自己看着也舒心。
喝完汤,元初一问道:“竹香回来了么?”
梅香摇头道:“没有,但传了话回来,二公子要与人去郊外,今晚未必回府。”
元初一听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梅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少夫人让竹香跟着二公子,又不理会二公子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人。”元初一脸色微沉,这个人,可以说是改变她命运的关键人物。
见元初一变了脸色,梅香识趣地不再追问,待得傍晚时分,陪着元初一前往大堂用饭。
平日里元初一并不会像今天这么清闲,但这段时间老爷子子外出访友,生意上所有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未免有些疲惫,知道老爷子今天回来,元初一就给自己放假半天,养养精神,以待老爷子晚点的询问。
到了大堂,她的婆婆唐氏己等在那里,同在的还有老爷子的妾室罗姨娘,以及大嫂苏晴。
苏晴的样貌不十分出众,出身于书香门第,家里虽然落魄了,还是很得老爷子看重。不过,说重生也好,说还魂也罢,自一梦初醒之后,元初一对身边的人与事莫不一清二楚,可这苏晴……叶真的大哥叶彦当年的确与姓苏的一户人家订了亲事,但在成亲之前,苏家女儿就与人私奔了,这事当时在遥州被传为笑谈,后来元初一嫁到叶家,也从没听人提过此事。
现在看来,苏晴就是那个应该与人私奔的新娘,不知为何,顺利地嫁进了叶府。
“婆婆、大嫂。”元初一欠身见礼,依例得了两个淡淡的回应,算是打过招呼。
这样的氛围大家都习惯了,没人觉得尴尬,元初一不再说话,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唐氏也是微合双目,手中一串水晶佛珠慢慢捻动,好像任何事情都与她没有关系。
元初一不是没想过主动与她们亲近一点,可面对唐氏时,想到的总是素裹的灵堂,鲜红的血渍,以致她每次见到唐氏,总是不自觉地激励自己,可以说她这三年来如有神助地奋发图强,唐氏功不可没。
没过一会,有下人赶来报信,说是老爷子回来了。众人站起来,还不待迎出,便听到老爷子爽朗的声音。
老爷子年过六十,虽然发丝斑白,却仍是声如洪钟精神矍铄,面上时时挂着豪爽的笑容,就像一个善意的长者让人全然信任,只是一双精光尽敛的虎目,偶尔顾盼间还会流露些许年轻时的狂傲不羁。
“嗯?二弟呢?还没回来?”开口询问的是叶家大公子叶彦,他今年二十有五,长眉细目,挺鼻薄唇,若忽略眼中时常闪现的狂躁之色,也不失为一位翩翩公子。他这次随着老爷子出门访友,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元初一本不欲理他,但没人开口,老爷子也以目光相询,便无视叶彦眼中透出的惯有敌意开口道:“我这几日太忙,忘了与他说公公今天回来。”
老爷子抚着胡须摇了摇头,率先朝饭桌走去,“我还不了解他?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肯在家等我回来。”
元初一勾起个浅笑,知子莫若父,叶真可不就是知道他今天回来,才特地约了人去郊外的么!
看着二人的笑容,叶彦抖了抖唇角,小心地掺住了老夫人,“娘,多日不见您精神如何?晴儿伺候得可好?”
唐氏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不见有什么波动,叶彦却是一脸欣慰,又朝苏晴道:“我交给你的方子给娘熬了么?”
苏晴怯怯地点了点头,“婆婆喝完那药,嗓子爽利不少。”
“那就好。”叶彦扶着唐氏坐到老爷子身边,自己在下首坐了,寻顾一圈,奇道:“五叔呢?”
元初一也不看他,转向老爷子,朝他说道:“公公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考虑一下正行生意么?我就让五叔到处看看,琢磨一下有什么好出路。”
老爷子愣了下,跟着大为感慨,叹道:“难为你,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就记在心上,不过,做我们这行的,除非到别处重新开始,不然想转正行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
元初一刻意对这件事表现得不冷不热,好像真的只是试一试。叶彦却哼了一声,笑容中没多少诚意地道:“的确事在人为。你不派别的地方,偏偏派五叔去河间,那里的胭脂水粉最为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