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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线与风景,保持以能变化的互动关系。而一般的窗帘,比如左右开合的布制窗帘,又有着要么遮蔽要么豁然的弊病,还是百叶帘好,它可以使你与窗外的光线与风景的关系随时调整到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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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百叶窗(2)
在生命的某些时刻,不仅卷起百叶帘,而且洞开窗扉,让外界的阳光、气流,挟带着人间的复杂滋味,任其涌入,当然是必要的,也往往会给我们带来生命中最直接的快感。但是,在生命的更多时段,还是以心灵之窗的百叶帘,把内心的光线与氛围调节在对自己最恰切的状态吧。如果外界泻入的光线太强,就把百叶合拢一些,保持一派安谧平静;如果外界一时阴雨绵绵,就点燃你的心灯,把你的心灵小木屋照得和平时一样明亮。
你那心灵小木屋的窗户还没有安装百叶帘么?莫迟疑,快动手,赶紧把它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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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不在鸟音中(1)
莲姊来电话,说窗外几只灰喜鹊正落在杨树枝上喳喳欢叫,让她心情非常舒畅,还把话筒举向窗边,然后问我听到了没有。她曾对我说,她要把生活中舒心的事情尽量放大,同时把败兴的事尽量缩小,喜鹊叫她觉得很吉祥,乌鸦叫她却不去往凶兆想。她是利用喜鹊欢叫调节自己的心理呢。
莲姊的闻鹊道吉,可以算是一种“小迷信”。这类的“小迷信”其实是一种自我心理暗
示,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有。即使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生命的某些小时段里,在某种特定的情境下,也可能会对卜测吉凶产生些许兴趣,试为占卜,姑妄听之,只要并不真正沉溺其中,不令其把科学理性的思维遮蔽搅乱,一般来说,没什么危害,甚至还能对绷得过紧的心理弦丝,增加些戏谑的弹性。
中国汉族人,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而且其中很大数量的人士是无宗教信仰的。无宗教信仰,并不等于不能以良性的理念来作为黏合剂,使个体生命与自然、天道、社会、群体融通。我们的历史传统里,有儒家、法家、道家等可以改造利用的思想资源,全盘接受与一棍子打烂都是不对的,应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注入外来的营养,综合利用,使其焕发出崭新的光彩。忽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这是一个与贾宝玉在冲击封建礼教方面有着同样的反叛情怀,而且有些时候甚至比贾宝玉表现得更勇敢更决绝的杰出女性。她曾对贾宝玉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她引用孔夫子的八个字,听似消极,其实正是取了儒家思想中不信乱力神怪的精华,表现出面对生命逆境的超常冷静,这也成为了她争取恋爱婚姻自由的勇气源泉。这个细节是曹雪芹写的。高鹗的续书总体而言我觉得糟糕,但他为林黛玉设置的两句对话却还可取。一句是林黛玉说:“但凡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这句话为毛泽东激赏,用来比喻两条路线斗争,在上世纪60年代前后普及为大众语言,还曾出现过《东风吹》那样的歌曲。就林黛玉本身而言,能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她对封建大家庭里的权力斗争“门儿清”,非常理性。另一句话是听到檐外老鸹呱呱地叫了几声以后说的:“人有吉凶事,不在鸟音中。”
科学与理性,是人类文明的核心。科学仍在继续发展,人类确实还面临着许多当代科学尚未能破译的领域,未破译则产生神秘效应。人类的理性更有待展拓融通,未展拓融通则会令歪理邪说乘虚而入。有人打出“东方神秘主义”的旗号,不讲究精密的科学实证而热衷于模糊把握,不实行数字化管理而陷入含混敷衍,那是很危险的。2001年11月5日《深圳特区报》有《春都何以跌入困境?》一篇报道,说本来以专门生产火腿肠的春都集团公司盲目扩张以后,由盈转亏,情急之下,从全国各地物色了一批“算命大师”作为智囊团,大到人事任免、投资决策,小到领导出差的方向、办公室门的朝向,全都听命于“大师”的吉凶判断。1997年集团颓势大暴露后,竟安排全体中层以上干部集体聆听“大师”们讲“意念”,结果到如今春都上百条生产线全线告停,亏损达6。7亿元,还欠下13亿债务。据我所知,国外的一些大企业,特别是香港特区的一些企业家,也有请“风水先生”,以“东方神秘主义”补实证科学之不足的,但那都只不过是像莲姊那样的“小迷信”,主要的意义还在平衡心理,以对付世界时局诡谲一面,而并不会像春都集团公司老总那样完全沉溺在了大迷信的旋涡中。看来春都集团实在该多多引进林黛玉那样的,有着“吉凶不在鸟音中”的健康精神的白领——当然,身体应该比林妹妹好——并让其进入领导层;曹雪芹有一回还写到,林黛玉跟贾宝玉私下议论:“咱们家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得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她还是个有统计学头脑的数字化管理人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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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不在鸟音中(2)
话茬还是回到莲姊那样的最一般的社会存在上,不管是离退休的,还在岗的工薪族,还是下岗的兄弟姊妹,以及一般的白领人士、在校学生,包括仍在农村的和到城市打工的农友,面对着确实有诸多未知数的生活现实,我们的心灵上一定要有理性的乔木,在这前提下可以容纳一点闻鹊生喜的“小迷信”花草,但最好是能够有林黛玉那样的彻底唯物主义信念:“人有吉凶事,不在鸟音中。”任凭来自何方的邪种想往我们心灵里栽下大迷信的幡竿,都能自觉地加以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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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米有多少粒?(1)
新来的小阿姨端着锅问妻子:“我抓的这三把米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数数一共多少粒?”妻子莫名其妙,一旁的我也惊诧不已。原来,她在前一家帮厨,那家的女主人就曾让她数过米粒。吃过晚饭收拾完一切,小阿姨主动跟我们细说端详。那家女主人年事已高,她管她叫姥姥,她一去,姥姥就跟她交代,要用玻璃量杯量米做饭。姥姥说,每次量出的米粒,上下误差不会超出八粒。可是那天玻璃量杯落地碎掉了,是姥姥自己失手砸碎的,小阿姨就只好用手抓米,衡量着两把米差不多,但姥姥非要她把那米一粒粒数过……我和妻子听着都
笑了。小阿姨不笑,她认真地告诉我们,其实姥姥是个很好的人,她并不是吝啬刻薄,就那么个脾气,不论事情大小,一概要精细计算,这样做好处也真不少。比如姥姥阳台上养的花,因为换土施肥浇水什么的全都根据书上的规定按量执行,所以总是叶肥花艳;又比如好些人家因为总不能严格按规定配兑消毒液弄得气味熏人,杀菌效果又不好,姥姥却总是量杯量筒来回按说明书细细配兑,结果消毒作用非常充分。当然,依小阿姨的见识,姥姥这样的脾性坏处挺多,首先就是几乎没有哪个阿姨能在她那里长做,姥姥跟邻居们的关系也总是很紧张,甚至跟抽空来看望她的儿孙也总要不欢而散,因为姥姥一天到晚总在那里“合理精确计算”,让再好脾气的人也难以长期忍受。妻子喟叹说,这位姥姥活得多累啊!小阿姨就告诉我们,姥姥前些时候去世了,大家都说是累心累死的。
小阿姨讲述的这位姥姥可能是具有这类心理疾患的人士中的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其实就是我们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在某些场合面对某些问题时,心理上也会出现算计过细,导致别人心烦自己心累的毛病。
就整个社会的进步而言,数字化确实是必要的推动手段。尤其科技的发展,计算得越精微,迈出的步子就越大,像现在大家经常挂在嘴里的纳米技术,就是以超精微计算为基础的新技术。已故美籍华裔历史学家黄仁宇,他的主要立论就是一个好的社会必须是一个进入数字化管理的社会。“数码”这个词汇现在已经大踏步进入了日常消费领域,数码相机、数码手机、数码彩电、数码冰箱、数码空调……都意味着以精确的数字为代码的新技术正在全面覆盖我们的社会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说,对精确计算的数字心存敬畏,是必要的。
但是,社会生活的意义除了科技进步、经济高速增长,还应该更加人道、更能促进人性中的那些良善因素的丰茂,这方面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是一味地施以数字化手段就能奏效的,应该以熏陶、感化的方式来浸润性地进行,那方式有时甚至可以是十分模糊与暧昧的。就个人而言,在家里准备出许多的度量衡器具,比如供每次从菜市场归来时按品种复验斤两的弹簧秤什么的,固然未为不可,不过千万不能以为人生的任何领域都是可以一律数字化地加以精微计量的,尤其是情感领域、审美领域,还有日常人际相处的微妙境界,都是非数字化、非精微算计,含糊一些,包容多些,伸缩尺度大些,进退余地宽些,才为好、为善、为快乐、为轻松,才既有利于自身延年益寿,也有利于滋润他人,乃至和谐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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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米有多少粒?(2)
不能马虎的事情绝对别马虎,可以马虎的事情则一定要马虎,这才是正常的人生、正常的心态、正常的活法。不该马虎的事却马虎了,多半会危害他人与社会,并到头来自尝苦果;可以马虎的事偏不马虎,也许倒不一定对他人和社会造成什么损害,但一定会遭人厌烦,自己则会在多余的焦虑与烦躁中弄得了无乐趣,最后心累而亡却难以被未亡者以温情忆念。
一把米究竟有多少粒?没算计过吗?那么,好,永远也不去探究,便是你一生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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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朵花儿叫喜欢(1)
前些天看电视上转播京剧票友大赛,一位年轻的女士演唱了程派名剧《春闺梦》选段,那游丝腔宛转幽咽,甚有韵味,主持人问她跟谁学的?她说并没有人教她,只是有盘磁带,反复听,来回吟,也就唱下来了。主持人表示吃惊,这样的流派唱腔,如此吃重的唱段,居然靠听磁带便驾驭下来了,问她成功的诀窍是什么?她微笑道:“因为喜欢。”
我们生命的意义之一,是审美。这一点常被不少人忽略。不管你发了多大的财,如果始
终不能自觉地享受审美的快乐,那你的人生就存在着重大的缺陷。而真正的审美境界,是无功利性的。那位演唱《春闺梦》选段的票友,虽然参加了大赛,上了电视,并且能与当红的专业演员同台演唱了另一程派名剧《荒山泪》的选段,得了奖项,博了掌声,但除了她的亲友邻里同事,大概不会有多少看电视的人会记住她的姓名。“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事过境迁之后,她多半还是回到其生活的常态中,继续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者去亲近京剧。一位专业京剧演员对我说,她很羡慕这样的票友,因为完全是出于心里喜欢而亲近京剧,她自己呢,当然也喜欢这一行,但面对票房的不景气、评奖评职称的压力、改行去演电视剧的同科者的蹿红、为适宜旅游者猎奇眼光不得不参与的肤浅演出……便往往弄得没了喜欢,只有厌倦与烦怨。
能把自己的本职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