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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是空的?也没布雷?”姆伦斯基感到诧异。
“没发现地雷,”邦达连科肯定地说。
“这是设的圈套,”阿利耶夫推测道。
“不象,我们在村子周围绕了一圈,雪地上没发现任何足迹,”邦达连科回答道。
姆伦斯基思考了一下,对阿利耶夫说:“哈桑·阿利耶维奇!为以防万一还是给自己保点险吧,我们进村去,但是封锁所有进村的通路,每两小时换一次岗,哪怕叫大家轮流休息一下也好。也许能揭开奥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决定了,进了村,大家在房子里安顿下来。姆伦斯基把他的指挥部设在位居村中心的一所墙坚壁厚的屋子里。叶罗菲耶夫抱来些干柴,生起了俄罗斯式的火炉。他钻进地下室,发现了土豆,拿来放在火上煮。姆伦斯基和阿利耶夫俯身在看地图,制定继续西进的路线。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响亮的说话声和哨兵的吆喝声:“站住!举起手来!我要开枪了:口令!”
“还要什么口令?我回家,”一个妇女泰然自若地回答,接着门口出现一位身穿短皮袄,披着满是雪花的头巾的妇女,哨兵跟在她身后。
“少校同志!”他向姆伦斯基报告道:“您看,截住了一个生人,我问她口令,她不理会还径直往前走。”
“我该怎么做呢?请求您的许可,我可以进到自己的屋子里来吗?”妇人埋怨说。
“让她进来吧。”
“是,”哨兵说着随手带上了门。
妇人走进屋子,从容不迫地从头上摘下毛围巾,抖掉上面的雪,往椅子上一扔,把短皮袄挂在小钩上,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到桌前,笑着向少校伸出手。
“好啦,现在让我们认识一下吧。列宁集体农庄主席安菲萨·安德列耶夫娜·库兹明娜。”
“红军特务支队队长姆伦斯基,”少校握了握她那只变得粗糙的手,说道。
“支队政委阿利耶夫大尉。”
“你们还站着干嘛?请坐。我很高兴在自己家接待这样尊贵的客人。”
姆伦斯基和阿利耶夫坐到桌旁,突然感到自己确实是客人了。安菲萨忙碌起来。
“不知道你们会来,要不就预备好饭了。请等一等,我去拿点儿现成的东西来。”她把围巾披在肩上,点着了蜡烛,到走廊里去了。
转身功夫,她端着一大盘酸白菜、一块腌猪肉和一瓶伏特加酒回来了,把食品放到桌上,切了面包,亲切地说:“请吧。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叶罗菲耶夫从炉子里端出盛着熟土豆的锅,也放在桌子上。安菲萨微笑着说。
“你们在这儿自己操起家务来了。”她匆匆向碗橱奔去。拿来多面棱状的玻璃高脚杯、叉子,又找了一阵什么东西,抱歉地说:“你们看,开瓶盖的起子好象钻进地里去了,没影儿了。”
“不要紧,没有起子也行,”阿利耶夫笑道。
姆伦斯基拿起酒瓶,看着商标念道:“‘俄国伏特加,40度’。战前的。”
“是的,我男人上前线前买了两瓶。一瓶在饯行时喝了,第二瓶存了起来,以便在胜利之日共饮。但是为了今天的会见,现在就喝掉它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安菲萨笑了笑说。
姆伦斯基用手掌在瓶底轻轻一击,起开瓶塞,把伏特加酒分倒在各个杯子里,说:“为我们的胜利于杯!”他喝下一杯,又吃了点儿白莱,感叹地说:“多么鲜美可口啊!我好久没尝到过了。”
“而我一生中就没吃到过,”阿利耶夫说道。
“吃吧,敬爱的客人,我再去拿。”
“谢谢,主妇,这就够了。要是拿来,一大桶也会很快吃光的,也该知足了,”叶罗菲耶夫唠叨了几句,把茶壶摆在桌子上。
“您的庄员们都在哪儿?村子里怎么空无一人?”
“一打起仗来,我们的男人都上前线了,剩下妇女、老人和孩子们。我接替列米佐夫任农庄主席。我们竭力把生产管理得不比男人差,成功了:收回了庄稼,播种了越冬作物,为牲畜储备了饲料,给红军送去面粉、肉、油脂,预备了冬装。德国人侵占我们省之后,我们决定不解散集体农庄,而是千方百计地把它保存下来。我们到森林里去,建起了土屋、棚子,加上防寒设备,从上面掩蔽起来,把我们的牛、羊和猪都赶到那里去了。现在我们的集体农庄就在森林里。我们只把斯捷潘老大爷和他的两个小外甥留在村里。他最先看见了你们,向我们报告了。”
阿利耶夫用钦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安菲萨,说:“嘿,真行!那你们有武器吗?”
“我们就是没有武器,只有斧子、大叉和铁锹。队长,如果你们需要肉、面粉、油脂、服装,就说话,我们支援你们,我们整个集体农庄都来支援你们,只是请保护我们别受这些该死的匪徒们的侵害。”她整理了一下肩上的披巾,满怀希望地问姆伦斯基:“你们在这儿准备久留吗?”
“久留,这是真话。我们要作邻居,要是德国人打过来,不会让你们受欺的。”
“谢谢,亲人们!我们这儿的人会多高兴呀!”安菲萨从桌旁站起来,紧忙着搭上披巾,穿上短皮袄,疾步向门口走去。在门旁她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姆伦斯基,问道:“斯大林活着吗?莫斯科没被攻陷吗?”
“是的,斯大林活着,莫斯科,列宁格勒巍然屹立。我们把德国人从莫斯科城下赶走了,开始反攻,已经解放了两千多个居民点。我对你讲这些于什么,还是把苏联情报局的战报拿去看吧,上面全写着哪。”
安菲萨从姆伦斯基手里拿了一张,仔细地叠成四折,放在怀里。
“伊万·彼得罗维奇!”阿利耶夫转向姆伦斯基说:“请允许我和安菲萨·安德烈耶夫娜到集体农庄庄员那里去,同他们讲讲前方情况,顺便看看,人们过得怎样,也许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不反对,不过天黑前回来。以支队、整个红军的名义向他们致以问候!”
“少校同志!我也和他们一块儿去,行吗?”叶罗菲耶夫口气坚决地说。
“你去干什么?”
“我陪同政委去,同时请他们给我们供应一头小猪。明天就是新年了,可我们的小伙子连鲜肉是什么味儿都忘了。”
安菲萨两手一拍,惊叹道:“天哪,我变得这么迟钝了!天亮前,我们不光把猪肉,还把牛肉和新烤的面包给你们送来,让你们的战士好好地过个新年。伊万·彼得罗维奇,放老头儿走吧,让他跟我们去。妇女们看到活着的男人,心情会马上轻松一些。”
叶罗菲耶夫抿了抿胡子,把军便服往下拽了拽,神气地说:“我算什么老头儿?人老心不老。等打败德国鬼子;回到家乡后,娶个年轻的妻子。”
“那把老太婆打发到哪儿去呢?”安菲萨板起面孔,不客气地问。
“我是个单身汉,安德烈耶夫娜,德国人杀了老太婆和我的全家。”他的眼角闪着泪花。
“请原谅,使您伤心了”,安菲萨尴尬地说,打开了门。
阿利耶夫和叶罗菲耶夫跟着她走了。他们在雪地里滑行了两个小时,进入了一片处女林。高大挺拔的松树扬起头,用葱笼茂密的树冠把大地遮得严严实实,使之免遭敌机的袭扰。阿利耶夫和叶罗菲耶夫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地下村落。松树下挖了能防寒的土屋、水井,还有两个小澡堂。就在这里建造了养牲口的板棚和小屋,巧妙地用针叶枝梢伪装起来。农庄办公室设在“村落”中央一所房子里。一缕缕烟从土屋里冉冉冒出,顺着雪地蔓延,消散在树林中。就在这儿立着用针叶枝梢和雪掩盖起来的麦秸垛、干草垛。土屋之间有清除了积雪的小路相通。孩子们在打雪仗,但是当看到安菲萨·安德烈耶夫娜和她同行的穿着红军服的男人时,不再喧闹了,好奇地盯着他们。孩子们从意外中明白过来之后,叫喊起来。
“自己人,自己人来了!”孩子们欢呼雀跃,你追我赶,迎面跑上来,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们。小一点儿的用小手摸摸红军战士的短皮袄,碰碰挂在他们肩上的冲锋枪枪托,一个小女孩儿喊着:“爸爸,爸爸!”抓住阿利耶夫说:“抱抱我,抱抱我!”
政委用手托起小女孩,亲了亲她的脸蛋,问道:“你叫什么?”
小女孩惊奇地,感到委屈地瞅了瞅他。
“爸爸!你这么大人也忘了我叫什么?奥莉娅。”于是她紧紧搂住政委的脖子。
“哎,你是我的好孩子,我的奥莲卡。”阿利耶夫抚摸着她瘦瘦的肩头。大一点儿的孩子们站得稍远一些,彼此争辩着。
一个又高又瘦,脸色蜡黄的男孩戴着一顶过大的,想必是他父亲的军帽,扎着一条绳子当腰带,大声地证实道:“这是红军指挥员,看见吧,抱着奥莉妞的那个帽子上有颗小星,腰带上有颗大星。”
“不对,这是游击队员!”一个系着围巾长着火红头发的女孩激烈地争辩道。
“都没猜对,这是苏联侦察员!”一个淡黄头发长得挺结实的矮个子少年的宏亮声音压倒了他们。
人们开始从土屋向人声喧哗的地方走来。安菲萨吩咐说:“叶罗尼姆,把办公室打开,让大家进去,要召开个全体庄员大会。”
叶罗尼姆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大吊锁,敞开门说:“善良的人们,请进吧!”
当大家坐到自制的长凳上、窗台上和席地而坐后,安菲萨从铺着褪色红台布的桌旁站了起来。
“同志们!”她心情激动,声音清脆,“今天对我们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最亲爱的红军指挥员到咱们这儿来了!”
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人用手帕擦泪水。
坐在地上的男孩喊了一声:“我猜对了,我对!”
“孩子们,安静!”安菲萨绷着脸厉声说,并转向坐着的急不可待的农庄庄员们:“同志们!现在红军支队政委阿利耶夫·哈桑·阿利耶维奇大尉要向你们讲几句话。”她的话湮没在掌声中。
阿利耶夫站起来,用手抚摩一下斑白的、蓬乱的头发,说道:“朋友们!首先请允许我传达我们支队红军指战员和政工人员,传达在莫斯科城下粉碎德军并正在成功地把他们赶回西方去的整个英勇的红军对你们的问候并致以战斗的敬礼。红军把你们从法西斯的奴役下解放出来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愿上帝保佑快一点!”叶罗尼姆老爷爷喊了出来。
“我们瞅着大道,眼睛都望穿了,一直在盼望你们,”和老爷爷并排坐着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接着说。
“不要紧,我们再等一等,只要你们更狠地打击敌人。”靠墙站着的年轻女教师加了一句,大家又鼓起掌来。
阿利耶夫笑了笑,当大家静下来时,继续讲:“我们能向你们致以敬意,感到特别高兴,向在危急时刻不仅没有动摇。而且就在德国人的鼻子下保全了集体农庄的人们致敬。我们要感谢你们,亲人们。你们来到你们这里,为的是在大后方同游击队员和地下工作者一起无情地打击法西斯匪徒,让他们得不到一时一刻的安宁,不准他们把苏联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