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战告捷!他们很兴奋。一个梦、一个传说在他们面前慢慢地揭开了面纱的一角,露出了冰山的一隅。
带着那唯一的线索,他们马不停蹄地找到罗得第一中学。现在的罗得一中也是也不是五十年前的罗得一中。“是”是因为校名和地址没变,“不是”是因为校舍全部变成了现代建筑。
齐达达和沉鱼到罗得一中去找一个叫柔的退休老教师,同样费了不少周折。他们问了学校里的许多人,都说没有这个人。当他们感到失望而在校园里瞎走时,他们看到一个牙齿掉了一大半的老太太,由一个年青男子搀扶着,颤微微地走在路上。
“去问问那老太太吧,说不定能问到。”齐达达脑子里激灵一动,就走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身体不好,由儿子陪着去了一趟医院。老太太耳朵有些背,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齐达达的话。
“柔?一个——叫柔的——女的——退休老师?”老太太重复着齐达达的话。
齐达达连连点头,说是。沉鱼则几乎是屏住呼吸盯着老太太的嘴,企盼着从那张嘴里吐出一个千年的奇迹。
他们也真是好运气!在一团纷乱中碰到了一根能解结的线头,然后又不失时机地抓住了这根线头。
第一部分第11节:皇天不负有心人!
对他们所问的人,老太太毫不奇怪,就像他们问的那个人是她熟悉的邻居一样。老太太口齿不清地说,学校里是有一个早就退休了的老太太是叫“幽”的,但不是叫“柔”的:“她从来不出门。”
齐达达谢了老太,然后便按老太指给他们的路,去寻找那个从来不出门的人。管她是“幽”还是“柔”,先见到她本人再说。齐达达和沉鱼左拐右弯,终于在校园里的一个小山坡上找到了那栋老房子。指路的人说那房子里住着一个老太太:“本来她可以搬到新房子里去,但她喜欢这儿,就一直住着。”
那个小山坡不大也不高,坡上种满了青青的藤蔓和树木,在藤蔓和树木里,掩映着几幢平房,是那种一家一户的有个小院子的旧式房子。这些平房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以前是给学校里资格最老最有名望的老师住的,但现在,房子老了破了,就给在学校里做杂活的职工住了,而老师们也都搬进了新盖的宿舍楼。罗得一中新建有好几幢漂亮的教师宿舍楼,气派显眼地耸立在阳光下。
由于小山坡上种植了大量的藤蔓和树木,因此,潮湿也就日积月累地侵袭着这些旧房子。房子的外墙斑驳陆离,墙皮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着。
沉鱼和齐达达沿着在藤蔓和树木间开辟的一条小路走向一幢平房,老太太就住在那里。那是一幢单门独户的房子,建筑和格局都古旧,门和窗都是老式的。门前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放着一些桌子椅子篮子之类的东西。
沉鱼的情绪一直在亢奋之中,那是一个传说在她面前慢慢展开它的情节,这种际遇让她亢奋,而齐达达则相对比较平静。
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齐达达说自己在罗得电视台工作,来找一个叫“幽”的退休老师,并把自己的记者证掏出来给那妇人验证。
妇人接过证件,看了看便还给了齐达达,淡然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妇人说自己是老太太的保姆,在这里做了几年了,这几年中家里访客不多,齐达达他们算是稀客。
沉鱼和齐达达走进屋里,感到一股霉气弥漫在空气中。
妇人带他们走进最里边的一间屋子。这幢宅子虽然单门独户,但宅子里的房子也就四间:一间客厅兼饭厅,两间卧室,一间杂物房,外加厨房和厕所。房间的光线都比较暗,加上潮湿和年代久远,尽管单门独户,环境清幽,在学校建了新房子后,老师们还是纷纷选择了新房子。
只有老太太没搬,她喜欢这儿。
当沉鱼和齐达达走进老太太的卧室时,老太太正坐在一张沙发上。老太太是人生七十古来稀,长年极少出门的生活让她显得瘦弱而苍白。在沉鱼和齐达达的眼里,看到的就只是一个干瘪、眼窝深陷、头发稀少且全部花白的老太太。
沉鱼和齐达达很怕惊扰了老太太的寂静和幽暗,脸上的笑容极为小心谨慎,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好像老太太是一个极脆极弱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破碎。
齐达达问得温柔有礼但有条不紊:“请问,您是柔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幽是她的名字,她是单名。
“您一直都在罗得一中当老师?”问话都由齐达达进行,沉鱼只在旁边倾听。
老太太点头。
“教音乐吗?”齐达达为了节省老太太的精力,尽量选用只需老太太点头或摇头的问话方式。
老太太再次点头。
“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齐达达心想。他停了下来,考虑着怎样把来访的核心以尽可能轻柔的方式端出来。
为了怕老太太受刺激,齐达达几乎是字斟句酌地把他和沉鱼在罗得大学的碧湖边的所见所闻陈述出来。
老太太听着,很平静且良久不语,没有表现出齐达达想象中的激动。
齐达达和沉鱼也跟着不语,留出时间,让老太太去梳理过去的回忆。
沉鱼抬头四顾室内,室内的家具一律深黑色,唯一能显出活力的是桌子上的一张黑白相片。那相片放得很大,被嵌在一个木制相框里。相片上是一个小家碧玉般美丽的姑娘,梳着披肩发,眼神温柔地笑着。
“那一定是她年轻时的相片,美丽而娴静,和传说中的女主人公一样。”沉鱼心想。
老太太的视线随着沉鱼的视线转移到那张相片上。她凝望着那张照片,可能是被那张照片激起的回忆里有一点甜蜜,在她的嘴角荡漾出一点甜蜜,但这层甜蜜很短,只如风一般掠过,然后重归于宁静。
“那个柔就是您吧?”沉鱼终于小心翼翼地打破了良久的沉寂。她怕老太太在过去的记忆里出不来。
老太太仍然无语。
过了一小会儿,沉鱼又说:“听说他在湖边飘泊了五十年。我们曾在月明星稀的子夜时分,亲自听到过他叫唤一个叫‘柔’的名字的声音,所以,我们才这么执着地寻找,想了结他的心愿,让他去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不再孤寂地飘泊。”
老太太嘴瘪着,动了动,还是没吱声,但眼角却已盈满了泪花。沉鱼掏出纸巾,轻轻替老太太拭去眼泪。
老太太终于开了声:“我那时是叫柔。”
皇天不负有心人!齐达达和沉鱼心中一喜,他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女子。
沉鱼望着老太太,像望着一个梦。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不可思议”。
也许,人类世界的许多传说,本身就是发生的真实事件,只不过当时间流逝、年代久远,当后人只能在稀薄的记忆和走样的口耳相传里认识它时,真实就变成了传说。
第一部分第12节:去和他见上一面吧
当沉鱼和齐达达接触到这件事时,就像在做梦,因为它以传说的形式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觉得它是人们的痴言和妄语,是想象和添油加醋,但当好奇心让他们一步步追下去后,真实的情节就露出了端倪。他们翻出了一本尘封了五十年的书,在积满灰尘的书页里寻找到了让他们心动的悲剧。
那个叫“柔”的女子终于从传说里站在了他们面前。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太太,老得都快腐朽了,就是眼神也快腐朽了。只有当齐达达用非常委婉的口气提到那个五十年前的故事时,老太太的快要腐朽的眼神才浮现出一种特别的光,像夕阳返照般美丽。那种光让沉鱼想到了碧湖上幽蓝的雾霭和凄切的叫唤。
而老太太呢?她望着眼前这两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更是百感交集。那段悲切的经历一直沉在老太太的心底,五十年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她也小心翼翼地捂紧它。她以为它会是一本永远沉寂的旧书,她也以为自己已忘了它,却没想到五十年后,被两个有着强烈追索心的年轻人搬到了阳光下。
这个从故事中走到齐达达和沉鱼面前的老太太,坐在自己荫凉古旧的屋子里,打破了沉默,断断续续地捡起五十年前的碎片,把她的故事拼凑给两个年轻人。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叫柔,和表哥相亲相爱,但家里强烈反对,母亲以死威胁,她只好顾全孝心。当她听说表哥跳湖后,哭了六天六夜,眼睛肿得像一条缝。父母给她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她一言不发地就嫁了。表哥死后,她把名字改成了“幽”。她生了两个孩子,孩子们长大后都远离了家。她的老伴在十年前已去世。
老太太的声音很低,像开在幽暗里的花。
曾经用心用情太多太深的伤口,被埋得纵有千尺深,纵使表面上长满了和其他地面一样的草和树,也有小野花在秋风的寒意里惨笑,但一旦被翻到阳光下,老太太仍然瞬间泪流满面。
看着泪水在老太太干枯的脸上纵横,沉鱼差点号啕大哭。她舐到了人生极深的苦味。
老太太的屋子遮着窗帘,即使在白天也很少打开。幽暗弥漫在室内,伴随着她的腐朽。自从表哥漂浮在碧湖里后,柔的心就沉在了幽暗里。她默默地工作默默地生儿育女直到退休,当老伴去世后更是与世隔绝。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应酬,上课下课、教室办公室家里,永远的三点一线。罗得一中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包括她的老伴和儿女,直到多事的沉鱼和齐达达敲开了她的这扇紧闭的房门为止。
“他一直都在碧湖边找你!” 齐达达想起那个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游荡了五十年的灵魂,戚然!
老太太呜咽得几近噎声。
沉鱼怕老太太激动过分,就上前像女儿一般在老太太背上轻捶着。
“姑娘,我没事!”老太太像一棵百孔千疮的树,但要一下子折断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他离去?”老太太心疼。
“去和他见上一面吧,了结他的心愿,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沉鱼陪着老太太哭。沉鱼在来到罗得一中敲开老太太的房门以前,曾去找过一位寺院的法师,请求解救的方法。法师说,幽灵爱意太重,其他的方法恐怕不管用,但如果是他心中的所爱劝他离去,即可奏效。
柔点了点白发苍苍的头。自从碧湖上飘浮起飞的尸体后,柔再也没踏进罗得大学一步。
“我们会陪您一起去!”齐达达记下老太太的电话,然后,和沉鱼告别了老太太。
在回校的路上,两人唏嘘不已,讨论着怎样去实施让柔和死去五十年的飞相见的方法。
然而,阴阳怎样才能相聚?
“人看不见幽灵,但幽灵看得见人。”沉鱼想起法师的话。
齐达达想来想去,也终于想到一个算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他想起曾在电影上见到的情节,就决定在子夜时分让柔去碧湖边,说不定那个亡灵能看到柔,从而了结心愿。
想到要在月明星稀、浓雾惨淡的湖面去面对一个看不见的亡灵,沉鱼毛骨悚然,脊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