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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样瓷尚封存在商会仓库,我可以和你去见官,仿瓷再精妙,和真正的薄家瓷器,毕竟不可同日而语。司马先生,你意下如何?”
司马弓一时气结,只好说道:“你,你,算你厉害,咱们走着瞧!”
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司马弓象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走出薄家。他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地来到薄家评理,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司马弓一回到家里,就看见常野慌慌张张跑到楼下院子里,对着他大喊:“师父,不好了!”
司马弓还没回过神来问道:“又出什么事啦?”
常野说:“彩云小姐她……”
司马弓一愣,抬头看看楼上,忽然想起什么,还没等常野说完就一把揪住常野领口,大吼一声:“彩云怎么啦!死……死啦?”
常野也吓了一跳,说:“刚才薄家大小姐放了学来找她,问她为什么没去上学,看到彩云小姐被捆着,就把她放了。”
青花 四(3)
司马弓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手,赶紧往后楼跑去。
司马弓跑到彩云的房间,推门而入,把小文和彩云吓了一跳。司马弓喘吁吁地说:“彩云,你……都说啦?”
彩云冷冷地回答:“说了。我什么都说了。”
司马弓像个泄气的皮球,一下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呜呜地哭起来:“唉!我这算怎么回事啊,费尽心思,拿了金匾青花瓷王,还是没能拿到大订单,订货的反而比去年还少。彩云,爸对不起你啊……为这事还把你捆上,受了那么多委曲……”
彩云厌恶地转过身去不理司马弓,坐在一旁的薄小文噗嗤笑了:“大伯,你猫哭老鼠似的,哭什么呀,一滴眼泪都没有。”
司马弓被揭穿了假象,一下站起来,对小文说道:“小文姑娘,我虽然没哭出泪来,心里难过却是真的。我对不住你们家……”
小文笑道:“你心里难过,我也相信,但不是因为对不住我们家,而是因为没拿到大订单,是不是?”
司马弓急了:“小文姑娘,你怎么不相信我呀?”
小文说:“好了好了,司马大伯,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再演戏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母亲的。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偷换了一箱子瓷器吗?再说,你半夜三更的做手脚,也挺辛苦的,算了!我和彩云姐是好朋友,就算我送她的礼物。这下你放心了吧?”
彩云吃惊地看着小文,在一旁的司马弓大喜过望,司马弓马上竖起大拇指,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小文见状故意逗他:“大伯,你牙疼啊?”彩云噗嗤笑了,司马弓和小文也笑了起来。
任凭风和夏鱼儿送走了商客,又聊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到客栈。刚到客栈,客栈老板就凑过来。笑得很神秘地说道:“任先生,有人来拜访您,在您房间里等着呢。”
说完老板笑得越发暧昧了,任凭风疑惑地看着他,走上楼去。任凭风推门进屋,看见李凤白坐在自己床上,不由得微微皱眉。
李凤白看见任凭风一阵高兴,迎了上去。任凭风略为不满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俩尽量少接触,以免别人起疑心。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楼下的老板好象看出什么似的,冲着我直乐。”
李凤白白了他一眼:“哼,你不过是找借口躲着我罢了,还美其名曰掩人耳目,暗中进行,你根本就啥都没干,根本没把我哥的托付当回事!”
任凭风连忙说道:“凤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要不是因为麟清兄的嘱托,我早离开这里了。”
李凤白满脸醋意地说:“你舍得吗?你迷上了夏鱼儿,恨不能天天守在她身边,当她的吧儿狗,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俩眉来眼去,有滋有味的。走?你哪肯离开景德镇啊,轰都轰不走你。”
青花 四(4)
任凭风板下脸来说:“凤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我对夏……薄太太只有一份尊敬之心,没有其它的念头,你那么说,不单侮辱了我,更侮辱了她!”
她语气一转,充满哀怨地说道:“以前我不管碰到什么事,你都不会在乎,就算瞧着我摔到在地上,你也叫我自己爬起来,从不过来扶我一把,你总说要磨炼我的独立、坚强,现在,我磨炼出来了,你又开始骂我尖酸刻薄,还是为了一个女人骂我。”
任凭风有些后悔,说道:“我,我没有骂你,凤白,我只是为你伤心,看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比谁都难过。”
李凤白听到任凭风这么一说,心中一喜,急切地问道:“那我变回去好吗?变成那个和你青梅竹马,那个天真无邪的李凤白,你就会爱我了,是不是?”
任凭风难过地看着她,不说话。
李凤白突然明白了什么,黯然道:“我知道,我变不回去了,哪怕我再努力,我也赶不上仪态万方、端庄贤淑的夏鱼儿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任凭风苦恼地说:“凤白,你别老提她,我一完成麟清兄交给我的任务,就离开景德镇,永远不回来,永远不会再见到夏鱼儿。”
李凤白紧接着说:“好,那我指点你一条捷径。薄家有一本制瓷秘籍,凭你的身手,找到秘籍偷出来,再想法取到司马家的秘籍,就可以重新烧出一对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青花日月盅,你的事就完了。该怎么着,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李凤白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心中又有些不舍。
这时任凭风在她背后说道:“凤白!”李凤白听到,突然回过身,有些惊讶又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任凭风才慢慢地说道:“一个人走夜路,小心。”
李凤白凄凉地一笑,失望地离去,她的心已经开始绝望了。
送走李凤白,任凭风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时近半夜,景德镇已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两家还亮着灯。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任凭风思索良久,突然想到刚才李凤白提到的薄家秘籍,他长叹一声回身从衣服包裹里拿出一套夜行衣,从客栈的窗口跳下,直奔薄家。
此时薄家上下也都进入了梦乡。任凭风翻墙而入,在薄家四处偷窥寻觅着。他找到瓷胚房,推开虚掩的门,借着月光到处翻找,没找到任何东西。他失望地退出瓷胚房,掩上门,一转身,突然发现另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他面前。两人一打照面,都愣了。
任凭风一言不发,一拳打来,黑衣人挥手挡住,两人迅速过了几招,发现对方都是高手。这时,隐约传来薄家两个看门巡夜人的脚步和说话声。
两个人同时停下手,对视一眼,任凭风一个纵身,翻墙而出,黑衣人紧跟着追了下去。两个人在房顶上跳跃,一前一后追得甚紧。这时那黑衣人突然向地上扔出一个小球,小球落地炸开,散出一阵浓烟,等烟雾散尽,他已不知去向。任凭风摘下面具,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日本忍者?
青花 四(5)
第二天,薄家还是想往常一样,昨晚的事似乎没有在薄家留下一点痕迹。
夏鱼儿和柳鸣儿正在聊天,薄家客厅里,桌上放了一些布料,柳鸣儿是薄家的常客了,她今天来是来拿给夏鱼儿做衣服的衣料的。这些年来夏鱼儿可怜她孤儿寡母的,所以有什么针线活都拿给她做。柳鸣儿也很感激夏鱼儿对她的照顾,所以每次做活的时候都十分细致,常常得到夏鱼儿的夸赞。拿完衣料,柳鸣儿又和夏鱼儿聊了一会才离开薄家,夏鱼儿执意要送柳鸣儿到家门口,于是两人亲亲热热向大门走去。此时薄小文骑马到院门外下来,牵马正要进院,迎头碰上母亲送柳鸣儿出来。柳鸣儿赶忙告辞走了。薄小文牵马进院。夏鱼儿跟进来,生气道:“一个女孩子家,骑个马到处跑,成什么样子!”小文不理睬,背过脸吐吐舌头,把马交给下人,一溜烟跑向住处去了。
夏鱼儿叹了一口气,走进客厅里,她要给一个工头交待制瓷的事情。今年的订单不少,可不能马虎一点,要是把货给耽误了,薄家的名誉可就不保了。所以夏鱼儿这几天异常地忙碌,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啊,可是小文和剑兰都不争气,一天不见个人影,只有小桃乖巧,可惜………。想到这里夏鱼儿不禁眉头微皱。正想着,任凭风走进来。见夏鱼儿一脸愁容,不由上前询问,于是两人来到花园里漫步。
走了一会儿,夏鱼儿突然说道:“唉,薄家的瓷业,将来传给谁好!想起这件事我就烦得不行。就说刚才要给人做的七件套”婴戏“图吧,捉迷藏图,放风筝图,斗蛐蛐图,玩花灯图,蹴鞠图,习武图,对弈图,这景德镇上除了薄家就没哪一家烧得好,这其中的诀窍我要讲给剑兰听,他听不了两句就跑掉了,再找他,干脆躲在外面不回来,跟几个流浪儿瞎混。”任凭风安慰道:“我倒听说他们几个在镇上口碑不错,我在路上也看见过他几次,雄纠纠气昂昂的,颇有几分男子汉的样子。鱼儿,我真觉得你不用那么发愁,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夏鱼儿摇了摇头:“我没觉得。这两天你看到了,家里忙成这个样子,兰儿连个人影也不见,都十九岁了。哎,没指望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一天到晚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要当什么剑客、游侠,一脑瓜浆糊。小文又是个没肝没肺的,上了学也没啥长进。早晚嫁个人,打发走了事。我最愁的还是小桃。”
任凭风笑道:“说不定日后小桃有出息呢。刘先生不是说,要带她去北京学习绘画吗?”
夏鱼儿想到那天签约后,客商刘先生是好心说过,她一笑:“这话你能信?也就是说说而已。人家非亲非故的,只是一个客商,干么要揽这些破事。再说了,千山万水的,走了我也舍不得。她连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
青花 四(6)
任凭风沉默了,不知如何安慰鱼儿。
夏鱼儿叹口气:“小桃转眼十七岁了,按这里风俗,该找婆家了。可是谁愿意娶一个瘫子?即使有人愿意娶她,我也不放心啊。这孩子太柔弱,太容易受伤害。”
任凭风连忙说道:“小桃还小,不急。实在不行,日后招个女婿到家来,又能帮你,又能照顾小桃,在眼前看着也放心。”
夏鱼儿眼睛忽然一亮:“凭风,这倒是个好主意!对,就招个女婿。也不要多大能耐,实心实意对小桃好就行。”说完,夏鱼儿转向任凭风由衷地说道:“凭风,真是的,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你一来,所有的难题我就都不发愁了,要是你能不离开这里,那该多好啊!”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向任凭风表白什么,一时慌乱,赶紧抬头正好与任凭风双目相对,发现他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夏鱼儿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去。显得有些尴尬,两人默默地走了几步,夏鱼儿忍不住问:“你,你还没定下几时走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