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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东也不客气。“你是校长,可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官僚了。越来越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了。越来越不了解实际情况了。你知道白老师为什么来晚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来晚请假了吗?”
“她是没请假,但她的情况外语组都知道。她五岁的儿子重感冒,连续三天高烧40度,住进了
医院。她爱人不在本市,她母亲又患脑血栓卧床不起。她本应当请假休息几天,在医院护理儿子。可为了班里的六十多个学生,她没有这样做,而是让妹妹请假,在医院替她护理儿子,这样的老师,难道不值得表扬吗?”
“不值得表扬。”陈洪在一旁按耐不住地叫了起来。“上班来晚了,宋局长批评,就应当认真接受,有什么问题过后再说。可是她,在大厅里胡闹,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如果每个教师都可以这么干,那我们的学校还是学校吗?你作为副校长,应当维护校长的尊严和威信,可是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
“我维护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尊严,我维护的应当是真理的尊严。维护的应当是正义和公平的尊严。陈校长,我怎么觉得,你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格了,怎么有点像,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狗。”
“李振东,你,你骂人。你凭什么骂人?我,我跟你没完。”陈洪大声吼了起来。校长室里第一次爆发了这样的“战斗”。
顾守一听见这屋里的吵声,推门进来了,见两个副校长干了起来,宋晓丹在一旁气得脸色苍白,就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少说几句,也小点声。有什么问题不能和风细雨说呀!离老远就能听见你们吵,这让老师和学生听见,多不好呀!”
李振东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语气仍然没有改变:“宋校长,白老师这件事你做得不妥。你应当向白老师认错。”
宋晓丹针锋相对:“李振东,这件事我做得完全正确。希望你作为副校长,要服从领导。”
“我服从的是正确的领导。”
“如果我不正确,你可以到上级告我。但我现在是校长。学校是校长负责制,你必须服从。当然,你要不想当这个副校长的话,可以随便。”
李振东看了看宋晓丹,转身走了。
顾守一看到这样的场面,伤心地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班子,要是这么闹下去,不就完了吗?”
陈洪从鼻吼里“哼”了一声:“刚当几天副校长,就不知天高地厚,一会儿写文章批评这个,一会儿又来教训那个,这也不对,那也不是。如果没有宋局长,他能当上副校长,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唉!”宋晓丹长叹了一口气。一行泪水差点涌了出来。她伤心了,也后悔了。
李振东走了,顾守一觉得自己也多余了,他也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陈洪往宋晓丹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宋局长,李振东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要赶紧想办法。要不,找市委组织部,把他调走算了。”
宋晓丹听着,没有表态,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陈洪又说:“宋局长,据我了解,李振东最近在调查一年一班林小虎中考成绩的事,他找了一中的班主任,又找了林小虎同考场的同学,还去了市招生办,他还去了市教育局,找普教科的赵科长,要查中考的卷纸,赵科长没有同意。他又打着一高中教学需要的旗号,找了教育局纪委黄书记。黄书记无奈,只好同意他查卷纸。
中考录取那是教育局的事,与我们一高中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却要查这样的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弄不好,还要给咱们学校捅马蜂窝。”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嘛,我有渠道。对李振东这样的人,我早就开始注意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陈洪有些得意地说。
“这个李振东……”宋晓丹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太了解他的秉性了,他们在一起曾经生活了整整十五年……
这一整天,宋晓丹的心情都不好。班子出现了矛盾,李振东和自己闹得不可开交,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呢?四点钟的时候,钱庄来了。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来学校了,进门就说:“晓丹,今天晚上有人请你吃饭。”
宋晓丹摇着头:“不吃。”
看她脸色不好,钱庄忙问:“你怎么了?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宋晓丹不想把自己和李振东的矛盾告诉他,就说道:“这段日子忙基建,太累了。”
“既然累了,正好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今天晚上可是财政局长请客。”
一听说是财政局长请客,宋晓丹想起不久前同规划局长、计委主任吃饭的情景,她没好气地说:“那我更不能去了。去了说不定又是让我办什么事。鸿门宴我可不能吃。”
钱庄忙摇头道:“刚才财政局高局长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把你请到。而且他有言在先,不求你办任何事。”
“那我也不去。我累了,下班就回家休息。”宋晓丹还是摇头。
“晓丹啊,你知道财政局长的面子有多大吗?别说请你一个校长,就是请各位副市长,也都要给面子。现在钱紧,钱拨给谁都对,早拨晚拨也都对,他可以让你的工作顺利或者不顺利,成功或者不成功。财政局长主动请你,已经是瞧得起你啦。今后,你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再说,我也满口答应高局长啦,你就是不给高局长面子,我的面子也得给吧。你刚入官场,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规则,慢慢就好了。”
确实,财政局长的面子可以不给,但钱庄的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想想这几个月自己政治上的每一个进步,都仿佛后面有一支有力的大手在推动着自己。宋晓丹在社会上不认识其他人,谁能帮助她呢?只有钱庄。虽然钱庄没有说过什么,但聪明的宋晓丹还是能悟出一些东西来。
“那好,你的面子大,我只能去了。”宋晓丹答应。
今晚的饭不是安排在襄安豪华的大酒店,而是在市财政局的培训中心。这里远离市区,是个独立的小院。宋晓丹坐着钱庄的
宝马车来到了这里,在大门口,高局长亲自出来欢迎她。财政局长今年五十四五岁,个子不高,很消瘦,人长得很精神。
“宋局长,欢迎你啊。你可真是稀客。”高局长紧握她的手,十分热情地说。
“谢谢高局长,能见到您非常高兴。”宋晓丹也是客气地说。
进了培训大楼,直接到后面的餐厅,服务员在门口站立,他们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
装修不太豪华,但非常干净。刚一落坐,高局长就说道:“宋局长,今晚请你吃饭,没有在市内的豪华饭店,你千万别介意。我是想,咱自己的培训中心僻静,想吃啥做啥,想喝啥就喝啥,方便。如果在大酒店,出去上趟厕所,也能遇见两个熟人。多没意思呀!”
宋晓丹听了,赞同地点点头。
钱庄说:“还是高局长想的周到。有一次我请一位局长在新世纪大酒店吃饭,一出去上厕所,遇着两个副市长,而且还不是一个桌的,我只好各桌去敬酒。每桌还不能喝一杯,一桌喝了三杯,两 桌就是六杯,而且都是大杯的啤酒。我这个人是肾好,喝了啤酒要马上去方便,到了卫生间,方便完了一出来,又遇见了两位市委副书记,而且也不是一个桌的,我还得分头去敬。那天我就说,这新世纪酒店怎么变成了市委、市政府食堂了。不信你们各包间看一看,至少一半的包间里有委办局的头头。再以后白天不用开会,晚上领导到这里讲话就行了,保证人员很齐。”
钱庄这一席话,引得高局长哈哈大笑。宋晓丹听了也觉得挺开心,不过她不太相信,就问:“你说的是真是假,去两趟厕所,就能遇见四位市级领导?”
高局长笑道:“老钱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有道是,假作真来真亦假。咱们不管他真假。来,准备吃饭。”
这时候,桌上的菜已经摆满了,酒也打开倒上了。看看饭菜,都是常见的普通饭菜,酒呢,是挺高档的水井坊。
高局长端起酒杯说:“早就想请宋局长吃顿便饭,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你能来,我实在高兴。说心里话,我是真感谢你呀。就为这感谢二字,咱们先干一杯。”说完,他主动和宋晓丹、钱庄碰了一下杯,将一杯酒干了。钱庄也干了,宋晓丹已经明白了官场酒桌上的规矩,没说什么,也把酒干了。
“宋局长,这说起感谢话,我就得细说了。你校的高源老师是我的亲侄女。我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国外。我喜欢女儿,就把这个侄女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为此,我弟弟都有意见,说女儿对我比对他好。我听了非常高兴。前一段,侄女工作干得不好,给你们出了一个难题,你们要让她下岗,后来老钱知道了,帮助做工作,也是你宋局长拍板,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为这第一谢,我先敬你一杯。”高局长举杯,又和宋晓丹碰杯,又一口把酒喝了。宋晓丹也喝了。她静静地看着高局长,想听听下面还有什么话。高局长掏出软中华烟来,点着了一支,吸了一口,“这第二谢更重要。前几天高源来看我,领来了一个对象,是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博士。也是你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叫辛彤。小伙子长得就像学者,我和他一谈,才知道他的学问,不仅通晓教育,对经济、包括财政也知道不少。我侄女看对象有几十个,一个也看不上,我都替她急。这次看好了这位博士,我也看好了。这也要感谢你这位校长,引进了这么好的人才。我听说,还有一位李副校长也做了不少工作。侄女的对象成了,我也去了一个心病。这第二谢,我喝三个,你喝一个,老钱陪一个。”高局长真是高兴,满脸都是笑意,满脸都是光彩。他让服务员倒了三杯酒,他一口一个,连干了三个。宋晓丹和钱庄只好干了一个。
高局长放下酒杯,抽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我财政局长说感谢,那可不能是空说,要有实际的内容。我知道一高中正在搞基本建设,而且是四个项目一同上。为了体现财政对教育的大力支持,我从明年的教育费附加和市本级基建财力上安排五百万元,直接支持一高中的项目。”
“这,这真是太好了。”一听说给一高中基建安排五百万,宋晓丹高兴地叫了起来。当校长,搞基建,缺的就是钱。宋晓丹“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冲服务员叫道:“给我拿五个杯子来,要大一点的。”服务员赶忙拿来了五个杯子,都倒满了酒。
宋晓丹说:“我到一高中当副校长代班一年多,没跟财政局要过一分钱。再紧的日子我们自己过。可现在搞基建,没有钱真不行,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汉。高局长一次就答应给五百万,我感谢一杯酒一百万,五杯酒五百万。”说完拿起杯子,一口气把五杯白酒全部倒进了肚中。这英雄气概,让高局长和钱庄都目瞪口呆。
钱庄赶忙小心地问:“晓丹,你喝这么多酒能行吗?你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呀!”
宋晓丹觉得浑身发烧,情绪兴奋,脸也喝得通红。
钱庄也不示弱,他对服务员说道:“给我也倒五杯。”一瓶酒早已喝光,又打开了第二瓶。高局长说:“老钱,咱俩是多年的铁哥们,我也陪你喝五个。”
这五杯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