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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寻找这个彼得·彼得洛维奇?为什么匪徒们最后没有去动彼得·彼得洛维奇和阿列克谢?另外,他同房间的女邻人最后用绷带缠着头被急救车送走了。那一包钱和海洛因究竟到哪儿去了?特别是把米尔内吓坏了的那枚神奇的银百合胸针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背景?
售票处开门比预定时间晚了15分钟。
“一张到莫斯科的卧铺票!”丽达俯身到窗口前说。
“只有明天早晨的!”
“麻烦您看看有没有现在的票,硬座、软卧都行。”
“什么票也没有。”
“劳驾,请您再仔细看看,也许……”
“您怎么啦?不懂俄国语吗,姑娘?!从南方来的乘客一窝蜂似的,所有车厢都满了。我这儿没有多余的票,您明白吗?所有预定的票全被买走啦。怎么样,明天早上的票要不要?”
“要一张!”丽达说。
丽达听见背后的门响了起来,接着是咯嗒咯嗒的高跟鞋声,离售票口越来越近。这时,出纳的小扬声器响了起来。
“明早8点20分的硬座,要吗?”女售票员问。
丽达点了点头。
“12000!”
“有到莫斯科的票吗?”身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丽达转过头去,随即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就是那位被匪徒们脱光衣服并且强奸了的姑娘,当时她被迫拿了丽达的衣物。下火车时,俩人都感到有些尴尬,并互相交换了衣服。丽达稍加思索便回忆起了她的名字——玛尔卡丽达。一个鞑靼人的头目干脆就在过道上强暴了这位姑娘。
经过火车上的劫难之后,玛尔卡丽达的脸色似乎略有好转。青伤已被化装品仔细地掩盖起来,又扑上一点粉。现在,她那有点像洋娃娃的脸,显得有些消瘦。不幸的玛尔卡丽达脸上完全是一种病态的表情。
“别站着发愣!”女售票员说,“已经没有票了,这是最后一张。12点以后再来,我们将发售下一个昼夜的票。”
丽达赶忙去翻自己的手提包,手指被发卡戳了一下,差点把粉盒掉到地上,但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钱包。她把零钱都抖搂出来,数了一遍。总共只有8000。
“不够!”
“喂,如果您的钱不够,那我就买啦。”玛尔卡丽达说,“请让一让。”她不太礼貌地用胳膊肘推了丽达一下,随即靠到窗口说:“姑娘,请把这张票买给我吧。”
5
车站那高高的、狭窄的窗户外面是雨雾蒙蒙的大街。丽达站在窗口,看着街上的雨景,竭力想熄灭心中的怒火,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哼,我是早来到这儿的,反倒要晚走,真不公平!不过,不但家里没有人等我,而且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她又自我安慰地想,“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只是到什么地方才能弄到五千块钱呢?否则12点之后还是没法买票。跟谁要呢?阿廖沙身上大概是一无所有,他从来都是无票乘车。那就跟她要吧,既然她抢了该我买的票。为什么不能跟她借五千呢?当然,这样低三下四有失身分,但她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阿列克谢仍然埋头在自己的专业术语词典中,几乎坐着没动,只是偶尔整理一下落到眼睛上的长发,这才皱一皱眉,或是咬一下嘴唇。
玛尔卡丽达就坐在他对面,好像大厅里没有别的座位了似的。她跷着二郎腿,用口红稍稍涂抹一下嘴唇。她对着一面小镜子,有点近视地眯缝着眼,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
“我有点事求您!”
丽达走到玛尔卡丽达身旁,坐了下来。
“请讲!”
“我的钱包在火车上被人偷了,现在没有足够的钱买回去的票,”您是不是能给我……”
“可以,可以!”玛尔卡丽达盖上粉盒,将它收起来,然后取出一沓钱问:“借多少?”
“大约5000,我会还您的。”
玛尔卡丽达当即交给丽达一张面额5000的钞票,还拿出一个便条本,说:“没法记电话号码,有纸没笔。年轻人,您那儿有自来水笔吗?”
“您说吧,我能记住!”阿列克谢回答她时,眼睛仍未离开词典,“我的记性绝对可靠!”
车站里的人越聚越多,他们大都是被匪徒袭击的那节车厢的乘客。人们敲打着重新关闭的售票处窗口,周围充满了令人不快的谈话声。阿列克谢随便听了听,竟然听到了某种洋洋得意、自命英雄的语调。
“他说‘把衣服脱掉’时,我看了看他的眼睛,那眼神胆怯得很,知道吗?胆怯得很!我暗想,他是真要开枪呢,还是做做样子的?他又说:‘就像在澡堂里一样,用不着害臊……’于是,我就脱了,既然枪口对着你,让脱就脱吧!但我没有脱短裤。于是他说:‘把裤衩脱掉!’我挺着就是不脱!也许换了别人是会脱的,但我就是不脱。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未必真的认为短裤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妇女会这么做,可我是个男人……我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不脱,只是用手指按住松紧带……”
阿列克谢合上词典,心里盘算着:“在这儿等着太傻气了。”
于是他站起身,收拾好词典。车站里已经开始闷热起来。一小群人聚集在彩画旁边。
“姑娘们,离开这儿吧。”他对玛尔卡丽达和丽达招呼说,“我们去吃点什么。这儿太烦人了,像在苏联民族风俗博物馆里一样。”
“好,离开这儿!”丽达同意说,“我们把她也带着吗?”
“为什么不?我请客!”
在离车站不远的一个街区里,就有一幢大饭店。他们仁人跑到那儿时,都快要被雨浇透了。
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在雨帘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哥伦布大饭店”。从饭店敞开的门里飘来一阵音乐声,还夹杂着诱人的香味。
“等一等!”丽达说着,抓住了阿列克谢的袖子,“我们拿什么付账呢?真有人说好了请客吗?”
玛尔卡丽达不由得把一丝嘲笑藏到竖起的衣领里。
“那还用说,当然有人请客喽!”阿列克谢说,“走吧!我们去订一首曲子,丽达,你喜欢什么音乐?”他把袖子从她手指里抽出来,然后伸到衣袋里拿出一大沓用银行包装纸带捆好的钱来。他又说:“我认为,我们有权稍稍快活一下,消遣消遣。”
他用瘦削的手高举着的美元在雨中闪闪发光,包装纸带反映出红色的霓虹灯广告。
“他们难道没搜查你?”丽达皱起眉头问。
“你呢?”
“我看,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不,说真的,阿廖沙,你这沓钱是从哪儿来的?你不是一直在找一个包吗?”
“就算是吧!”
“那么海洛因呢?”
“海洛因我交给了一个列车员,他当着匪徒们的面把它丢到厕所里去了。喂,怎么样,我们是到这楼里去吃饭呢,还是像白痴一样在雨里泡着?”
这个瘦瘦的小伙子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扎美元,可真把玛尔卡丽达吓了一跳。她甚至犹疑了一会儿,是否接受这两个看来挺可爱的青年的邀请泥?她眯缝起眼睛,出神地思考起来,但愿自己能扭转身子,一走了之。可是,弃之不顾,远离诱惑的行动是以自制力为基础的,而玛尔卡丽达显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克制自己。
“说真的,请原谅,我当然很感兴趣。我知道这钱是偶然的意外之财,花掉并不可惜,但我还是想知道,这里有多少钱?”她问,“估计总有15000美元吧?这么大的一笔钱,随随便便给不了解的人看,恐怕有失检点吧。阿列克谢,请您讲真话,否则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
“60000!”他摇了摇头,湿淋淋的长发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跳动着,“不过,请相信,这并不算什么大钱。说真话,以我完全合法的劳动,只需两星期,就能挣到这个数目。”
“那是什么样的劳动呢?”丽达尖刻地问道。
阿列克谢转身面对着她,极其真诚地说:
“我出卖创意。也就是新的思想……”他似乎在为自己辩解,“要是在国外,我肯定是个富翁。这是真的,我出售智力的所有权。”
“瞧你,还是个天才呢,连买张票的钱都不肯借给我!”丽达愤愤地想,但始终没有大声说出口来,“只能怨自己,如果当时自己向他开口要,他自然也就给了。这么说,明天早上8点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什么?您出售什么?”玛尔卡丽达追问着。
“智力所有权。”阿列克谢重复了一遍,“不过,您要想知道我所说的‘智力所有权’到底是什么意思,得到饭桌上再说!”
“的确,钱能生钱……”由于寒气而有点瑟缩,一直沉思不语的丽达想,“唉,真难以置信,他太愚蠢了!”
阿列克谢用紧握着一沓绿色纸币的拳头向饭店大门指了指问:“喂,您怎么样,去吗?”
玛尔卡丽达点了点头。
“那你去吗?”他转身问丽达。
丽达耸了耸肩,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如果再拖下去,真要冻坏了,而且她也非常想吃点什么。
6
小城里惟一的一家大饭店在这傍晚时刻挤满了人。不大的圆形舞台上的演奏者们都已喝得醉态百出。音乐虽然声音响亮,却很不自然。独唱歌手正在休息,不断地用手绢擦着他那已谢了顶的头。他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张小桌子后面,喝着香槟。他年岁已经不小了,与大多数饭店的顾客相似。这儿最显眼的应当数丽达在那节倒霉的车厢里结识的那个复员大兵。
他们一看见两个姑娘就挥手招呼,大喊大叫,企图压过音乐的声音,显然,他们是希望姑娘们和他们坐到一起去。而丽达只是不同意地摇了摇头。
“依我看,外省的贪大求洋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阿列克谢说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挂在桌子上方的巨型木制水手的鼻子,“看着这么吸引人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眼睛还能恢复疲劳吗!”
他一停住笑,便彬彬有礼地给丽达挪动椅子,用手势请两位姑娘入座。他选了一张离舞台较远而头上又没有多余的饰物的桌子。
“那叫他们怎么办,既然他们这儿什么都没有?”丽达不同意他的看法,“我看了旅游指南,这儿既没有教学庙宇,也没有什么宫殿。根本没有可展示给旅游者看的东西。难道只陈列一些邮政信箱吗?”
“旅游者根本不上这儿来!”玛尔卡丽达不合时宜地插嘴说。
“邮政信箱现在也是旅游者的目标。”阿列克谢说,“特别是国际旅行社,很喜欢它们。”
“你们太无聊了!”玛尔卡丽达无精打采地说,“所有的人都喜欢约定俗成,都愿意墨守成规……这样活着多没意思!”
“不,怎么是这样呢?”阿列克谢反驳说,“依我看,正好相反,再没有比全社会的完全一致更有趣的事了。我们被同样的社会环境,同样的心理,同样的条件反射所束缚,因此,如果说在同一种形势下,完全不同的人的言行举止竟然如出一辙,不是很滑稽吗……”
“哪里,并不完全是这样!”玛尔卡丽达表示反对,“这么说有点儿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