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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是多久没吃过这么高档的东西了。虽然小轩弄的东西也很好吃,可是隔锅香嘛,别人的总是好过自己的,就是这理。
一阵骚动后伴随着一声疾呼,喧闹声传上了楼——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杭州的程家被灭了!”江湖人甲兴匆匆地奔上楼,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了。
“什么?什么?”好奇的人围了上去。
“程家昨日一夜之间遭人屠尽,无一活口。”他喘着粗气答道。
“怎么可能!?四大家的程家?”
“事情千真万确,杀手的手段极其残忍,程家上下数百余人,或中剧毒,或死于乱刀之下,老弱妇孺皆在其中,死状惨烈,杭州那边已经为这事儿闹翻天了。”
这下好了,全楼的人一片哗然,场面异常混乱……
“一定又是魔教!太可恨了!”
“对!一定是!”
“怎么办,又被灭了一个门派,魔教究竟要怎样才肯罢手?”
“一群杀人如麻的禽兽!”
“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一定要灭了魔教,不能让它再如此猖狂下去!”
“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啊?”
大伙儿叽叽喳喳地纷纷说了一通,大多都对目前的被动局面感到焦躁与不安。对于这场血腥的屠杀是否会殃及自身、祸及家人也生出了些许的恐惧心理,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危言耸听,毫无根据!”邻座一名较年长的某门派弟子怒喝一声,拍了拍桌子,满桌的碟儿碗儿哐啷乱跳,“江湖传言十之八九都言过其实,过于夸大,大家莫自乱了阵脚。”
“不错,我大师兄说的对,现在回想起来,红庄是第一个被灭的门派,而骆炜森也死的太容易了一点吧,或许骆炜森的武功根本就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我们不用这么害怕那些妖道魔人,我们师傅定能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阅历尚轻的几名后辈弟子口不遮掩地大放厥词。
“你们不要胡说!”一名极度崇拜骆炜森的侠客跳出来,义愤填膺地截断他们的话,像个捍卫自己偶像的忠实粉丝。
“骆炜森徒手打天下,十五岁已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你能说他不厉害吗?要知道二十年前,当时还是魔教教主的施天君也曾经这样试图入侵中原,结果败在尚未弱冠的骆炜森手中,偃旗息鼓地退回了西域。他的这份能耐与霸气,天底下谁又能及?!”
侠客喟然一叹,微顿了一下,接着往下道:“骆炜森他是为了女人才会意志消沉、委靡不振,以致被贼人有机可趁,不然魔教妖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大家又不是没听闻过那段惊世骇俗的父女恋,两年前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一代枭雄为了个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落得今天如此下场,先身败名裂不说,最后还不得善终,可悲!可叹!还好那个女人死了,死了到也干净!女人长得漂亮有个屁用,还不是祸水一个。”
话说到这里,这名侠客已是频频扼腕叹息。再次谈起这些往事,他至今还是无法释怀,更为自己所仰慕的骆炜森鸣不平。
虽然骆炜森性格恣意不羁,行事喜怒无常,严格说来也非正道人士,亦正亦邪,可他却不失为一代雄奇之才。像他这样传奇般的人物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打败吗?由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骆炜森根本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致命,就算对方练成了“炙血掌”,可一点点反击的打斗痕迹都没有,不得不让人顿生疑团。
而江湖上对此也是众说纷纭,近一个月的分析谈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联想——或许骆炜森是自杀的,是假他人之手自杀的。
世上最难闯过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渺渺情关。种种的迹象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骆炜森根本就不想活了。
“美人乡,英雄冢啊……”众人听后,连连颔首叹息,感叹不已。
“啪——”
突然一声脆响,大伙吓了一跳,齐循声望去,原来只是一个半遮容颜的姑娘不小心摔破了碗,便挨个儿收回了视线,继续谈论那桩江湖佚事,不再注意那个靠窗的角落。
冷落面容惨变,失神地呆坐在凳,眼前不断晃动的人群在她的眸子里渐渐融合,模糊成了一片泛灰的空白。
骆炜森——这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彷佛锐利的钢针一般,穿透了她的耳膜,深深地扎进她的大脑,令她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而“不得善终”四个字的出现,更如一阵青天霹雳,她的身体开始震颤不已,籁籁发抖,手也失了稳心,碗便顺势跌落,碎瓷乱飞,菜汤泼了一地,还在地上冒着热气儿。
“他……他死了,他竟然死了……”冷落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眼中没有焦距,在不可置信语气中,恍若带了一些颤抖,平添了一丝苦涩的回味。
在这一刹那,灵亦轩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子,走到了冷落的身旁,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肩,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弥漫。
夜凉如水,清风拂衣,冷落倚在小小的竹窗边,眼睛盯着窗外有好几个时辰了。天色早已从原来的白昼转为了黑夜,弯弯的一钩眉月斜挂在空,微弱的月光,照的满地竹影参差。
在她的身后始终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天光站到天暗,一句话也没有说,像一个守护天使,静静地在她的身边,默默的看着她。
从小镇归来后,她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种姿态,仿佛完全静止在空气里。 那神情,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带着几分迷惘,几分惆怅,几分温柔,几分落寞……合起来竟是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哀伤,几乎不自觉的哀伤。
他一向宁谧的心不自禁地起了波动,像是被人残酷地揪紧,令他几欲无法呼吸。
他不知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的强烈,一种从未有过的焦灼,令他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心中隐隐产生了不安的感觉、不祥的预感,好像,好像她快要离开他了……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我究竟哪点不如他?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比谁都爱你……比他爱得更久……更深……更多……
今生今世也别想我会放开……你休想摆脱掉我!
永远爱你……只有我……只有我……
没有人比我更加的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爱你爱到发疯……
一瞬间,冷落的面容惨淡了,睫毛颤抖了,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没有纵容眼泪流下来,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面容,渐渐低下螓首。
昨日之种种,就像一场模糊的电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那游丝一般纠葛不清的记忆,一如茂盛的长青藤缠缠绕绕,无论埋入地下多少英尺,终也无法躲开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那场痛彻心扉的苦乐悲离……
她无法再让自己浮躁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无法再让自己心止如水,也无法再固守住原本的淡然与闲逸……
“落?”灵亦轩终于还是无法故作镇定,担忧地低唤了她一声。
冷落忙抹了抹脸,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静穆的星月,望着遥远的天际,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微醺的月光晕染了她美丽的脸庞。
“我从没有说过我的过去,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她低哑柔魅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打破了黑暗的沉寂。
灵亦轩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迳地瞅着她纤弱的背影,良久才启口:“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冷落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语,挥不去心口的凄情。
她原本也以为是这样,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错,时间是可以冲淡悲伤,只是她仍会偶尔突然地心痛,痛得在很深很深的灵魂底下,或许不至于致命,但心仍旧难平。午夜梦回的时候,辗转反侧,心里的伤口,还在那里,想起来,一拉扯,就轻轻的疼。
冷落微叹了口气,心口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抽痛,如果记忆能像这呼出的气马上消逝,然后融解在虚无的空气里,那该有多好啊……
“你知道么?”冷落强抑着声音的发颤,强力平静地说道:“他们口中的那个祸水就是我。”你会看不起我吗?或者……弃我而去?
“我知道。”
“你知道!?”她的眉宇间尽是痛苦的神色,双手用力的扣住窗棱,越扣越紧,越扣越紧,直至关节泛白,“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那都意味着什么?是肮脏,是丑陋,是罪恶!它根本就是依附在我身上的皮肤,一辈子都会跟着我,我永远无法摆脱!”
冷落轻轻低头着,笑了一声,满脸苦涩之意。随后她旋过身子,望着灵亦轩,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两只眼睛却看起来茫然失神,有着他读不懂的浑浊。
“我怎么总是忘记,你还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孩子,不可能会明白的。”
灵亦轩霎时心绪万千,他的嘴唇急促开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眼中似乎闪过一缕淡淡的忧伤,也许……只是光影的闪动?
“小轩,我要离开,去一个地方。”
“我陪你。”
“不行!你在这儿等我!”
“我陪你。”
冷落静静的,慢慢的踱步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覆在他的肩上,微仰着头望进他低垂的眼眸,让他看清楚自己眼中的认真与坚决勿庸置疑。“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件事,不想把你也拉扯进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好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灵亦轩回望着她,紧紧握住身侧的两个小拳头,坚定的重复那句不变的话语:“我陪你。”
不,不行!她不想再害任何人了,尤其是他!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云娘是,绝尘是,甚至连骆炜森都是!她是扫把星,怎能让他再留在自己的身边?她离开了,就没打算再回来……
一只小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拭去不断落下的泪珠,指尖传来阵阵舒心的冰凉。她恍然回神,看着他如精工雕琢般的有棱有角的俊俏面容,看着他带着温度的关切目光,心中没来由地一软,柔柔的感觉就似心都化了一般,心里一阵温暖。原来这个家伙竟也有如此温柔的表情,他那沉默的动人更超过用语言。
“我陪你。”他那清脆腻稚的声音悠悠传到她的耳边。
冷落的双手缓缓拢住他的小手,轻轻的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沙哑地低哺道:“好。”
她输了,输给了他的这份坚持,她只希望自己不会给他带来灾难。
她的泪渐渐染湿了他的背,他的衣,他的心。在灵亦轩体内,只有未成形的念头不断涌上来,他想成为这个人心中最特别的人物,不想让抱着他的这双手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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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吱——”
破烂不堪的大门被推开了,一股阴郁之气即刻夺门而出。四周受惊的野鸭子,嘎嘎叫着从深草里窜上了天。
很熟悉却又面目全非的地方,如今早已人走楼空,残砖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