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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难道她其实已经死了,这男孩就是来接她下地狱的使者?她可是从万丈高的绝崖直直坠落的,怎么可能不死?自己又不是超人,会飞!
冷落瞬也不瞬端视男孩良久,男孩竟动也不动任由她上下打量。他面部无表情的神态,连人类最起码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平静似水的冰眸,无半分涟漪起伏;鬼魅的身手,诡异的让人可怕,绝对与他的年龄不相符。他整个人超成熟,超严肃,犹如大人带了一张小孩的脸,她愈发肯定这个男孩不是人类!
男孩的长相彻底扰乱了冷落的认知,她倏地浑身一抖,万般滋味涌了上来,说不清是期待、抗拒还是畏惧,启口问道:“我死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确定的声调。
一听这话,男孩愣了一下,仿佛沉思,静默片刻,好似找到了答案,嘴角微微扯动,吐出一个字:“烧。”可爱稚嫩的幼声,硬邦邦、冷冰冰。
冷落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诧。什么?骚!?他骂她骚?!
她随即扭动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和他理论。
“靠。”
KAO?!
冷落突的一僵,瞠大双目,一秒、二秒、三秒,表情从意外、错愕到发怔,最后转为愠怒,双眸狠狠瞪视着他,好似要喷出火焰一般,冲着他喊道:“你干嘛骂我?你骂我‘骚’,我还骂你‘贱’呢,你‘KAO’我,我就‘操’你!”
一瞬间,男孩如冰雕的面容竟有了波动,错然、困惑、无辜、不解的表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伸出手覆在她的额上,然后又扶着她,让她的上半身靠在床背上,将被子拉上去盖住她的双肩。
冷落迷糊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一会儿看自己发烧了没,一会儿又让自己靠在墙面……等等,“烧”?“靠”?此烧非彼骚,此靠非彼KAO。哎呀!怎么会这样?她蓦然领悟,自己竟出了这么大的糗!
冷落感到尴尬不已,忙以笑掩窘,略带歉意的说:“小弟弟,我不是有意要操你……啊,不,我操你是我的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操你……啊——我在说什么?”
冷落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自己怎么搞的,说话颠三倒四的?而男孩则被弄得不知云里雾里,一脸迷惑,他不明白操是什么意思。
“你……你明白我刚才在说些什么吗?”冷落小心地试探道。
男孩摇头。
冷落偷偷地松了口气,暗自嘀咕着,“不明白就好,不明白就好。”都被她操了三四遍了,听的人竟会不明白,如果这话是向着她自己,她准抓狂,上去咬人。
对了,她最开始是问什么来着?被他一搅和,都忘了。可下一秒,当她瞥见他的脸,又想起来了,因为他长了一张死人脸。
“我已经死了,对不对吗?”
“不。”
不?不对?那就是……
她没死!
冷落吃惊地摸摸自己的身体,感到臂膀疼得厉害,胸口虽然闷闷的,但是有感觉、会痛……这表示她真的活着!她竟然没死!
迟钝!有够迟钝!醒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她的心头突地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以为自己会诱杀式袭击中招加上坠下绝崖堕地然后死去,结果自己竟是怎么也死不了的小强。
冷落的唇角浮起了一丝自嘲般的苦笑,她活着究竟是福大?还是福薄?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总是不能如她所愿?这很悲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或许还是。
“是你救我的吗?这是哪儿?你父母呢?就你一个人?”
“是。”静默三秒,“山。”再静默三秒,“没。”又静默三秒,“对。”
冷落登时目瞪口呆,嘴巴大张,半晌说不出话来,下巴差点因此脱臼,沉郁的心瞬间舒缓,不禁莞尔一笑,“你干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扮酷吗?”
“累。”男孩面无表情地回答。
“……”冷落满眼惊愕,无语,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底的无语。累?这世间竟会有人觉得说话累?古今中外他绝对是第一人,而自己却恰恰是个话多得不能再多的人。
突然她开始抚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她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有意思!有意思!
笑到没力,冷落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迎上男孩一本正经又严肃的黑眸,她极力忍住再次大笑的冲动,表情扭曲的开口:“有趣!有趣!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灵,”三秒后,“亦,”又三秒,“轩。”
冷落和他漠然对视了近十秒,确定他的名字只有三个字而没有第四个字后,眼珠子一转说道:“灵亦轩?不错不错,以后姐姐就叫你小轩好了。”瞧,这招叫霸王硬上弓,轻而易举收了个闷闷的弟弟。
灵亦轩深潭似的澄澈洁静的眼眸里荡起了一波涟漪,直定定的瞧着她一脸得意的笑样儿,一言不发。他拣了一个大麻烦!
望着灵亦轩那张幼嫩淡漠的脸,冷落快乐的表情底下掠过一丝晦暗,她蓦地掀开覆在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身子微晃,她连忙伸手扶住桌角,稳住身子。而站在一旁的灵亦轩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点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待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渐渐消退,冷落长吁了一口气,打着赤脚往门扉走去。
这……这究竟是哪儿?
她顿时傻眼了,轻倚着门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片大片青翠的竹叶,大片大片葱郁的竹林,满眼尽是看不完的绿,绿得清新而秀逸,绿得明媚而鲜活,天边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水晶般透明的金绿色,蕴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
冷落迈出竹屋,踱步其中,阳光透过竹林斜斜洒落,光影映照在肌肤上,似有似无的暖意。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竹林由静转动,满是层层叠叠的竹浪,青翠的竹叶漫天飞舞,荡着淡淡飘香。冷落缓缓闭上眼,微微张开双臂,轻轻的吸着竹林独特的清香,轻轻的……
一片沉寂,一片静默,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缓缓的,潺潺的,耳边好似有水声流动,细微到几乎不可闻。她圆睁起大眼努力向四周眺望,发现竹屋的后方竟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的上空飘扬着丝丝缕缕水气似的轻雾,有若一袭轻纱,为小巧可爱的竹屋笼上一层温柔的细致。
湖泊边一只飞舞的彩蝶引起了冷落的注意,它飞着,飞着,仿佛是在她的眼前炫耀着它的美丽,当她试图触摸它的翅膀时,它又机灵地从她的指缝间溜走了。
美!美!实在是美!这里的一切都是让她如此的喜欢,就像储存在她记忆深处那些经典影片中的唯美场景,有种虚假而不真实的美感。
“这里究竟是哪儿?明明已是深秋,这里却仿佛是春天。”如果她猜的没错,这里应该不是红庄的山下才对,红庄方圆百里不可能会有竹林。
等了好半晌,没人响应,冷落微蹙翠眉,蓦然回首,望向身后,那个亦步亦趋跟随着自己的小影子的本尊,“喂,我在问你话,你到应一声啊。”
“山。”
“我知道是山,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问的是这山叫什么名字?”冷落耐着性子,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得仔细些。
“山。”
鸟叫啾啾,蝉声鼓噪,她的大眼瞪着他的小眼,他的小眼瞅着她的大眼。
冷落扯出一抹干笑,心中却在默念着,他只是个小孩,他只是个小孩……
“那……这里离红庄是近还是远?”她决定使用一般疑问句,而不再使用特殊疑问句,否则,只怕和他耗上个几天几夜也甭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远。”其实是很远。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带着我到这里的?”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一个小孩,就他一人,怎么可能带着她走这么远的路。
“托。”将人抛向空中,然后托着身体行走。
“拖!?”拧着人的衣领,然后拖着身体行走!?
天啊!冷落不由自主的往上翻白眼,套用今天的一个常用词就是:晕!
难怪她醒来后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巨疼,原来是有人这样摧残过她的身体。这小鬼也太缺德了点吧,又不赶时间,干嘛非要“拖”着她走?抬着她,背着她,扛着她,她都不介意啊,干嘛非要“拖”着……等等!等等!
“这么说,没人知道我还活着!?”她的话中带有某种欣喜和激动,可这欣喜和激动却只维系了一瞬间。
“有。”
“谁?”
“我。”
“……”冷落脸上的表情迅速凝固,心中急转直下,开始狠狠地咒念着,小孩都是魔鬼,小孩都是魔鬼……
片刻后,她努力向着他那呆板无波动的面部挤出一个“恐怖”的微笑,“谢谢你啊,提醒我还有你的存在。不过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知小虾(小侠)可否消失片刻?”
话音落,清风起,一道人影,已在十数丈外。
天啦!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她就这么遭人嫌?十九年的小姐生活里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而且嫌她的还是个小孩子!他简直一点面子也不给,屁都不放一个先,就闪到老远了,她有病吗?有传染病吗?还是有瘟疫?
“死小鬼!你这个死小鬼!”
冷落大喊大叫,一时气极,也顾不上身体疼不疼了,捡起脚下的小石子,一个接一个,发狠地往湖面抛扔,小石子在湖水上荡起了一个个圆形涟漪。
她手上的动作忽然一僵,愣愣地看着那涟漪在湛绿的湖面上漾开,看它慢慢溶入粼粼的阳光中,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她还好好的活着,像以前一样,会大笑,会大叫,还会发火。有多久没这样大笑着流眼泪?有多久没这样被人气得抓狂?有多久没这样幼稚得耍小姐脾气了?自从他离开以后……
冷落的眼眸中隐隐透出一丝忧郁,眼神时而茫然,时而落寞,时而目空一切,时而闪烁迷离,时而黯淡无光,心中随之沁开一缕微涩忧伤,如菊花般浅淡的苦。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时间仍旧在继续着,不依任何人而流逝,亦不会因任何人而停止。
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悲观消沉?怨天尤人?骂天骂地?破罐破摔?她该选择这其中哪种方式,来表达她没有死成的失望呢?
奇怪的是,以上的感觉她统统没有,反而感到劫后余生的欣喜和重获新生的激动。
何曾有人见过鱼的眼泪?何曾有人见过沙的不舍?何曾有人见过衣的牵绊?何曾有人见过花的留恋?
被情所累为情所伤的日子,她已经过得疲惫不堪,是一种从内心泛起的疲惫,让她连喘息都觉得痛苦。既然不能永远停留在一个阶段,又何必过份拘泥于这个阶段的人和事。张爱玲曾说过:“ 女人有改变主意的特权。”
向往的自由已经搁在了她的面前,她无法不动心。如今,没人知道她还活着,她可以敞开心扉去快乐自由的过自己。让狗屁的痛苦统统去死,她只想要她开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