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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知道沙叶霜从开始就是不赞成他去死亡谷的,到现在她仍然不赞成。雪山冲沙叶霜苦笑笑:“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金矿有多少人在淘金。最高峰多少。最低的时候又是多少。另外,挖了多少金子?给国家造成了多少损失?金把头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有雪原在那干什么?他是怎么去的?等等,等等。我都需要第一手证据,而且这些也与金玉良的判刑有直接关系。还有朱支峰的事,如果他……这一切都告诉我们必须要去一趟死亡谷。”
沙叶霜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雪山,但所有的表情也都在那默默的注视中表达清楚了。那是一种赞成,一种默认,一种无言的支持。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举动反倒使雪山感到有点不自在了。
“那个窃听器你准备怎么处置?”沙叶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也是雪山早已想好的问题。“说吧。你有什么高招?”
“留给我吧。你使用它是违法的,我使用它是合理不合法的,咱们占一头就行了。”
这又是一次不谋而合的交流,本来在他走之前,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安排好那块手表里的窃听装置,但这个计划又得到了沙叶霜的配合,也只有沙叶霜能配合他完成这个任务,但几次话到嘴边雪山都打住了,原因他让沙叶霜承担得太多太多,他张不开这个口。也就是说,他的每一步都把沙叶霜推向犯罪的边缘,如果事情的结局是个大团圆还好说,如果是个悲剧呢?他不能不对这个坦直的女孩负责任,而作为他,一个既无职又无权的复转军人,他又有何德何能来保护这个女孩子呢?他既不能拥抱她,也不能吻她,惟一能够办到的就是在内心深处为她默默祝福。
“你准备怎么利用这个窃听装置?”
“将计就计这个词在你们的军事术语里很常用吧?还要说得再明白些吗?”沙叶霜盯着雪山问。“另外告诉你一件不好的消息,柳风影正在为金玉良办保外就医。我在医院门口见过老警察马东亮,他正带金玉良进行精神病检查。”
雪山没有理解沙叶霜为什么要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但他立刻从沙叶霜的眼神中解读到了内容,其实那是在向他报功,也就是说,沙叶霜已经把这个问题摆平了,她只是想告诉他,西方市仍然风诡云谲,处处充满了险恶。
“一定要设法阻止金玉良走出看守所,金玉良现在其实是一颗钉子,只要金玉良安在,就等于给对方的心脏砸了个钉子,即使金玉良真疯了,他们也会睡不着觉,也会吃不好饭的。”雪山瞪着沙叶霜,“另外,如果有可能,要利用一切机会和手段进入风情娱乐中心,设法弄清他们的幕后人物是谁,设法打乱他们的视线和阵角。”
“策应你在死亡谷的工作?”沙叶霜不觉噗地笑出了声。
雪山伸出了手,那手在接触到沙叶霜的手心时,似乎有一种电击的感觉穿过,将两人的心紧紧地串在一起。
第七节神秘的无碑墓冢
方茹晰看着默默饮泣的娜珠,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只是她不能陪着娜珠流泪。老太太一生都没有在儿女们面前流过泪,这个意志是那次艰难的抉择之后才有的,是她人生最幸福也是最惨烈的时候才有的,也是面对人世间最残酷的打击后才造就出来的。她的眼泪已经为一个人哭干了。
朱支峰走了,方茹晰清醒地感觉到,这个孩子可能回不来了。自从那天她在法庭门口见到那个人以后,她感觉危险的降临就像当年一样,她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按照人家设计的方案进行的,不管你知道与不知道,你只要身处其中,你就必须进入这种圈套,你就必须眼睁睁看着人家把绳索勒紧,直到死亡。
“妈,我觉得支峰是回不来了,他是栽在黄金大案上了。他肯定是被人害了。”
方茹晰平和地看着娜珠,娜珠真的不知道支峰回不来了吗?面对这种现实她该怎么安慰媳妇?这几天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她认为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她现在面临的只有一种选择,一种必然的选择。孩子们不谙世事,不知水深水浅,她这个老太婆不能不知水深水浅。
“娜珠,遇事要坚强些。这一个时期支峰总是心事重重的,我就有种早晚要出事的感觉。”方茹晰慈爱地看着娜珠,“孩子,妈这几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从雪山现在的情况看,你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
两个组长在一天之内一伤一失踪,这说明了什么?伤是幸运的,那么失踪的呢?娜珠扑入了方茹晰的怀里:“妈,我什么都想过了,您老放心,如果支峰不在了,我来养活您。”
方茹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这种酸楚她已经无数次地经历过,因为那是人类最珍贵的情感。人世间又有什么能比生离死别更让人痛不欲生呢?而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方茹晰轻轻地抚摸着娜珠的脊背:“孩子,支峰失踪的事先不要告诉晓曦,不要影响孩子的学习,就说他爸爸出差去了,也不要告诉雪山。”
娜珠泪水婆娑地抬起了脸:“如果支峰真是因为案子遇到不测的话。妈,您得答应我一件事。”娜珠的表情严肃起来。
“孩子,说吧,什么事妈都答应你。”
“我要去死亡谷金矿,要和他们清算这笔账。他们不能就这么毁了我的支峰。”
“你……”方茹晰不由一阵战栗,她第一次感到了娜珠的坚强和执着,这几天这个孩子也一直在想支峰的事情,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孩子,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那里,那里山大沟深,几百里地无人烟,你一个女人家去不得的。再说,你怎么知道支峰会在那出事呢?”
“支峰跟我说过,他要出事也会出在死亡谷金矿那里,那可能是他最后的归宿。那里有金子,更有罪恶。”娜珠再次抬起了目光,直视着方茹晰:“妈,你说,这些话不是应验了吗?”
方茹晰没有任何理由回绝娜珠的要求,看来她不能不行动,她在行动前要去看看他,那个一直活在心中的男人。
方茹晰带了很多纸钱来到英雄峰的无名冢前,墓冢很大,虽然没有墓碑,虽然也不在烈士陵园区内,但每年的清明节都有一些不知姓名的人来给这座墓冢捧土添坟,因此墓冢才越长越大,越长越高。方茹晰每年清明节都来给这个墓冢烧纸,她每一次都想看看那些给墓冢添土的人,但几十年过去了,她没有看见过一个。
这是西方市第一任书记黎明的墓冢,他死于“文革”前期,死于腐败,死于腐化和堕落。他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倒下去的,而且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他死后惟一按照他生前要求办的,就是把他埋在了这座山上,因为当时他说过,不管他怎么样,死后他一定要埋在这座小山上,他要永远看着这座城市睡觉。最后不知什么目的,当权者把他埋在了这里。据说当时有人认为,埋他在这里是西方市耻辱的象征。还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把这个反面教材埋在这里,可以对干部进行很好的防腐反腐教育。
方茹晰每年都来给这位老书记烧纸,每一次烧纸都使她对人生有一种更加俯视的感觉。飘悠悠燃烧的纸钱被松林间偷偷窜进来的贼风鬼影旋起,吻在了方茹晰的脸上。“老黎,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今天来……”身后的脚步声让方茹晰把下面的话收了回去。
方茹晰回过头,猛然发现马东亮正向墓冢走来,而且已经走到无名冢的另一边。马东亮没有看方茹晰,只是把目光投在高大的墓冢上,“老嫂子,您是……”
方茹晰苦涩地笑笑站起身:“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他的子民,也是他的崇拜者,是来看看老书记的。”方茹晰捡起地上的手提袋。
“这里边埋的是……”马东亮知道墓冢里埋的是谁,但他还是要向方茹晰提出这个问题,因为黎明死后的二十年,他才知道自己年轻时都干了些什么,也正是抱着这种心态,他才到处寻找与黎明有关联的那个女人。
方茹晰冲马东亮礼貌地点点头,收拾起东西步态蹒跚地向烈士陵园走去。她不想看这个老人,她更不想知道他是谁,她无需知道他是谁。
第八节死亡谷金矿戒备森严
死亡谷金矿真的活泛起来,还是雪地龙的队伍完全进驻后。雪地龙进驻的惟一理由就是冷小月的采金队伍已经早他二十天进山了,而且干得轰轰烈烈,市委虽说要整顿,但到现在也没有见动静。不管怎么说,死亡谷里埋的是金子,只要进去干一天,就有一天的收获。为了保护这座金山,金把头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对于进入死亡谷金矿的所有人员必须进行全面的封锁和检查。进入金矿的人要凭金把头们发的特殊通行证,走出金矿的也要有特殊通行证,除了这些证件,出去的还要搜查身体,每一个金农最后出去时都得把黄金变成现钞,金子是一点也不准淘金人带出金矿的。所有出去的人,都要进行特殊检查,身体必须全裸,上边的耳朵、鼻孔、嘴巴、头发,下面的肛门、命根子的包皮一处也不能放过。你休想从死亡谷金矿弄出去一粒金沙。就是这样严格,也还是有人有办法把金子弄出去的。据说有一年一个采金农腿上长个火疖子,那疖子浓叽叽的看了很让人恶心,但就是在那个烂疮里藏了金子。
死亡谷金矿从什么时候起不让女人进入已经无从考证了,但女人是万万进不了死亡谷金矿的。金把头们说,女人每月一次的红河激浪是不吉利的,会冲散他们发财的红运。而且女人身上的坑坑洼洼太多,检查起来很不方便,因此,死亡谷拒绝女人。那些三陪小姐或山鸡野鹤的,也只能在山外进行交易。金把头们知道,金矿离不开那些小野鸡,尤其是刚刚发了钱的金农们更是离不开那些小鸡们。说来也好笑,金农们在死亡谷里战三九抗严寒,出大力流大汗,而且大都是舍家抛子,可一有了钱,就把那些汗流进了女人的无底洞里,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死亡谷山口突然增加岗哨是最近几天的事。原因是冷小月跟雪地龙有过那一次交欢后,雪地龙开始对小月亮有了另一番情趣,而且这种情趣在雪地龙的心里越来越感到真实,越来越能触摸到。冷小月告诉他必须要加强对死亡谷金矿的管理,而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加强管理,并明确告诉他,市里可能要派人来死亡谷金矿。因此雪地龙和金把头们商量,为了各自的利益,大家加强合作。死亡谷除了新设的路障外,还专门为沟口配备了巡逻马队,不分白天黑夜持枪在沟口巡逻。
一位牧羊老人佝偻着身子,盯着他的一群羊走向了沟口的哨卡处。牧羊老人鼓鼓囔囔的衣裤和头上油乎乎的瓜皮小帽,加上黝黑黝黑只能看清眼睛的脸庞和手里那杆用来赶羊的长长烟杆,一看就知道他是长期在草原上行走的牧人。羊群咩咩地叫着向沟口潮水般地涌来。牧羊老人蹒跚地跟着羊群走近了沟口,无精打采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打起了盹。几只羊穿过路障乱哄哄地向山谷里奔去。几个保安看着瞌睡的老牧人,又看看冲进山谷的羊群。“哎,老爷子,你的羊,你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