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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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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请相信我。现在省政法委和市委都很重视你的案子,已经决定重新复审复核黄金一案了,你思想上不要有什么顾虑。”

  金玉良的目光更加黯淡,并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金玉良对省高法省政法委的意见一点兴趣也没有?

  “金矿开采向私人开放究竟是谁同意的?有没有批件?那些金把头是怎么进入死亡谷的?还有你为什么不愿意谈这些情况,顾虑在哪?判决后为什么又说有领导批件?老金你总得说话呀,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吗?”

  金玉良默默看着雪山,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说什么?这几天马东亮一再告诫他,你不要存有任何幻想,你不想想雪山是干什么的?他和司徒文亭、朱支峰都是战友,司徒文亭又是司徒竞湖的儿子,而司徒竞湖又是林为驹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仅这样,就连给你当辩护律师的林文姝也是和司徒文亭一起耍大的,而雪山和林文姝又是司徒文亭做的大媒,这种复杂的关系,你想想就是遇到黑脸老包也扯不开。他雪山能用铡刀铡他的战友?铡他的老婆和岳丈大人?那都是戏文,不会成为现实的。你如果不说可能会好一些,也许还能保一条小命,到了监狱再慢慢计较,争取释放嘛。如果说了,可能连命也会丢的。应该说马东亮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至于这老家伙是什么目的,金玉良没有想那么多,但从这段时间相处的情况看,至少这老家伙也是为他金玉良好。金玉良慢慢抬起了目光,嘴角轻轻浮起一丝冷笑:

  “雪组长,我的案子从头到尾是你的战友办的,你们后面不是书记就是市长,你能撕开情面把他们送上法庭吗?就是你能撕开脸面,你有力量扳倒他们吗?”金玉良对雪山笑笑,“我想过了,在西方市没有人能翻了我的案子,他们太黑了,黑得没有一点人气儿。”

  “老金,你的顾虑也许是对的,现在我需要的是证据,你知道只有确凿的证据才能改变你的处境,才能减轻你的罪行。另外,一些事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黑暗。人世间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好人?我知道你要说这句话。那些都是说给孩子们听的。我已经当了几十年的好人了,也被好人压了几十年,好人现在不是也变了标准吗?”

  “老金,你不能对现实失去信心。更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这个世界如果每个人都能站起来与坏人斗争,那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雪组长,我问你,你的弟弟现在退出来了吗?没有吧?你也许想做一个好人,可你撕不开这张网,你要是坚持下去,你也跟我一样会被困死和勒死的。这才是现实。”

  金玉良在法庭上说自己有证据,有批件,而且说要见他雪山,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拉稀了?雪山无奈地瞪着金玉良,他相貌平平,却找了个漂亮能干的媳妇,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却稳稳地当上了黄金公司的老总。他怎么找的这个漂亮媳妇?怎么当的黄金公司经理?自从接手这个案子,雪山就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现在金玉良又提出雪原的事,要打消金玉良的不信任态度,他还必须要说这件事:“老金,雪原的事请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现在问你,批件你给过朱支峰吗?给过司徒文亭吗?我们查了市委和市政府的所有会议档案,没有发现关于死亡谷金矿开采的任何记录。究竟那是什么样的批件?谁批的?你能说说吗?”

  “现在的专案组是不是还有那个姓朱的?是不是还是原班人马?”

  雪山不自觉地点点头:“是。”

  金玉良目光犀利地掠一眼雪山:“雪组长,我告诉你,法庭上我说的话全是气话和玩笑话,那是不能认真的。”

  为什么有了朱支峰,他就什么话也不愿说了?朱支峰在办案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老金,你要相信我,相信专案组。”

  金玉良的目光里全是盲区:“相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你的战友?你的岳父?还有你的几句空话?算了,你要真想管这件事,金矿不是还在吗?那些人不是一个也没有死吗?雪地龙不是到处张罗请客吗?一些事只要你想查,只要你认真,没有查不清的。”

  “老金,如果你有批件,如果你能直接说出来,我们何苦还要从头查起呢?”

  “从头查起也没有多少事,就那么点破事,一了解都清楚了,关键是你查不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事能藏着瞒着,这么大的死亡谷能揣在哪个人的怀里吗?”

  雪山不明白金玉良为什么用这种比喻。看来金玉良已经打定主意,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尤其是金玉良知道朱支峰还在专案组,那态度一时半时是不会松动的。

  “老金,也许你一时还无法相信我,你先想想,等你想通了,想谈了,咱们再谈好不好?”

  金玉良满脸讥诮地站起身,动动脚下的大镣,有意把它弄得很响。雪山知道他是在抗议他现在遇到的不公正。

  “你的那个朱战友,他把黑的都弄成白的了。我想,查到最后你会不会也是这样?”金玉良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雪山想找朱支峰谈谈,自从他接触金玉良后,就决定要谈谈。

  娜珠见到雪山特别高兴:“哪股风把大政委给吹来了?我们全家没有人不念叨你的,老妈天天念叨你。上次在街上,她说看见了你,可是一道金光就不见了,老妈回家后嘀咕了好几天。”

  雪山跟着娜珠走进院里:“大妈这么喜欢我,干脆我给她老人家做儿子算啦。”

  “要是这样,我妈半夜做梦不笑醒才怪呢!”

  屋里的方茹晰此时也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马上迎了出来:“先回去跟你妈商量好了再说,我怕她不干。”

  “我妈呀,求之不得呢!”雪山扶着方茹晰坐下,“她前几天说,要来看您呐。这不,我代表她,今天不是来啦?”

  “你妈?她来城里啦?”方茹晰打个愣神,默默地看着雪山。

  “看我妈激动的,话也说不好了。这么喜欢,干脆让支峰跟雪山换换得啦!”娜珠插了句话。

  方茹晰轻轻拉着雪山的手,眼中转动着泪花:“你是早该来看我的。哪有……”方茹晰意识到什么,改变了话头:“是来找支峰的?”

  雪山用力点点头:“支峰不在?”

  “买菜去了。”娜珠偷偷溜了眼擦眼睛的方茹晰,这老太太怎么啦,有这么激动吗?娜珠第一次感到方茹晰有点莫名其妙,也许这是年老的原因。娜珠冲雪山呶呶嘴:“看我妈激动的,像红小兵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似的。”

  雪山端起茶杯冲方茹晰笑笑:“人老了都是这样。”

  “你妈好吗?”方茹晰边擦眼睛边问雪山。

  “好。”

  “你最近回过家吗?”

  雪山摇摇头:“没有。”

  “土吉淖那个地方真好,天也蓝,水也蓝,人也是那么的善良。”

  “大妈,您去过土吉淖?”

  方茹晰掠了眼雪山,点点头:“去过,已经几十年了。不是你妈,还不知我在哪儿呢!你妈救过我。”

  “我妈救过您?”雪山不解地看着方茹晰。

  “你不相信?”

  “不相信,这怎么会呢?”

  此时,小院的门吱的响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院,方茹晰说:“支峰回来了,让他给你做羊肉稍子揪面片,这是他的拿手活,我们家都爱吃他做的。”

  “那今天我就不走了,尝尝支峰的……”雪山见朱支峰满脸不高兴,打住了话头。

  朱支峰满脸的冷色,其实他早看见了雪山:“你们说的是揪面还是揪人啊?”

  屋中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娜珠接过朱支峰手中的蔬菜,用脚轻轻踢了下朱支峰,示意他好好陪雪山说话。

  “今天一大早,我的右眼就嘣嘣跳,我就知道该有什么倒霉事轮到我了。”朱支峰又甩过来一句话。

  “别听他喘驴气。他这人真是有刀不使专耍剑(贱)!一个人喝闷酒时,想念老战友,老战友来了,又挂着脸子,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娜珠在给朱支峰补台。

  方茹晰见话头不对味,就把话题岔开了:“雪山,听说你爸不在了,他是怎么死的?”“噢!那年他到山上接我,为了救我,跌进山谷……”

  “你爸爸是个好人,你妈妈也是个好人,他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其实,我妈就在城里,你们老姊妹俩应该好好聊聊。”

  “是应该好好聊聊的。”

  娜珠看见气氛缓和下来,赶快摆酒弄菜:“妈,让他们哥俩先喝着,比干坐着强,我去给他们弄两个菜。”娜珠随手将酒瓶酒杯摆到桌上。

  雪山来时就告诫自己,不管朱支峰如何,他今天都要跟这个老战友好好聊聊。这个疙瘩如果解不开,他以后的工作将无法开展。雪山将酒杯倒满,给朱支峰也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冲朱支峰碰了下:“老战友,喝酒。”朱支峰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又挟了一筷子菜自顾自地吃了一口:“说心里话,不欢迎你来。”

  雪山举到嘴边的酒杯停在半空,没有想到朱支峰扔过来这么一句话。雪山将酒猛地灌进嘴里,那酒进了嗓子眼是凉的、苦的和涩的,一点快感也没有。雪山将空酒杯墩在桌上:

  “给我倒酒!朱支峰我告诉你,现在是我在你的家里。你必须给这个老战友酒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我管这件事!”雪山瞪着朱支峰,“给我倒满!”雪山来起了横的。

  朱支峰没有再说话,拿起酒倒进了雪山的杯中。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你一杯我一杯地将一瓶酒弄完了。

  “倒酒!”雪山见对方没有动静,将手中的酒杯在桌上磕碰得山响,“我说,你怎么不倒酒啊?我要喝酒!”

  朱支峰轻轻晃动手中的酒瓶:“没啦,下次吧。”他知道雪山不能喝酒,他更知道雪山喝酒后的结果。雪山喝酒完全是冲他来的,是冲黄金大案来的。朱支峰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了空酒瓶上。

  雪山乜着眼盯着朱支峰,好小子,你以为没有酒就算完事啦,没有那么便宜的事。雪山伸手掏了随身带来的塑料袋,他来时就想过,如果朱支峰不开口说话,他就用酒和朱支峰拼个痛快,反正他也快憋死了。你朱支峰、司徒文亭两个千刀万剐的家伙,谁也不向我开口说话,谁也不告诉我金玉良一案是怎么回事,谁都有意躲着我,那今天我就让你躲个够。雪山摸出两瓶酒用力墩在桌子上,你不给我喝,我有酒喝。朱支峰明白这个家伙是有意要和他过不去了,他小子喝酒是假,逼他是真。但雪山再也不能喝了,在部队他喝一杯黄酒都脸红,怎么能喝这么多白酒呢?朱支峰一把抢过酒瓶:“你不要命,也不能死在我家里。”

  “这是我买的酒。命?你是在说命,对吧?在那场战争中,有多少年轻的战友把命看得一文不值。你我都捡回来一次……”雪山知道自己真的是醉了,但他并不糊涂,“子弹当年没有把你我打死,几杯酒算……什……么……”

  “你的胃穿过孔……”朱支峰知道在猫耳洞里,由于潮湿雪山的胃病是非常严重的,在部队胃溃疡出过血,穿过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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