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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寒不喜欢冷小月,从机场见到时就不喜欢,这倒不是为了金远,而是觉得她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她极力想排除这种成见,尽量把冷小月往好里想,但她做不到。刚才明明是接到风情娱乐中心的电话才来的,可是冷小月却当着他们的面说假话。她不知道朱支峰与沙叶霜在风情屋里小聚。她更不清楚自己该不该介入。这两个人她都曾经接触过,他们是对手,两个对手在金玉良判刑后,竟然凑到了一起,这本身就很有新闻性。
“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聚会,不然,我改天再约朱组长吧?”
“不用。你们俩一起谈不是更好?”沙叶霜没有接受林文寒的关照,转身拿起衣服。“你们谈吧,改天我再找你。”沙叶霜走出了风情屋。
“很抱歉,搅了你们的兴。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西部文萃》要上一篇关于黄金大案的专稿,完整报道这一事件的处理结果。”林文寒冲朱支峰笑笑,“不好意思,总编抓住我,我也只能采访你这位检察官英雄喽。谈谈你现在的感受、体会,随意些。怎么谈都可以。”林文寒冲站在门边的小姐招招手:“给我来两杯干红,加冰加雪碧。”
也好,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朱支峰苦笑笑:“黄金专案的事,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爸爸?你的姐姐?他们掌握的情况要比我多得多。噢,尤其是你爸爸,他可以给你很多我无法提供的东西。”朱支峰冷峻地盯着林文寒。
林文寒被朱支峰满脸的不屑与傲慢弄得有些困惑,他怎么会是这种态度?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也没有,好像她林文寒欠了他什么似的。林文寒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她必须要适应自己的采访对象,因为她是记者。职业道德的要求,她必须能够承受被采访人的各种态度,因为她需要他们提供的信息。
林文寒硬挤出了笑容:“当然我要采访我的爸爸和我的姐姐,因为他们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金玉良的辩护律师。但在采访他们之前,我必须先采访你。因为你是案件的主办人,是金玉良一案的公诉人。你的材料才是第一手的材料,才有可能公正。”
公正?朱支峰没想到林文寒会用这个他已经感到很陌生的字眼。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你见过大腿拧过胳膊的吗?就连专案组长也不是我啊!我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副手,给人跑跑腿而已。如果你执意采访的话,应该去采访你姐夫或司徒竞湖市长。”
又是一瓢凉水,这个讨厌的家伙。“其实你知道,我姐夫只是挂了个羊头,他连一斤狗肉也没卖出去,谁都知道你是真正的卖肉人。全市都知道这几个月专案组的事是你具体承办的。”
朱支峰不知该如何回答林文寒的问话,既然不知道,那还是不回答的好。朱支峰嘘了口杯中的酒浆,酒是酸涩的,苦叽叽的,微带些凉意钻进了他的胃里,味道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朱组长,你认为我提的问题不对吗?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们把金玉良关到了哪里?为什么要秘密关押?”
沙叶霜提出了这个问题,林文寒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金玉良关在了哪里,是谁让这样关押的。朱支峰不想再跟林文寒扯黄金大案,更不想再扯金玉良的审判结果,鞋子大小只有穿着的人心里最清楚。朱支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对不起,林大小姐,恕我直言,公正只能是对一些人而言,在西方市,比如你,比如司徒家族,才能充分地享受到公正与公平,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有公平吗?”
“你认为法律保护的是少数人的利益?”
“我该回家了,如果你认真起来,你自己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而自杀的。”
“你说什么?你不能走,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朱支峰没有回头。
“疯子,疯子!神经病!这些人都怎么啦?”林文寒失望地站在那里。
坐在监视器前的冷小月笑了,她从朱支峰的表情上,第一次弄明白了什么叫沉稳与成熟。
第四节专案组长送市委书记两瓶酒
关于黄金大案下一步如何进行,雪山必须要找吴伟谈谈,林为驹的意见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下一步他该怎么办,最终取决于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关于雪原的事,他也想探探吴伟的口气。
深夜的市委大院空旷而寂静,虫儿欢快的鸣唱给大院增添了不少生气。黑乎乎的办公大楼在春夜浓重的夜幕包裹下增加了几分厚重感。窗口泄出的灯光,温顺地洒在窗前一片新绿上。雪山在窗下踱了几步,下意识动动手里的两瓶酒,向那间亮着灯光的办公室走去。
吴伟听见敲门声马上掩好面前的卷宗,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进入黄金大案的那堆材料里,并在认真地寻找金玉良在法庭上说的那个批件。吴伟没想到深夜来访的是雪山,而且手里还提着两瓶酒。来西方市之前,他已经了解过雪山。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同意司徒竞湖撤掉黄金专案组的意见。
“这是?”
“给你带的礼物。春寒,你是西方市的未来和希望。”
吴伟轻轻拢了拢眉头:“为什么不白天拿来?当军人的也讲这个?”他接过雪山的酒,在手中认真地把玩起来。“不会是假的吧?现在假的很多,假烟,假酒,假先进,假劳模,还有什么假英雄。”
“书记放心,再假也不过是一百多斤罢了。”
“一百多斤?”吴伟笑了,雪山的一百多斤是针对他说的假英雄来的。因为雪山在反击战中立过战功,被部队授予过人民英雄称号。
“这酒是从老岳父那儿刮来的,西方市的一把手,谁敢给他送假酒啊?”
“嗨!现在什么没有假?别说市委书记,省委书记也一样被蒙骗啊!当年给乾隆皇帝送字画不照样有赝品吗?”吴伟有意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手中的两瓶五粮液,“好,看我有没有本事喝你这两瓶好酒。”
痛快!看来吴伟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办成这事。”雪山把他下一步要做的事和盘托了出来:重新复查金玉良一案。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自从法庭宣判后他就在想这个问题,这是一步险棋,他知道没有人会拍这个板,包括吴伟。但有些事不能因为没有人敢拍板就不去做。只要吴伟默认,不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事情就可以做起来。这是他来找吴伟的主要目的。
吴伟的目光又落在面前的材料上:“你这是无视法律,知道吗?”雪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是军人出身,你应该懂得,法律不是儿戏!金矿的整顿与否也不是你我能定了的事。”
雪山不赞成吴伟的话。他从吴伟游动的目光中知道了对方的家底。“吴书记,我认为有错必纠,这是我们党的一贯政策。如果我们只把它当作一种教条,我们的事业决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雪山扫了眼吴伟:“我想到过这样的结局,但我没有死心,我不相信大家的良心都泯灭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打住了,并不想要你承担什么责任。”
吴伟沉思着没有答话。
雪山站起身:“好吧,算我白来。”
“慢!”吴伟也站起了身。
雪山转过身与吴伟的目光同时落在茶几的酒上。
“对不起,你不敢喝,还是我把它带回去吧。”
“还是留下吧,我喜欢接受这种烈性酒的挑战。”吴伟开始在屋中踱开步子。他见雪山停住了脚步就说:“雪山,你应该知道这两瓶酒的分量。”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想推卸任何责任,我只是希望您能让我把事情做完,即使上法庭,也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先让雪原退出金矿可以吗?”
雪山点了点头。
第五节找不到死刑犯的秘密关押地
作为妻子,柳风影对金玉良被一审判处死刑,心情是沉重的,也是矛盾的。她再一次将金玉良获得的所有奖状、奖证和奖章都摆在地上,心中酸涩涩的感觉不由升腾起来。这个可怜的男人,他一生都在这些虚假的荣誉中过来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捞到。如果说谁在人世间过得最痛苦,她认为金玉良应该算一个。奖证和奖章铺满了整个地面,柳风影身着素装,神情严肃而认真地在地上数着,一共36个。这些又有什么用哟!
门被金远轻轻推开了。柳风影有些惊诧,这孩子不是出去找同学了吗,怎么中途回来了?柳风影慈爱地看一眼金远,想收起满地的奖状已经来不及了。
“妈,我想知道黄金大案是怎么回事。爸爸在这里有什么责任?有人说他是替罪羊,有人说他是代别人受过,还有人说他贪污了一百多万倒卖采金证的钱。爸爸在法庭上说的批件又是怎么回事?林为驹、司徒市长和爸爸之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爸在法庭上公开说他们在迫害他?还有朱支峰、司徒文亭又是怎么回事?爸爸为什么在法庭上公开指责他们?”
“金远,听我说,这些事妈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妈妈是个女人,妈妈只想把你供出来,妈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死亡谷金矿死了四十多人,人家判了你爸爸,你让妈又能说什么?另外,你不能待在西方市,你要尽快回柏林去完成你的学业,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
金远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谈起爸爸的事神情这么慌乱,他作为金玉良的儿子过问一下爸爸的事又怎么啦?不应该?作为一个儿子,他有权问问爸爸的案情,为什么要让他离开西方市?他不走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妈,有人说爸爸手中有重要的证据,还有人说你能救他而不救,这些都是真的吗?”
柳风影没有回答金远的提问,她能说什么?现在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柳风影默默收拾起地上的奖状和奖章,不愿回答金远的问题。
“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这是为什么?爸爸现在在哪里关押?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他见面?爸爸是不是有重要证据?他为什么不拿出来?”
“金远,你让妈好好静一静行不行?你要知道,对于你爸的事,有些人是好心,有些人是别有用心,这些事妈一句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要管这件事,也管不了这件事。”
“妈,我不明白,爸爸的事连你都说不清楚,那么谁还能说清楚?”
是啊,连妻子都说不清楚自己丈夫干了些什么,那么还有谁能说清楚?
“金远,听妈一句话,你爸已经判决,你和妈妈都没有回天之力改变这个事实。因此,你不能留在西方市,你必须马上回柏林去读书。”
“妈,我问你,一旦爸爸行刑,他的尸骨难道让给野狗吃了不成?你是怎么啦?怕成这个样子?我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你……”
“我不走,我不相信爸爸会贪污受贿。我什么时候弄清爸爸一案的真相,我什么时候回柏林。”金远决定跟林文寒亲自登一次司徒文亭的家门,他要看看这个法院的院长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金远甩手走了,把柳风影一个人扔在家里。柳风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真是儿大不由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