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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对,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别的可能,心中蓦然一阵疼痛,妒火中烧,我头脑一热,猛的跳了起来,伸手指着林箐叫道:“你们……你们……”
林箐先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脸颊微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等我把话讲出口,抢先警告我说:“你少想那些龌龊念头!”
听了林箐的否认,即使是被她呵斥了一句,我还是高兴不已,长长地松了口气,一颗提到了嗓子上的心这才缓缓回落下去。
吃了早餐后,林箐将磊磊叫起了床,给他穿好衣服,杨伟也好象完全恢复了常态一样,与林箐一起帮磊磊洗脸,喂磊磊吃早餐。我像个局外人般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心里的醋意又涌了起来,他们这时候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妻,我想,昨晚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等他们终于服侍磊磊吃完了面条,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份猜疑的煎熬,趁林箐去厨房里洗碗时,我冲上去抓住杨伟的肩头,压低声音问:“你们搞什么鬼?他妈的给老子都说出来!”
杨伟迷惑不解:“什么搞鬼?”
我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和林箐,你奶奶的要不怎么一晚上就换了个人一样?”
杨伟这才明白过来:“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咱们坐下谈吧。”
我回头想要找椅子坐下,就见林箐正站在厨房门前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的脸一红,不敢看她,低头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杨伟说:“给我支烟。”
我忙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给他,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了。杨伟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张开嘴将那青色的烟雾吐出,在这朦胧飘忽着的青雾里,杨伟很平静地说:“这件事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虽然我家世代都是住在农村里,但我父亲却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不甘心一辈子做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直在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个禁锢了他差不多半辈子的地方。所以改革开放的初期,也就是1983年,我8岁的时候,我父亲承包了不远处山里的一座大煤窑,对了,我们那儿的山上盛产煤矿,而且全都是质量最好的无烟煤,那时候大家都对政策的突然变化还不敢相信,都怕以后再来一次运动,再次会打倒资本主义和这些出头鸟,不过我父亲已经无法再忍耐这日复一日的单调耕种生涯,他想去大城市里过一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为了实现他的梦想,他决心一搏。所以当他提出了要承包煤窑时,没有人与他竞争,父亲很顺利的就拿到了承包权……”
说到这里,杨伟向我伸出了手:“再给我支烟。”
我干脆将整包烟和打火机全都放在他手里,杨伟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后,在手中又把玩了两分钟才接上火,烟雾中,杨伟的脸有些模糊,有着一种我说不清是悲是喜的奇怪神情。这时候林箐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抱起正独自闷声不响玩着玩具的磊磊,坐得离我远远的,一起静候杨伟将他的这个故事再接着说下去。
“我们那儿都把煤矿叫做黑金,何况我父亲所承包的那山上又是附近最好的煤,那段日子,县城里只要用煤的人家几乎都是在用着我们家采出来的煤,煤窑旁边时时刻刻都停着十几台等候拉煤的汽车,多的时候甚至有几十台,所以我家很快就有了钱。在承包了几个月后,我父亲就在不远的地方重新买了块地,修建了一栋当时我们村独一无二的红砖大房,还买了我们村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和洗衣机。村民们这时候才开始佩服我父亲,连带着我们四姐弟不管走到哪都有人热情款待,哦,我忘了说我们一起是姐弟4个,我上面的是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杨伟手中的烟又已燃完,他再度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那时村里有很多男人,甚至还有不少女人都在我家里的煤窑打工挖煤,因此我们几姐弟只要在村里转上一圈,口袋里总会被塞满了糖果,有的人家里穷,没有糖果给我们,就连红薯都要塞几个放在我们手上,村里的孩子们也将我们当成了头,我们说什么他们便干什么。我记得我们几姐弟在小学时的成绩都不大好,家里承包煤矿前经常被老师罚站,但是有了钱后,老师们就再也没有骂过我们,特别是我父亲给学校里捐了10台电风扇后,学校领导每天都专为我们安排了老师补课……”
杨伟说到这,含意不明地嘿嘿笑了两声,又接下去说:“我父亲签订的承包合同是两年,在正好承包了一年的那天,家里买了很多酒菜庆祝,他当时对我母亲说:‘花无百日红,煤窑的风险太大,安全不能保障,做完这两年我就不准备再承包了,到时咱们全家都搬到城里去,哈哈,以后咱们就是城市人了。’我当时年纪很小,自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听到以后能住在城里,心里却非常的高兴,我跟母亲去过几次城里,那儿有很多好看的图画书,有吃不完的各种糖果,更有村里所没有的电影院……”
谁是我该选择的女孩往事如魇断肝肠(2)
杨伟的目光穿过客厅的玻璃窗,空洞地望向遥远的天际:“那天我父亲喝了很多酒,到后来说话都大了舌头,走起路来也东倒西歪的不能稳住,我母亲说:‘你今晚就别去窑里吧,好好在家休息一晚,这几个月没看到你停下来过,别为钱累坏了身子。’父亲笑着亲了亲母亲的脸,我们几姐弟都大叫着:‘不要脸,男人亲女人。’父亲哈哈笑了几声,抱着我们每人都亲了几口,然后对母亲说:‘为了你们,趁我现在还年轻有劲,多累点也没关系。’母亲说:‘那你到窑里看一下就快点回来休息吧。’父亲回答她:‘知道了,罗嗦。’然后走出了门,出了门后,父亲又回头说:‘你别等我了,早点休息吧,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们。’……”
杨伟这时候眼中已满是泪水,突然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头,将脑袋埋到了膝盖上,小声地抽泣着说:“现在回想起来,父亲那时候的话就象是在交代后事,可惜我们谁都没有预测的本领,以后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只顾着去啃鸡腿,怎么就不知道要把父亲给硬拉着留下来……”
我明白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意外,想要安慰杨伟几句,但却拙于言辞,不知道要怎么去说,只怕随便开口反倒恰得其反,更会勾起杨伟的伤心。想了想,我只好继续保持着沉默。
林箐这时开了口,她眼光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想必也猜到了立即将要发生在杨伟父亲身上的事,她柔声对杨伟说:“杨伟……以前的事就别再去想,也别再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再说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怎么能去这样责怪你自己呢?”
房中一片沉寂,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飘荡着的只有杨伟拼命压抑但仍从膝盖上,指缝中透出的轻轻哭泣声。
3岁的磊磊坐在林箐腿上,睁大了那双不明世事的眼睛,有点迷惘地看看我们这个又看看那个,浑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伟过了一阵才再次平静,但仍然没有抬头,从膝间传出的话音隐隐有些怪异:“那晚我们几兄妹睡到半夜被母亲的一阵哭泣声惊醒,走出房间,见家里有几个人在语气急促地说着什么,然后母亲哭着带上我们向煤窑的方向跑去,我们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伤心,但是她哭,我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到了家里的煤窑后,我见到原本是洞口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凹陷下去的泥土,有很多人正在边上挥动着锄头拼命地挖。我当时想,是谁把那个洞口移走了?是爸爸吗?我向四周看了看,边上有许多象母亲一样哭泣着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而山下火把的光芒闪烁不停,又有不少人正在赶来,但是我没有看到父亲。我把目光转回母亲和姐姐弟弟的身上,见他们还在哭,虽然仍然不知道原因,我还是又跟着他们哭了起来,直到困意上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时,洞口终于被挖开,有几个人进去了一阵后,便陆续从里面抬了人出来,被抬出来的人一动不动,全身都是煤渣和血,那时候我知道他们全都死了,虽然我从没看见过死人。被埋在下面的共有12个人,被抬上来后,排成了一路,我既害怕又好奇的仔细看着,结果在第9个人上,我看见了那具尸体就是我的父亲,在我看到父亲的同时,母亲像狼一样嚎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杨伟终于抬起了头,双眼红肿,目光茫然地扫了我和林箐一眼,又望向屋外的天空,声音低沉:“也许你们会以为这场恶梦到那时已结束了,可惜,那才仅仅是个开始。”
林箐这时也是泪流满面,再次劝杨伟:“你就别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好吗?”
杨伟没有理林箐,点燃支烟,长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咳了一阵,他又接着开始叙述:“死难的另11个人家中都把责任推到了父亲头上,说他不顾生产安全强迫工人下井。当事人全都在事故中死去,没有人知道真相如何,只知道是瓦斯爆炸,或许真的和父亲有关吧,因为他那天喝醉了酒。接下来是赔偿问题,死难者的家里人毫不客气的将我们家中的东西搬运一空,所有的现金还有存折也全都被人拿走,就连那些和这事毫无关系,以前一见到我们兄妹就塞糖果,亲热得不行的乡邻也加入了轰抢,甚至还有我家的亲戚也在其中……”
杨伟讥讽地笑笑:“他们拿走了所有值钱和不值钱的东西还不解气,又将我家才修建好的房子也推倒了,我那才6岁的弟弟还没来得及跑出很远,便被一大堆砖块压在下面,我母亲大声求着人们救我弟弟,但是没人理睬她,许多人还反过来威胁说不会就这样算了,必须还要补偿他们损失,否则不会放过这几个小兔崽子。他们说的小兔崽子,自然就是我们几姐弟了。我母亲哭着带了我们几个一块块的搬开砖石,在众人的围观下将弟弟救了出来,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们又搬回了那座破木板房里,幸好那房子太旧,就算拆掉那些木板也只能做柴烧,也因此使我们还剩下了一个家。母亲不是本地人,而父亲那一系的亲戚也没有人出面来帮我们一把,父亲的尸体是母亲带着我们亲手埋下的,没有棺材,也没有寿衣,因为没钱去买,家里也没有东西去换钱,就连被推倒房子的砖头都被人一块不剩地拉走……我弟弟一直都没有起床,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被压坏了脊椎,这一辈子是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了。我们全家一下子从天堂里掉入了地狱,以前爱跟着我们的小孩开始欺负我们,再没有人给我们糖果吃,也没有人来家里殷勤的串门,不光是那样,我们甚至差点没有饭吃,更别说去上学了。有天晚上,母亲哭着对我们说:‘如果不是看你们还小,四伢子又瘫了,我真想去陪你们爸爸,现在我该怎么办啊?’我们那时候只知道抱住母亲放声大哭。
谁是我该选择的女孩往事如魇断肝肠(3)
“奇怪的是下一个学期开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