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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干什么?”
“他们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胃口却着实不小!当初初代天子分封诸侯时,如今的四国就是由当初打天下时出力最大的四个世家占据,所以说,他们要的不止是权柄,还有封地,可以无视天子呼风唤雨的封地!”老金猛地上前两步,语气异常沉重,“可以这么说,四国长久以来对王权的漠视,也给了这些世家一个印象,那就是他们可以凭借所谓忠诚对天子任意要求!”
“这群混蛋!”练钧如终于震怒了,紧绷着脸在室中踱着步子,用几近咆哮的声音沉声吼道,“他们占据了朝中最好的官位,排挤外来的人才,从百姓身上获得了最多的财富,如今还想苛求分封诸侯?我提出以国试封官,他们拒绝了;我提出减免租税,他们也拒绝了;伍形易一复出,他们却全都鼓噪了起来。我就不信,除了荣家、淳于家还有范家,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其他世家的影子!”
“除了石家、司马家,还有已经致仕的姬毓泰姬家,其他世家都或多或少地掺和在里头。换言之,他们看好当今陛下,只是为了能够替自己博取利益!”老金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所以说,殿下应该尽快和石敬商议,若是他不能采取行动,那你就要单方面做出举措,用雷霆万钧之势把这几个野心过大的世家连根拔起!”
练钧如倏地停住了脚步,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他自然知道老金的夙愿是天下一统,但是,对方要的究竟是形如后世般的王权集中,还是要把自己推上真正的权臣之位,他到如今还不甚清楚。“你……让我好好想想!你继续监视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大族,我会尽快做出决断,但在此之前,你先不要惊动任何人!”然而,事情远比练钧如想象得要迅疾,三日之后,老金再次来报,三家竟在秘密和炎国周国接触,这让他不得不痛下决断。
第十卷 惊风密雨 第十四章 清洗
忍耐不住心头焦躁的练钧如最终召来了石敬,将一应证据等物全都摊在了台面上,甚至还有范家和炎国阳千隽往来的重要文书,其中赤裸裸地说明了己方的野心。望着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证物,石敬再难抑制心头惊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中州七大世家尽管历经沉浮,却注定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当时闻听伍形易拿了这三家开刀,我才会不计后果地下令发动,想不到他们如今竟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作为和练钧如交往最多的朝中重臣,石敬深深了解其人身上不同的两面,既想要手握权柄镇压大局,又致力于推动种种与众不同的改革。出于自己的私心和个人目的,他曾经反对过很多提案,但这一次他若是再表示沉默,恐怕要遭殃的就不止那三家而已。
“愚蠢的何止是他们三家,石大人,你不会认为凭荣家、范家和淳于家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实力就能做下这些吧?你须得知道,石家居众世家之首已经足足数百年了,这长时间的荣宠不衰看在别人眼里,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那样难熬,难保他们没有取你而代之的心理。”练钧如缓缓逼近一步,心中的杀机空前高涨了起来,“不管是为了朝局稳定亦或是你自己的利益,石大人你都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现在壮士断腕犹未为晚!”
石敬原本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角色,仅有的一点挣扎也在练钧如的蛊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狠狠心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另一分考量:“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但殿下须得答应我一件事,绝不能让伍形易染指这一次的事!他和中州世家结怨已深,这一次的复出原本就找人忌恨。吾等又不能和他翻脸这才容忍了下来。若是他这一次又染上了那三家的鲜血,那么,仇恨就没法洗清了!另外。殿下请不要将目标扩大,其余几家既然是躲在幕后,那就先不要去动他们,一切以稳定为主!”
练钧如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是一片沉静。“我知道了,石大人但请放心,弹压局面地任务就交给你了,以你多年的威望声势,应该不会激起大变。这一次的事情我会交给许凡彬,也只有他的雷霆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石敬闻言一震。最终无言地回转了去,心中忧虑不已。若是换作五年前初出茅庐的许凡彬,自然是无人会感到戒惧,哪怕此人曾经是旭阳首徒,炎侯义子也不例外。然而,五年中许凡彬官拜中州司马。但凡新兵都得经过他那一关,为人最是冷酷无情,即便是先前和他交往甚密的人,如今也几乎不认识这位朝堂新贵了。
“唉,这一次的动乱。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石敬步履蹒跚地走出阳平君府,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股黯然的情绪,“这都是命数使然,唉!”
许凡彬得到练钧如的指令时。正好是次日的清晨时分,他只是略作思忖便有了打算。上朝时甚至还笑容可掬地和范德复荣旷三人打了个招呼,待到退朝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司马府。急匆匆地筹备起来。
很快,一条条看不出端倪的命令不断发向城中各方,上至宫中禁卫,下至城卫府和各巡营,每一个地方都得到了严加戒备的消息,就连城门的盘查也比往日严厉了几分。
终于,在午夜时分,一切都拉开了帷幕。全副武装的甲士团团围住了三家的华丽府邸,并不问缘由地冲了进去,凡有抵抗便一刀杀却,下手狠辣到了极点。三家的家主都是在睡梦中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一应家眷更没有丝毫的准备,谁都没有想到,灾难会来得这么迅速。
由于这一次地攻势丝毫没有外泻,许凡彬的动作又有如雷霆万钧,因此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位居中州世家末位的三族老少悉数拿下。不仅如此,为了取得更多切实证据,许凡彬还下令,但凡检举揭发三家家主直系逆举的都能够赦免,这样一来,众多仆役奴婢和旁系子弟都开始揭发家中的种种不法行为,仅仅三天,许凡彬地案头就堆起了老高老高的文书案卷,自然,这一切都传入了练钧如的耳中。
“不愧是许凡彬,除了死伤数百家丁之外,首犯都没有任何损伤,全都是生擒活捉!”练钧如一目十行地看着那言简意赅的奏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其交还给了姜偃,“陛下,看来这一次的动作并没有错,这三家不仅勾结外人,而且图谋地还有其余几家的权位财富,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还持有兔死狐悲之态地世家就应该觉悟了!”
姜偃无言地看着那深深的墨迹,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静,好半晌才勉强迸出一句话:“既然证据确凿,练大哥,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练钧如顿时脸色一变,他掌权以来尽管也杀过不少人,但这一次却不同。按照律法,三个世家的所有亲族都会丢掉性命,而且牵连也极为广大,要知道,中州世家地联姻是亘古以来的传统。“那么,陛下有什么看法?毕竟,一次流血数百人,怕是会惊动太广。但是,斩草不除根……”他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话头,深深地凝视着姜偃的眼睛。
姜偃先是一愣,随即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练大哥,就算是杀人,也得要他们心服口服才是。这些天,不少人都暗自给朕上了折子,辨白的不在少数,他们应该也不完全知道三家的逆举!依朕看来,召集剩余六大世家的家主,还有朝中其他重臣,将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会提出中肯的意见。”
“陛下这个主意确实好!”练钧如抚掌笑道,“他们都是老狐狸,知道他人在算计自己,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到那个时候,由他们定下罪名和刑罚,我们就可以撇开自己的干系。”他仰头望着御座上的牌匾,突然摇了摇头,“想当初他们拥立陛下时,说话何等冠冕堂皇,想不到都是打的那些主意!”
隆庆殿中,一应重臣济济一堂,人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忧色。虽说荣家、范家和淳于家的罪证确凿,但不管怎么说,三家家主都是朝中高官,一经这番雷霆处置,众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少与三家交好的大臣都在打着腹稿,设想着尽力为三家开脱。
练钧如不耐烦地听着一个中年官员在那里侃侃而谈,那些老话他早就听厌了,不是宽仁就是体谅,似乎为君者就应该是这样似的。果然,姜偃也深深拧起了眉头,不悦地呵斥道:“朕向来对这三家礼遇有加,他们不思报效,反而为了一己之私而勾结外人,若是这样还要轻易赦免,那国法何在?练卿,你将取得的证物传给他们看看!”
练钧如微微点头,随手取过案头一堆案卷,命人发放给了石敬以下的众人,很快,大殿中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三家的勾结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其中的种种密谋都涉及到了其他世家的利益,这就极为可虑了。姬毓泰和司马群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目光中杀机毕露,对于觊觎己方权位财富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陛下,这些罪证中涉及深广,足可见三家的不臣之心。除此之外,他们的算计遍布朝野,妄想取朝中其他重臣而代之,甚至盘算着裂土分封,仅仅这些就足可夷灭他们全族!”石敬见人人都露出了骇人的神色,心知这三家的命运已经注定,暗叹一声便当先站出来禀奏道,“由于处置得当,三家中无人走脱,正好趁此机会全数斩除,也好永绝后患!”
“此议不妥!”首先提出反对的竟是练钧如,他环视众人,这才提醒道,“这一次的事件虽然由许大人迅疾处置,但难保四国诸侯不会有所议论,各位不妨想想,你们的家里有没有三家出身的姬妾?要是这样清洗下来,恐怕会牵动太广。司马大人,我看你刚才似乎有所定计,能否说出来听听?”
练钧如的前一句话正好说中了许多人的心思,但听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司马群身上。司马群见状只能无奈地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殿下过誉了,臣只是想,能否诛除这三家的所有直系子弟,然后在旁系子弟中选一个掌权人,或者干脆由陛下指定人选。此刻覆灭三家为时过早,而且并不算是太有利。”
中州华偃王六年五月初三,天子姜偃下令鸩杀荣家、范家、淳于家自家主以下直系子弟七十六人,并重新指定家主。至此,原本处于中州七大世家末位的三家遭受重创,最终牢牢地被练钧如掌握在了手中。
第十卷 惊风密雨 第十五章 起兵
匆匆回到亥野的潞景伤很快就开始整军备战,一道又一道指令竟有骑兵送至各个部落。他深知北狄骑兵的强大实力,更知道无论是中州天子还是周国长新君,能够和他达成协议的缘故,也只是因为利用的成分,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那个支撑他奋斗到现在的理由。他要的是曾经失去的妻子,但也向要那无限美好的河山,没有足够的权势,他只会沦落到和当初一样悲惨的境地。
“父王,您真的要准备大战天下?”潞怀氓站在父亲身后,殷羡地看着那柄威震天下的锋利马刀,“虽说周国如今已经是长新君掌权,但这一次的情形和以前不一样,我们必须要过境周国才能直击炎国,万一被人断了后路,我们一没有补给,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他见父亲突然转过头来,立刻闭口不言,脸上也现出一丝懊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