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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沙组长:“我介绍几个人来可以不?”
沙组长说:“好呀,正好人手不够。”
四毛和小翠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要我妈妈。
我问沙组长说:“沙组长,50岁以上的大婶要吗?”
“啊?”他有些疑惑。
我赶快说:“这样可以证明冯先生的人气旺,连50岁老太太也被吸引了呀!前段有个超女不也抓着一个80岁的粉丝宣传得没完没了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那好吧!”
我开心得一塌糊涂,一百五十块居然这么容易到手了。
我立即偷偷溜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四毛他们都开心得很。
我回到会议室里,中年人还在没完没了地说,中国式会议发言和韩剧类似,都是属于中间漏上几大段也不影响故事完整性的。
我听到他说,计划发布会中始终让冯奇拿着圣力鞋,说着圣力鞋的广告词:圣力鞋,天天穿。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宣传谁看呀?
中年人听到我的笑声,怒视着我,他忽然问我:“这位先生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站起身来,暗自责怪自己定力不够。
我看看冯奇嚣张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
33
我站起来对大家说:“各位,其实我觉得有一点点不妥,如果用简单的广告词来宣传鞋子,估计不会有人看的,我们应该不断推陈出新,做出形式与众不同的广告,才能吸引更多的人看。”
中年人怀疑地看着我,不过周围的其他人都很专注地望着我。
我走出座位,走到冯奇的旁边,对大家说:“其实我们应该利用圣力鞋的代言人冯奇先生的优势,也就是这张近乎完美的脸来做广告。”
冯奇满意地看着我,努力展现一个冷酷而帅气的微笑。
我从桌上拿起来一只鞋子说:“我们圣力鞋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鞋底,如果我们能把这个鞋底标志印到冯奇先生身上最醒目的地方的话,我想一定会得到很多观众的支持。”
中年人大吃一惊,问我:“你是说把鞋底标志印在冯奇先生的脸上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互相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忽然林董事长轻轻鼓起掌来说:“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呀!”
会议室里顿时掌声一片,大家纷纷称赞我的主意,冯奇面色难看,我想他一定签过约,必须要同意宣传方案。
三十五
林董事长又说:“不过冯奇先生是一个知名人士,我们不能把鞋印放在他的脸上,我们要找一个其他人做这件事。”
我从来不是一个焦点人物,小时候,镇上来了一个很有名的算命先生,他曾经推算出,我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骗子,因为骗子最大的必备条件我已经具备了。他当时指着我说:“这孩子,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这种不会引人注意的人,实在是太适合做骗子了!”
不过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我终于成为了一个焦点人物,他们都鼓励地看着我。
林董事长说:“那么就让这个小伙子试试吧!”
中年人有些为难,他对林董事长说:“不过这个并不在计划之中,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来给小强化妆。”
我心中一宽,心里暗自道:“还好还好。”
不料沙组长自告奋勇地说:“董事长我来吧!我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这个多嘴的沙组长!我决定晚上做个布娃娃,上面写上他的名字然后用针扎。
中午时分,我被沙组长拉到公司的化妆间,他拿出一罐黑色油彩,忽然有点懊悔地惊呼一声。
我问他:“沙组长你怎么啦?”
沙组长说:“我把所有圣力鞋子都搬到宣传会现场去了,忘了留一双做模具。”
我开心地说:“那就不要我做模特了吧?”
他看看我,忽然高兴起来,他说:“我忽然想起来,今天为了配合宣传我特意穿了一双圣力鞋来。”
我说:“你不会打算……”我没有说完,因为我发现我已经猜对了,沙组长从脚上把他那只还带有体温的鞋子脱了下来。
他把鞋子举到我面前,轻轻地比划着,我闻到一股属于他的味道,他用黑色油彩慢慢在鞋子上涂抹着,我坐在椅子上无奈地看着他。他把抹好的鞋子举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痛苦的表情,安慰我说:“小强,不要紧张,这种工作我很熟悉的。很快就弄好了,不会弄得你难受的。”
我问沙组长:“组长,你以前是化妆师吗?”
沙组长回答说:“不是,不过我以前每天都要盖几千个印章,所以印这个很在行。”
几千个公章?天呀,普通的小单位怎么可能要盖这么多公章呢?难道,难道,我面前的这位沙组长竟然是一名政府官员吗?只有他们才会每天把文件转发来转发去,并且盖上数千个公章。
我不由得崇敬地望着他,妈妈说过:“做人一定要见低踩见高拜,这样才会有发展。”
我问沙组长:“组长你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吗?”
沙组长说:“没有,我没有在政府部门工作过。”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盖那么多章?”
沙组长回答我:“我以前在检疫部门工作,每天都要往猪肉上盖很多检疫合格章。”
他伸手把鞋子印在我的脸上,一边抱怨:“小强,在你的脸上盖章比给猪肉盖章难度大多了,起起伏伏的。”
我轻轻地瘪瘪嘴,他有点生气地说:“小强,我印的时候,你不要笑,这样就走形了。”
唉,我是笑吗?我是想哭呀!如果不是怕眼泪流出来冲了油墨,他又会再印一次,我早就放声大哭了。
34
我站在演出台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演出,有一年有个市领导来检查工作,镇长特意组织展现农家生活的活动,把很多人从麻将桌上拉了过来当观众,我和妈妈合演了一个歌颂新农村生活的节目。
活动结束后市领导高度赞扬了本次活动的重要意义,并希望这样的活动要坚持办下去。镇长开心地向市领导保证,一定要把这样体现百姓心意的活动坚持不懈地办下去,镇长一向说话不算话,他经常收了六叔的鸡而不把许诺承包给他的新池塘给他,不过六叔还是坚持送镇长鸡,因为他不想把原有的池塘也失去了。不过那次镇长说话是算话的,他又办了一次规模更大的活动,因为有个省领导来检查工作。
三十六
妈妈终于在那次活动中领悟了一个道理,田园派和都市派谎言大师的区别在于:我们说谎,目的是让别人以为那是真的,而他们,目的是把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的假话说成真话而已。
不过上次我是主演,而这次我连配角都不是,只能做为背景出现,我还套着特制的服装,一个鞋状马甲,根据冯奇的建议,我每隔几分钟要变化一次动作。
我看到妈妈、小翠和四毛他们都已经站在了台下,她们在四处找我,小翠忽然指着我大笑起来,我没有太难过,因为今天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这样笑过一次,我都习惯了。
冯奇正动情地对台下媒体和观众诉说着自己和圣力鞋的渊源,以及自己穿了圣力鞋所体会到的种种好处,我敢保证他除了今天之外一次也没有穿过这个牌子的鞋子。
冯奇每说几句,沙组长雇用的冯奇粉丝团就大喊大叫冯奇的名字,其中四毛的声音最为洪亮而又有技巧,这次沙组长雇用四毛真的是物超所值,四毛15岁就在镇上依靠他近乎完美而特色十足的嗓音赚钱了,即使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有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嫉妒四毛这个天赋。
四毛当然不是歌星,那种靠假唱赚钱的行径是我们所不齿的,四毛是凭真本事的,那时候镇上如果哪家死了老人,家里又没有男丁,就会在设灵堂的日子里,雇用四毛当孝子,四毛哭得又凄惨又大声,办丧事的人家方圆一公里范围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的人通常也不好意思不来拜祭拜祭,扣除给四毛的红包,他们还能多赚不少,真是双赢。
冯奇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看到林董事长和林小欣等几个人一起走到舞台旁边,林小欣一眼看到我这个舞台布景,拼命掩着嘴笑。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主持人对着喇叭说:“现在请大家欢迎承办方新新广告公司的林董事长上台讲话。”
林董事长走上台前,开始发言,大凡领导发言大多都是一个套路。不外乎先感谢大家光临,再言不由衷地抓住本次活动中的一个小小优点扩大化进行表扬,最后再说说本次活动的重要意义等等。
我越听越郁闷,越听越瞌睡,但是我不敢打哈欠,因为我一张嘴,那么印在我脸上这只由十几个博士研究而成,蕴涵了中国五千年文化精髓的鞋印将变成一只破鞋。
我无聊地往演出台下望,奇怪,只看到小翠和四毛,妈妈却不在。刚才她还很兴奋地在下面大喊大叫,弄得冯奇几乎忘了底下的人其实都是雇来的。
这个下午我在演出台上了站了五个小时,已是深秋,风吹过的时候,竟有些寒意,昨天我把从镇上穿过来的厚夹衣洗了,因为实在太脏了,我只有那一件夹衣,早知道今天要宣传我就迟一天洗了。我竟然开始微微发抖了,不过还好渐渐麻木了,已经不觉得太冷了,那些喧嚣的声音渐渐与我无关了。
这个世界生活着一圈圈的人,每个人都习惯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
那些沉迷声色的爷儿们;那些脏话连篇的孩子们;那些用父母的钱攀比的学生们;那些无病呻吟的文人们;那些炒作绯闻的明星们,那些克扣民工工资的老板们;你们怎么会了解世界上还有和你们不同的人活着。
我,小强,一直站着,顽强地站着,我绝不会倒下。
35
我坐在公司的房间里,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站在洗手间里用力地擦脸上的油墨,只是油墨的质量太好,换了好几次水,还是觉得脸上脏脏的。
我听到林小欣的笑声,她说:“小强,这样擦很难擦掉的,用热水洗洗吧。”
我回头看她,我脸上油墨部分已经洗掉了,不过还是可以隐隐的看到一个类似鞋印的纹路。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来我办公室吧!我那里有热水。”
我第一次到她的办公室,是个不大的单间,她倒上一盆热水,递上一条雪白的毛巾给我,我微微迟疑,有点担心弄脏了她的白毛巾。
“快洗呀!”她对我说。
我埋头开始擦洗脸上的黑迹,白毛巾真的变得有点黑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她,她伸手接过对我说:“你洗得那么不认真呀?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洗干净呢!”
她用毛巾帮我把脸上没擦到的部分擦干净,我一动不动坐着,有点暖呼呼的东西在心底流动,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感动了。
她把毛巾收回去,放在盆中搓动,她对我说:“这回干净了。”
我轻轻对她说:“小欣姐姐,谢谢你。”
她笑了,还是那个熟悉温馨的笑容。
三十七
我忍不住对她说:“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