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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顾一切的有勇气的女子太少太少……
爱,能拯救一个人;而不爱,有时也能毁灭一个人。
我没有毁灭。然而,这一次的“飞蛾扑火”,我却扑进了一个更加寒冷更加黑暗的深渊……
冬天了,所有野草的生命都将在寒霜里死去吗?
感情的挫折是我的“内忧”,而物质的贫困却是我的“外患”。
我和父亲住在野外,青菜能自给自足,买肉的钱却常常要赊欠——父亲还常为卖肉的肯给他面子而沾沾自喜。
哥哥倒常常给我和父亲钱用,但家里实在穷,哥哥给的有限,我也常觉得花着愧疚。
为了能自己赚点零用钱而少向哥哥伸手,我养了几十只鸡,经常要从家里拿点谷子喂鸡。
其实这鸡也不纯是我和父亲的“财产”,哥哥或嫂子要送人,或者家中要招待客人,只要一句话,我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
也因此,我和嫂子有了冲突。
95、1、24 星期二 下雪米
小鹃:
这一封信,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它从日记本里抄给你,也许就永远留在我的日记中。从不曾想到以这种方式给你写信,这是因了你活着的母亲。
今天又跟你母亲吵了一架,准确地说只是斗了几句嘴,起因是因为谷子问题……
第四章 伤心的大年(3)
其实呢,谷子问题一直是你母亲对我不满而至不快的一个导火索。以前的就不提了,有些你也知道。就说今年秋收晒谷子那次(那时你已去了泉州),在晒谷坪的仓库里,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原因得罪了你母亲,她当着我的面说:“养什么鸡,供你还要供你的鸡……”当时,我肺都要气炸开了,可我又能说什么?我扔下手上的谷耙(还好,没有丧失理智挥起谷耙……),转身就走。我只能这样做无声的也是无用的抗议。
这件事,我到现在一直瞒着你爸爸和你爷爷,正如以前的一些事情,我都不愿让他们知道一样。
家里没养猪之后,碾米都有糠剩着。爷爷叫我把糠拿来喂鸡(注:当时,我和父亲在山上养了几十只鸡)。爷爷在赶墟时碰到你爸时,也跟他说了。所以,那次碾米后的第二或者第三天,我回家时,你爸当着你妈的面问我:“灯明你要不要糠?要就拿上去。”你妈说:“已经卖了。”我一听,忙说:“没关系,上面不要。”这是违心的话,我不想直说,怕你爸责怪你妈,让她脸上挂不住。
这样,你爸就误以为我真的不要糠了。而我一直也没有勇气向你爸说明。我知道你妈小心眼,因为碾一次米那二三十斤糠毕竟可以卖得几块钱的。
以后,几次碾米,你妈都把糠卖了。
那一次,爷爷又上街买糠,被你爸看到,你爸说买什么糠,家里谷子拿去喂就是,灯明不是说不要吗?
爷爷回来给我说了,还直埋怨我说不要。
对于爷爷的误解,我只能沉默。
你爸再碰到我时,叫我把家里的谷子拿去喂鸡,我自然无法不领哥哥对我的这一片关爱之情。
于是我就拿了。
第一次大约有两个月了吧,我的记忆力早忆已糟透了。那时家里没有一个人,我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从谷仓里装了小半编织袋约有二三十斤吧,赶紧溜之大吉。那时,真有夹着尾巴的感觉。
第二次想拿时,是在晚饭后。你爸不在家中,因为上面谷子已喂完,急着要拿,所以等不到“偷”的机会,只能在你妈在的时候明拿。我拿了编织袋问你母亲:“嫂嫂,我拿点谷子喂鸡……”“你拿谷子干嘛?”你妈一连用了两个“你拿谷子干嘛”。我没好气地说:“喂鸡呗。干嘛?!”“不要拿!”“哥哥答应的。”我向谷仓迈了一步。
“不要拿就是不要拿!”你妈蛮不讲理地吼叫起来。
“不拿就不拿!”我愤然扔下袋子,口里却紧接着大声唱出“我写不出一首情歌,给我最爱的你……”径直从大门出去。过小门时,你妈尚在“自言自语”。
本来,我可以跟你妈大吵一顿,吵到你爸回来。因为在此前你妈叫我去小赵家叫过你爸让他回来有事情。而你爸也放下麻将说不再打,恐怕是被小赵留着吃晚饭。可我没有等你爸回来,更没有在你爸面前“告状”。
回到山上鸭场,爷爷问我去拿谷子怎么不拿来,我,我只是沉默。在你爷爷一再追问下,我才没好气地说了声:“嫂嫂不肯!”
你爷爷自然生了气,说,下个墟就把鸡卖掉一部分。第二天,向朋友那里拿了几斤谷子,再过一天就是赶墟。用谷子喂要卖的鸡,贩子认为你不是用饲料喂的,会出更好的价钱。
第三天一大早,霜风凛冽,爷爷早早就起来,并把惯睡懒觉的我叫出热被窝:“帮忙抓鸡。”
在此前一段时间,爷爷卖鸡被扒手扒走卖鸡的90元钱,这次,我想提醒,又想不必,因为有过一回教训,老人家会小心的。
然而……
将近中午,爷爷回来了。他把鸡笼往地上一掼,带着哭脸,说:“又被扒了……”看着爷爷气急败坏欲哭的样子,我心直往下沉。就像上次一样,我故作平静地说:“扒了就扒了吧……”我想安慰爷爷,可是……
这封写在日记本上的信,我并未寄给小鹃,甚至还特意用胶水把这几页日记粘了起来,生怕有人偷看到它。
我曾跟嫂子吵过架,后来,我意识到跟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吵架是很不明智的事情,于是,每逢嫂子开始唾沫乱飞的时候,我就放声高歌,然后扬长而去。
元旦前后,父亲生病了,痛苦难忍,每夜呻吟。
精神上的“内忧外患”,物质上的“饥寒交迫”,父亲在病中一声声的呻吟,我脆弱的心灵几乎流尽了最后一滴热血。
那个冬天,我过得很浑浑噩噩
在这期间,我写了唯一的一首诗《过年》,它是我为《星空人类》节目之一“夜阑诗香”所出的《过年》而写的同题诗:
我的灵魂死了/死在 飘满黑雪的/苦痛的 年夜
敲醒整个春天的/新年钟声啊/你能敲醒/所有活着的和死去的/一切么
年 这道沉重的门槛/静立于生死之间/等待/跨过
播出同题诗《过年》的这一档节目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几乎所有作者的《过年》都播出了,只有两首诗因为太消沉,“不适合新年的气氛”而未播出,我的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主持人(当时布衣已离开该栏目)并未能真正读懂我的《过年》,因为我的诗在“消沉”的表面下,更潜藏着对生的热望,对奋起的期待。
“年 这道沉重的门槛/静立于生死之间/等待/跨过”
第四章 伤心的大年(4)
那么,我能跨过吗?
那个冬天,我过得很浑浑噩噩。
我又开始疯狂地打麻将,打扑克牌,还第一次挤进了“三十二张牌”的赌场,众人不押的牌我偏死命地押,活像一个输红了眼的十足的赌徒。
也正是那“第一次”,只是输了四五十元钱(我太穷,没有更多的钱可以输),却一下子使我在村里“声名远播”,还传到了哥哥的耳朵里。
哥哥并未责骂我,只是说,你别去赌,那些人都是老赌棍,小心他们宰你呢。
但是我继续着我的堕落与沉沦。麻将堆里,扑克牌中,我在醉生梦死,疏远了诗歌,也疏远了曾经钟爱的“星空人类”节目。
我沦为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第五章 宿命的相逢(1)
人的一生,原本不需要太多,拥有是一种幸运,失去是一种解脱;活着是一种缘分,死去是一种归宿,认认真真地活,从从容容地死,这中间一段长长的时光,就叫做幸福。
——沙漠舟
现在,命运之神又在对我狞笑了……
1995年夏天,我再一次把自己抛在了命运的荒原。
95、7、1 星期六 午间阵雨
转眼已是7月1日了
时光如电。
离开家乡已二十多天了。
洗衣粉事依旧搁置着。
未给父兄去过一封信,打过一次电话。
心力交瘁。
午后,浓云密布,大雨瓢泼,以为会一直下下去。
而现在,雨过天晴,依然晴空万里。
没有一丝风。
典型的福州的夏天,热浪袭人。
在农大庆庚的宿舍,一直睡不够。
等待。等待。
人生就是一次次无休止的等待么?
恒基还没有来……
这是1995年7月1日,我在福建农业大学同村朋友庆庚的宿舍写下的日记。
6月上旬离开家乡,取道寿宁,和凌霄见了面。他向我推荐了生产洗衣粉这个“致富项目”。经过并不科学的论证,我,寒,以及朋友恒基决定三人合作“共创大业”。凑了200多元“前期资金”,由我先到省城福州,去探询原料价格。寒和恒基继续筹款,稍后再到福州一起购买原料。
到了福州,找到在福建农业大学读书的庆庚,在他那儿安顿了下来。顾不上舟车劳顿,立即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各个化工商店、批发中心、化工公司之间,每天早出晚归。适逢炎夏,在火炉般的福州,几乎每天要跑出一身汗水,矿泉水一瓶接一瓶地往肚里灌,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换。四五天下来,原料价格基本摸清了,人也累了个七荤八素。
而所带的钱,也花了个所剩无几。
囊中羞涩,自然不敢轻易外出了,只好龟缩在庆庚的宿舍,等待寒和恒基的到来。
苦苦地等到了那一天,恒基接到我的传呼给我回了电话,说,寒已经到外地打工去了,而他自己又筹不到资金,来不了了……
这有如晴天霹雳,差点把我击倒在电话机旁。原以为可以凭着洗衣粉这个“大业”实现轰轰烈烈的梦想,哪曾想“大业”尚未开始便要结束,我心实在不甘。我已经为此梦想而付出了代价,并且,这次离家,是“背水一战”,也可能是青春岁月中的最后一搏,不成功便没有脸面见“江东父老”。
现在,命运之神又在对我狞笑了……
我莫明其妙:“疑问”?“什么疑问”?……
是灰溜溜地滚回去,还是“将革命进行到底”?
我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格帮助了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支撑到最后,无论如何,也要买一小部分原料回去,将洗衣粉试制出来。
可是,一切都需要用钱,我已口袋空空,庆庚又是学生,不可能有钱帮助我,其他在福州工作的朋友又不知地址。
怎么办呢?
情急之中,我想到了一个人──未曾见过面的笔友张霖。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说,霖弟,我已到了福州,急需一小笔钱,不知你能否……另外,希望能够见你一面。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久违的“霖弟” ──我对张霖一向的称呼──写来的一封短信:
舟兄:
为何要到今日才收到你的信?周一在广播中听到你的声音才知道你已来榕。天不顺意,匆忙中挂热线怎么也打不进去。第二天向主持人冯哲询问你的消息,他也不晓得你在何处。在等待中真希望能有惊喜出现,只是一直没有。
不要急着匆匆离开,还记得7月8日吗?也许,这一次的错过,生命将会增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