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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真师太奇道:“莫非少侠也认识‘酒肉和尚’?”
程天任望着清远微微一笑,缓缓道:“岂止认识,若非不羁大师,在下早已性命不保。”遥想起当年之事,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刚要述及往事,忽见客栈方向升起一颗新星,那颗新星升到半空“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满天繁星,瞬间照亮大地,又暗了下去。
清缘惊道:“师父,师妹们遇到危险!”话音未落,已纵身向客栈掠去。
仪真喝了一声:“走!”一个纵跃,已抢在清缘前面。清远望了程天任一眼,迅即转身,跟在清缘身后,向客栈奔去。程天任这才醒悟那烟火便是峨眉派的联络信号,心想百合与焦婆婆还在客栈中,她们会不会也有危险?心中着急,纵身向三人追去。
离客栈尚有一箭地之时,就能听到客栈中传来的呐喊厮杀之声。刚到门口,一个小尼姑踉踉跄跄的奔了出来,后面赶来一个持刀的汉子,眼见一刀向小尼姑背后斫去。仪真暴喝一声,拔剑出鞘,只见银光一闪,那汉子的刀便软了下去,身子晃了两晃,倒在地上。小尼姑看见师父,再也支持不住,斜斜的歪倒了。仪真忙扶住她,怆声道:“清逸!清逸!你醒醒,发生了什么事?”
清逸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微弱的道:“师父,快救师姐她们,呼延大人来了……他们先动手……”说了这几个字,再无力气,头一歪便晕了过去。仪真痛心的看着清逸,向随后赶到的清远道:“远儿,你照顾清逸。缘儿,随我来。”
客栈中已遍地狼藉,不几步便倒着一具尸体,除了三具峨眉派小尼姑的尸体,还有几具普通房客和十来具宋军官兵的尸体。在灯球火把的映射中,小院里到处都是混战的人群。峨眉弟子或三或五在一起围攻一个西夏人,但西夏人颇为强悍,虽以寡敌众,却面无惧色。不时有峨眉弟子负伤退下。仪真望着院中情景,双目血红,怒吼一声,抢进一个战团。众弟子见师父来到,信心大增,几个人退出战圈,围成一个圈子,以防那西夏人逃走。那西夏人口中怒骂了一声什么,挥手中弯刀向仪真便劈。仪真剑走轻灵,一招“月照孤峰”,长剑后发而先至,划向他左肩。这一剑十分犀利,只要这汉子躲避这一招,后招便会连绵不绝,这汉子决无还手之力,顷刻便会毙命。谁知这汉子并不躲避,竟冒着失掉左臂的危险,弯刀依然径奔仪真双眉划下。如此一来,仪真虽能削掉他的左臂,却无绝对把握躲开他的刀势,她纵横江湖四十年,却从来未见到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以她身份,怎肯以自己的性命换这汉子一条左臂,忙收回剑势,展开轻功,来到汉子背后,一招“峰回路转”,刺向汉子。那汉子听到背后风声响动,长嚎一声,也不管仪真招式,反手一刀撩出。这一招决无讨巧之处,却还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仪真只等再次避开,换招再攻。此时,其它战团又有几名峨眉派的弟子受伤出圈,幸好清缘与程天任赶到,加入到战团中来。如此一来,峨眉派还能勉强与对方打个平手。
程天任虽有“踏雪寻梅步法”与“冰川十二式”,保护自己犹可,但伤敌却一时不能奏效,又兼他心中牵挂百合与焦婆婆,分心二用,是以与那西夏人战了个平手。清远进入院中来,挺剑来到程天任身边助阵。西夏大汉虽凶猛,怎奈峨眉派人多势众,又加了程天任这么个帮手,不多时,那汉子已中了几剑,虽没伤到要处,却已血染襟袍。那汉子脸色狰狞,咬紧牙关,竟一声不出。程天任不禁对此人有些佩服,心想:这人倒是个汉子。他正胡思乱想,忽听左侧客房中隐隐传来求饶的声音:“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呼延通在哪里。”
程天任大吃一惊,看看自己的战团中峨眉派已明显占到上风,便抽身退出,来到左侧客房,一脚踢开房门。就在门开的一刹那,两条黑影从窗中跃出,地上只有一个面如土色的宋朝军官。程天任飞身来到军官面前,大声喝道:“呼延通在哪里?”
那个军官头也不敢抬,以手指着窗外,哆哆嗦嗦的道:“别杀我,呼延通已被你们的人抓走了。”程天任鄙夷的看了军官一眼,掠出后窗。
窗外是茫茫旷野,朦朦胧胧中只见两个黑影正向远处奔走,程天任展开轻功向黑影方向疾追。前面那人轻功并不怎么高明,况且还带着呼延通,程天任几个纵跃,已到那人身后。那人听到背后响动,脚步骤停,蓦然转身,挺刀指向程天任。程天任只顾尽力疾追,没想到他会突然停步,眼见刀尖在面前,脚步却停不下,倒似自己撞向那刀尖。他大吃一惊,奋力跃身而起,擦着刀尖从二人头顶飞过。落地之时,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唯恐金人偷袭,使出“踏雪寻梅步法”变换了个方位才转过身来。谁知那金人并不追赶,只以手中弯刀遥指程天任,恶声道:“挡路者死!”
程天任听出这是嵬名永平的声音,沉声道:“嵬名兄别来无恙。”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劫囚
嵬名永平也听出了程天任的声音,弯刀垂了垂,马上又指向程天任,语气却和缓了些:“程兄弟,原来是你。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我不想伤你,你快快闪开。”
程天会望着那清冷的刀光,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道:“嵬名兄,你不伤我很高兴。不过你想杀呼延大人,可得问问我这双拳头。”
嵬名永平“咦”了一声,旋即哈哈笑道:“程兄弟,我有几条命敢杀国丈?”
程天任惊喜的道:“国丈?你是说大哥已经与呼家妹子成亲?”
嵬名永平道:“不错,皇上十日前刚刚完婚。前些日子细作探听到消息,说国丈被人陷害,要发配到军前效力,皇上便差我来接国丈。莫说呼延大人是我大夏国丈,只他这一身傲人的本事,在我大夏便会封个大大的官,又怎么会杀死他呢?只有你们大宋昏庸的皇帝才会把这等的人才囚禁起来,还把他折磨的如此之甚,你瞧瞧,他在大宋有什么好?”说着他晃亮了火摺子,照着身边那人。
程天任望着嵬名永平身边那人几乎认不出来,这哪里是呼延通?分明是一个痨病鬼!呼延通原本方面大颐,身材魁伟,这人的脸却只是窄窄的一条,双眼深深的陷在眼眶中,没有一丝神采,他似乎久不见光亮,竟被这光亮刺的眯起眼睛来。身上的囚衣已浸满血渍,若不是胸前的一个不完整的“囚”字,实在与叫花子的衣服没有什么分别。看着这个几个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中年人,程天任只感到心中憋闷的难受,这难受已把得知李仁孝大婚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继而这憋闷转换成了气愤,但他却不能确定这气愤究竟是对谁,对金人,对奸臣,还是大宋皇帝?
嵬名永平似乎看到了程天任脸上的变化,声音也十分的沉重:“这样的皇帝,你们还保他做甚?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程兄弟,皇上对你思念的很,不如与我一起到我大夏。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凭你这身功夫,前途不可限量,何必与这样的朝廷共亡。”
程天任一阵苦笑,心想不知大哥是想我活多一些还是想我死多一些,他道:“嵬名兄,回去见到大哥替我问好,就说我很想念他。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香儿好得很,叫他不必挂念。”
嵬名永平奇道:“原来百合公主跟程兄弟在一起?这倒是一件意外之喜,皇上听了必定高兴。这么说程兄弟是决意不肯跟我回大夏了?”
程天任平静的道:“我祖父是大宋子民,父亲是大宋子民,我程天任也是大宋子民。除非是死了,我不会再离开大宋,我想呼延大人也未必肯随你回去。”
嵬名永平眼睛望着手中的火摺,直到火光渐渐熄灭,随手抛了,轻挥弯刀,作了个向空虚劈的动作,缓缓道:“既然如此,程兄弟,咱们就凭真功夫说话。你胜了我,什么也不必说,我任你处置。”说着他松开抓住呼延通的手,呼延通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程天任本还在担心嵬名永平会以呼延通来威胁,现下放宽了心,却也对嵬名永平生出些敬佩。他抱拳道:“嵬名兄,我今日不是为自己,不能以胜负论。所以除非是我死了,决不许你带人走。”
嵬名永平叫了一声:“好!看招!”夜色中一道银光向程天任肩头泻来。这刀来势汹汹,挟风裹雨,刀未到,刀风已至。程天任使出“踏雪寻梅步法”身子旁移,已避开他的刀锋。嵬名永平拧身上步,刀身一旋,刀光宛如匹练般罩住程天任周身。程天任身形疾退,嵬名永平甩开大步,两三步已赶上程天任,弯刀缠头裹脑向程天任上中路攻来。程天任脚尖轻点,再退。
嵬名永平站在原地,不再追赶,把弯刀向地上一插,怒道:“程兄弟,你再三的不还手,莫非瞧不起我么?”
程天任道:“我怎么敢瞧不起嵬名兄。你明明已抓住呼延大人,本可以呼延大人相挟,却不为此,可见老兄光明磊落,在下十分敬重你的为人,所以避让三招。三招已过,咱们前情已了,我可不客气了。”
嵬名永平大声道:“你们宋人当真啰嗦的很,要打便打,哪里有这许多规矩。看刀!”说话之间,他已抄刀在手,向空中一跃,当头一刀向程天任劈来。程天任眼见那刀势威猛,不敢硬接,身子身前一冲,已到他背后,脚下不停,返手一掌“寒风乍起”向嵬名永平拍去。嵬名永平叫一声好,抽回弯刀,举刀横挡。掌力正撞在刀背上,他借着这力道,身子一翻已稳稳落地。程天任一招既出,第二招“寒风砭骨”紧接而至,这一招看似要笼住敌手阴维一脉之期门、腹哀、大横诸穴,实则后招有几种变化,只等敌手变化而作相应变化。谁知嵬名永平冷哼一声,既不躲避也不阻挡,手中刀光一闪,却向程天任头顶削来。程天任从未见过这等同归于尽的打法,吃了一惊,忙撤招变换步法,斜避开刀锋。刚避开这一招,嵬名永平后招已至,这一招却砍出横竖两刀。只不过这两刀实在太快,几乎分辨不出哪一刀在先,哪一刀在后。程天任只见两道银光在空中交成一个“十”字,似要把自己切成四块。危急之中,他只得仍使出“踏雪寻梅步法”,身子贴着刀光掠了过去。
这一攻一守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已擦身而过。嵬名永平吃惊的“咦”了一声,不及回头,反手连续劈出数刀,这数刀在空中形成一个“九”字,切向程天任头颈、双肩。程天任无力还手,只得再次展开轻功躲避弯刀。嵬名永平又接连劈出“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招紧似一招,一刀急过一刀,程天任使出浑身解术,虽侥幸避过这几刀,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反而惊出一身泠汗。但程天任已看明白这套刀法,知道下一招必是“一”字,他已想好应对招式,只要自己避开中路,任他招式再急,也奈何不了自己,自己既然能守,自然也能攻,到时即便他想拚命也由不得他。所以程天任只等最后一招。
嵬名永平刚刚劈出“二”字,招式未老,忽然变招,只听他大喝一声:“九九归一!”弯刀一立,刀锋由程天任头顶直劈而下。这一招来势太过突然,程天任没有丝毫机会反击。幸而没有机会,所以也给了自己机会。因为这一招并未按着程天任的设想砍向腰际,却自上而下,要把他劈为两半。